伏藏(校对)第5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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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随意地翻看着地上的那些白纸和画稿,原来都是以上四幅壁画的草稿,可见杰朗是经过了成千上万次勾描练习,才将脑子里的印象定格在墙上,也幸亏摩羯给他提供了这样四块巨大无比的“画板”,方能有充足的空间挥毫泼墨。
  “咱们出去吧,我必须要给朋友打个电话。”我知道要想改变局面,就得找摩羯谈谈,要他明白,他想做的大事需要多方配合协作,才能有好结果。
  杰朗起身,一路踢踏着经书和画纸,慢吞吞地走到暗门旁边,揿下角落里的按钮。门打开了,我看到只有莲娜正一个人坐在显示屏前发愣,双手托着腮,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摩羯没在房间里,这可真是奇怪了。
  “陈先生,你们谈得怎么样?杰朗先生有没有威胁你用秘密来换生路?我一直在想,我们自从来到罗布寺后,节节败退,危机四起,脑子里根本没什么秘密可以拿出来与他们交换。刚才我已经向摩羯先生坦白实情,让他放咱们回去,赎金或者其它报酬随后奉上。”莲娜刚刚哭过,眼睛已经变得有些红肿了。
  “他在哪里?”杰朗抢着问。
  莲娜指着屋顶中央的洞口:“去了那里,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我走过去,迟疑了一下,缓缓地拥住莲娜的肩膀。这种情况下,流泪是没有用的,因为善心感动不了恶魔,只有找准对方的弱点迎头痛击,彻底击垮对方,才能脱困逃生。莲娜用力抱住我的腰,头深埋在我的怀里,一动不动地紧贴着我,像只走投无路的惶恐小兽,努力寻找着世间最后的一块庇护所。
  “别怕,一切有我。”我感觉自己的思想和神经正在一点一点冷漠下来,既然对方不想跟我们留条活路,我又何必怜惜摩羯的生命,依旧谨守叔叔“不可妄动杀机”的告诫?与豺狼谈善良道德,那就太过于妇人之仁了。
  “惊变发生的前一天黄昏,在宫殿前的百草园里,父亲也是这样抱着我的肩说着同样的话。那时,我天真地以为他是头顶天、脚踏地的巨柱,无论发生什么灾难,他都能成为我永久的保护伞,给我遮风挡雨。可是后来,他和母亲一起异变,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毫无办法,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来帮助他们。现在呢?我该信你的话吗?抑或是相信摩羯的话,安静地待在这里,直到他将笼子打开的那一天,就像我们面前的杰朗一样?”莲娜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哽咽声,但我的心还是被狠狠地刺痛了。
  事实上,无数实例证明,没有人能完全控制一件大事的发展走向,因为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一个人就算长着一千只手、一千只眼,看到并且抓住的东西仍旧非常有限。所以,说永远比做容易,古往今来的圣人、英雄亦是如此。
  “这是我栖身的笼子吗?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在这里,摩羯能提供所有我需要的经书、资料和最有用的建议,他激励我、鼓舞我、给我指明前进的方向,并且时时提醒我不要忘了伏藏师的身份。他对我非常友善,胜过罗布寺的师父、师叔、师兄、师弟们,每一件事的出发点都是为我着想。你们看,如果没有这些捕捉梦境、追踪思想的高科技机器,我根本解放不了脑子里的‘识藏’,是他发现了我,并且全力支持我。”杰朗又开始喃喃自语了,从一台电脑走向另一台电脑,双掌摩挲着那些各不相同的画面。
  蓦的,屋顶正中的暗门滑开,一架扶梯缓缓地垂落下来,摩羯带着高深莫测的阴笑走下来。在他身后,竟然另有一人偷偷地跟踪而来,只不过脚步极轻,摩羯根本没有发现。
  “不要动,不要开口。”我低声吩咐莲娜。
  那个紧紧地缩着身子跟踪而来的人,正是消失数日的东天青龙。
  “在这里等我。”我放开莲娜,不动声色地绕过几根方柱,与杰朗并排站着,偷偷地中指连弹,点中了他腰间的麻穴和哑穴,免得他看到东天青龙后惊叫出声。
