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大亨(校对)第12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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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周良仲点了点头,他虽然还不知道周可成的全盘计划,但显然对方并不只是想要消灭曾一本便做罢,而是有更深远的谋划,所以才让自己靠拢过去做一枚暗子,想到这里他心中暗喜,低声道:“你回去禀告大殿,我眼下已经混进曾一本的手下中去了,正静待大殿的号令!”
中左所。
“舰队司令上船!”随着一阵高亢的号角声,一连串叫喊声响了起来,刚开始叫声还微弱和沉闷,从长须鲸号船尾方向的主甲板远远传来,随后便越来越响亮而又清晰,飘近了后甲板,又沿着跳板漂到了船首桅下的小平台上。在船首楼的右舷一侧,吴伯仁和徐渭站在一门发射霰弹的大口径短炮旁,看着正在缓慢靠上长须鲸号侧舷的小船,周可成正在一堆部下的簇拥下,准备登上他的新旗舰。
“真是威风呀!”吴伯仁艳羡不已的看着在右侧船舷旁列队的卫士们,他们戴着飞碟状帽檐的圆铁盔,身着镶嵌着铁鳞片的皮甲,腰间挂着倭刀,一半人手拄着长矛,一半人手持鸟铳,排列整齐,他们的武器和盔甲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寒光。
第两百三十章分歧
“沐猴而冠罢了!”徐渭虽然已经吃了几个月周可成的薪水,但他对这位新东家的很多做派还是看不惯。吴伯仁来到中左所后,由于岛上只有两个读书人,吴伯仁又是个豁达的性子,两人平日里便走到近的很,这次兰芳社的舰队即将出航前,周可成搞了一个登舰仪式,吴伯仁两个作为宾客站在船首的观礼台旁,徐渭便在一旁作陪。
“诶!文长兄这话说的就有些差了!”吴伯仁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据小弟在岛上这些日子所见所闻,这周可成虽然出生草莽,没有什么功名,但豪杰两个字还是当得起的。白身起家,带着十几个渔民硬生生打下这么大一片基业来,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做的。这仪式虽然不是很符合礼法,但气度森严,即便是朝廷的水师大阅也不过如此了。说白了,礼法也都是人制定的,叔孙通也不是一开始就给高祖举荐儒生,制定礼法的吧?”
徐渭冷哼了一声,没有多言,吴伯仁刚才提到的叔孙通乃是秦末汉初时代的大儒,精通礼法。他投靠了刘邦之后只举荐一些土匪强盗,而追随他的学生一个都不推荐,惹得手下的学生埋怨不已。而叔孙通则说汉王现在正是打天下的时候,需要的是能够冲锋陷阵的勇士,等到天下定了,需要制定礼仪的时候,我自然会推荐你们。果然刘邦称帝之后,叔孙通为其制定礼仪,这才举荐了自己的弟子。按说以周可成一个商人的身份,打这个比方是有些僭越,但吴伯仁和徐渭都知道他与海外的番王关系极深,不可以简单的海商相视。
说话间周可成已经登上了甲板,显然他对卫士们整齐的队列和保养良好的武器十分满意,他高兴的赞扬了几句,便向艉楼走去。那儿是船长或者指挥官在船上的住所,他即将在那儿举行起航前的最后一次军事会议。
“伯仁!”当周可成的身影消失在艉楼之后,徐渭突然低声问道:“我听说你是主动要求来中左所上的,这样岂不是会耽误你的科途?”
“也说不上耽误吧!”吴伯仁笑了笑,双手撑住船舷,面朝着筼筜湾的一排船影:“若是不来这里,哪里看得到这等壮观的景色?”
“伯仁!”徐渭的语气一下子变得焦急起来:“再好的景色难道还比得上金榜题名,跨马天街?你这一耽搁可就是三年呀!”
“三年就三年,三年后小弟也才二十四呀!”吴伯仁笑道:“二十四的进士也不算太老吧?”
“不老,不老!”仿佛当头挨了一棒,徐渭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哎,二十一便中了举人,我是没有什么资格说你了!”
吴伯仁一愣,旋即便明白了徐渭是感伤自己年过三十还是个秀才,赶忙笑道:“文长兄,你莫要想的太多了,小弟没有讥讽你的意思。只不过我觉得先多历练一番对我更为有利些。”
“历练一番?”
“嗯!”吴伯仁点了点头:“文长兄,你我虽然相识不久,但相交却是莫逆,有些不方便在外人面前说的话,今日也说与你听听。小弟六岁开蒙,直到二十一岁中举这十多年时间里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一心都花在这四书五经,八股文章上了。幸好去年中了举人,也算得上是没有花费这番心血。但这世上的学问并非只有这几本书里的,若是此番进京,侥幸中了,外放做官,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这个伯仁倒也不用担心,朝廷自有安排,像你这样刚刚中了进士的,一开始多半是做个佐贰官,倒也不用担心出什么差错!”
