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30(校对)第91部分在线阅读
“废话,你要能闻出来老子这个把总就让你干了!”焦好运冷笑了一声,他又朝空气中吸了两口气:“这风是草原上出来的,这么重的土腥味!”
“土腥味?”少年模仿焦好运的模样也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有些不确定的说:“是有点,可这和套虏入寇有啥关系?”
“你想想这风是从草原上刮来的,咱们这都能闻到这么重的土腥味,草原上得旱成啥样了?这一旱那些鞑子拿啥喂他们的牲口?牲口死了,秋后他们不来咱们这抢一笔,还等着饿死呀?”
少年被焦好运这一系列严密的推理给折服了:“焦头,您可真有本事,干脆把这禀告总督大人,说不定会升您的官了!”
“呸,你就别出馊主意了!咱家祖坟上可没长这么高的藁子,乱说话可是要吃鞭子的,你就老老实实的跟着我把这一轮跑完了,回去睡觉要紧!”
“噤声!”一个低沉而又严厉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惊动了流贼的哨探,伤了大人你们两个担当得起?”
焦好运与少年赶忙闭嘴,他们身后大约十几步远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四五个骑影,为首的那人便是大明三边总督洪承畴。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现出一条条苦涩的皱纹,陕西明军几个月来的平贼苦战终于到了最要紧的关头,随着官军的不断胜利,流贼或者说农民军被迫不断向更加贫瘠的西北方向收缩。但洪承畴很清楚到了这个时候,此时胜负其实只是一线之隔,先前明军虽然打了不少胜仗,但像刘成那样将流贼骨干首领一举歼灭的很少,多半只是将其打败赶走,其骨干基本无损。实际上在流贼与官军之间已经形成了这样一种默契,流贼不会对官军拼死抵抗,而是丢下一部分战利品和裹挟的人员逃走,而官军也不会做穷追不舍,反正裹挟的大批“土贼”、杆子、饥民的脑袋已经足够他们升官发财了,又何必与战斗力很强的“边贼”拼死厮杀呢?但随着战场逐渐向西北移动,这种情况也渐渐发生微妙的变化,再向西北撤退就意味着饿死,而剩下来的也都是流贼中的骨干——被朝廷称之为“边贼“的逃军、变兵、边境走私者等等。这些人就好像流水一样汇集到了铁角城这个洼地,险要的地势、熟悉的地理,以及刚刚收获的屯粮,面对这样的顽敌,明军的前锋就吃了苦头。
“穷鼠噬猫呀!“洪承畴的声音低不可闻,这时一行人已经越过山脊,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在远处的山谷里无数的篝火,那便是流贼的营地。洪承畴甚至无法计算篝火的数量,成百上千的篝火组成了一条摇曳的光带,甚至连天上的月亮都为之失色。此情此景,让他禁不住右手不断的握紧拳头而又松开。
“大人,那边就是流贼的营地!“中军官压低声音向洪承畴禀告道。
“嗯!“洪承畴点了点头,他跳下战马,凝视着下方谷地中的营盘,流贼们将营地选择在一个狭长的山谷之中,谷地的入口与出口则用壕沟与土垒保护了起来,在谷口两侧的山坡上还有碉楼,谷地内部有存粮、水源。从布置的工事看,流贼们的首领们有颇为丰富的军事经验。
“再靠近些看看!“洪承畴转身上了马,一旁的中军官赶忙伸手拉住缰绳,劝说道:“大人请三思呀,贼人在高处设有潜哨,若是大人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呀!”
洪承畴一鞭抽在部下的手上,中军官吃痛不得已松开了缰绳,一行人下得山脊,前面的焦好运见状,赶忙在前面开路,一行人下得山脊,一片死寂中,只能听到下方河水的团团流动、马蹄的得得声,以及偶尔的盔甲碰撞。众人的头顶上,一轮弯月透过薄云,俯瞰着下方的人、马以及营地。
作为前哨,焦好运拿起角弓,站在一块在洪承畴斜下方十七八步的大石上面,小心的观察四周,而少年则把马料袋套上马口,一来抓紧时间喂点料,二来也能堵住马嘴,免得发出嘶鸣。此时随着夜风逐渐增强,天上的云雾被吹散,月光变得越发明亮。焦好运不得不跪伏下来,以减小被发现的可能性。
少年侍候好了坐骑,走到焦好运身旁,从怀中取出一块杂面饼,掰成两块塞给焦好运一块,两人开始费力的咀嚼起来。这种用未曾发酵过的死面烤熟的面饼像石头一样不易腐败,也像石头一样坚硬,士兵们通常是用水将其泡软后才啃食的,两人的腮帮子很快就变得酸麻起来。
嗖!