  “看到杰朗的梦幻长卷了吗?陈先生,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们不妨将普姆村的那一页轻轻翻过好了,德吉的死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成历史。我承认,起初只想让夏小姐和你去做探路石,看看能否接触到窝拉措湖的秘密,毕竟你是港岛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年轻好手,处理危机的能力非常高超。开门见山说吧,我确信你能做到杰朗所不能的事情,有了你,他的使命已经完成,可以放心地长眠于此地了。”摩羯步下扶梯,青龙也轻如棉絮一般腾身飞跃到方柱后面,不发出一点声响。
第三部
香巴拉城
第一章
梦境中的伏藏师
  “那么,你在普姆村跟我谈话时,古书、照片之类都是编造出来的假话?”我目测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准备在恰当时机出手,先把摩羯擒下再说。既然青龙能够跟踪进来,当然也就能把我和莲娜带出去。只要找好退路,摩羯对我的钳制力就变得非常微小了。
  摩羯大笑起来:“所有关于藏地、伏藏师、识藏、古经书、三眼族魔女之类的话题,都是我从杰朗那里得来的,一知半解、有头无尾、囫囵吞枣、毫无章法。拿那些东西骗骗莲娜这样的小姑娘还行,真正遇到像你一样的大行家就不灵了。不过杰朗曾经提到,在大树下面的秘密洞窟里藏着世间唯一的一套《大唐西域记》真本,刻在包金贝叶上。那上面附加着大唐文成公主和尼泊尔尺尊公主的泣血封印之咒,所以才能镇住魔女。当德吉那样只想占小便宜的掮客都倒下之后,我们就可以心无旁骛地开洞夺宝、各取所需了。”
  此时,我们之间相隔十五步,等到下一次他再仰面大笑的时候,我就出手,飞刀洞穿他的喉咙。
  罗布寺的秘密重要,但我和莲娜的性命更重要,一定得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任凭摩羯摆布。
  “也许到那时,我就能对组织有所交代,立下大功,有机会调离雪山不毛之地了,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样,总是偷偷摸摸地躲在暗处——”摩羯边说边笑,陡然滑步,横跨到两根方柱之间。那个位置,恰好是我和青龙共同的盲点,视线被瞬间阻隔。
  我听到利刃斩断人体硬骨的声音,马上向右闪身,恰好看见一柄两尺长的日本短刀掠过青龙的身体,将他的上半身斜肩带背砍下。
  “人啊,都不该轻视任何对手。你们中国人不是有那样一句古语吗?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傻子眼里出傻子’。他认为我傻,结果真正的傻子是他自己,然后就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同样的例子,还有你的水鬼朋友银骷髅和他的手下,现在几个人的尸体大概已经被窝拉措湖底下的鱼虾们啃干净了吧?呵呵,我希望你不会跟他们一样,也把我看成傻子,真正重视我们之间的合作。昔日‘盗墓王’陈沧海的大名威震亚洲,他的侄子当然不会实力太弱,对不对?”摩羯收回短刀,清瘦的脸上带着淡淡的遗憾。刀身上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滑落,直至最后,刀刃上竟然一丝血迹都没留下。
  “我要跟特洛伊通话,因为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我忽然觉得逃生的希望已经像青龙的身体一样,被摩羯的那一刀斩断了。
  “你真的知道?”摩羯凝视着刀锋,干瘦的身躯慢慢挺直,亦变成了一柄裹在羽绒服里的绝世名刀。
  “我要跟特洛伊通话。”我重复了一遍,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六十年代中期,日本铸剑大师名须贺生曾收留了一个中日混血的流浪儿,起名为“天诛舞”,将毕生的铸剑术和“满堂一刀流”武功全部传授给他,让这个当年没人瞧得起的孩子成为日本黑道上最犀利的杀手。坊间流传,其实天诛舞是名须贺生与一个华裔大亨女儿的私生子,所以才会那样用心地培养他,并且这是他门下唯一的弟子。
  叔叔与名须贺生是惺惺相惜的“刀友”,曾经见识过天诛舞的刀法,并向我再三叮嘱,如果遇到那种敌人,一定要退避三舍,不能硬拼。九十年代初期,天诛舞突然从江湖中消失,再也不知去向。
  东天青龙是天龙寺的高手,却抵挡不住摩羯的第一刀,只因为摩羯就是消失已久的日本刀客天诛舞,那种一击必杀的刀法,就是名须贺生倾毕生之力创造的“满堂一刀流”。
  摩羯摇摇头:“能够在这里发号施令的只有我一个人,你最好是做我的朋友,而不是我的敌人。什么时候可以与特洛伊通话,得由我说了算。”
  他冷笑着向莲娜那边扫了一眼,接着问:“你为什么不问问我,那些大块大块的水晶墙体是哪里来的?”
