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30(校对)第309部分在线阅读
多尔衮如何听不出熊文灿的后悔之意,他知道眼前这个文官虽然有千般不是,但若无他自己是决计无法驱使这数万关宁军的,他装出没有听出熊文灿的责怪意思,笑道:“督师大人,胜败乃兵家常事,他们打过来,我们再打回去便是了,多铎,你立刻去把贼军赶回河对岸去!”
“啊!”多铎闻言一愣,他看了看左右,走到多尔衮身边低声道:“十四哥,你疯了吗?我要把人都带走了,这里可就剩你一个人了。”
“多铎,要是我们这次打败了,就算还有这一千多人,难道天下还有我们可以去的地方吗?”多尔衮苦笑道。
多铎也是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我这就去了!”
多尔衮也从兄弟的语气里听出了诀别之意,心中也不禁一阵酸楚,伸出双臂拥抱了一下,低声道:“别的话我也不说了,今日也许是你我最后一战,莫要堕了我们爱新觉罗家的威风!”
多铎点了点头,便叱呵一声,带着那千余人向那缺口冲去。皆身披铁甲,手持长矛斫刀,排成密集的队形,硬着敌军突破的缺口猛冲上去。刘成军本来势头很盛,突然遭到敌军的反击,措手不及之下最前面的数十骑立刻被包围起来,或被长矛攒刺,或被拖下马来乱刀齐下,血肉横飞。本来败退的守军看到势头变了,也回过头来,突入缺口的刘成军顿时陷入苦战之中。
岳托在高岗上看的清楚,顿足骂道:“果然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定然是多尔衮和多铎两个狗贼!”
一旁的将领见状,大声请战道:“将军,请让在下领兵增援!”
岳托没有说话,他在高岗上看得清楚,敌军这次反扑时间点抓的很好,刚好抓住了自己即将撕开突破口的时机,现在栅栏的缺口也只有三四十步宽,能在第一线厮杀的至多不会超过百人,投入增援实际上就成了添油战术,只不过白白消耗兵力罢了,这对人数处于劣势的自己是不利的。而且现在九门口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自己如果贸然将手头的预备队投入,若有变故便只能干看着了。
岳托正犹豫间,突然听到有人高声喊道:“烽火,是烽火!”
岳托赶忙抬起头来,果然在西北方向升起了数条烟柱,直冲云霄,正是九门口的方向,此时他心中顿时大定,笑道:“好,好,吴将军那边已经得手了,传令下去,击鼓,各军向前,有后退着斩!”
十余面军鼓响起,鼓点密的已经连成了一片,岳托的中军大旗开始向前移动,高岗上的十八磅炮也重新开始射击。在大军的压力下,乱石滩的对面关宁军开始动摇了,方才的狼烟他们也都看见了,对于山海关附近地理十分了解的他们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们的家属、辎重、还有十几万辽民都还在辽西走廊之上,如果敌人从九门口绕过关城,这就意味着自己的家人即将沦为俘虏。无心恋战的士兵们纷纷掉头向关城逃去,即使是将领也是一般,这种溃败的局面,只怕韩白复生也没有办法。
站在关城上的多尔衮面无表情的看着战场,就在几分钟前代表多铎的那面镶红边白旗已经消失在乱军之中,他闭上眼睛,感觉到心中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现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是孤身一人了。
“多尔衮将军,多尔衮将军!”身后传来熊文灿的声音,多尔衮转过身来,看到熊文灿脸色青白,急道:“败局已定,你快带人护送我去觉华岛,那里有海船,我们可以乘船去南方!”
“不必了!”
“不必了?”熊文灿惊讶的问道:“现在已经大势已去了,难道你要留在这里等死?”
“是的!”多尔衮笑道:“随我逃出来的将士和十五弟都已经死在这里了,我也留下来陪他们吧!”说到这里,他跳上女墙,拔出短刀,便割断了自己的喉管,鲜血立刻喷射出来,将胸前的衣襟和手臂染红了,他的身体摇晃了两下,随即便城楼上栽了下来。
昌黎县,刘成幕府。
“济农大人,太原的急信,敏敏别吉已经率军占领太原,正在来京师的路上!”切桑念道。
“嗯!倒是比我想象的快!”刘成躺在榻上,面容有点憔悴,这些天他太过疲惫,出现了连续低烧的症状,只好躺在床上,由切桑替他念诵公文,然后口述处理。
第一百三十九章
结束
“嗯!倒是比我想象的快!”刘成躺在榻上,面容有点憔悴,这些天他太过疲惫,出现了连续低烧的症状,只好躺在床上,由切桑替他念诵公文,然后口述处理。
“陕西的王安世已经表示顺服,把两个儿子送来做人质,眼下已经拿下了西安,他说十月中旬就可以出兵潼关了!”