“这话是不假!可做个佐贰官儿就能明白兵谷料民,刑名法术吗?”
“这个——”徐渭顿时哑然,依照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明代中国地方官的权力大的惊人,一个知县集司法、行政、财税、军事等大权于一身,所以古时又称之为“百里侯”;但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一个知县的责任也是大的惊人。对现代中国官场稍有了解的都知道县委书记是最难当的官,而今天的县委书记有上千公务员,近万行政编制的手下可以指挥,还有其他系统的分权;但明代县令只有四五个佐贰官,几十上百个只有工食银的衙役弓手可供驱使,却要完成现代社会上百个科级、处级行政官员,上千公务员完成的任务,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更糟糕的是,今天中国的县委书记们从入职到成为县里头一号人物都要经历少则十年,多则二十年的历练,拥有丰富的行政经验,而明代县令很多时候不过是一个刚刚完成科举没几年的读书人——明代进士升官很快,从授官到一县之长一般也就三到六年,而在此之前他主要精力花在八股文上,这点时间就要培养起担当百里侯的能力简直是匪夷所思。所以当时县令多半不得罪大户,无为而治也就理所当然,即便他想要有所作为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做。
“文长兄,如今大明虽然表面上还好,但其实并不太平。你也知道那些胥吏都是靠不住的,若是主官只懂得八股文章,他们就会欺上瞒下,从中渔利。便是有善政,反而害了百姓。我们不求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至少也好少做点蠢事,坏事吧?所以我考上举人之后,就打算先在这中左所好好学学,看看那周可成是怎么造船练兵、赚钱经商,从他身上学了本事,我再去考进士,做官不迟!”
“说得好!”徐渭听了吴伯仁这番话,已经是心潮澎湃,击掌道:“伯仁这才是把圣贤书读到了肚子里去了的,愚兄原先总以为自己学问早就到了,只是时运不济罢了。今日听了伯仁这番话,才知道自己这些年的书都白读了,读了满肚子的圣贤书,却把百姓都丢到了脑后,只想着功名做官,若是能中了才是老天无眼了!”
第两百三十一章开眼界
“文长兄这番话过了,过了!”吴伯仁笑了起来:“再说很多事也不是一定要做官才能做的,这样吧,假如三年后我中了进士,那你便做我的幕友,一同切磋学问,做一番事业如何?”
“好!”徐渭笑道:“不过这幕友的薪俸少了可不成!”
“那可就难办了!”吴伯仁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谁不知道那周可成是个大财主,家里的银子堆的和山一般,要把文长兄从他那里挖来,还不比登天还难?”
两人在船舷旁说笑了一阵,吴伯仁看到岸上一条条小船将各种物资运上船来,叹了口气道:“我原先在书上看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来了这中左所才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看周可成这番架势,是要把曾一本一网打尽呀!”
“只怕未必!”徐渭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那天与周可成的那番交谈又浮现在眼前,此人是要借着这次攻打曾一本的机会将福建所有的走私港口尽数扫除,只留下中左所和泉港一个口子。好独吞海贸利益。他原本想将周可成的图谋禀告朝廷,但转念一想官府原本就是想厉行海禁,只不过是牵涉太多力有未逮罢了,与周可成的图谋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至少对于官府来说,只有中左所和泉港一个口子总比遍地通海要好得多了。自己跑去举报只怕适得其反,自己虽然已经有了功名,但也不过是个秀才,恐怕连性命都搭在里面了。
“我听说这位周大掌柜善治水师,曾经在安南立下奇功,还有官爵在身,若是能亲眼目睹这海上交战便好了!”吴伯仁没有注意到徐渭的状态有点不对,犹自在感叹不已。徐渭听了心中一动,笑道:“战场上刀枪无眼,你伯父把你看得那么紧,难道还会允许你去那种地方?”
“嘿嘿!”吴伯仁笑道:“这个就不劳文长兄你操心了,家父在给我的信里说了,这三年时间他便是让我长见识的,大丈夫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出门在外本就有凶险,再说了你也看到这夹板大船,炮铳如林、坚固如斯,便如同居于坚城之中,又有什么好怕的”
“这吴伯仁说的倒也不错,在这巨舟之中倒也没啥好担心的!”徐渭暗自点头,他想了想笑道:“伯仁兄若是当真想要看看,在下便与东翁说上几句,想必也会应允!只是令伯父那边——”
“文长兄请放心,那边自有小弟安排!”吴伯仁闻言大喜,赶忙躬身道:“还请替小弟我说道说道!”