仿佛是风声,但接下来的惨叫声证明这是一支冷箭,洪承畴几乎从马背上滚落下来,在距离他只有七八尺距离的一个亲兵捂住自己的眼睛痛苦的倒下,插着一支羽箭。
“保护大人!保护大人!“亲兵们的反映很快,他们迅速将洪承畴包围了起来,用身体遮挡着可能飞来的羽箭。几乎是同时,在黑暗上传来一阵唿哨声,同时还飞来羽箭和石块,仓皇中人们无法确定黑暗中有多少敌人,惶恐的亲兵们跳上战马,簇拥着洪承畴以尽可能快的速度逃走了。
少年的反应很快,那亲兵刚刚中箭他就转身扑向自己的战马,但后面伸过来的一只手把他扯住了,几乎是同时一支冷箭擦着马背掠过,如果没有那只手,他肯定已经中箭了。
“臭小子,别找死,流贼就在那边!“焦好运压低声音向右侧支去,少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借助越过可以依稀看到人影的晃动,显然就在他们两个啃面饼的时候,流贼的夜不收已经摸过来了,由于角度的缘故,流贼们的视线被大石块遮挡住了,可如果自己现在跳出去,肯定会被射成刺猬。
“那怎么办?“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等境地的少年有些惶恐,他期期的看着焦好运,好似对方能够拿出来什么主意来。
“跑是来不及了,不如射倒几个流贼,掩护洪制军逃出去,大人不会亏待了咱们!”事到临头,焦好运反倒镇定了下来,他瞄准最近的一个流贼,将弓拉过了耳垂,然后放松了弦,几乎是同时,冷冽的空气中传来了惨叫声。
“有埋伏,有埋伏!”片刻前的伏击者发出惊惶的叫喊声,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弯下身体,以避免遭到夜里的暗箭。少年钦佩的看了看焦好运,也效仿他拉满弓对准了另外一个敌人射去。
营地里,李过蜷缩在火堆旁,尽管现在还是九月,但从鄂尔多斯大草原上刮来的北风依旧统治着这里的夜晚,虽然他身上穿着羊皮袄子,但依旧感觉到一阵阵的寒意,也许寒冷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他的内心。自从与叔父失去联络后,这个年青人不得不独自一人挑起重担,危险并不仅仅来自官军,其他的农民军也是一样危险,如果不是更加危险的话。一百多人的队伍,却有武器精良、还有不少马匹,这对于其他杆子来说是非常美味的饵食,而且失去了李自成后,李过还必须独自应对内部的挑战。在农民军的内部可是没有什么官阶、爵位的,如果李过不能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足够勇敢、狡猾和残忍,那很快他就会被从首领的位置上赶下来,这通常意味着死。
幸运的是,他熬过了这一切,在砍掉了两个与另一股首领暗中勾结的内贼的脑袋,并趁机将其打败并吞之后,李过在赢得了“一只虎”的绰号的同时,也巩固了自己的首领位置。现在在这股四百余人的小杆子里,他已经是无可争辩的头领了。虽然他尽了最大的努力寻找叔父的下落,但李自成就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有消息说他战死了,有人说他投降官府了,还有消息说他逃往山西了,但这些消息没有一个有确实的证据。在崇祯五年的黄土高原上,要想找到一个人的下落,实在是太难了。他曾经想过按照李自成的计划,东渡黄河前往山西,但是刘成的舟师起到了作用,探子们被河面上划动如飞的官军快船给吓坏了,纷纷拒绝冒险渡河。随着战局的变化,李过不得不向西撤退,最后汇集到了这里。
“李老弟,再想你叔呀?“一个粗豪的声音将李过从回忆中惊醒了过来,他抬起头来只见一个满脸胡须的汉子站在自己面前,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亲兵,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李过赶忙站起身来,拱手道:“曹大头领,失礼了!”