  我凝视着他的脸,脑子里反复地回放着他刚才的出刀动作。如果我能在他杀机流露之前发出攻击,差不多有六成胜算;如果我能避开他的第一刀,然后乘隙反击,则有九成胜算。无论如何,我们之间不可能有太久的合作,激战不可避免。所以,从现在起,我就要时刻关注搜索他的武功弱点,伺机反击。
  “哪里来的?”我平静地顺着他的话题问。
  青龙的血已经流干,天龙寺再损一员干将,这笔账不知道会记在谁的头上?江湖永远都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稍有疏忽,就会命丧当场。
  “来自于大智者杰朗的‘识藏’。”摩羯指了指仍然木立着的杰朗,“他用思想探查到窝拉措湖以东的洛扎山间谷底下面埋藏着一些非同寻常的东西,要我雇人挖掘出来,然后偷偷地通过那条滑道运送下来。起初,我也不明白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每挖出一块,就惊讶得目瞪口呆。渐渐的,水晶墙越来越多,我只能强迫自己习惯它们,然后挑了几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将迷药撒在水源里,让罗布寺里的所有人昏睡过去,趁机行事。据杰朗说,那不过是一些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就像振翅飞走的夏蝉留下的空壳一样。他怀疑,那些人的灵魂已经进入了香巴拉之城的极乐世界。”
  说到这里,摩羯忽然苦笑着闭嘴,因为他的话已经无法自圆其说。
  我解开了杰朗的穴道,平静地告诉他们两个:“我累了,莲娜小姐也累了,能否容我们睡一晚?”
  腕表显示,我已经坠入密室超过八小时了,地面上的时间早就到了日出东方、光照大地的阶段。我必须得小睡一会儿,恢复体力和精力,莲娜也是一样。
  “那么,我们离开,你们好好休息。不过,我得预先提醒你,当无线电信号屏蔽系统开始工作时,你就算通过物理知识将卫星电话充满电,也无法与外界联络,还是别浪费自己的时间了。”摩羯老谋深算地笑着,带杰朗踏上扶梯,从屋顶的洞口里消失了。随后,梯子收回去,洞口自动复原,外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自从进入二层空间后,我的确是想找机会通过电脑里的线路拼接出简易的交流电设备,让卫星电话能够开机工作,与外界联系。既然摩羯早料到了这一点,我就彻底死心了,默默地将四张桌子并好,跟莲娜并排躺在上面。
  “睡吧,无论如何都得强迫自己合眼休息,然后才有精力继续战斗。”我静静地闭上眼睛,忽然感觉莲娜的身子向我这边挪了几下,然后用她的小手拉开我的胳膊,怯生生地枕了上去,像只渴求温暖的小猫。
  “陈先生,我们还有机会离开这里吗?我到罗布寺来,不是为了这种结局,我不想被困在这里……”莲娜的眼泪很快就打湿了我的衣袖。
  忽然,我们头顶的灯光熄灭了,这个广阔的空间里只剩显示器屏幕和机柜上的光线。再过了一会儿,它们也自动熄灭了,我和莲娜被困于一个不见丝毫微光的世界里,就像刚刚从滑道里落下来时一样。
  “睡吧。”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脑子,绝不去胡思乱想,然后在五分钟后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不知何时,我被人推醒了,站在我面前的去而复返的杰朗,正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
  我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痛得厉害,像要炸开一样,头顶再次亮起来的灯光令我头晕目眩。
  “快起来,我们的时间是非常有限的。”杰朗拉住我的手腕,让我站起来。他从身后取出一幅厚厚的卷轴,在地面上缓缓地展开,足有五米多长。
  “陈风,这是一幅未能完成的作品,描绘的是我从佛经典籍、前世记忆中领悟到的全部细节。你看懂它、记住它,然后帮我圆满完成它,好吗?”杰朗的脚步变得非常轻快,铺平卷轴,再次拖着我的手腕,要我低头看画。
  那上面从左到右,分别画着六个场景,全都是线条凌乱粗糙的速写。
  第一幅,一个披甲的古代将军握着一个干瘦藏族女人的手站在圆月下面,两个人的衣服下摆被夜风吹动,上下翻飞着。
  第二幅,那个女人抱着一个婴儿,面对着一棵古树。从古树和树下寺庙的大概样子看,正是罗布寺里那棵。
  第三幅和第四幅,画的都是婴儿渐渐长大的渐进过程,那女人的腰却弯得越来越厉害。
  第五幅,长大后的孩子坐在堆积如山的佛经里,怀抱经书苦读。
  第六幅,画的是一个包裹着的巨茧,横躺在一大群人中间。那孩子也在,正从另一个人手里接过一个体积很小的东西,捏在指尖上细看。
  “请解释一下。”我用力按着太阳穴,痛苦得无法自抑。
  杰朗举起手里的毛笔,在最后一幅上打了个重重的叉号,不无遗憾地说:“这一幅是我从前画好的,现在最好还是去掉吧,因为我的感悟又起了新的变化。我梦见遭到一个通身炭黑色的人中途拦截,他非常凶猛,一定要逼我退回到这里来,不去给他惹麻烦。于是,在那一时刻,我就被……被离奇杀死了,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不可能再去延续面对巨茧的最后一幕。”
