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娇(校对)第8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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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前头横着一匹黑色的骏马,马上的男人笑得森寒,如同草原上的一匹野狼,见两人都停了下来,才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赶来。
  朱琉俏脸一寒,抿着唇没有说话。
  纪瀚偏头看了她一眼,又望了望来者不善的蒙古可汗,也跟着翻身下马笑着将朱琉拉到自己身后。
  屋塔幕被这个动作刺激得眯了眯眼睛,上上下下审视这个清远候世子。
  这身子看起来比女人还弱几分,也还好意思将朱琉护在身后?
  两年不见,朱琉就喜欢上这种小白脸?
  纪瀚全当看不见那侵略性十足的眼神,他笑得清润十足,抱拳道:“久闻可汗大名,今日终得一见,果然是龙凤之姿,名不虚传。”
  相比之下,屋塔幕远做不到这般冷静,他皱着眉,直接略过了这碍眼至极的男人,对着站在纪瀚身后冷静无比的朱琉粗声粗气地道:“出来。”
  朱琉气得身子都在抖。
  ~
  她都说得那样清楚了,这狗男人还来掺和她的事?
  他自己破事一大堆,红颜知己都顾不过来,竟还有功夫来给她添堵?
  朱琉到底不敢与他正面对上怕引人误会,只好压了心底的一口气,对着纪瀚道:“世子,咱们去那边吧。”
  她年纪大了,耽搁不起了,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
  纪瀚看了一眼煞气更重的屋塔幕,笑着回她一句好。
  屋塔幕被气得笑出了声,眯着眼睛冷声威胁:“琉璃,不若我现在就去求见中原皇帝?”
  朱琉半条手臂一僵,强自镇定着扭头与纪瀚道:“世子先回去吧,可汗找我说些事。”
  纪瀚步子顿了顿,也不问什么,依旧是笑着道了一声好,瞧着天气有些阴冷,又让小厮送来一件纯白色的披风放在朱琉丫鬟的手里,嘱咐道:“天冷,等会给你家县主系上。”
  这才抬脚去了另一个方向。
  从始至终,没有问过半句,更没有甩脸色。
  朱琉面色平静地回过头,去了一丛不起眼的灌木后,不多时,屋塔幕就跟来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寒气,眸子里的风雪大得吓人,“屋塔幕,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是不是就巴不得我一辈子围着你转才好?”朱琉着实气得有些狠了,青葱一样的手指都泛出浓烈的白来。
  屋塔幕也窝了一肚子的气,他就不明白了,嫁给他不比嫁给那弱不禁风的劳什子世子好?
  那个只会做表面功夫的小白脸。
  朱琉兀自说着,眼泪都险些流下来,“我真的不能和你耗下去了,中原女子不比草原,你若是还念着一丝我往日的一丝好,就别在我身上费心思了。”
  她这话一说完,对面站着的男人脸色就彻底黑了下去,他玩味地勾唇,强自压着怒火问:“方才那个,就是你现如今喜欢的男人?”
  朱琉一时之间没有说话,这般举动落在屋塔幕眼里,分明就是默认了。
  “这样瘦弱的男子,哪里就能入得了你的眼?”屋塔幕讥笑,而后目光落在她白嫩的小脸上,反问道:“如何不在你身上费心思?现如今我草原儿郎个个都知晓我来迎娶中原县主,若是没法将你带回去,我该如何向他们解释?”
第七十四章
  朱琉目光闪烁几下,
抿唇低声道:“中原的县主多得是,
你大可挑个顺眼的,
没必要揪着我开这等玩笑。”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还是说了句:“可汗与其整日里盯着我,还不如管好牧戈姑娘,
不要三天两头的来找我,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我与她交好呢。”
  屋塔幕深深皱眉,
声音被气得有些哑:“我与你说过,
牧戈从小和我一起长大,
更有老可汗叮嘱,我这才对她多照看了一点。”
  “我与她之间,
不过是兄妹关系,清白得很。”
  朱琉只是望着他再冷淡不过地弯了弯嘴角,才要说些什么,又觉得有些无力。
  还说什么呢?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各自有各自的良人,
她如今也是即将定亲的人了,还有什么资格说他左拥右抱好生快活?
