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大亨(校对)第21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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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错了,那边有整个东番最肥沃、最富饶的一片平原!”周可成笑道:“是兰芳社未来的根基所在!我们现在最缺什么?是人;打通了通往日本、朝鲜、安南的航路之后,有无尽的市场在等着我们;我们需要水手、工匠、农夫、士兵,但是人是需要吃饭的,现在淡水我们控制之下的人口有多少?不到四万人,这还包括为我们工作的土著士兵,这点人口甚至不足以维持五十条三层甲板战舰,但要在东亚和东南亚海面上建立绝对的海上优势,我们至少需要五倍于此的战舰,要维持这样强大的舰队以及背后的后勤,至少需要五十万人,这么多人的口粮不可能操于人手,我们必须有自己的谷仓。”
“可成,你打算开发那片土地?”陈四五有些迟疑的问道:“可是据我所知那里到处都是土著,而且瘴气很重,普通人去了很容易死掉的!”
“所谓瘴气,不过是因为土地卑湿才会有的,只要排干沼泽,清除掉不必要的植被,就会好的!”周可成笑道:“我打算在未来五年时间将当地的土地开辟五十万石的农田,按照五五分成来看,就是二十五万石,加上淡水、安南进口的粮食,应该足以将淡水的人口增加到二十五万人了!”
“大掌柜,你已经有打算了?”杨彻小心的问道。
“嗯!有一个草案,具体细节还没有想清楚,不过大概的轮廓已经有了!”周可成点了点头,目光转向陈四五那边:“再说你们也看到了,那块土地我们不下手,外来的鼠辈就会伸手,疤脸也会伸手。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陈四五和杨彻都是跟着周可成一路走过来的,早已习惯了服从,连连点头道:“既然大掌柜下了决心,我等自然从命!”
“嗯,杨兄你回去后赶快把回来的舰队整修好,等到侦查船回来就出动,将其一网打尽!”
台湾南部台窝湾社(teyowan,即台南大员)
海浪拍打着沙洲,卷起泥沙,将其带回大海,几分钟后它又席卷而来,将砂砾和贝壳推上沙滩,周而复始,从不停歇。
唐胡安弯下腰,任凭海水漫过自己的脚踝,从海滩上抓起一把沙子,举过头顶,任凭沙粒从指缝间落下。隔着海湾,他能够看到不远处的陆地,溪水流淌其间,长满了各种绿色的植物,鹿群出没其中,远处的山峦连绵不绝,布满茂密的森林,依稀可以看到一股白烟从某个山谷升起,那应该是一处土著的村落。多么美丽富饶的土地呀,与这里比起来,自己的祖国是多么的贫瘠呀!上帝让自己航行到这里,一定是将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赐予自己,并让自己将这里的土著异教徒从蒙昧中拯救出来。
“少校阁下!”身后传来了大副的声音。胡安转过身,目光扫过大副的脸:“什么事?”
“船长和冈萨雷斯先生请您回船上,他们有事情想要和您商量一下!”
“有事情?”胡安的唇边滑过一丝不屑的笑容,这些人还能有什么要商量的?无非是反对自己在这里修建堡垒的计划,要继续前往泉港或者中左所进行贸易,这些鼠目寸光的家伙。
“我知道了!”胡安点了点头,却没有挪动脚步,反而转过身继续看着海湾对面的陆地。那大副等了一会儿,见胡安还没有移动脚步,只得低声催促道:“阁下,船长和冈萨雷斯先生都已经在船上等候您了——”
“那就让他们继续等下去吧!”胡安打断了部下的回答:“我还想再看一会这美丽的景色,你不觉得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美妙吗?”
第七章争论
大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话,他向胡安深深鞠了一躬,方才沿着来时的路上走了回去。胡安回过头,脸上露出一丝鄙夷不屑的笑容:“只懂得数铜板的无趣家伙!”