两人正在船舷便说话,却看到艉楼房门打开,船长和军官们鱼贯而出,显然军事会议已经开完了。徐渭低声道:“伯仁兄,待会你莫要开口,无论我说什么你都点头称是便是!”说罢便向艉楼走去。
徐渭来到艉楼门口,正好看到小七从里面出来,他与徐渭早已熟得很了,便笑道:“徐先生,找我师傅有事吗?”
“是伯仁兄想要见一下东翁!”徐渭侧过身子,让出背后的吴伯仁来。
小七一愣,暗想莫不是银子的事情,赶忙让开路来,笑道:“原来是吴先生,请随在下来!”
吴伯仁点了点头,跟着小七进了艉楼,周可成的寝室兼指挥部在艉楼的二楼,吴伯仁上得楼来,只见四壁都是书橱,堆满了各种书册图籍,周可成正和一个红毛军官围着一张地图讨论些什么。他不由得暗想看这四壁上的书籍这位周大掌柜倒也不是那等粗鄙无文之辈,不由得多了几分钦佩之意。
“师傅,吴先生说有事要见您!”小七来到周可成身旁,附耳低语道。周可成抬起头来看到吴伯仁与徐渭站在梯口,赶忙起身相迎:“不知是举人公到了,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不敢当!”吴伯仁赶忙长揖还礼,他不知道应当如何开口,下意识的目光转向徐渭。徐渭赶忙上前接口道:“东翁,吴兄求见为的是账薄上的一点事情,想要与您对质一番。伯仁兄,我说的是吗?”
“是,是!”吴伯仁想起方才徐渭的叮嘱,赶忙连声称是:“正是为了账薄上的一点事情!”
“账薄的事情?”周可成目光转向一旁的徐渭:“怎么了,账薄上有什么差错吗?”
“倒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只是吴兄查看了账薄后,觉得火药、棉布、铅铁的数目太大了,他说如何需要这么多东西?”
“原来如此?”周可成目光转向吴伯仁:“吴公子,海上交战,百兵之中铳炮第一,棉布是用来制作捻子,铅铁制作弹丸,都是少不了的。”
“在下与吴兄说过了,只是他还是有些不信!”徐渭答道:“他说曾一本不过是乌合之众,如何用的了这么多?除非我亲眼目睹,否则觉不相信!”
吴伯仁此时如何还不明白徐渭的用意,赶忙接口道:“周大掌柜,并非是我故意与你为难,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除非我亲眼目睹,否则就碍难从命!”
周可成皱了皱眉头,吴伯仁的突然发难让他有些错愕,他思忖良久之后答道:“吴公子,你这话可就有些过了,铳药捻弹都是有数的,难道我让那些被打死的海贼都来向你报账?天底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我倒也没有这个意思!”吴伯仁笑道:“只不过这海战我还未曾见过,若是让我亲眼目睹一次,知道真的要花用这么多东西,下一次我自然就信了!”
“吴公子莫非是要亲眼看看海上是怎么打仗的?”
“不错!”
“这个倒也不难!”周可成皱了皱眉头:“只是铳炮可没长眼睛,战场上箭矢铅弹横飞,若是打中了——”
第两百三十二章鸟铳
“生死各安天命,吴某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吴伯仁笑道:“大掌柜若是不相信,伯仁可以先写一份文书便是。”
“这个倒也不必!”周可成哑然失笑,暗想要是你真的死在我的船上,莫说是一份文书,就是几百份几千份也挡不住你那伯父。只是他对这长须鲸号的安全性还是比较有把握的,只要不是太衰,这位举人老爷在咋船上倒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吴公子,既然您真的要在船上,那我有句丑话便说在前面:在岸上您是举人公,人人都要让你三分,可在船上就得按照船长的规矩来,即便是我有些事情也得听船长的,否则就没法跑船打仗了,你可知道?其次,船上每个位置都有自己的安排,你最多也只能带一个仆人,再多就不成了。”
“您放心,客随主便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那好,我隔壁那间房放的是一些图册,我让人搬到我这间来,你就住那间。明天中午舰队启航,你今晚之前必须安排停当了。”
正如周可成说的那样,第二天中午,当最后一筐橙子被送上长须鲸号的甲板,舰队就升帆拔锚启航了。猛烈地西南风将三条三层夹板大船、十二条斯库纳双桅纵帆船、二十五条sloop单桅纵帆船组成的庞大舰队推出了筼筜湾,然后穿过鼓浪屿与中左所之间的狭长海峡,驶出漳州湾,沿着大陆海岸线,向东山岛驶去。
作为一个新人,吴伯仁适应海洋的速度应该说非常快了,他只在床上躺了两天就已经能够咽下糟糕的食物,在第三天的拂晓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去甲板上呼吸新鲜空气。柔和的西南风吹拂着他的脸颊,让他感觉到阵阵凉意,在他的右手方向,一片灰色的岩崖几乎垂直的插入海中,而在他的正前方,一个岛屿正从淡蓝色的晨雾中缓慢升起。一群海鸟排成松散的行列,缓慢的掠过头顶,这些长翼的精灵轻松地,不慌不忙的在桅杆上空翱翔,有时很长一段时间才拍打一下翅膀,它们就好像一群纸鹞,跟随着舰队前进。
“吴公子,今日起的好早!”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吴伯仁转过头来,看到周可成从艉楼里走出来,正一边用力摆动着自己的胳膊,一边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他有些尴尬的拱手为礼:“周大掌柜,你也起的好早!”
