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残(校对)第52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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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小猫的考试成绩气的七窍生烟中,无奈,目前就只有这些。
第七百七十章
单于溅血染朱轮(中)
  而在长安城外北苑的茫茫旷野、山林水泽之间,战鼓连绵,旗帜乱舞,成千上万的人马交错争逐厮杀往来的尘嚣直上,久久的未能落下或是被风势所吹散。而与此同时再度都被裹卷进了北苑乱战之中,而带领最后一批帐卫亲骑左冲右突的拓跋思恭,也只觉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的要令人彻底绝望了。
  自从为太平贼的马队所逐,而屡战不利的不断损失部众和丢弃自重、牛马,好容易才得以摆脱接战之势;却又惊闻做为接应和支援的退路西渭桥栅营,兼后方粮台的咸阳城及其留守的部众,已然随着突然出现全新贼军大部而覆灭的噩耗。
  一时间,他和麾下的拓跋本部人马,也陷入了无以为继的严重危急和困境之中。然而是他的灾厄远不止于此,在折转向西撤走的过程当中,偶然遭遇和袭击了一支携带了大批辎重的贼军得以稍作补充,然后就迎头撞上了数量更多的贼军大部,气势汹然的扑上前来。
  他只能带着剩余相依跑得快的马队折返向西,一路上且战且走再度摆脱了这些贼军,却又在北苑里意外撞上振武节度使契苾璋麾下的回鹘骑兵,两厢合作一处还没有交换过多少消息;那些贼军又马不停蹄的追击上来了。
  然而,麾下已经师老疲敝且惊魂未定的拓跋思忠,也只能乘着回鹘兵与之接战和纠缠起来的机会,丢下友军继续全力向东脱走而去;然而东边也不是什么善地,当党项军沿着渭河刚刚抵达中渭桥的附近,就看到桥头营柵上已然飘荡起了太平贼的青旗。
  虽然其中看起来不过数百人而已,但是他麾下的党项儿郎试探性的冲了一轮,被其中投掷出来的火器给炸退回来之后,也就彻底断绝了在此死耗下去的信心和指望了;于是他们只能继续向东奔走,以求从也许尚未失陷的东渭桥渡河北归。
  然而,一支打着“都畿道行营”旗号而缓缓推进而来的大股贼军,再次拦阻住了他们的去路;而南边更是再度出现了高举着青旗的太平贼游骑;于是,拓跋思恭也只能无奈至极的哀叹一声而原路折转而回,想要靠拢和投奔城北的崔相公行营本阵,以为一时庇护和呼应。
  然而当他跑的人马俱疲,好容易抵达了西内苑的城墙之外,却又惊闻前方已然变成了新的战场。从城中冲出来赤地金乌的河东军旗号,与赭黄色飞龙的伪朝天子旗色,还有城西杀过来的太平青旗,正在交相乱战和缠斗在了一起。
  而在他身后地平线上扬起的滚滚烟尘之间,却是那只“都畿道行营”旗号的贼军又紧锣密鼓的追赶上来了;一时间腹背受敌而眼看走投无路的拓跋思忠,也只能就此临时决定全力向着河东军靠拢过去;然后还是无可避免卷入了敌我难分的乱战之中。
  待到他好容易才突走出来抵达渭河边清点人头,却发现曾经坐拥控弦数万而从征骑从近万的拓跋部众,如今就只剩身边这最后五六百名亲从帐卫了;然而,就在日益逼近的贼军合围之前,他还是毅然痛下了最后的决心。
  在拓跋思忠的带头之下,剩余的党项兵用力戳刺着已经疲乏力尽的坐骑后臀,逼着吃痛不已的它们纷纷冲下河岸,而又攀带着这些最后的党项部卒涉水向着河中奋力游去。然而,又不知道在河水中浸泡和漂流了多久,又有多少人翻覆或是沉溺在了渭河之中;脑中一片混沌的拓跋思忠,突然就触底到了柔乱的泥沙而一下惊醒过来。
  当他被先行上岸的帐卫拉住拖上土堤,又忍不住回身望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边已然不足百余人了。而在远处的渭河对岸,那支东面追赶而来的贼军却是已然陷入了混乱和溃散当中;因为,又有一支紧随杀出的藩骑,高举着令人有些眼熟的黑鸦旗一下子突入其中,继二连三踹倒掀翻了其中许多面旗帜。