当胡安回到船上,太阳已经西垂,他推开门,走进艉楼上的军官餐厅,看到两个人正坐在餐桌后面,两道冷冷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他的身上。亨利船长是个瘦高的克里奥尔人(出生在美洲大陆,而父母都是欧洲白人的移民后裔),狭长蜡黄色的脸上长了一个鹰钩鼻,薄而锋利的双唇,一双狭长的眼睛总是流露出冷酷恶毒的光,平时一双手不是按在腰间的剑柄就是紧握皮鞭,对于瓦伦西亚号上的水手们来说他就是一个残酷无情的小暴君;而他身旁的冈萨雷斯是个典型的加勒比商人,大肚子、厚嘴唇、有力而又多毛的双手擅于攫取,阴冷贪婪的心和黄金一般冰冷。两人看到胡安进来并没有起身迎接,冈萨雷斯还向胡安点了点头,而亨利船长索性连这点力气也省下来了。胡安好像全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无礼,就在桌子旁坐下,笑道:“两位应该还没有用晚餐吧?”
“阁下!”船长昂起头,好让他那尖利的下巴抬得更高一点:“我很高兴您还记得我们是要吃饭的,我还以为您已经忘记了这个事实呢!”
“怎么可能?”胡安笑了起来:“长蛆的面包、磕掉牙的腌肉、发酸的葡萄酒,有什么不能入我们的肠胃呢?”
“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船长冷笑了已经:“阁下,我们已经在这个荒芜的沙洲呆了快一个月了,我现在想要问您一个问题,我们还要呆多久?”
“作为舰队的最高指挥官,我并不认为自己有义务回答您的问题!”胡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亨利船长请不要忘记你曾经在圣母和总督面前立下的誓言,你必须无条件的服从指挥官、也就是我的命令!”
船长那张蜡黄的脸一下子胀的通红,右手也下意识的握住了腰间的剑柄,胡安注意到了对方的动作,嘴角上翘,露出了一丝无畏的笑容。
“男爵阁下!”冈萨雷斯终于开口了,他伸手按住船长的手,制止住他的愚蠢行动:“您是舰队的最高指挥官、您是贵族、并且深得总督大人的信任。这张桌子上没有人敢于质疑您的权力,我们只是想要提醒您一个事实,瓦伦西亚号的船仓里装载着价值两万金杜卡特的货物,这些货物原本是要运往cheo(葡萄牙人对福建闽南九龙江入海口地区的称呼)出售的,而且总督阁下也在这批货物里占有相当的股份。如果因为在这里耽搁了航程,造成了损失,总督大人也会很不高兴的!”
胡安没有回答,他看了眼前这个胖子一眼,显然他要比亨利船长要难对付多了,他当然知道甲板下面装的是什么,如果他们依照计划前往cheo,把这些变成生丝和瓷器,两万金杜卡特就会变成四万;而后前往日本,卖出生丝和瓷器,换成黄金,四万就会变成八万,那些漂亮的、讨人喜欢的小金币就好像会变戏法一样,越变越多。但一阵意外的风把船刮到了这个岛,当他发现这个海湾并确定了自己的经纬度之后,立刻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抓住了幸运女神的金辫子——从地理位置上看,这个海湾是通往明国最富饶的几个省份距离最近的港口,假如在不久的将来打开了通过中国的商路,那么这里就是一个天然的中转港口。而且从自己第一次上岸勘察的结果来看,这个岛非常大、土地肥沃、当地的土著很少有铁器,对自己够不成威胁,而且有很多鹿皮、硫磺、这些都是日本需要的商品,他甚至还发现了少量的金沙。因此胡安立刻力排众议,下令在这里停留,并捕捉附近土著居民,用来在沙洲上修建堡垒,为下一步的开拓做好准备。
“阁下!”看到对方没有理会自己,冈萨雷斯的眼睛里冒出了一串火花,但他还是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缓一点:“我知道您的母亲在里斯本的宫廷里颇有地位;还有您的远房表叔,作为托马尔修道院院长,无论是国王陛下还是罗马的圣座(对教皇的尊称)陛下,都对其十分尊重。我不想与您发生任何冲突,但我想提醒您一点,如果在这里无限期的拖延下去,即便是您这样的贵人,也会引起许多人的愤怒的,黄金可是非常容易引来灾祸的。”
“我并没有打算在这里无限期的带下去!”
“那您想要待到什么时候?船上的粮食已经快要吃完了!”
