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校对)第103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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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5章
归远(二十)
  辽东城,再次迎来了熙熙攘攘的新一天。
  随着自称北盟那些桀骜不逊之辈,在黄龙府的乱战当中被北征的淮军彻底打的山崩水泻,而足足有十数家藩主及其亲族眷属,相继被俘送到辽东城来游献;而耶律大石浩荡过境的大军亦被打得烟消云散,只余些许残兵败将奔逃四散,将个中消息四处传布开来之后。
  整个安东道境内乃至整个安东大都护府下辖,都不免为之震动和憾然。作为最直接的体现,就是权作为大都督府所在的辽东城再次变得无比热闹起来;
  从海东道(新罗藩)到安东道的偌大地域内,从流鬼国(堪察加半岛)到窟说大岛(库页岛),沿着海陆的信风而络绎不绝抵达的各色诸侯和藩属的代表和信使,让新筹备没有多久的大都督府,一时间变得门庭若市一般。
  不论是那些边边角角里苟且自安的边藩小部,还是那些靠近山外草原的杂胡藩属,就连新罗藩的对马海峡对面的倭国,都有地方大藩势力派遣使者过来觐见和打探消息,这声威重张的安东大都督府。
  作为安东最古老的家系和昔日的诸侯之首,在经历了这么多变乱和患难之后,能够在有生之年见到大罗氏重新威临安东之地而震慑四方,无疑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虽然这各局面其实是罗氏分支的某个远宗带来的。
  当然也有不怎么和谐的声音,比如在私底下加紧串联和交涉的一些身影,和偶然被从街坊里被带走的个别人。
  而在修缮一新又扩建了好几倍的都督府一处偏厅里,刚刚送走一批前来拐着弯抹着角,想要各种说情或又是抱怨的说客,大都督兼藩主罗思谨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对着身边满脸恭敬的记室和书办道。
  “真是门下不肖啊……”
  “还是照例归入档中吧……”
  而回过头来,他在嘴角上不禁挂起一丝的冷笑,前方的捷报和胜闻这才传开没有多久,这些牛鬼蛇神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了。
  这段时间为了稳住后方的局面,他也是虚与委蛇的隐忍了很久了,现在只待那位带着大军班师回来,就可以一并收拾了彻底清净去了。而这些场面,只不过是他坐上了这个位置之后,所必须经历的初步热身和前奏序幕而已。
  随着带着诸多安东诸侯联名贡册的使者,已经通过淮地登船出海南下了,再过不了多久,想必岭外的大梁朝廷也该得到消息了。届时,只怕还有更多的是非和刺探手段,就此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因此,他忽然有些高处不胜寒的惶恐、惑然和自晦。
  当然了,对于身为大都督的罗思谨来说,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一切都是从何而来的,也很有自知之明的明白自己,其实完全缺乏那个气量、格局、魄力和手腕的情况下;自然也不吝在享受尊容与礼遇的同时,扮演好台面上的人形印章角色,让手下充分使用这个新出炉的大都督名头和职分,来确保后方的安靖和地方的顺服。
  因此,他一边中规中矩的维持着大都督府的体面,却相当谨慎和内敛的洁身自好,不轻易给与近旁左右任何承诺和许可,也不接受任何的私下会面和请见,以充分避嫌和示以无私。
  同时还要负责敲打和压制那些残余的族人,避免被有心人蛊惑和利用而飘飘然自大起来,乃至不自量力的做出什么犯上忌讳或是出格的事情来,成为别人阴谋和野心的工具或说是探路石。
  毕竟,这一切的喧嚣和繁盛除了让人飘飘然之余,都是某种意义上虚浮泡影。如果没有了淮镇的强大武力支持和派出足够人手维持经营的话,他所仰仗和依赖的权势与威望,乃至罗氏一族的复兴和再起,都是号不牢靠的空中楼阁而已。
  至少在前几任或是雄才大略,或是老谋深算,或是工于心计的罗氏藩主,都没有能够做到的事情,却是在他全力投靠了这位远宗之后,却是终于得以实现了;
  而他显然并不认为既无谋略和手腕,也无治能和军略的自己,在这种局面下难道还能比那些父兄们做得更好么。而只要继续坚定追随在这位远宗身后,无论将来他能够走到哪一步,显然都少不得自己这一系的余泽和好处的。
  ……
  天南州(今越南胡志明市南方)附近的海面上,荡漾着炮声隆隆和断断续续的厮杀声,漂浮的船板碎片和挣扎游动的人体,沉船留下的漩涡痕迹和在附近徘徊不去的鲨鱼翅尖。
