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娇(校对)第2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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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灼灼只感觉到自己进了一个宽厚坚实的胸膛,男人的身子火热,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薄荷的淡香,叫人觉得十足安心。
  她轻轻颤动了几下睫毛。
  有汗水滴到她白璧无瑕的手背上,她感觉像是被灼烧了一下,死死忍住没有动弹。
  她知道,这汗是被疼出来的。
  可今日不用这种方法,霍裘他这个人必定不会让她进这正大殿。
  他行得极稳,步履带风,李太医还在后头追着连声道:“殿下不可使力,不可使力啊!”
  霍裘置若罔闻,直到唐灼灼被珍而重之放在了柔软的床榻上,男人才稍离片刻,后头跟着的乌泱泱一大片人皆是屏气敛声,大气都不喘一声。
  他背过身去,宫女放下层层的玄色床幔,唐灼灼眼睛有些刺痛,片刻后才轻轻抬手拭去眼角的湿濡。
  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咸腥味,李太医看着霍裘的手掌,深深皱眉。
  “殿下,您这蛊虫里的毒又扩散了,微臣替您瞧瞧。”
  霍裘偏过身,道:“孤无事,你给太子妃瞧瞧。”
  李太医手搭上帕子,沉吟片刻才收了手道:“回殿下,娘娘里子虚,前头接连两次风寒,这段时日是再也受不得半点寒了。”
  他每说一句,霍裘的面色就更沉一分,直到李太医说完,他才神色莫辩地开口:“都下去吧,药好了端上来。”
  于是一屋子的宫女太监鱼贯而出,只剩下一个李德胜和李太医。
  李太医神色凝重,将霍裘的衣袖卷到小臂以上,大惊失色地道:“殿下,臣配给您止痛的药可吃了?”
  霍裘目光凝在床榻上那层层的纱幔上,自己坐在黄梨木椅上,眼皮一掀淡漠道:“嗯,前段时间用完了,孤最近事多,忘遣人去拿了。”
  这话说得,这南疆蛊虫发作起来能疼得要人命,偏偏殿下说得倒是风轻云淡的,像是全然不将这点疼不放在心上似的。
  “殿下,微臣愚钝,只能帮殿下竭力抑制住却无法根除此蛊。”
  李太医说得惋惜,“若是万不得已,微臣只能为殿下试那个法子了。”
  外头的对话一字不漏落在唐灼灼耳里,她手指微微动了动,揪住了里侧的一角锦被。
  那个法子,她自然知道。
  刮骨取虫,从虎口处至上臂的位置,通通要切开来,辅以特制的药材熬成浓汁喝下去,将蛊虫避出血肉。
  唐灼灼紧紧闭了眼睛,所以前世霍裘就是用的这个法子吗?
  那该多疼啊?
  等李太医愁眉苦脸地拎着草药箱被李德胜送走后,霍裘就掀开了床幔,对上一双乌溜溜的像是才被雨淋过的眼眸。
  他默了默。
  “殿下,妾头疼。”唐灼灼自知这些小把戏瞒不过他,撑着头缓缓坐起了身,强撑着对他笑了笑,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落在了他掩在袖袍下的左手上。
  霍裘眸色深浓,声音沙哑:“你倒是会作践自己的身子。”
  他轻而又轻地拢了她额前的碎发,明明是万般缱绻的动作,说出口的话却满是冰渣:“你知晓的,孤从不喜人多管闲事。”
  唐灼灼眨了眨眼。
  多管闲事?多管他的事吗?
  她抿着唇不说话,霍裘轻轻笑了一声,替她揉了揉额角,修长泛白的手指又从额角辗转到眉间,力道恰到好处,唐灼灼却从心底深深泛出一股寒意。
  他行走地狱,手里沾惹数不尽血腥,光鲜显贵的背后不是夜夜笙歌,而是一场场的阴谋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连个喘息的机会也没有。
  唐灼灼敛了面上的笑意,低垂眼睑,从绵软的床榻上站了起来。
  霍裘不动声色退开几步。
  她就站在跟前,娇小的身子正好够他抱个满怀,长发披在身后,她一抬手,袖口上绣着的雅致丁香栩栩如生,正衬得她眉目如雪袅袅婷婷。
  霍裘心口蓦的一动,皱了皱眉。
  唐灼灼小步小步凑近,走到了他的跟前,拉过他负在身后的左手,卷起了他的袖口。
  却被他按住了。
  唐灼灼偏头,声音娇软又带着点点执拗:“你若是再躲着,我日后都不管你了。”
  没有再称他为殿下,反倒像是极为亲呢的撒娇。
  霍裘剑目微微眯起,一抬眸就望进她黑白分明的瞳孔里。
  她是认真的。
  他身子微有一僵,旋即掀唇一笑:“你何时管过孤?”