  朱琉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心,再一次强调:“此次秋猎回京我就要定亲,可汗与其惦记不该惦记的,
还不若珍惜眼前触手可及的。”
  这话到底自欺欺人,
她每说一句,心里都痛得厉害,
到了最后,再如何张嘴也说不出半个字了。
  屋塔幕高大的身影尽数笼在灌木的黑影之下,
沉郁压抑的气氛缓缓漫开,他倏尔抬眸,不羁地挑眉:“若我说不呢?”
  朱琉才要说话,就被他逼近一步扼了手腕,“琉璃,是你先招惹我的。”
  “哪有事到如今,你全身而退的道理?”
  他的力道有些没控制住,将她雪白的手腕勒得红了一圈,朱琉听着,忽然想起两年前自己满腔心思扑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是如何的冷淡,对自己避之不及的。
  她还兴冲冲地想去找他道别,想告诉她自己只要一及笄就与父皇母妃开诚布公。
  她想嫁给他,一刻也不想多等。
  可她只瞧见了大树下男子身形慵懒,牧戈姑娘笑意深深站在他身边,两人依偎在一起,她还听见他笑着说中原那个小县主生得好生有趣,竟吵着闹着要嫁给自己。
  心凉莫过于此。
  等她如今好容易说服了自己,用了整整两年时间调整,如今他却全然换了个口风。
  难不成还要再昏头昏脑地冲动一回?
  她哪里还有两年的时间可以耗下去?
  南平王府日益倾颓,两年后谁知是个什么光景?如今她还尚可在一些世子中挑选,日后呢?
  想到这里,朱琉缓缓睁开了眸子,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无比冷静,在黑夜里每一丝的颤音都分毫毕现。
  “你放手。”她感受不到手腕上的痛,却能再清楚不过地感受到来自他手掌的温度,烫得她心里嘴里眼里都是苦涩的滋味。
  屋塔幕听着她点点带着颤的哭音,心里一急,放开手有些无奈地道:“你若是嫁给我,我一定待你好。”
  明明夜里还积攒了许多想和她说的话,这会子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来来回回的就这么两句。
  可正就是这两句,让朱琉吧嗒一声落了泪。
  她压着声音细声细气地哭,不敢发出什么声音,小心翼翼的模样让屋塔幕有些心疼。
  他有些笨拙地凑过去,拿了条帕子递到她手上,见她难得脆弱的模样,当机立断的就道:“等明日,我就去拜访南平王与王妃。”
  朱琉一下子就抬了头,小姑娘眼眶红红的,拧着帕子凶他:“谁叫你去了?”
  “反正我不嫁你。”
  说罢,她就将纪瀚送的那条披风系在身上,纯白的颜色衬得她唇红齿白,生生叫人错不开眼。
  朱琉步子走得极快,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一样,直到她进了南平王的帐子,才发现帐子里还坐着一个清润如玉的男人。
  纪瀚也在。
  朱琉一瞬间垂下了眸子,默不作声地朝着南平王妃行了个礼,这才寻了软凳坐下。
  “你这孩子,再怎么关心马匹,也不能将世子一人丢下啊。”出乎意料的,南平王妃的语气甚至有些温柔。
  朱琉才端起茶盏的动作一顿,瞧着手上那一圈快淡下去的红色默不作声,才一抬眸,就与一双蕴着淡笑的温柔眼眸不期而遇,而后错开,各怀心思。
  纪瀚声音温润,好听得很,欣赏与夸赞之意毫不掩饰:“县主心肠极好,是子渊唐突了。”
  朱琉嘴唇有些发白,心思却兜兜转转的早不在这帐子里了。
  等纪瀚出来的时候,南平王终于开了口,却是称自己身子不适,叫朱琉送他一段路。
  这就是表态了,他对这个清远候世子十分满意。
  朱琉只好放下茶盏起身,在出了帐篷之后,有些歉意地道:“多谢世子方才替我说好话,不然父王和母妃又得为我操心了。”
  纪瀚笑着摇头,目光温和得如同第一缕晨光,“你自有你的心事。”
  朱琉咬着下唇,脸涨得有些不自然的红,她轻声开口问:“世子就没有存了疑心?”
  她与屋塔幕之间……
  今日若是换了旁人,特别是她那没脑子的兄长那一伙人,指不得就要闹个面红耳赤,而她确实理亏在先,到时候左不过是两边都闹得难看罢了。
  纪瀚见过浩渺天地,观过山河壮阔,却独独没有见过女人红了脸的模样,虽这模样一瞧就不是为了自己。
  他心中直涌上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细微到他自己都无法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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