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残(校对)第55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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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飒爽而又艳阳高照之下,就连行路间的空气都变得有些清朗和舒适、惬意起来。因此,在走得毛边鞋和绑腿上都是泥的大路上,分做两次行进了一整天之后;他们就提前抵达了第一处新设立在县城里的粮台所(兵站)。
  在这里也他们没有机会吃到身上的干粮,而又好好品尝了一番当地粮台所提供的鸭油炒饭,和加了许多姜蒜、粉丝的鸭血羹汤。虽然他之前未尝没有烤过野外偷偷打的鸭子,但这种大火重味手艺炮制后前所未有的鲜味,却让王墩儿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了下去才是呢。
  而后他们按照相应的编组,领到了配给的器械,锹、镐、锄、铲、锯、斧等常用物件,以及他们所期待已久的武装:一件镶铁护心的皮胸甲,一柄脱漆的三尺横刀和一副翻新过的木单弩。这也是经过初步操性训练的一类辅卒才能拥有的装备。
  因此,相比需要操使这些工具的日常光景,王墩儿更喜欢的是这般参加武器训练的时刻;虽然同样要累得一身臭汗,机械操行得手脚酸麻肿胀的一倒下就不想再爬起来了,但是却代表自身为太平军战斗序列一员的价值所在,也总有许多油水十足的吃食供给不断。
  但是最让他心往的,则是军中士兵合作社的流动销售大车到来的时刻。那也意味着各种各样内部限量专供物品的敞开售卖,其中更有一些需要按照人头凭票才能购买的果味糖块、豆糕、鱼饼、甜酒、果干和蜜饯、蟹酱,乃至牙粉、香皂、油膏、白叠衫等等外间不易见到的稀罕物件。
  而在不同驻防的区域内,按照相应农场、果园、渔场等生产单位的远近所在;则还有不同地方特色的生鲜物产供应。比如两岭地方的瓜果制品和铁器,湖南地区的茶叶和酒类,荆南和江西的水产,江东的丝帛纸张,峡江道的盐和药品,安南的水牛皮和角筋等等,都是比市面上低了一大截的价码。
  在这段不长的从军生涯当中,王墩儿虽然只遇到了两次开放机会;但是其中一次有幸在抽签之中受到了士委会指名,作为临时打杂的辅助人员协助过相应随营车店的轮值;他也参与过新伤品的试吃,并负责收集相应士卒的反馈,而留下格外深刻的印象。
  这一次他们所在的这团辅卒,也同样负责押运着足足数十辆大车的商贩大车,以满足黄州境内的数个驻队营和十几团辅卒的军中旬休消费。然而就在第二天,王墩儿等人却没有等到前往州城举办的旬休开放日,而是在半路途经一处临时关卡的时候被人点名留了下来。
  随后,王墩儿就连同数十名被点名出来军中表现良好的“积极分子”,背着背包和行囊带着披挂齐整的武装,徒步小跑一段距离来到了关卡边上的一处荒废村落当中。王墩儿随后就见到了已经聚集在这里庆阳披挂齐整的百余名辅卒,不由得心中凛然一跳,而又隐约有些兴奋起来。
  当他们团坐在村内晒谷场一角,小声交谈和饮用茶汤的几刻功夫,又有好几股辅卒打扮的人马相继开了进来,而将这荒废的处晒谷场越发填塞的满满当当的。然后在一片令他们条件反射式肃然立正的哨子声中;有一名身穿柳叶甲头戴圆边盔,而四肢粗壮肌肉泵张的军官,站上了祠堂的墙头中气十足大声道:“我叫王秋,大王的王,秋天的秋;正任军阶十五等,添为旅帅衔,从属粮院衙门调遣巡守粮道及乡间不法之情。”
  “而今奉紧急调遣丙子三五八号,尔等皆暂归我麾下听事;随我前往乡里处置新进突发事件,及其后续的一应权益之便。”
  “遵命。”
  随着众人齐声叫喊起来的王墩儿,也不禁将心中的坎坷不安变成了某种兴奋之意。因为,这也是他们这些辅卒独自成建制作战的第一次机会。这也意味着单独计算的军功和记录,对于他们日后就地转为正卒序列,或是补充进相应驻队营的优先权。
  然后,王墩儿就听见上头那位带队旅帅又开口道:“其中有参加和协从过地方肃清工作的,各自出列。”
  他不由闻声精神一振,心道自己在江东给太平军的探哨和先头,带路的过程已不是一次两次了;自然也作为本土积极分子也参过对于地方乡里的清算和整顿。连忙就和其他二十多人一起站到了队列前头来。然后,那名王旅帅又道:“你们之中公认脚程快指认,再上前一步!”