  见到这一幕,拓跋思忠不禁有些咬牙切齿起来;因为他会想若是这些“友军”再赶到更快一些,自己岂不就是还有挽回丧师覆灭的机会了?,然后又不免心情复杂的生出几分期许和寄望来,兴许就靠这支生力军的存在,就能彻底打破和解围行营本阵的不利局面呢。
  然而,这支黑鸦旗的藩骑还没有来得及更多扩大战果,却又被龙首山上大明宫西门新冲下来了另一支青旗的马队,给毫不犹豫的扑杀在了后队尾稍之中,又人仰马翻的戳翻砍倒一片。而后,只见这些青旗马队面对黑鸦藩骑的反扑,并没有维持密集以冲对冲的阵型而自发飞散开来。
  然后又在即将被追上接战的那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际的投出许多烟气滚滚的事物来,又瞬息间在挺刀持矛的黑鸦藩骑之中腾腾炸开、掀起许多烟尘滚滚的气浪和土石乱飞,将其人仰马翻的摔滚。掀倒在地,或又是干脆到拖着骑士惊蹿出去。
  这一刻拓跋思忠的心情,就像是他身上浸透的河水一般,彻底冰凉一片。
  ……
  而在长安城内大兴善寺的菩提院内,已经升任文书主办的吕岩也再度进来复命;只是他不免心中别有一番滋味。虽然他草拟《讨崔国贼》的檄文早已经完成,但是却赶上了官军方面雨夜强袭之后的全面崩溃;所以说他的这么一番才情和热忱还没怎么派上用场,就已经没有了可以继续声讨和驳斥的对象了。
  然而当他跨进园子之后才发现,奉命而来与他站在一起的,赫然还有一些大都督府编制内或是大都督个人名下,其他学术小组和顾问团体的牵头人,宣教部门和学官体系的负责人;乃至是一些被破格留用的降人。同时也代表的事大都督府内学问和考据水平最高的一批人物。
  比如除了作为文书承发的袁静、廖远等人之外,尚有随军的顾问僧贯休、虚中、齐己;曾经的闽中大儒黄璞、黄滔兄弟兄弟,袁州名士“玄英先生”方干,乃至是前镇海节衙孔目官出身的外联主办李师成,记事韩偓等等一众人士,都屏气静声的等待着发话。
  “难得召集诸位汇聚一堂,乃是我便有一个临时起意的任务交给你们。”
  正站在一块《唐大兴善寺大辨正广智三藏国师之碑》前,背手居中端详书法的周淮安这才转身过来,看着这一张张新老齐全而又充斥着恭切的面孔缓缓开声道:“请都督吩咐。”
  “唯谨遵上命。”
  略带疑惑和期许的众人惊讶之余,又参差不齐的纷纷回应道:“如今我军已然分别攻入北内和大内,我需要分派人手前往秘书省、殿中监,及丽正殿、集贤殿等诸内馆院处,搜罗和保全各种文书牍档版籍之属;并在事后予以分类甄别以为大用。”
  周淮安这才交代道:虽然之前太平军已经通过暗中收买的手段,获得大量来自长安城中的书档图籍,但这其中主要是来自京畿道和京兆府,以及百官司衙的历代集藏和备档等等;虽然从数量上看浩繁甚巨,但基本都是本朝近代的事物为主。
  在黄巢所直接控制的皇城大内之中,还有大量专属与李唐皇家乃至历代天子个人的收藏文书,差不多荟萃和集中了历朝历代的天下知识精华所在,以及贯穿了盛唐近三百年国家性学术成果的结晶,前后合计起来约有四五千种无所不包的大小门类,十几万卷的典藏;其中秘藏的一些古本、孤本和残卷,甚至可以上溯道先秦、战国时代的遗存;同时代表的即是华夏文明传承当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就这么任之毁于五代的战火实在太可惜了。因此这部分内容也是周淮安进入长安城之后,一旦有机会就志在必得的几个目标之一。
  尤其是在如今黄巢已然回归城外的局面之下,在不动手的话怕就要错过这个机会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才回到自己的驻地,曾经的大儒黄璞就再也保持不住一贯气度沉容得体的笃定,而迫不及待的对着弟弟黄滔失态道:“大都督罗尽旧朝故籍,这是有意修史明志,以做前朝盖棺定论之言了啊!这可比众人上一千个一万道的劝进献表,更能鼓舞士气人心啊!”