“啥大头领不大头领的!“那汉子笑嘻嘻的拍了拍李过的肩膀,用十分亲热的口气笑道:“都是自家兄弟,要是看得起就叫我一声曹操,走,天气怪冷的,去我那儿喝杯酒热乎热乎!“说罢便拉着李过的胳膊转身便走,原来这汉子名叫罗汝才,也是陕西的农民军首领之一,由于狡黠多智,时人就送了他一个绰号”曹操“,他也以此自称,时日一久他的本名反倒无人叫了。
“曹大头领,俺这里弟兄们都在这里,我去喝酒不太好吧!”李过推辞道。
“有啥不好的?“曹操笑道:“家里都有个老少尊卑呢,你是头领,他们是喽啰,有酒肉自然也是你先吃啦!不然谁还去当头?人活一世,不就是喝酒吃肉,睡漂亮娘们?要是就为了吃糜子粥、咱们干嘛起来造反?”说罢便不由李过分说,将其硬拉着走了。
曹、李一行人走了一会儿,拐过了两道弯子来到一个大帐篷前,曹操笑嘻嘻的拉开帘幕,大声喊道:“娘的,都给老子滚出来,让老子和李兄弟好生乐呵乐呵!”
相比起外面,帐篷里面的温度几乎可以说酷热,四角都摆上了装满木炭的铜盆,放射出暗淡的红光,地面则铺了厚厚的兽皮做地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正在角落烧烤几串小鸡,一边转动着铁签,一边往鸡肉上面涂抹调料,空气中弥漫着鸡肉和调料的香气。四五个漂亮的女子分别坐在锦垫上,正做着针线活,其中有一个腹部微微隆起,显然是已经怀孕了,看到曹操进来,赶忙站起身来,微微一福:“老爷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曹操摘下皮帽,丢到一旁,笑道:“俺带了个好兄弟过来,你们今晚可要把他给侍候好了,不然老爷我可不答应!”
话音刚落,两个女子便迎了上来,抢着搂住李过的胳膊,扯了进来,李过哪里见过这般阵仗,手臂下意识的一挣,那两个女子哪里禁得住他,顿时飞跌出去,若不是地上铺着厚厚一层兽皮,定然摔得头破血流。
“你们两个真是没用,还不快向我兄弟赔罪!”曹操呵斥了两句,转身对李过笑道:“李家兄弟,你莫要与她们为难,你若是嫌她们不漂亮,这里的你随便挑,除了那个怀孕的,你看重哪个带走便是了。”
第二章
奇兵
“曹兄,这如何可以!”李过的额头上早已满是汗珠,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的:“她们都是您的夫人,便是我的嫂子,我如何能够无礼?”
“球!”曹操骂了句粗话,笑道:“老子喜欢漂亮女人,睡睡也就是了,哪来那么多七的八的。女人再漂亮也就是衣服,兄弟才是手足,俺曹操可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李兄弟你要是不喜欢我让她们退下,只让你我喝酒吃肉便是!”
“那便让她们退下吧!”
“好,好!”曹操转过头,粗声大气的骂道:“你们几个都下去吧!三娘,你过来帮我们倒酒!”
那几个女子俯身行礼便退出帐外,两人走到火盆旁坐下,那个怀孕的女子捧了酒壶走到两人身旁,福了一福,给两人倒满了酒,又将烤架上的鸡肉取了下来,放到两人面前的铜盘里。李过吃了两口,只觉得那鸡肉鲜美异常,平生从未吃过。
“这鸡肉可还吃的惯?”曹操喝了一口酒,问道。
“嗯!”
“那就多吃点!”曹操将自己面前盘子的鸡肉也拨给了李过,笑道:“李兄弟,不是老哥哥多嘴,你对自己也是太自苦了点。你大小也是个头领,下面也有六七百个弟兄,可身边连个铺床叠被的人都没有,这过得叫啥日子呀!像俺曹操身边就有七个女人,不过还是老三我最喜欢!”
