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俗人(校对)第100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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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有技术,有销路,你们有山有茶还有人,我们合作,那绝对是强强联手双赢的局面,不仅谢家以后一年能新增一大笔茶收入,甚至还能带动这里的百姓种茶、采茶增加许多收入,而地方官府也能增加笔的茶税,若是到时产量大增,以后每年还能吸引来无数的茶商等,也能更加带动这边的其它山货等的销售的……”
  相比起曾祖母对这位卫国公的抗拒,其实对年轻的谢姜来说,反而更多的是好奇和仰慕,她正处于一个天真而又浪漫的年轻,对于山外面的世界十分的好奇。
  对这位中原来的年轻卫国公,也更是最听过他的大名,这两年卫国公在岭南平蛮征战,开海镇南,其名声早就随着那些商人们传遍四方,每年来应州的茶商,也都会带来外面的消息,其中有许多都是关于这位年轻卫国公的。
  哪个少女不怀春?
  尤其是这个年纪的少女,更是心中崇拜英雄,向往着外面。
  而当她真的看到了卫国公本人时,甚至一下子就迷住了,如此年轻而又威武,特别是他身上有股子这山里的男子们没有的那种东西。
  眼睛里写满故事,脸上却没半点沧桑。
  比起她的那些兄长们、表亲们,差不多的年纪,却只知道好勇斗狠,逞强争胜,要么就是打猎喝酒。
  两相对比,卫国公显得成熟而又睿智,优雅而又风趣。
  曾祖母让她去服侍秦琅,开始她是拒绝的,可后来被秦琅拒绝后,生了几天的闷气后,这姑娘反而越发的觉得卫国公有原则,更添魅力了,马上又主动的开始来缠秦琅了。
  秦琅对于这个山里的姑娘,没什么想法,这个年纪的姑娘,尤其还是在山里的,相比起长安的那些大家千金来,太单纯了。
  单纯的跟张白纸一样。
  沉浸在心动中的谢姜可不管秦琅喜不喜欢,一旦打定主意后,也大胆奔放起来,这是许多小姑娘们的通病,一旦爱上一个人,便会如飞蛾扑火,不管不顾。
  相比起来,反倒是如阿姹、玉箫这样的女子,有丰富的人生阅历,所以知进退,懂深浅。
  秦琅跟着谢姜来看茶山,也是想从这个谢氏蛮王之女的嘴里,旁敲侧击一些谢氏家族的态度。
  可根本用不着费心思如何套话,谢姜对着他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他了。
  她跟一只百灵鸟一样的,在茶园里蹦蹦跳跳,没有五姓七宗的大家千金那样的矜持,也没有勋戚豪门家小姐的飞扬。
  很可爱且又天真。
  她主动告诉秦琅,其实应州东谢对于山外的战争,都缺少热情。若不是那位张士贵都督领着大军来到应州,催她父亲领兵随征,他们根本都不想掺与进去。
  中原朝廷也好,大唐天子也罢,他们都缺少足够的热情。
  也谈不上什么忠诚。
  只要不影响到他们这山里几百里地的日子,他们才不想管那么多那么远呢。
  张都督催的紧,父亲没办法只好领着叔伯兄弟们从征,打到西面去了。
  家里曾祖母当着家,日子依然如常,卫公领着兵东来,这让曾祖母很紧张,卫公提出来的那些计划,让曾祖母睡不着觉,甚至饭都吃不好。
  不过谢姜却觉得没什么。
  设都督府也罢,驻平南军也好,疏通河道开设驿路屯兵移民等等,那又怎么了,当年谢家祖上不也就是这样从中原来到黔地的吗?
  曾祖母说她胳膊肘往外拐,被秦琅迷掉了魂,可谢姜乐意。
  这是我们东谢的应州,老曾祖母如是说,可谢姜却仍然不以为然,她总是一大早就去找卫国公,有事没事就往那边凑。
  从茶庄回来,刘仁轨便在等他。
  “张士贵都督发来捷报,东爨叛乱大都已平定,附逆的乌蛮二十八部,也大多归降……”
  “大多归降,也就是还有乌蛮部在抵抗?”
  “张都督已经带兵在围剿了,目前刚与爨弘达、爨归王父子等联兵一起,平定了乌撒部的叛乱。”
  “说来这个乌撒部也是作死啊,他们原本是已经跟爨归王击掌盟誓,要效忠大唐,扫除叛逆的,可后面不知道怎么的,乌撒部却跟乌蒙部互相攻击起来,然后乌撒部说爨归王偏袒他丈人乌蒙部,于是乎便干脆反了投东爨,结果东爨兵败如山倒,乌撒部便干脆就撤回山里部落去,然后张士贵都督便拿他开刀,各路兵马围剿,杀的乌撒部落花流水丢盔弃甲,最后东谢的谢元深更是率先攻进到乌撒部的大寨,乌撒头领无路可逃,放火自焚了。”
  “张都督这不还为谢元深请功呢!”
  秦琅凑着地图看了一会。
  乌蒙山是后世贵州四大山脉之一,与大娄山一北一南,是贵州西面的界山,但在此时,乌蒙山却是在乌蛮诸部的手里,一直都是归爨氏统领的。
  所以先前划界,乌蒙山区是划到云南界的。
  “以乌撒部地新置威宁州,取威镇安宁之义,改划属黔中道,便以谢元深首破乌撒蛮之功,特表奏其为威宁州刺史……”
第990章
后主
  南中捷报频传。
  昆州刺史爨弘达、姚州刺史爨归王父子在朝廷压力下,不得不挥兵东进与东爨血拼。
  而东宁州都督府长史张士贵领着黔中诸州刺史豪强们引兵西进,西宁州都督府长史段志玄又领着洱海六诏为首的河蛮诸部,和姚州都督府诸蛮东进。
  通海都督程处默虽然正带着他新建的通海牙军四处出击,攻打和蛮,却也不忘记做出态势,于玉溪增兵。
  西爨的爨弘达爷俩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上,段志玄和张士贵这两员大将,当然也不只是坐山观虎斗,两人都在紧要的时候,给了爨干福爨崇道崇崇圣等东爨诸刺史致命一击。
  将东爨几位刺史全都干倒,攻占州县后,紧接着对那些负隅顽抗的乌蛮部也是穷追不舍。
  “乌撒部属乌蛮三十七部之一,划到黔中道不好吧?”