  “大都督终于有所称制之念了啊。”
  而在另一个地方,“玄英先生”方干亦是喜诸形色的对着属僚道:“。我辈更当时勉力奉进了,一定要将这件事情臻至尽善尽美,才能不负着开朝鼎立的气象啊。”
  于是原本只是周淮安个人一时起意的私心和想念之举,却因为众多自以为是的理解和认知,在不经意间开始朝着完全偏离的另一个方向运转起来。
第七百七十一章
单于溅血染朱轮(下)
  当久违的热辣阳光,终于破开了厚重的云层而照在了长安城上的时候,龙首山下的北苑大战也终于迎来了最后的尾声。
  迎面吹过来满是血腥、汗臭,又浸透了皮革金属气味的热风之中,满面倦容的黄巢也在眯着眼睛,看着最后被围困在战场中一块小台地上的两千多名河东兵,以及正中的那面“代北行营”大纛。
  层层叠叠纠缠而铺的尸体环绕着这些最后的河东兵,显现出一幕既悲壮而又惨烈的情景来;那都是在不顾一切的围堵和强攻这些河东军所付出的代价使然。
  如今这些身陷重围退无可退的官兵,亦是看起来充斥着疲惫而绝望的气氛。因为,在他们的不远处就是横跨渭水而过的便桥(中渭桥),然而就是这视野可见不到一里多地的距离,最终成为生死别离的天堑。
  至于在北苑其他地方的战斗,也早早已经分晓出结果了。无论是悍勇如狮虎的河东牙将论安,还是弓马娴熟的行营突骑都将王蟾,或又是稳健如铁石的左厢兵马使薛威之流的官军大将,都相继悬首上了旗杆。
  也唯有半路杀进来的那只沙陀军,仗着尤有马力和机动的一点优势,在左冲右突之间以不菲的代价,试探出多方包围圈尚未弥合的间隙而突走出去。
  显然,经过了一波三折的战斗之后,黄巢终于距离彻底解决关中的危局和取得最后的胜利,似乎只剩下触手可及的距离了;只要他一个号令就可以将血海深仇和宿怨已久的崔安潜,给执杀到自己面前来了。
  然而,在战场对面阵列中偶然响起的轰鸣声和冒出来的灰烟,以及高举在空中的青色旗帜,则又在提醒着他,这场胜利的甘美果实其实也并不是由他独享的。
  那是以浅灰和青蓝色调为主步骑俱全的阵容,一看就是行伍森严、队列缜密的从东北面和东向互为抵角,以长板大车连成了数道弧形的封锁阵线;而又以火器弓弩堆聚其后,不慌不忙逐一杀伤和削弱着河东残军的外围。
  因此,至少对黄巢麾下这支远道归来,又不得不历经苦战的疲惫之师而言;在摸清和搞明白了城内那位便宜女婿的实力和具体态度之前,这京畿之地都尚称不上是能够令人高枕无忧。
  然后,他有将视线投向了包围圈的另一端东南面,那面两面“东都北面防御使”“都畿道行营东南都虞侯”的大旗下,略显杂乱的阵容;心中却是再度叹息了起来。