“曹老哥,兄弟们连饭都吃不饱,我哪里好意思给自己找女人呀!”
“球!”曹操将一条鸡腿塞进嘴里,热腾腾的油脂流过下巴,渗进他浓密的胡须里,而他只是满不在意的捋了一下胡须:“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咱可不能在世上白走一趟,官兵的铳子可是不长眼睛的。哪天真见阎王了,俺曹操也能说该吃的吃了,该玩的也都玩了。李老弟你要是不喜欢这几个,明天我给你找个黄花大闺女,送你帐篷里去,保你喜欢!”
“别,别!“李过有些狼狈的连连摆手:“多谢你的好意,不过眼下正在和官兵见仗,俺哪有心思找女人呀!”
“你这句话可就说错了,官兵见仗和找女人有啥关系?“曹操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照俺说,过几天就要和官兵大打了,死也得吃过玩过才死呀!”
“要和官兵大打?“李过闻言一愣:“您怎么知道?两个山口都有壕沟壁垒,官兵莫非要硬冲?”
“老天爷告诉我的!“曹操说到这里,突然大笑起来,李过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在戏弄自己,不由得微微生气,沉声道:“曹大哥,打仗的事情可是开不得玩笑的,多谢你的款待,我先回去了!“便起身要走。
“李兄弟别在意,俺就这球脾气,没坏心,你要走就是见怪了!“曹操笑嘻嘻的站起身来,将李过拉了回来,李过没有办法,只得悻悻然坐下。曹操替对方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满了,一边喝一边说:“其实很简单,这环县本来就是个穷地方,这两年又过过几次兵,地皮都给刮干净了。外面那七八千官兵人吃马嚼的都要从两三百里外运过来,这么耗下去那个姓洪的也撑得慌。我要是那个姓洪的,肯定会琢磨着出奇兵。”
“出奇兵?”李过的脸上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神色,依照直觉他觉得曹操的判断有很大可能是正确的,可是方才曹操那一系列的举动又让他本能的对其判断报以怀疑。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一时间无法做出决定。而老道的曹操已经看出了李过的心思,笑道:“怎的,老子喝几口老酒,睡几个女人就让李老弟瞧不起了?跟你说吧,俺曹操床上归床上,床下可不是孬种!”
仿佛是为了印证曹操的话,这时从外间进来一个精悍的汉子,低声道:“头领,山坡上有动静!”
“动静?“曹操站起身来,旋即他又坐了回去,给来人倒了一杯酒笑道:“来,喝口酒润润喉咙再说话!”
“多谢大头领!“那汉子感激的将酒一饮而尽,继续说道:“坡上的夜不收看到有十来个人,正在窥视山下营地,弟兄们设下埋伏,射死了两个,又抓了两个活的。”
“李兄弟,我猜的不错吧!“曹操得意的向李过眨了眨眼睛,转身对那汉子下令道:“都带进来!”
“是!”那汉子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曹操接过那妇人递过来的佩刀系在腰上,笑嘻嘻的向李过问道:“李兄弟,夜还早得很,要不要在这里打发打发时间?”李过按刀坐了下来,用自己的行动给了对方答案。
不一会儿,从外间便押进来两人,脸上都是鼻青脸肿的,显然已经吃了不少苦头,小头目拿了个腰牌呈了上来,低声禀告道:“大头领,这是从那个老的身上搜出来的。”曹操点了点头,看了看那腰牌,突然笑道:“原来是位把总老爷,不知道应当怎么称呼呀?”
焦好运抬起头来,笑道:“老爷不敢当,芝麻绿豆大个官儿,姓焦,名好运。”
“焦好运?”曹操突然笑了起来:“你这名字可起的不咋地呀,被抓了个活口,怎么算交好运呢?”