  无不是在代表着,广府方面重新打造和组建起来的水师,与参与叛乱的畿内水师第一镇,又一次日常的战斗和拉锯。
  只是原本装备精良而制式统一,更兼训练有素而屡战屡胜的叛军舰队,也不可避免在这些杂七杂八的武装船只,所组成的讨伐船队面前,开始第一次出现了某种颓势和后退的迹象。
  因为,他们高大坚固的战船已经是伤痕累累,帆幅上满是破洞和修补的痕迹,而船上所有的器械和装备不是被充满盐分的海潮浸蚀,而变得锈迹斑斑;或又是过度使用而的不得更换下,而变得松脆老化起来。连带操使的性能都下降了许多。
  至于原本那些富有经验的水兵和将官,也逐渐被岸上抓丁而来的各色人等所取代;在与海路官军不停接战下来而不敷所需的损耗之下,这些形形色色的炮灰,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训练,就被仓促编排上了各种岗位之中;然后由此造成的各种损失和灾害,甚至还大过了与官军交战的结果。
  作为船上最犀利的武器,许多战船上的炮门却已经打不响了;因为缺乏合格的精炼子药和铁料的来源,幸存下来的炮手们拒绝使用那些意外频发的赶工产物。
  在失却了路上诸多资源所维系的庞大军工体系,及其造船产业的支援和维护之后,这些叛乱的水师就像是逐渐掉光牙的猛兽一般,只能退化和回归到了依靠冲撞、跳帮等,更加传统的海战手段来对敌的程度。
  而那些海外大藩的暗中支援,也只能保证他们基本的船舶维修和休整驻泊的所在,却无法提供给这些水师更加合适的技术装备和专业人员,以及相应的军工支持。
  而在陆地上,高举着南朝大梁的金乌逐日旗的讨贼官军,也终于抢在滂沱泥泞的雨季到来之前,穿过了赤水河上游山脉绵延的阻隔,而成建制的出现在了天南州所在的九龙江冲击平原上。
第1126章
浪奔(一)
  天南州外围,扼守九龙江平原水系中游的紫罗城,已经被官军包围了起来。
  整个城墙下的地面上,涌进来的讨逆军士兵密密靠在一起,将各色手牌和大盾重重叠叠抬高,错杂古朴的兽面涂绘和包铁花纹正面朝上,对着城墙上不停击坠下来的砖石滚木灰瓶炭火,艰难的向前行进着。
  在其下他们踏着余烬和尸身,分开数条“通道”,让扛着软梯和云梯的士兵猫腰低身穿过,将器械抵进排在城墙上,接着就有士兵勇敢地向上挺着锋利长枪,侧举着盾牌踏着梯子而上,到处都是厮杀的嗥叫和身影。
  当轰隆隆的炮声响起之后,守军最后一点的抵抗意志和士气,也就被彻底轰碎了。
  从这里开始,可以借助九龙江水系发达的船运,直接用河船输送军队和辎重,长驱直入抵达下游的首府天南城下。
  而在天南城下游出海口的蒲港,作为小朝廷所属的当地官吏军民,所见到的却是一只残破不堪、满载伤残归来的水师舰队;
  他们进港的时候是如此的迫不及待和仓促,以至于为了抢进航道而好几艘靠得近的船,都相互挤撞在了一起,就此堵塞了航道;而另一些等不及的战船,则干脆就此冲岸搁浅在了沙滩上;
  最后,又有几艘破损实在厉害的战船,不得不仓皇放下满载人员的小划子和横舟,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座船,就这么缓缓沉没在了港口附近咫尺之遥的地方。
  自此,昔日兵强马壮号称装备精良第一的畿内水师第一镇,就只剩下这些不足小半的残损家底了。
  而一旦叛军水师在海路上的阻绝和威胁一去,也就意味着官军不再需要在经过漫长陆上的劳师远行,在中南沿海的山地丛林里跋涉上一大圈,才能获得来自后方的补充和供给了。
  而在另一方面,则是来自海外岛藩的贡赋输送也得以恢复起来,还可以海路运兵登陆那些亲善朝廷的海外岛藩港口,而籍此威慑和阻绝那些外藩大岛上的离心地方势力,对于天南小朝廷的暗中支援和扶持。
  虽然朝廷暂时无法清算和讨伐到他们,但是只要能够隔断了安远州到天南州之间的海路输送,那就这些人再怎么处心积虑,也就没法再将人员和物资送上岸,而继续给叛党的天南小朝廷输血了。
  尽早打通与那些海外岛藩的联系,对于回复国朝的权威和贡赋财税的来源,乃至避免被隔绝的太久,而让这些立场倾向国朝的藩属,就此产生什么更多变故和别样的想法来。
  毕竟,这些年国朝穷尽民力来发动征北之战,又经历了内耗严重的岭内变乱,在不断抽走驻屯军力的彼消此长之下,就算是在尚且平稳安定的东海道各洲,也多少出现了一些杂音和不谐的迹象。
  比如,以灾荒和道路断绝,或又是盗匪横行为由,对于国朝加课的重税和繁多的物产征收名目,想方设法要求减免和赈济云云;或又是干脆以风浪险阻乃至海路不靖为由,公然进行拖延和滞纳;
  而光是从当地出发,却在抵达广府中途,莫名其妙浪沉和遇贼失踪掉的官船,就已经达到了十数条之多。
  这也是广府方面量以人力物力无算,不计代价不停从海路发起攻势,想要将这些叛军手中难以补充的海面力量,给逐步拖疲拖垮消磨殆尽的最终目的和打算,也是完全无解堂堂正正的阳谋手段和正对方略。
  至少现在这些部署和目标,已经初步达到了相当程度。原本横行于东海道与西海道之间,肆意掳掠船只和拦截贡赋的叛乱水师第四镇,第六镇,都已经相继因为地方供给不足,而不得不带着残部退往西海道的驻泊地,去分散就食了。