  他在关东一路征战过来也留下来至少十几路人马,相继册封和收编的守臣也有二三十位了;然后最后能够引兵前来的支援关中的,居然还是这位一度名不见经传的朱三。
  这岂不是再一次证明了自己那位“和尚女婿”的识人之明了?然而,偏又是这位“朱三”让黄巢的心中变得犹疑和举棋不定起来了,毕竟众所周知因为他长兄的缘故,一贯与南边往来甚密未曾间断过。
  然而,虽说他麾下这万余兵马乃是最为孱弱的一方,装备器械亦是杂驳不堪,连黄巢带回来的任何一支军伍都不如。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这支人马反而成为了眼下局面当中,举重轻重的一股存在了。
  然而黄巢又有些暗自懊恼起来,之前派去夺取大内北墙出口——玄武门的兵部尚书黄鄂却迟迟没有消息回复,这无疑又让他潜在的不利因素更加重了一分。难道他身为曾经的冲天大将军,如今堂堂的大齐天子,真要卑言曲求于人么想到这里,黄巢对于立即结束这场战事的欲望就更加的迫切起来。虽说他麾下尚余三万多堪用健儿,在关西各地亦有若干留守军马;但是实际上大多数人马俱疲且不乏伤病满营,而需要觅地好好休整和补充才能恢复旧观。
  因此,随后他就下定了决心低声倦怠的对着左右招手道:“传我令去,使人上前招降河东残部吧;就说我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交出崔老贼以下的领军诸人,其他士卒将校皆可网开一面姑且得活。”
  “再派人前去东南面的军中,传喻那朱三前来觐见吧……就说我要当面好生封赏他的救驾急援之功。”
  不久之后,就当黄巢使人轮番奔走于阵前再三叫喊不已,但是这些河东军像是不为所动一般的毫无反响;直到另一端太平军阵列之中,突然响起了滚雷阵阵的轰鸣声;接二连三的炮子轰打在了河东军残部的阵中,连带这居中顽强挺立的行营大纛都被扫断摧折下去。
  而这些聚集在土丘上沉默而麻木亦然的河东兵,才像是被一下子惊醒过来又炸了窝一般哗然大喧的四下退避和逃散开来,然后又被四下包围圈的兵马堵截住又反推着冲杀撕斗回来;然而接下来更加令人意外的是,当那些为太平军阵列所冲的河东兵,几乎是迎着铳击和箭射纷纷丢下兵器,高举双手的跪在地上当场高声请降和求饶起来;反而是遭到其他方向的河东兵,却是拼死争斗着然后被砍杀、戳死在当前。
  然后,其中又杀出了一支数百全身披挂的甲兵,人人具持大刀长斧大开大合奋力砍杀,而于围攻的大齐军马中几无一合之敌连破数阵,又仿入无人之境一般的接连杀穿到了渭河边上,才折转过来又杀向了百步之外的中渭桥。
  然而见到这一幕的黄巢,却是不怒反喜道:“崔老贼这是黔驴技穷了……却正好入我彀中!”