“呵呵!”焦好运干笑了两声:“大头领说的是,不过没给当场砍了脑袋,总算是多活了一会儿,也算得上是好运了吧。”
“这话倒是不错!“曹操闻言笑了起来:“自古以来就没人不死的,无非是早死晚死罢了,能多活一刻也是好的。也罢,给他俩倒一碗酒,应了名字。”
旁边侍候的应了一声,在焦好运和少年面前各自放了一碗酒,焦好运眉开眼笑的道了声谢,便三口两口喝了个干净,倒是那少年哪里有喝过这等好酒,刚喝了两口便咳嗽的面红耳赤,险些将酒撒了。一旁的焦好运将酒碗接了过来,笑道:“罢了,你喝不下也别浪费了,便给我吧!”
曹操在上首看的有趣,示意手下又给焦好运倒满了,就这般焦好运四五碗酒下肚,拍了拍自己的肚皮,笑道:“肚皮呀肚皮,今日俺可是没亏待你,便是待会砍了脑袋也不冤了!”
“哦?莫非你在官军中没有酒喝?“曹操问道。
“酒?能吃饱肚皮就不错了。“焦好运叹道:“俺是总督下面标营的,算是不错的了,每日三餐里还有一餐是糜子,哪里有酒喝?”
“原来如此!“曹操听到这里,心中暗喜,脸上却笑道:“若是这般,你不如便在我手下当差便是了,好歹总有口酒肉吃。”
“那可不行!“焦好运摆了摆手:“俺家小还在延绥镇里,要是让官兵知道了会连累了家小,再说外边可是三边总督洪大人领兵围着,早晚你们都要完的。”
李过听到这里,冷哼了一声便要说话,却被曹操在大腿上轻轻拍了两下话留在了嗓子眼里。只见曹操也不着脑,笑道:“你这话就说的差了,打仗胜败没见真章谁说的清楚,像今天晚上怎么看也是我们这边赢了吧。”
“那可不一定!“焦好运笑道:“反正现在大人应该也回营了,俺看在酒水的份上,便与你说句实话,方才在山坡上探察敌情的便是三边总督洪大人,俺是留下来断后的,您说这一仗是谁赢谁输?”
焦好运的意思很明白,这等主帅亲自夜探敌营的,只要能够看清楚情况,主帅能够安全返回便算是赢了,小喽啰的得失根本无足挂齿。曹操捋了捋颔下的胡须,笑道:“若是这么说来,这洪大人倒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那是!“焦好运笑道:“俺在边军里也当了快二十年差事了,若论精明强干,就没哪个比得上洪大人的。”
曹操点了点头,他看了看左右,喝道:“还不给两位松绑,再拿些酒肉上来!“旁边的喽啰替两人松了绑,又送了些酒肉放在两人面前。曹操笑道:“两位用些酒肉,将那洪大人的事情说来与我听听!”
焦好运见这个贼首突然变了态度,对自己如待上宾,心中不由得生出怀疑,但转念一想自己此时不过是对方砧板上的肉,任凭宰割,多享用一时便是一时,索性便一边吃肉喝酒,一边将平日里听到的一点关于洪承畴的传闻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倒将其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浑似诸葛复生,王猛再世一般。曹操听得聚精会神,连连点头,最后感叹道:“哎,我本是个好人家子弟,家中也有几百亩好地,却不想得罪了县里的恶官,逼得我起兵造反,若是那时遇到洪大人这等青天大老爷,又怎会落得这般模样?“说到这里,曹操不禁伸手掩住双眼,倒像是流泪的样子。焦好运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不由得一动,低声道:“大头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呀!”
李过一旁听到这厮身为俘虏竟然敢出言劝降曹操,便要拔刀将其当场砍杀,斜刺里却被曹操一只手来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我犯下这么多罪孽,当真洪大人能饶的了我?”曹操脸上全然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焦好运死里逃生不由得喜出望外,赶忙笑道:“大头领,只要您真心诚意归顺朝廷,洪大人一定会既往不咎的!”
“可是我也伤了不少人命,军中财货妇人不知道能保得住多少。“此时的曹操全然是一副贪念财货的庸人模样,在投降朝廷与抢来的财货间犹豫不决。
“这些又有何妨?“焦好运赶忙鼓动唇舌:“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行军打仗哪有不伤人命的,眼下里洪大人正瞅着如何攻破这铁角山,只要您能够里应外合,这些小事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