“这不是什么问题!”胡安笑道:“这个岛上有很多野蛮人,我们可以向他们征发必须的食物,不久前我们不是刚刚做了一次吗?他们根本无法和我们的勇士抗衡!”
“是的,不到四十蒲式耳(英国容积单位,一蒲式耳大概等于3636公升)谷物,十几只鸡、六头廋猪,结果有两个人被毒箭射死,而这些食物有还不够喂饱那些劳工!”冈萨雷斯冷笑了一声:“如果在这么来几次,倒是不用担心粮食问题了,因为人都被野蛮人的毒箭射死了!”
“你——”胡安被对方尖刻的言辞激怒了,站起身来,冈萨雷斯毫不示弱的与其对视:“怎么了,男爵阁下想要用在下来显示一下自己高超的剑术?我当然知道这是个天然的良港,很有可能为您赢得一枚头衔、一块封地、一次晋升、甚至用名字来命名某个殖民地的殊荣。但请不要忘记了您这次出航的任务,底舱的货物在褪色、在腐烂,众人的钱袋正在受损失,只是因为你的好大喜功!”
第八章冤家
两人的目光针锋相对,宛若雷电交接。船长想要插话将两人分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副出现在门口,大声喊道:“船长,海面上有陌生的船只!”
阿劳丁是个恋旧的人,所以他选择了逆戟鲸号——那条将他从海面上救起,并带回淡水的双桅纵帆船。当然逆戟鲸号也不愧他的选择,美丽的柚木甲板,修长的船身,锋利的船首、如鸟翼一般鼓起的船帆,只用了五天时间他就从淡水抵达了台窝湾社,这还是他下令放慢速度,好搜寻临海沙洲上的堡垒和陌生船只的缘故。
“圣迭亚哥!”阿劳丁向一旁的船长问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什么问题?”葡萄牙人一边低头编者腰间佩刀的刀穗,一边随口应道,两人已经相处十分熟稔了。
“假如,我是说假如!”阿劳丁做了个打比方的手势:“我们遇到了那两条船,而那两条船上也的确是您的同胞,您会不会——”
“够了!杜阿,你这个讨厌的家伙,你还要用同一个问题烦我多少遍?”圣迭亚哥恼火的抬起头来:“让我最后一次回答你,如果我遇上那群家伙,我就回告诉他们,这个岛已经有主了!大明皇帝已经将这个岛赐给我们高贵的周大人,如果他们不想被丢进海里喂鱼的话,就立刻起锚升帆,滚得越远越好!不管他是葡萄牙人、奥斯曼人、古吉拉特人、还是你的同胞都一样!你现在明白了吗?”
“明白了!”阿劳丁点了点头:“你还是真是绝情呀!”
“这和绝情不绝情无关!我不知道你过去是干什么的,我过去只不过是一个摇桨的水手,而我现在已经是这条漂亮的纵帆船的船长,只要我努力工作,在不久的将来我还能成为主力舰船长、军官、甚至贵族。在这里,出身不会成为我向上爬的障碍,这里才是我真正的祖国,而不是那个我只能年轻时候啃掺沙面粉烤成的面包干,老了就只能活活饿死在里斯本街头的国家!”
“船长、大人!您看前面那个沙洲!”桅杆上瞭望手的喊叫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圣迭亚哥踢掉靴子,像猴子那样敏捷的飞快爬上桅杆,向部下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快要靠近海平面尽头的一个沙洲上升起了一股烟柱。
“有人,肯定是有人在上面!”圣迭亚哥从桅杆上跳了下来。
“可能是当地的土著!”
“也有可能是那伙入侵者,我们必须靠过去看看!”圣迭亚哥转过身下令道:“传令下去,左满舵,目标升起烟柱的沙洲!”