“习惯了!”周可成走到船舷便,扭了扭脖子笑道:“在岸上到也还罢了,只要是在船上不管多晚睡,我早上都是这个时候就起来了!”
“这是为何?”吴伯仁好奇的问道。
“马上就是起床号的时候了!”周可成笑了笑:“然后船员们就开始吃早饭,操练的操练,执勤的执勤,我必须在一边看着!”看到吴伯仁一脸的诧异,周可成笑着解释道:“吴老爷,这船上比不得岸上,少的有十多人、多的有好几百人,都是年轻力壮的汉子,在海上无聊的很,少有不慎便会生出乱子来。所以做船长的第一要务把船上人的精力消耗干净,所以在我的船上,所有的人从船长到水手眼睛一睁开直到眼睛闭上,都有做不完的事情。可是好逸恶劳乃是人的天性,为了确保船上人都服从命令,所以我只有以身作则,只要身体没病,就得在起床号响起来之前站在艉楼上,让每个水手看到我的身影!”
说话间一阵响亮的号角声响起,整条船顿时沸腾了起来,就好像一个受惊的蜂巢,人们从狭窄的舱室里走了出来,在甲板上洗漱清点人数,分发早饭,各岗位开始交接勤务,然后甲板上便开始操练起来。吴伯仁在艉楼上看了一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不远处的甲板上有二十多名士兵在一个军官的教导下大声唱着一首歌谣,他侧耳细听,只能依稀听到“捣实”、“夹紧”的字眼,却不解其中的含义。他好奇的指着那些士兵向周可成询问:“莫非那些唱歌的士兵也是在操练?”
“不错!”周可成笑道:“那是在操练!”
“操练,唱歌也是操练?”
“吴公子稍待!”周可成转身回到屋中,出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支鸟铳,他将那鸟铳从夹火绳、装药、瞄准、击发射击、清洗枪膛一一向吴伯仁演示了一番,然后说:“这便是鸟铳,乃是弗朗基人常用的火器,大明军中所用的火器甚多,有三眼铳、碗口铳、火箭等等有不下百种,但士卒可以单人使用的火器中却无一比得上这鸟铳。你看,这鸟铳击发时手不用弃把点火,则铳不摇动,故十发有八九中,即飞鸟之在林,皆可射落,管长而力猛,便是重甲亦可穿透,实乃一等一的利器,不过在我大明军中却罕有人用。”
吴伯仁从周可成手中接过鸟铳,在其指导试射了几次,觉得果然如周可成所说的一般,不由得好奇的问道:“莫非是未曾见过?莫非是从泰西传来,我大明未曾见识过?”
“怎么会!”周可成摇了摇头:“这弗朗基人来我大明通商少说也有二三十年了,在南洋北大年、马刺甲等海港与我大明海商相遇的时间就更早了。像汪直、许家兄弟等海商就向弗朗基人买了不少这鸟铳以为防身之用,像两浙不少缙绅家里也有收藏,或作为防备盗匪,或者射猎游戏,怎么会未曾见识过?”
“那就是打制颇为困难,不利于军中推广?”
“吴公子说笑了!”周可成笑道:“大概十多年前汪直将这鸟铳传入倭国,不过十年时间在倭人的九州、近畿一带的倭国大名攻战时便多有使用,两年前官军攻打双屿岛,岛上的倭人铳手便射杀多人。我大明乃是天朝上国,物产丰茂,工匠手艺更是远胜倭人,岂有倭人能打制出来,我们大明打造不出来的道理?也不瞒吴公子,你手上这支鸟铳便是在中左所上的工匠打制出来的!”
第两百三十三章嘴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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