  随着他的话音未落多久,这些带着满身箭矢与血色已然杀到中渭桥边上,又驱散了桥头拼命射箭阻击义军弓手的甲兵,突然就不得不争相顿足减速下来了。却是这些弓手在被杀散之前,就已然在桥头堆放了许多横七竖八的横木以为障碍。
  这些浑身沉重又手持长兵的彪悍甲士,一旦步入期间想要跨越而过就变得格外举步维艰起来了;然后就被重新围拢上来的弓弩手集中攒射放箭,哪怕有厚甲防护也难逃浑身插满箭羽而相继倒地死去;但是在这些悍勇甲士用身体前赴后继的掩护之下,还是又部分人得以奔逃上了中渭桥,又冒着背后追袭而来的流矢如雨向着对岸没命飞窜而去;然而,在下一刻迎接他们的却不是逃出生天的广阔原野,而是一支从对岸河边草荡中骤然冒出来,挺刀持矛相迎的生力军。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除了被太平军阵中受降和缴些看守起来的部分外,最后一股残余的河东兵被斩杀殆尽之后;蹲守在渭水对岸的卫鹤府左率黄万通,也押解着数十名俘获沿着中渭桥送到了黄巢当面来,又狠狠的按倒在地上大声禀告道:“启禀圣上,小的幸不辱使命,一个都没让逃掉……还请您给过过眼,哪个是崔老狗子”这时候,发髻都被打散而被灰头土脸按在泥地里的一名俘虏,突然挣起头来嘶声喊道:“本相在此,只恨老天不假,未能为国灭尔贼獠……但求一死尔”他的话音未落,就突然挣挺身体扭头撞向一边的横加在膀子上戟枝,霎那间就被锋利的戟枝戳穿了半边颈子,而当场血喷如泉的瞪眼瞠目死去。
  “混账东西,余下全给我剥皮掏心了祭天。”
  这个结果让黄巢不由勃然大怒,他可是还想捉住这崔老贼,好好的游街献俘羞辱炮制上几番,再拿去祭祀过往诸多阵亡将士的啊。
  “大王饶命,这厮并非崔安潜啊……乃是行营长史。”
  这时候,又有一名俘虏凄声惨叫起来,然后就又被身边另一名骤然挣脱而起的俘虏,给撞倒在地厮打起来。
  “你这混账东西,胡说八道什么……不能慨然为国赴死么。”
  而这时的黄巢见状却是心如冰水浇下顿然冷静下来,而铁青着面色低声喝住正欲拖走行刑的近卫道:“停下,拉出去好好拷问,再马上使人大索军中四下……抓捕一切可以人等,只可抓错,不可放过。”
  而在黄巢中军的后方,一小队抬着几副满是药膏、血腥和腐臭气味担架的精壮大齐士卒,也行色匆匆的刚刚穿过西渭桥头简陋栏栅,又在桥对岸巡哨简单的盘问之后,就被放行前往新进据的咸阳城方向了。
  ……
  而在长安城中,周淮安也在临时召集的总结会上,听取和讨论起这次长安会战前后的经验教训和大小细节上的得失所在。当然了,周淮安组织这场战役根据的核心要素,是后世的德国军事大师克劳塞维茨,在论“会战”的时候提出了致胜的四大原则:动员、集中、快速、追击。
  所谓的动员,就是会战的准备,要尽可能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兵力;所谓集中,就是在关键性的进攻点上,尽可能的集中兵力;所谓快速,就是指行动速度必须快,时间是制胜的法宝,赢得时间的一方就是赢得战争的一方;而所谓追击,就是指的宜将剩勇追穷寇,追击失败退却中的敌军,尽可能的扩大战果,是赢取战争最后胜利的有力补充。
第七百七十二章
单于溅血染朱轮(续)
  当天色再度放明之后,咸阳以北泾水上游的仲山脚下树丛中,原本抬着担架的一行人等已经丢掉了负累,还多出几匹半路劫夺来的骡马;并换了一副行头和面貌,更抹干净脸上身上涂抹的血污和油膏,只是难免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异味。
  “眼下就只有这些物件,倒叫相公委屈了。”
  领头将校亲手端着水囊和干饼送到其中一名一丝不苟的端坐树荫下,灰头土脸须发都被汗水和土垢结成块的老者身边低声道:“相比丧师覆亡的,老夫这点儿折辱又算得了什么了,只可惜了那些河东将士了。”
  然而死里逃生的崔安潜,却是只是浅浅喝了几口就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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