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明(校对)第1071部分在线阅读
踩踏触发雷,工艺相当简单。
这对于五年前,就已经使用绊雷,炸残多铎一支脚的北伐军而言,根本就不是事。
当呼尼牙罗和率领铁骑气势如虹地冲向桥面上北伐军时,北伐军是掉头就跑。
这还不算,跑得姿势怪异,甚至连家伙什都落得满地都是。
若不是铁壳面罩影响了呼尼牙罗和发声,他会仰头狂笑三声,然后指着“奔逃”北伐军讥笑道,“铁骑无敌……你瞧,南蛮子果然不经打,这不铁骑一出,便闻风而逃了吗!”
逃也就逃吧,连家伙什都扔下了,难道一溃千里吗?
满骑由此士气大振,夹马腹的劲就更大了。
重骑起速慢,可刹车也慢啊。
事实上,在战场中,重骑一旦提速,就算面前是巨坑,也得闭着眼睛往里撞,这也是吴争并不怕被敌骑发现北伐军落下家伙什的原因所在。
可惜的是,呼尼牙罗和这支铁骑见识太少了,他们显然无法预料北伐军会落下地雷,或许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地雷吧。
与轻骑兵不同的是,重骑是很难跃起的,步履跨度也非常小,这几乎和人一样,要是负重百斤,怎么跳得起来?
步履跨度小,自然踩中的机率大,当然,踩不踩中已经不关结局了,桥面就这么宽,最多四骑并列,就算前方骑兵运气好,后方的也会补踩,用后世的话说,这叫做坑队友不要命!
当连串的爆炸声响彻飞云石桥上空时,沉重的战马和重甲兵被气浪抛向空中、再重重地砸落在河中,激起巨大的浪花时,当数里外的吴争耳朵已经变得不太好使时,一切就都该结束了。
敌骑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无法反应,一旦加了速,上了桥,等于踏上鬼门关了。
吴争选的战场太阴损,固定的桥面,引诱敌骑加速冲锋,就算再训练有素的骑兵,也无法在并进的桥面上调头,他们只能明知是死路一条,也得闭着眼睛往前冲。
他们企求能以速度冲过桥头,那么就算折一半,也能反败为胜。
可惜的是,他们没有这机会,北伐军扔下了一百多个地雷,这种数量在这样的桥面上,几乎是密布的,根本避不了,也无处可避。
冲得越急,引爆的越多,死得也更快。
这半里桥面,就是个被吴争精心布置成的屠杀场,屠杀这支,在邳州犯下滔天恶行的满骑。
二斤多的装药量,军工坊试验过,足以掀翻千斤石磨,里面基本没有多少破片,只是尽量地密封,因为黑火药的威力,在于燃烧中剧烈产生的气体,而且气体膨胀的速度远高于黄火药,这是优点,也是缺点,燃速极快,就代表着很难控制,所以,黑火药的地雷,不能压太实。
这是吴争在泰州城外亲眼目睹多尔衮三十铁骑如何虐杀自己三十火枪兵后,让军工坊研制专门用来对付鞑子重骑的,只追求药量,不求杀伤力,因为重骑只要落马,那基本上不死也残。
吴争不高兴,心里特后悔。
不是故作姿态,而是真后悔。
战前只想着“全歼”这支骑兵,战后看到一片狼籍的马尸、伤马时,吴争惋惜不已。
这些战马,绝非寻常战马可以相提并论,不但要比寻常战马高出一个马头位,而且体型彪悍,也是,能用作重骑的战马,恐怕吴争想张罗都张罗不到,也只有象多尔衮这样满清的皇父摄政王,才能从北方数十万计的马匹中遴选出这些马来。
第1385章
完胜
可惜的是,被这么一炸,玉石俱焚了。
吴争不禁有些恼火,迅速下令掩埋马尸,这叫眼不见为净,多看一眼,心里就难受。
但对于那些重骑兵的尸体,包括清军伤兵,吴争就不愿意搭理了。
吴争关心的是桥,没得损坏了,日后还得赔百姓一座桥了。
好在的石拱桥确实抗造,也是,千多年了嘛,就算经此一战,上百枚地雷在桥面上爆炸,也屹立不倒,这倒是有后世泸沟桥的几分风采了。
鲁之域不识好歹地上前询问敌人伤兵、俘虏、死尸如何处置,被吴争瞪了一眼,喝斥道:“傻了吧几的……!”