  这一下,就只有王墩儿和另外六名辅卒相继站了出来。王旅帅不由打量了一番,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便是本队先发的前哨了,立马配齐甲械、装具,再带上两匹驮马,就此先行进发!。”
  随后王墩儿身上的皮铁护胸,就就换成了一件遮蔽到肩周的锁子背心和一圈皮边泡钉的蔽膝,而相对粗重的木单弩也被换成了轻巧多的带匣连弩,除了横刀之外有多了一面可以背负在后,也可以齐肘握持的小圆牌。原本沾满泥泞的小口毛边鞋,也被换成了硬皮面镶铁底的短筒快靴。
  然后,他们就这么在一名全身铁鳞披挂和小笠盔的正卒领头之下,牵着满载军需物用的驮马,沿着路边设立的标记指引而一路想着目标乡里疾行而去。然后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后,那名带领正卒突然重重挥手,让他们从有些麻木的惯性当中相继停顿下来,又在不怎么平整的路边挤成一团。
  然后就见前方路口处树荫下角落里突然站起来一个穿着青灰色袍服的身影,而有些殷切的向着他们奔走而来,还大声招呼着:“天补平均,你们可算是来了啊。”
  “再造太平,可是驻队的兄弟当下?”
  领头正卒不由眉头稍稍一松,随机垂下手中横刀道:“正是如此……啊”对方不由楞下了下连忙道:“不晓得来了多少人,……还是赶紧让我带你们过去吧!……庄子可就准备好了,就等你们过来了啊!”
  对方念念叨叨的走了过来,却是一个皱纹有些多的中年汉子;只是没有披甲只配了横刀,这一身太平军制式袍衫也有些皱巴巴的不上相。却让见惯了那些正卒们一丝不苟做派的王墩儿看得有些皱眉,却还是忍不住抢身上前问道:“敢问兄弟是何方人士,口音听得有些耳熟啊?”
  “自当是本乡本土的,还是多亏了大都督的恩德啊?”
  对方连忙回答道:“拿下……奸细。”
  然而下一刻,在旁的领队正卒确实不禁脸色一变,突然抽刀挥砍而下怒喝道:因为众所周知的道理,太平军的制度下为了避嫌和横生争议,对于“三支队”主要成员和驻队联络的人选,都是采取异地分派的原则。
  随后,这名躲过砍杀而没命想着路边窜走的假冒驻队联络员,就已然被仓促间齐齐端举起来的连弩,给从背后射翻在地又滚落进了路边的土沟里。然而在火速搜查了这具尸体之后,领队正卒也不由脸色凝重的对对王墩儿交代道:“吧驮马上的东西都卸下,你骑回去报信;就说镇内事情有变,贼人安排了想要误导后援,怕是还有更多埋伏的嫌疑。”
  而在天色将近发白的湖口镇内,满脸已经被烟灰熏染成漆黑一片的于九郎,也捉刀持弩蹲守在房屋的梁架上,将那些不断试图翻过墙头攻进来的袭击者放箭射倒,翻滚回去。
  负责联络驻军的那名军士头颅,已然被人砍下来插在了削尖的木杆子上;与之作伴的还有奉命前往老乡宦家中索取奴婢名册的几名队员。而在院落内,作为工作队的代表已经被墙头投掷进来的纵火物砸成重伤,探报队的代表则是在混乱中不知所踪。
  所以眼下就只剩下于九郎这个普查队的专属代表,临危受命主持局面了。而这几日里一片唯唯诺诺,仿若是温顺驯良或是淳朴厚道,而无不配合、奉迎甚恭的庄民,此刻在明灭不定的火光照耀之下,就像仿若是无间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的狰狞异常。
  其中一片参差不齐的叫喊声中,还在有个略微有些耳熟的声音,在鼓动和叫嚣着:“都怪这该死的贼子,咱们在这世道保全乡里,让大活儿都活下来容易么。”
  “既然这些狗东西不想让咱们活路了,大伙儿也就别让此辈活出去了,全部灭了他则个?”