舵手立刻执行了船长的命令,逆戟鲸号不愧是一条第一流的好船,她锋利的船首破开波浪,船身向左倾斜,海风将船帆吹得如鼓一般,这样的急促的转向船速却没有降低多少。
由于是逆风的缘故,逆戟鲸号不得不走“之字形”,随着距离的靠近,沙洲也越来越清晰,阿劳丁可以看清原来那烟柱不止一条,而且在沙洲的中间部分有一个隆起的小丘,依稀可以看到上面有一个人工建筑,他兴奋的与圣迭亚哥对视了一眼,看来终于让自己找到了。
“进入戒备状态,打开火药桶,分发炮弹,所有人进入战斗岗位!”圣迭亚哥发出了命令,甲板上下立刻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舷的炮窗被打开,露出里面黑乎乎的青铜炮口。水手们将沙子洒在甲板上,以免血液流到上面让人滑到。阿劳丁单膝跪下,闭上双眼向安拉祈祷,当他重新睁开双眼,站起身来看到圣迭亚哥也跪在地上,闭目祈祷,不由得会心一笑。
待到一切准备完毕,逆戟鲸号距离沙洲的距离已经足以辨认出沙洲的小丘上是一个半成品的堡垒了,他还能看到有许多人在慌乱的奔跑,显然沙洲上的人也发现了这群不速之客。
“嗯,是葡萄牙人的!”圣迭亚哥已经辨认出了堡垒上的旗帜,他转过头向阿劳丁问道“接下来我们应该干什么?”
“靠近沙洲,但不要靠的太近,免得搁浅!”阿劳丁看了看,那沙洲地形狭长,像一连串珍珠,将海湾和外海隔开,他没有看到敌人的船只,应该是在沙洲另一侧的海湾内部:“如果可能的话,看看能不能进入海湾!”
“明白!”圣迭亚哥转身下令,除去主桅和船首桅上的帆,其他帆都放下来了,船速也慢了下来,逆戟鲸号与沙洲保持着大约五百米左右的距离,缓慢的平行航行,寻找着进入海湾的入口。透过蓝绿色的海水可以清晰的看到海底的流沙、礁石以及鱼类,阿劳丁警惕的观察着沙洲上的不速之客,但是没有发出开火的命令——他下定决心,除非必要决不发一枪一弹。
胡安飞快的登上沙丘顶部,在这个位置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条不速之客。他几乎立刻认出了对方——就是那次自己在追杀阿劳丁时将其救走的船,低矮修长的船身,锋利的船首,还有主桅上飘扬的南十字星旗。
“该死的,又是这个混蛋!”胡安顿足骂道,脑子却转的飞快,显然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否则不会以这么缓慢的速度贴近沙洲航行。
“让两条船都升起帆,准备战斗!”胡安高声喊道:“是敌人!”
“是,指挥官阁下!”亨利船长立刻应道,这两条船虽然原本的目的是前往大明和日本通商,从船只大小、数量、炮数量多少来看,己方占据着绝对优势,谁又会放着眼前的肉不吃呢?
第九章逃走
喇叭声响起,水手们用力摇动绞盘,锚链绷紧,随即带着泥沙的铁锚从水面浮起。水手们动作迅速敏捷,原因很简单——满船上至船长,下至见习水手都有资格从劫掠的战利品中分一杯羹。
胡安三步并作两步登上瓦伦西亚号的艉楼,当他看到两根船锚都已经收好,立刻高声下令:“中桅帆和内三角帆篷都绷紧了,航向向东,一直到两点钟方向为止,然后把船头转向下风,航向西北偏西,从孔道进入外海!”