“你回信给他,让他不必出潼关,让他出武关,然后沿汉水南下,直取武昌,控制上游之地!”
“是,大人!”切桑飞快的写完回书,又取出一封书信,看了看笑道:“曹将军动作倒是快得很,信上说他已经拿下开封了,只不过侯家父子在围城前带着太子逃走了,好像是往洛阳去了!”
“让曹文诏不必管这个,一路南下打通运河,与徐大哥汇合,控制南直隶最要紧!还有,你写一封信给建生,让天子把太子废了,换成另外一个,我记得皇后不止一个儿子吧?”
“嗯!倒是比我想象的快!”刘成躺在榻上,面容有点憔悴,这些天他太过疲惫,出现了连续低烧的症状,只好躺在床上,由切桑替他念诵公文,然后口述处理。
“陕西的王安世已经表示顺服,把两个儿子送来做人质,眼下已经拿下了西安,他说十月中旬就可以出兵潼关了!”
“你回信给他,让他不必出潼关,让他出武关,然后沿汉水南下,直取武昌,控制上游之地!”
“是,大人!”切桑飞快的写完回书,又取出一封书信,看了看笑道:“曹将军动作倒是快得很,信上说他已经拿下开封了,只不过侯家父子在围城前带着太子逃走了,好像是往洛阳去了!”
“让曹文诏不必管这个,一路南下打通运河,与徐大哥汇合,控制南直隶最要紧!还有,你写一封信给建生,让天子把太子废了,换成另外一个,我记得皇后不止一个儿子吧?”
“是!”
刘成取下盖在额头上的那块湿毛巾,坐起身来,旁边的侍女赶忙送来茶汤,他喝了一口问道:“江南那边没有消息吗?”
“还没有!”切桑回忆了一下,答道:“上一次说阿巴泰在扬州附近打了两个胜仗,杀了闯塌天和黄得功,江北的明军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力量了。”
“那江南呢?”
“江南的明军本来就不过是些海防卫所,自守都勉强,出外打仗那就更不用提了,就苏州那边一开始来了一次,结果一交锋便被杀的大败,若非徐大人持重,只怕已经打到杭州去了!”说到这里,切桑猛地拍了一下大腿,笑道:“对了,有一桩奇事倒是忘了说!”
“奇事?什么奇事?”
“奴变!”切桑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您应该知道江南缙绅多有私蓄家奴的,多的甚至有数千人。徐大人此番起兵,这些奴仆便乘势暴动,占据主家田产﹐散发主家粮食,更有操戈索契﹐踞坐索身契者数万余人。”
“哦?”刘成皱了皱眉头:“这些缙绅昔日仗势强迫良民为奴,今日没了势,自然就翻过来了,这又算得什么奇事?”
“大人,这自然不算奇事。不过出现奴变之后,江南各地缙绅多有逃至南京的,请求徐大人出兵弹压,枭其渠首,以安良民的。”
“什么?”刘成闻言一愣:“来求徐大哥出兵?他们不是骂我等是逆贼吗?”
“不是官军现在已经指望不上了吗?”切桑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这些叛奴的威胁可就在眼前呀,反正在他们看来,谁能替他们保住家业,谁就是天子呀!”
“哈哈!”刘成闻言笑了起来:“说得好,说得好。那徐大哥怎么回答他们的?”
“自然是推诿啦!”
“嗯!”刘成点了点头:“很好,可惜这些缙绅还没有看到我新发出的法令,不然的话他们的嘴脸肯定很好看!”
这时外间传来几下敲门声,虽然有人低声道:“山海关的急信!”
“哦?定然是岳托的战报,拿过来!”
切桑开门接过信笺,拆开一看便笑道:“大人,好消息呀!吴三桂出奇兵破九门口,大破关宁军。多铎死于乱军之中,多尔衮自刎,熊文灿在逃走的路上被败军所杀。剩下的数万关宁军已经尽数解甲投降了。”
“哦?”刘成接过书信,自己细看了起来,半响之后叹了口气,重新躺了下去。切桑站在一旁,小心的问道:“怎么了,您看上去好像不是太高兴?”