  这一刻的于九郎顿时就回想起来了,说话的这人赫然是就是他们在镇子里已经初步选定的交办对象之一,至少表面上与那位老乡宦毫无干系,甚至在过往营生中还有些积年矛盾和仇隙的坐商家子弟之一。
  难道他们白日里所见的一切都是虚假不实的么?还是这里的人都是天生有所两幅面貌呢?于九郎直觉的自己过往的经验和习惯养成的感官,都被一下子重新推翻和颠覆了。还在之前按照条令所执行的预防措施和准备手段,还是多少派上了用场。
  所以除了零星在外行事未归、难免罹难的人员之外;这些暴起发难的乡人也并没有能够,在第一时间就撞开打破他们加固过得门户。只能转而去堆积柴炭与前放火烧门。而为他们反应过来给争取到了那么一点点预警的缓冲时间。
  但是接下来下一刻,被火烧日久而焦黑斑驳的大门,还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脆裂声;而这也意味着他们这些据守其中的十几名“三支队”成员,将迎来最后鱼死网破的时刻。
第八百三十章
禾黍不获君何食(中)
  当王墩儿所在的大队人马,循着正确的道路重新出现在湖口镇外的时候。像是凭空而降又势不可挡的一阵暴风骤雨似得,迅速浇灭了充斥在镇子当中,喧嚣之上的狂暴与肆意的氛围。
  而在外围那些试图阻截和埋伏,相继被严整以待的军阵摧枯拉朽一般的冲垮、撕碎过去之后;也就只剩下一地被砍杀、戳翻的七零八落尸体铺陈,以及墙头哭爹喊娘一般争相逃遁的身影。
  然而当这些漏网之鱼想要从镇子的另端出逃,却被绕墙而来的少量骑卒给挡回去之后。那些在持续暴乱中曾经凶神恶煞仿若恶鬼一般的庄民,再也不复当初的气势汹汹和喧哗滔天,而像是受惊的猪羊一般的重新躲回家中蜷缩了起来。
  因此,这支三百名辅卒和少量驻队兵组成的援军;很快在镇子南门附近被大火几乎烧塌了一大半的市所院子里,翻找和抢救出来推守在仓房里被烟火熏得半死不活的,包括了于九郎在内最后几个“三支队”幸存者。
  随后,并没有和其他人被用担架上抬走救治,而是不顾多处灼伤和脸部干裂的伤势,主动坚持留下来协助的于九郎,亦是在简单的包扎之后,嘶哑着声音询问道:“接下来,旅帅打算怎么办?我该怎生配合。”
  “也不用你们这么麻烦了,既然此地已暴露出了严重的敌对问题,那自然就得按照展示君发来处置了。”
  满脸凝重和肃然的旅帅王秋,却是胸有成竹的沉声道:“若是觉得本庄那些大宅内暂且令人一无所获,不如姑且反其道行之;就从最外围开始就事无巨细的搜查本地每一个民家家中好了。或许会有所蛛丝马迹的?。”
  “但只要把所有的丁壮都给控制住就没得错了。就算领头之人逃走或是躲藏起来,他们这些帮凶之辈也逃脱不了干系的;我太平军也是没有非常处置的权宜和手段,尽管交给我好了。”
  这一刻,他却是想起当初在峡江道掩护屯民在撤军路上的一些遭遇了。比如那些隐藏在猪圈,牛羊栏泥地里的人骨碎片;被绳子圈在高脚屋下污秽里的妇孺,就仿若还是历历在目的昨天一般。有时候,在极致的阳春白雪之下,却是污浊不堪的漆黑之色。
  接下来的时间里,虽然有只有三百多名辅卒,但是在王秋的指挥之下,还是轻而易举的将这处足足有两三千口人的庄子给控制住;并且还游刃有余组成攻坚组和战斗队,打破了高墙环绕的内庄,抓到了一批负隅顽抗道最后的罪魁祸首。
  然后在搜查镇上民家的此起彼伏反抗过程当中,又搜罗出了许多武器和旗帜,还有明显不属于相应家庭才能拥有的各种物件。于是在后续刀剑枪棒为主的持续武器批判之下,镇子里曾经发生的一切事情就变得明朗起来了。