  而仅存的畿内水师第一镇,也是元气大伤而后力不继,眼看就只能退守到港中休整。
  这先海后陆的总体方略还有一个关键,就是彻底断绝叛党所挟持的天南小朝廷,再次出亡的路线和可能性,以免劳师远征的成果再次有所缺憾。
  ……
  扶桑之地,东国,姬路藩,姬泽城下,也已经是一片兵马戎碌的氛围。
  披挂齐全的五十五名奉公人和郎党,三百名骑侍,一千一百名徒士;又有简单武装过的足轻三千五百人;人夫一千六百人、口取三百二十四人,另携乘马和驮马共五百六十六匹,并荷驮车八十辆,集结在临时结成的军寨里严正以待;
  这就是一个二十五万石高的中等藩家和名主,在仓促之下所能够从附近抽调聚集出来的全部力量了。虽然姬路藩还有规模不等的水军,以及好几只大型的跨海船团,但却都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变成陆地上的战力支持了。
  而在他们面前,则是三面进逼而来各色旗帜如林的军阵,从最为亲善的土屋氏,到素有渊源的吉乡氏,长期通商往来的楠氏、林高氏、刚川氏等等紧邻强藩的徽记和马印,还有形形色色国人众和僧兵的各种旗号,层次林比的高举在空中。
  而在他们之中,来自平成京朝廷的贵胄兼上使——与良王,在一众御前兵尉和拔刀队的护卫下,正站在御舆上进行战前的鼓舞和宣讲,时不时激起如潮的呼喝和吆喊声。
  在数个月前逼死了三河守护代官周元祀,以征缴朝敌为名朝敌瓜分了三河到远江之间,吉良家及其配下所有领地,而如出一辙的联合军势;就这么在某种力量的帮助和协力下,轻易地长驱直入姬路藩相对封闭自守的半岛险胜,又突如其来的兵临在了姬路家的重镇和主城面前了。
  随着对阵敲响的震天金鼓声,迎面射过来的漫天箭雨和弩枪,霎那间仓促堆聚而城的城下寨里,顿时激溅起了一片哀呼惨嚎声和间杂的叫喊怒骂声。
  这个一贯以女性为主导历史极为悠远,行事却相对低调和隐秘,长期超然而置身事外的老牌藩族,也终于迎来了生平最大的危机和患难。
  虽然扶桑藩在这百年间一直内战和纷争不断,但是无论是南朝还是北朝的王族,东国还是西国的诸位公方,与中土方面的交流和往来,却是一刻都没有断绝过的。
  因此,中土大陆的局势变迁,同样也可以通过这些沿海诸侯藩家,以及本地大名势力的消长更迭,来体现一二。而姬路藩和姬泽城所要面对的命运,也只是这其中一隅小小的缩影和余波而已。
第1127章
浪奔(二)
  发兵北上而去的时候,固然是强调兵贵神速,正所谓是“气吞万里视如虎狼”。而在达到目的和成果班师回来的时候,就没有那么迫切赶路和行军的需要了;
  再加上,还有安定沿途占领地方的需要,比如,需要频频的停留下来会见各方的士民百姓代表,安排和调节当地的驻军和移民屯垦资源,一站接一站的鼓励士气和人心;一路将需要编管劳役的俘虏,以及可以马上可以派上用场的牲畜和战利品,合理的逐一分配出去;
  这也让我的行程变得越发从容平缓的多了。
  我正在回程的大型马车上,看着一份报告。
  淮镇从来都不直接售卖占领区的土地,而是勘探清丈完毕,又完成了基本授田的规划之后;才选出一些暂且无力开发的次要地块,给予一定期限的使用权和专营权,再进行竞拍取价高所得,来充分发挥和压榨这些地方的资源。
  这也是外来商人和其他群体最为诟病的地方,正所谓是“无恒产者又哪来的恒心”呢,竟然不是自己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持之以恒的经营和运作下去呢;当然了,对于他们的呼声和反应,以我为主导的淮镇上层,却是没有丝毫的动摇和松口的打算。
  而体系内部那些愿意为他们游说和说请的,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警告和敲打;开什么玩笑,资本是天生逐利且毫无底线和节操的,如果没有足够的管控和制约手段的话;
  一旦让他们在更多利益的诱惑下利令智昏,或是在看起来资源比淮镇更加强大的外部势力诱导下,摇身一变反过来挖淮镇的墙脚,乃至动摇统治的根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们总算是又多了一个可以迂回的途径和突破口,就是从那些获得淮镇认可,而授予土地契书和正式身凭的本地人士和藩下领民。
  他们由此想办法推出许多马甲和代理人来,通过联姻或是结亲、攀交和故旧等等名目,直接或是间接的获得本地的身份;再以实现某种意义上曲线救国式的迂回控制,来加入和渗透进淮镇治下的经济体系中去,而不是单纯的被局限在沿海地区,单单进行一些南北之间的转口和输送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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