“是的,阁下!”船长心悦诚服的应道,抛却方才的争论不提,他不得不承认唐胡安少校也许是整个东南亚最出色的海军少校,勇敢、果断、精通一切海军业务、并且了解水手们的心思,这也是他不敢煽动水手发动兵变的缘故,海上可比不得陆地,仅仅凭借一个高贵的姓名可没法让人俯首听命的。
在胡安的指挥下,瓦伦西亚号迅速的升起了半帆,穿过通往外海的孔道,向外行驶而去,另外一条两桅帆船缓慢的跟在后面,两条船航行的速度都不快,最多不会超过三节,原因很简单,沙洲和大陆之间的距离虽然有一千米宽,但有三分之一的海面下面水深不足三米,像瓦伦西亚号这样的大船通过时会搁浅。在航行的同时,水手们开始分发火药,擦拭刀枪,胡安能够听到那种刺鼻的,让人不安的硝烟味道,这让他感觉到一阵兴奋,终于到了报当初一箭之仇的机会了。对于接下来战斗的胜利他充满自信——这并不是来自于己方的数量优势。在他看来,在好望角以西的海面上,唯一能够与葡萄牙王国舰队相抗衡的就是奥斯曼人的红海舰队。伟大的苏莱曼苏丹毫不忌讳使用基督教的背叛者指挥和训练自己的水兵们,而他最能干的军官就来自热那亚和威尼斯,这些背教者精通数学和炮术,懂得海战所需要的一切伎俩,又得到了帝国(这里指的是奥斯曼帝国)强大财政的支持。若非奥斯曼人的主要注意力集中于地中海方向,远东的葡萄牙舰队的压力要沉重的多。至于亚洲的其他国家的海军,在胡安看来不过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除非双方的数量差距达到技术优势无法弥补的地步,毫无疑问胜利将归自己所有。
就这样瓦伦西亚号缓慢的通过了狭长的孔道,进入了外海。几乎是同时,双方都发现了对方——瓦伦西亚号与逆戟鲸号的直线距离只有不到一公里了。
“升满全帆,调转船头!”阿劳丁和圣迭亚哥几乎同时高喊道,两人一个是葡萄牙人的老对手,一个是葡萄牙老兵,很容易就通过对面气势汹汹朝自己杀过来的敌船的大小判断出搭载的火炮至少是己方的三倍,士兵的数量差距更大。与其硬拼是极为不明智的。作为侦查船,只要确定敌人的数量就足够了。
“狡猾的家伙!”瓦伦西亚号的艉楼上,胡安狠狠的骂道,他的嗓门宏亮到足以让船首的水手都听到:“所有空闲的人都去升帆,所有的上桅帆和迎风面的补助帆!”
瓦伦西亚号的桅楼水手们飞快的向桅顶爬去,两侧的支桅索上黑压压的都是人,掌帆长的哨子尖利的响了两声之后,风帆就闪了出来——非常迅速的落了下来,然后系好帆脚索,又拉了上去,帆篷也调整好了,风帆也张开了。随着“瓦伦西亚”号的船头浪升起,整条船猛地向前跳去。
“上帝呀,这不是真的,太快了!”瞭望手发出惊叹声。胡安向前望去,一副匪夷所思的景象出现在他面前,那条奇怪的纵帆船在短短的两分钟时间已经升起了所有的船帆,并飞快的转到了下风方向,显然对方也发现了自己,正准备逃走。要知道对于风帆船来说,升帆降帆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一条三层甲板盖伦武装商船上一半以上的水手都是侍候复杂的帆缆系统的。要想让一条大型风帆船得心应手的行动,就必须有一支专业的、受过良好训练、配合娴熟的水手队伍,临时拉上船的农民渔民只能适得其反,这也是西欧殖民者对亚非殖民地的巨大优势。但逆戟鲸号是一条纵帆船,确切的说是以一百五十年后才出现,操帆功能简化发展的顶峰北美纵帆船为蓝本建造的。由于采用了荷兰人发明的上缘斜桁帆(gaffsail),操作变得极为简单和方便,像逆戟鲸号这样排水量有一百二十吨的中型船只,上面操作船帆的水手只有九人。只有瓦伦西亚号的三分之一强。人少就意味着配合容易,出现差错的可能性小。不管瓦伦西亚号上的水手训练的多么出色,他们也不可能在升帆速度上超过对手。
“不要紧,追上去!”胡安大声激励着水手们,但他很快就发现这根本不可能。对方的航速快的匪夷所思,双方的距离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拉开,不要说追上去,就连保持距离都不可能了。作为一个受过良好训练的海军军官,胡安从怀中取出怀表,开始用目测法计算对方的航速。很快,他平生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视力是不是出了问题。
“亨利船长,你帮我估算一下那条船现在的航速,我怀疑我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
“是,阁下!”亨利船长看了胡安一眼,开始测算起来,几分钟后他瞪大了眼睛,张口结舌:“我的上帝,这,这怎么可能?”
“你测算的结果是多少?”
“十一节,或者更多,我肯定哪里算错了,真抱歉,让我再重新测算一遍!”
“你没有算错!”胡安苦笑了一声:“我的结果和你一样,十一又四分之三节,这不是船,是一条飞鱼!”
第十章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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