  应州都尚寨中,秦琅召开会议,一名参军道。
  贾务本却是呵呵一笑,“年轻人终究是嫩了些,都没弄明白三郎的用意,正因为乌撒原是乌蛮三十七部之一,也向来归属东爨,所以三郎才要把乌撒部之地设为威宁州,并划入黔中道的,这里面用意可是很高深的,好好想想。”一把年纪的贾务本,眼光老辣,一眼就看穿了秦琅的用意。
  这次对东爨用兵,数路齐出,可谓是痛打落水狗,东爨的爨干福等错误的预估了形势,结果倒是被群殴。
  大唐朝廷确实没出动多少大军南下,可张士贵和段志玄一东一西,赶着黔中、洱海等地的诸部过来,程处默又逼着西爨进军,朝廷三面驱赶着诸蛮来围,偏偏乌蛮内部也有些部落投了西爨,这仗一打,东爨连一击都没挡住就败了。
  也算是所有南中各部都料想不到的。
  可既然这一击奏效,那么没理由再把东爨的地盘留给西爨,也不会留给乌蛮,先前秦琅已经对战败的东爨做出了处置,将东爨这些造反的各家直系的都杀了,其余的为奴。
  剩下的东爨之地的那些大小豪强等等,但凡地主富户全都要迁走,迁到通海、交州、广州、西宁、东宁等地充实人口。
  说白了,就是要彻底把东爨数百年经营起来的所有势力连根拔起,不给他们半点死灰复燃的机会。
  这一动,绝对是伤筋动骨,甚至根本就彻底的把东爨这个族群势力给摧毁了,分散各地之后,也就再不复有东爨。
  只留些一些普通的穷困小民,朝廷给他们分田授地,编户齐民,紧接着还能有许多土地,可供接纳安置移民过来,到时滇东地区的人口成分,都完全改变了,东爨怎么还可能再起来。
  但也得防着东爨被连根拔起后,其它势力来抢占这个真空区。
  最有可能的当然就是滇东北地区的乌蛮诸部了。
  “谢元深是黔中土酋,酬功可以有其它安置,何必授他威宁州刺史?”
  “小子说你嫩还不服,谢元深现在是应州刺史没错吧?三郎现在以他破乌撒首功,授他威宁州刺史,甚至可以提升威宁州为下都督府,直接授他个都督之职,这便算是升赏了。”
  老贾很有耐心的对这些年轻的参军等讲解其中关键。
  “谢元深本是应州刺史,虽说如今应州明面上改土归流了,他不再是世袭的土官了,可谢家毕竟在这根深蒂固的,所以借这机会,把他调到威宁州去当刺史,朝廷是不是就可以顺利的再安排个刺史来?”
  明升实降,或者说叫调虎离山。
  对调一下,谢元深从刺史到都督,升了。
  可却被调离了老巢应州,这就有利于秦琅下一步正式提升应州为都督府,并置平南军,以及开路建堡等等了。
  当然,还有一个比较重要之处,便是以谢元深这个刺史为黔人为借口,把威宁划入黔中道。
  这虽不是什么正当理由,但秦琅也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而已。
  威宁划入黔中道后,便将成为黔中道突入云南道的一个钉子,三面皆是云南道的州县。
  而秦琅给这个威宁州划出的界线,是西以牛栏江为界,牛栏江是金沙江的支流,到了牛栏江畔,实际上就已经是控制了黔滇的一条重要门户通道。
  把门安在黔中这边,对于进一步削弱乌蛮,并打压爨氏,有很好的作用。
  从威宁州沿三岔河而下,汇入鸭池河,可直抵播州(遵义),而威宁直抵牛栏江畔,可通过牛栏江汇入金沙江,直下曲靖(昭通),也可南通南宁州(曲靖)。
  这个位置可是精心考量过的,尤其是若细看这威宁的沙盘,还能发现,这里是一片难得的四面开阔平坦的坝子,完全能够筑城屯田的,且能供应的起很多兵马,筑一座城关,不仅能联通滇黔,而且有助于对滇东地区的控制,对乌蛮的威慑。
  “既然这个威宁如此重要,那不是更应当派一位咱们自己人过去吗?”
  老贾笑笑。
  “谢元深在应州,那是呼风唤雨一呼百应,毕竟家族几百年经营了。可他到了威宁州还能如何吗?他拿什么来号令威宁,你们可别忘记了,就算乌撒蛮首领自焚而死,可这边依然是以乌撒为主的各乌蛮部落聚居区,除了乌撒,还有卢鹿部等大小诸部。”
  谢元深就算从应州带些人马过去,也必须得依靠着朝廷授予的官职威信才能号令的了乌蛮各部,甚至光靠自己也不行,他肯定也需要朝廷在威宁设军屯兵驻守,这才有可能震慑的住那些蛮部。
  “谢元深是第一个攻入乌撒大寨的,也逼死了乌撒首领,所以这仇是结下了的,让谢来做刺史,可利用他谢家在南中的名声和实力,也正好削弱应州的谢氏实力,朝廷一石二鸟,拿下两州,岂不正好?”
  这番分析很透彻,几位年轻的参军们恍然大悟,齐叹姜还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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