说完,背着双手前往桥头了。
鲁之域被一愣,好在宋安机灵,拍拍鲁之域的肩膀道:“送去邳州,交由邳州民众处置就是。”
说完,也呵呵笑着追吴争去了。
鲁之域这才恍然大悟,直骂自己是真蠢,于是一声令下,派了一队人,押解俘虏拉着尸体,送往邳州。
……
吴争看着直挺挺仰躺在桥面上,口中直冒血沫的呼尼牙罗和。
呼尼牙罗和没死。
不知道是他特别走运,还是上辈子也是作恶太多,他愣是没断气。
卸去铁甲、面罩之后,军医检查之后,禀报吴争,怕是站不起来了,伤在背骨。
吴争一听就明白,瘫痪了呗。
“服不服?”吴争带着一丝恶作剧地拿鞋底踩着呼尼牙罗和右脸,问道。
呼尼牙罗和喉咙“呵呵”几声,用力地晃着头。
“哟,他说不服。”吴争怪叫着回头对宋安道。
“来,起来,本王让你两手两脚……决斗如何?”
呼尼牙罗和喉咙发出的声音变成了“喀喀”。
吴争突然间变得没兴趣了,回头问宋安道:“你说如何处置?”
宋安木然道:“剐了!”
吴争皱了皱眉,“会不会太残忍了?”
宋安一怔,忙改口道:“那要不找几个骑兵来,踩成肉糜?”
吴争怒道:“你小子好的不学,人变得越来越阴狠,这……很不好!”
宋安郁闷地道:“那请少爷示下。”
吴争思忖再三,终于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宋安苦笑起来。
这时,军医突然道:“王爷,他好象死了……”
吴争一愣,转身看去,可不嘛,两眼直愣愣地瞪着天空,口中不断地往外冒着血沫,关键是这裤裆里传出的怪味,令人不敢靠近。
吴争瞪了军医一眼,“你也不给人治治伤?这下好了,还没解气呢,就死了。”
军医是真哭笑不得,这不是您不让治伤的嘛,说是别浪费药草,省着给自家伤兵用。
可他不敢反驳啊,只能低着头,一副憋曲的小媳妇样。
宋安见了不忍心,替他分辨道:“少爷,是您令他不必救治的。”
吴争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拍拍军医的肩膀,干咳两声道:“很好……你立功了,竟然在数百铁骑中斩杀敌酋……来人,替他记功。”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安呵呵笑着对军医道:“赵郎中,你家祖坟着火了……这等军功,别人怕是一辈子都混不上。”
军医傻笑着,他是真不明白了,自己怎么就手刃敌将了呢?
已经走远了的宋安突然喊道:“别忘了枭首,将头颅传至邳州示众!”
军医这下不再犹豫,他从医箱中取出一把剔骨刀来,可手颤抖着不敢下手,是真犯难了,抖了半晌,突然嘶声大喝道:“谁来帮帮我,我分他一半军功……!”
话音未落,云集者众。
……
宋安急步追上吴争,问道:“少爷为何将如此大功,许于一个医工?”
吴争边走边道:“我突然才想起,各卫需要组建一支专属的军医队伍……你要明白,战场上刀枪无眼,能救你的,更多是军医。”
吴争确实一直忽略了这点,而这个时代,军医更象是一种役工,与募集的劳役地位相当。
这显然是不合适的,所以吴争动了组建专属军医的念头。
当然,许如此大功于那名不见经传的军医,显然是吴争自解尴尬的招术,但用吴争的话说,“这是提高军医地位的一种方法,简单、有效……如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般。”
宋安笑得非常古怪。
……
被清军想象成坚固防线的飞云桥防线,仅仅支撑了一个时辰不到,就烟消云散了。
用将士的话说,这样的仗,一天打上十来仗,都不感觉到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