  而负责参与审讯和记录整个过程的于九郎,也为其中触目惊心的种种情迹,而一次次震撼到完全麻木和机械起来为止。而他知道这时候才知道这一切事端的因由,居然是因为内庄一个奴婢的突然失踪,而导致整个庄子的氛围大变。
  然而正巧他又发出了要盘点和清查庄内奴婢名录的要求。而前去老乡宦家中的交办的队员,同样也在不经意间摆显和口头威胁式的,宣称了太平军对于释放奴婢,安置为良人的一贯政策所在;结果就触动了对方那根宛如惊弓之鸟的弦。错以为失踪的这名庄内奴婢,依然落入到了太平军“三支队”的手中,当场就是方寸大乱起来,而又在那名老乡宦长子的带领之下,关门聚集内宅人手围杀喋血当场。
  然后,此辈又一不做二不休的顺势发动和召集全庄丁壮,开始围攻“三支队驻地”所在的市所院落。因此,可以说偌大镇子内的家家户户都脱不了干系。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对“三支队”成员,前恭顺后残暴的毫不犹豫翻脸成仇,在后从大多数人口中拷问出来的真相是残酷的。
  也就是这个镇子里的绝大多数人等,都是直接或是间接的共犯;帮凶,或者说这里家家户户都是这种不止第一次的做法,广大意义上的潜在受益者之一;是以理所当然的觉得应该为之遮掩,或者说任何可以保全乡里和自家的手段,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正因如此,他们在这片乱世当中才得维持了表面上的相对自足和和睦;也就是建立在对于一切过路的外乡行旅、流民,甚至是败兵的累累尸骨之上的。而那个老乡宦既是幕后指使之一,也是明面上站出来与各方周旋的幌子。
  因此在“三支队”之前,镇子里本该存在的那些闲杂人员都被提前清理和转移了出去,躲藏在了山林多年布置的据点里;一亦召唤就可以就近杀了回来,几乎是里应外合的将原本控制镇子中要点的队员,给袭击和杀死当场。
  这也是那名驻军联络员得以蒙难的主要因果;他虽然小心戒备了可能来自镇子里的变乱和威胁,但却在出奔求援的时候被埋伏在外的袭击者给半道围攻和杀害了。也就是这种轻车熟路又表里阴阳的做派,让这个镇子一次次从地方势力更替当中,得以善存了下来。
  或者说,这些人已经习惯了对于强大者示之以柔媚和顺服,然后又在对方一旦露出颓势和弱点之际,毫不犹豫的反噬和坑害之,并将其在大多数班底人心中,美化和扭曲成保全自身和乡土的义理,以及理所当然的乱世存亡之道。
  而在此之前被他们所杀戮和残害的对象也数不胜数,有败退活过境的义军和官兵,也有一头撞上来想要捞一把的流匪、寇盗;甚至还有不断逃难避祸至此的州县大户、富商和官宦人家,都难免最终悄然无息的身陷其中,就此音讯断绝了。
  若不是于九郎节外生枝而事前就发出了请求协力的口信,只怕他们这些人都要先身陷在这里,而勿论日后是否太平军有机会替他们报仇雪恨,一切都已然晚矣。尽管如此,最后能够被找回来的死难队员,也都是被残杀以为泄愤之后零碎了。
  而这么一番刻骨铭心的代价和生死一线的惨烈结果,让于九郎在内的这些劫后余生的“三支队”幸存者,对于自己的所进行的工作和推进的事业,有了更加透彻和明了的觉悟。
  若是自己这些人都不能痛下决心和狠下手段,来打烂、清洗这个前朝留下来乡土间的积弊深重,却又不知道又多少人要深受其害呢,又怎么能迎来真正安乐无虞的清平世代?