  我从前倒是一直想让你管管我,可却一直没等到过,如今这么个狼狈的样子,你倒是想管了。
  唐灼灼桃花一样的眸子转了几转,而后一字一句字正腔圆,极尽嚣张地道:“现在就在管呀。”
第二十六章
  不管重来多少次,
霍裘都会败在唐灼灼一双清润的眸子里。一如那年她落水,
在他怀中醒来时恍惚中睁开的灵透杏眸。
  这次也不例外。
  今日殿里熏的是浅浅的木棉香,
又缠绕着一股子素淡的药味,倒像极了打翻了阳光下晒的草药。
  霍裘别开了眸子,也放下了按在袖袍上的手。
  让她看去吧,
被恶心到了就自然会缩回去了。
  唐灼灼敛了呼吸,睫毛轻颤几下,
旋即将他玄色的广袖一节节卷上去,
露出大片古铜色的肌肤。
  肌肤下蠕动着无数条紫黑的细线,
它们纠缠扭动,就像是一条条小溪,
奔腾着汇聚到了小臂的位置。
  “殿下这蛊虫……是何时被种下的?”唐灼灼面色寸寸凝重下来。
  霍裘的目光如炬,抿了抿唇才皱眉道:“你怎知这是蛊虫?”
  唐灼灼纤柔的手指顺着他的虎口处辗转,些微的凉意从她的指腹间漫开,直直叫嚣着钻到他的心底,
霍裘眸子里的光亮渐渐黯了下来,目光游移在她明媚的侧脸上。
  “那太医说话的时候又没避着我。”她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准确地捏在了他手腕和小臂交汇处,疼得他微微拧了眉。
  “南疆蛊虫最是恶毒,
被下蛊之人通常疼痛至死,
又少有解蛊之法,由南疆贵族带入京都,
殿下和南疆人有何过节?”
  唐灼灼指腹下的肉结实如虬龙,她垂下眼眸,
沿着皮肤上的一条紫黑线摸到了交汇处,纤细的食指如莹白的玉笛,白与铜色的对比分外鲜明。
  霍裘原就深幽的瞳孔里落下簌簌的鹅毛雪,凌冽而带了些微的凝重,望在了她素净如锦的侧颜上。
  佳人亭亭而立,温顺柔和,手下微凉触感如上好的暖白玉。
  霍裘突然有些意动,喉结上下滚动一圈。
  “南疆世家是言贵妃母族。”
  唐灼灼讶然抬眸,莹白的手指离了他的小臂,霍裘的眸色一时之间深幽无比,她抿了抿唇,将鬓边一缕长发绕成圈,缠在柔弱无骨的手指上,一双琉璃色的桃花眸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他这样一说,唐灼灼的眉就狠狠地皱起来。
  擅用巫蛊之术,向来是帝王大忌,霍裘受了这样的苦楚而言贵妃依旧身居高位没事人一样,自然是还没拿到确切证据的。
  唐灼灼心狠狠一揪,对霍启更厌恶几分。
  亲兄弟也能下这样的毒手,活该前世败得那样惨。
  “那法子毕竟太伤身子。”唐灼灼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细细观察了他的神色,才斟酌着道:“若是殿下信得过,我可以试着解了这蛊。”
  殿里长久的寂静过后,唐灼灼瞧着自己镶珠的鞋面,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霍裘这是什么眼神?
  不信吗?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就在唐灼灼忍不住开口询问的时候,霍裘倏而低低地笑了,他揉了揉唐灼灼的发丝,虚虚咳了一声:“南疆蛊虫向来是虫蛊中较难解的,而最擅长解蛊的却是江涧西。”
  “孤的娇娇与他,认识?”
  唐灼灼的身子微微有一丝僵,面上却笑得无比坦然,甚至迎上霍裘时的眼神都是澄澈而明媚的,她道:“曾听过江先生大名,但妾长在深闺,何以与外男相见?”
  “殿下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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