  他的表情变得无比悲哀,嘴唇轻轻颤抖着,手中的毛笔一路涂抹下去,直到将那幅画完全盖住。噩梦总是令人难过的,特别是他深信命运,总以为自己能预知未来的一切。
  “那人在哪里?在你去往古树下的路上吗?”我冷静地问,头痛停止了,但杰朗的样子却越来越痛苦,五官轻轻抽搐着,脸色越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我看到一颗黑色的宝石,就是我添加在魔女额头上那一颗。那宝石似乎就是魔女额头上的眼睛,一旦安放完毕,魔女的复活就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实,然后,她的黑暗诅咒能毁灭藏地的一切。可是,我为什么要把宝石放在她额头上?错了错了,不是我,因为我根本没有那颗宝石,也不会活着抵达那只巨茧旁边,一定是另外一个人。陈风,你一定要特别注意,有一个人拥有那颗宝石,而且他的心是黑色的,一直在企图让魔女复活,认为那样做就会拥有强大的魔性力量,让魔女成为他的附属品。那个人,就在……就在……”杰朗举手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紧紧地皱着眉头,竭尽全力思索着。
  “在哪里?他是谁?”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魔女的复活将导致藏地雪域的全部沦陷,假如那件事即将发生的话,我能做的就是提前找到那个人,毁灭那颗宝石。
  “他就在罗布寺里,可我忽然记不清他是哪一个了。”最终,杰朗放弃了思考,悲哀地苦笑着,“能者多劳,全靠你了。”
  我刚刚要重新审视那幅画卷,灯光突然再次熄灭了。
  “杰朗,带我离开这里,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向前一扑,却抓了个空,杰朗已经不在灯灭前的位置。
  “我明白了,魔女的复活竟然是不可阻挡的,犹如时代的滚滚车轮不会因一只小小螳螂的阻挡而停滞。那么,我们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呢?伏藏师的使命难道只是揭示这一悲哀事件、见证它的发生、目睹美丽的藏地沉沦吗?那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至少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延缓那最终时刻的到来。陈风,陈风,陈风……”他反复叫着我的名字,但声音越去越远,已经离开我至少三十步。
  “要我做什么?”我凝聚心神,抱元守一,保持冷静。如果事情已经变得最坏,任何焦躁妄动都只会添乱,于事无补。
  “代我去见仁迦大师,他的寝室下面……有通向古树下洞窟的秘密通道……直抵茧下,剥开那东西……”杰朗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一定要揭开古树下的秘密,无论那样做是错是对。”我对着黑暗长叹。伏藏师的能力亦是高低不同的,比如杰朗,他的思维总是混乱不堪,有时清醒,有时糊涂,说得越多,就越让事情变得扑朔迷离,无法追根溯源。
  我蹲下身,慢慢地摸索着地面,想找到那幅画。
  在我看来,杰朗至少说对了一句话,那就是伏藏师的使命绝不该只限于预料到厄运即将笼罩藏地,却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既然藏传佛教的前辈高僧们留下了“洞察”的“伏藏”,就一定会同时留下“解决”的“伏藏”,否则,留与不留,其意义还有差别吗?
  那幅画明明就在我身前五步的位置,但我却找不到它。
  “难道是杰朗离去时将它带走了?”我郁闷地自言自语,“假如放下宝石、解救魔女的人就在罗布寺里,他会是谁呢?那个巨大的茧里面,又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看着我,看着我的刀。”摩羯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我却看到了那柄斩杀青龙的短刀正散发着幽幽的蓝光。蓝光螺旋飞舞着,像经由电脑制作出来的一根不规则运动的蓝色线条,不断划出三角形、方形、圆形的弧光。
  “这是人世间最玄幻的刀法,图形轨迹不同,是为了在最合适的地形中发挥最大的刀术威力。近战、野战、日战、夜战、巷战、厅战……刀法创立之初,已经预想到可能发生战斗的任何一种地形,持刀者需要做的,就是观察地形,套之以刀法,以有备之刀斩杀无备之敌。你亲眼看到过我屠戮天龙寺东天青龙的那一刀,那就是刀法中的‘绕柱之杀’,曾被我应用于东京银座‘飞鸟畸’地下歌舞厅的一次刺杀行动。以一人之力杀敌六十名,每一个都是身躯斜肩带背而断,正是依赖于歌舞厅内多达二百六十根的大理石圆柱。名须贺生师父是幕府时代结束以来最优秀的刀客,铸剑锻刀只不过是他闲暇时的爱好,然而真正的智者无论做什么,都会远远地超过他人。”蓝光倏的向我飞扑过来,抵在我的眉心正中,刀尖上蕴含着的森然寒意随即传遍了我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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