  若果没有能够认清楚这一点,只怕日后太平军在淮南推行的局面,还有更多“三支队”成员的行事,还是会难免遇上不可避免的损失和破坏的。
  然而,对于王墩儿在内的这些,半路被抽调和召集而来增援地方的辅卒而言,在初上战阵轻取急胜的兴奋中还没回过味来,却在接下来的善后处置当中,又赶上让他们大多数人忍不住作呕连天或是瞠目欲裂的情景。
  毕竟,在战阵厮杀当中变成残缺不全或是肝脑涂地的尸体,他们也不是没有收敛和掩埋过。但是被禁闭在田庄里的囚牢和山林据点当中,各种饱受凌虐和残害的妇孺人等;还有从河塘和池泊里捞出来残缺不全的尸骨,就是完全在冲击着他们这一辈子生为人的心理底线了。
  所以在后续的审判当中,他们对于那些呼天抢地或是哀嚎连天的庄内眷属们的哭求,已然是麻木的心底起不了一点波纹和同情分毫了。因为这些人眼中的亲情和和睦,都是通过残害他人的手段来事先的。
  然而,令王墩儿有些意外的是,他们的任务也并没有因此结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断有自方方面面被安排过来参观和见证的军中、地方代表团体,在这里亲眼目睹了相应保留下来的罪证累累,以及由他们所维持秩序的逐批审判过程。
  而死里逃生的于九郎在养伤期间,也意外接到了全新的调令和变相升迁的文书。让他前往位于黄州州城黄冈粮台待命(调养);同时因为表现优异的考绩结束堪转年限,就地提升为第九阶的吏目副。
  当然了,明面上的说法是,因为他在这件泼天罪恶的事端当中,不但处置得当保全了自己还及时求援,足以被树立为相应“三支队”人员当中的“典范”,因此还有后续一些内部的荣誉和实物奖励。
  而在内里的缘故,则算是为镇反会所属数千名在编干员,以及上万名外围附属、协从人员,争得一个不大不小的脸面;也为反击那些外界的非议和毁言,算是提供了一个重要舆情上的斥驳和反击素材。
  要知道,如今三支队出身的人士,除了积累功勋和年资转入军中或是提刑、监察、巡禁(治安)、巡检(缉私)等相关强力部门之外,也可以就地转为地方基层的吏员,而成为大都督府底层政权执行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所以,摆在他的面前足足有三条道路可选;要么继续在镇反会的编制内,转入下一支普查队或是工作队当任领队之责,而不是所谓临时性的“队代表”。
  要么选择转入黄州地方新组建的巡禁队,在黄冈、黄陂、麻城3县一(邾城)邑之中,再拔高一阶担任一名(队)副巡长;就此专属一方治防事务。
  此外,就连位于黄州的讨击军粮台院使下,也对他表示出了某种兴趣,认为依照他的工作经验、知觉和临机对应手段,可以以特任文员的身份,加入到后方打击队的序列中来。
  然而,作为临时同僚的旅帅王秋却也给他发来了邀请。因为在这件事情当中表现出来的果断和干净利落,在王秋身上因为“违背军令、擅自行动”所背负的训诫和观察期限,也终于被取消了。
  因此,他决定动用自己为数不多的举荐名额,邀约于九郎这个还算看得上眼,既能拿刀拼命也能够脚踏实地的做事的士子,前往自己将要就任的新组部队——庐州暂编十九营第一团,担任一名司务员。
第八百三十一章
禾黍不获君何食(下)
  而在庐州境内,前神策弩士哥舒蒂奇也沉默不语的带领一队辅卒行走在大路上,而身边则是作为前神策屯营兵的大个旗手王弘范,在喋喋不休念叨的话语声:“你看你说不来的,最后还是来了不是?。”
  “这没啥好丢人的,俺们当初也是这般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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