“这倒不是,只是有种所有事情都做完了,觉得有点空虚的感觉!”
“是呀!”切桑点了点头:“关宁军覆灭,九边精兵已经尽在手中,两都也已经拿下,大事已经了了。大人您打算什么时候去京师?”
“不,我不打算去京师!”刘成摇了摇头:“京师那边就让建生替我看着吧,我先回沈阳!”
“回沈阳?”切桑一愣。
“对!”刘成的脸上露出了憧憬的笑容:“仗已经打得差不多了,现在是建设的时候了,工厂、学校、运河、港口、矿山,这才是我应该做的!你替我写封信给刘宗敏和汤慕尧、还有那个泰勒,让他们好好准备一下,我回去后立刻要见他们!时间有限,我们动作要更快一些!”
“那,那南方还没有平定呀!”切桑急道。
“很简单的!”刘成冷笑道:“那个拿下九门口的叫吴三桂是吧?关宁军的余部便交给他统领,老弱都裁退了,给他留两万人就够了。让他出南下走怀庆府,然后渡黄河取洛阳,追击侯家父子!”
“大人您这是要驱狼吞虎?”
“嗯,且让他们今年替我扫除余烬,明年秋天我再来收拾他们!”说到这里,刘成突然一拍脑袋:“你替我写一封信给李自成,告诉他只要老老实实的替我办事,我便把云贵都给他!”
“是!”
江南,松江,南楼。
一灯如豆,柳如是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如远山,目如秋水,正是青春少艾,如花朵一般的年华,不禁轻轻的叹了口气。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赶忙站起身来,问道:“是子龙吗?”
“嗯,是我!”
“小梅,快送茶水上来!”柳如是看到爱侣,十分高兴,赶忙起身相迎,扶其在罗汉床上坐下后又点着几盏灯,屋内顿时亮堂了起来,她这才发现陈子龙的脸上满是不豫之色,便低声问道:“怎么了?子龙,事情不顺利吗?”
陈子龙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这时侍女将茶水送了上来,柳如是接过茶水走到陈子龙身旁,柔声问道:“那些人还是在推脱?”
陈子龙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叹道:“是呀,都在说奴变的事情,哪里还顾得上君臣大义?”
原来柳如是、陈子龙那天托了程二先生的关系,带着马士英逃出南京,便一路往福建去,请求郑芝龙举兵北上,光复南京。却不想郑芝龙态度却暧昧得很,说并无旨意便是乱兵,而且说自己对江南的情况并不了解,若是贸然出兵军粮、路线都没有保证。于是柳如是和陈子龙便返回松江,准备联络当地缙绅以为内应,而马士英留在福建继续劝说郑芝龙。他们本以为通过复社的关系,联络缙绅士人并不难组织起来,却不想遇到了奴变之事,各地缙绅自保不暇,哪里还有余暇去想这些事情。
“这也难怪他们!”柳如是劝解道:“毕竟这都关乎到大家的家业,不过子龙你没有和他们说若是郑将军大军一到,自然便能平息奴变,保得家业无恙吗?”
“我自然说过!”陈子龙怒道:“可这些家伙根本不信,还有人说远水救不了近火,与其指望郑芝龙,还不如请南京城里的那位的好!”
“南京城里的那位?”柳如是脸色微变:“他是说徐鹤城?”
“还能有谁?”陈子龙愤愤不平的说道:“他说徐鹤城麾下有数千精兵,当初闯献何等猖獗,都被他一鼓击破,今日拿下作乱的恶奴更是不在话下,大家若想保全家业,还是早日去南京城中输诚为上。这等悖逆之言,简直是丧心病狂!”
柳如是听了陈子龙这番话,脸上现出一丝忧虑来,低声问道:“子龙,当时你是如何应对的?”
“自然是严词叱呵,以大义相责!”
“那其他人呢?”
“多沉默不语,想不到人心败坏如斯!”
“不妙!”柳如是脸色大变:“子龙,这里不安全,我们快走!”
“为何这么说?难道——”
“子龙,那人本来就想讨好徐鹤城,你当面指责本就得罪了他,又说出了接应郑芝龙讨伐徐鹤城的事情。当时众人皆不语显然他们都有心如此,只不过碍于你的颜面不好说出口罢了。世人皆知你常来我这里,你觉得这里还可以久待吗?”
“应该不至于吧?”陈子龙话音刚落,便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随即便听到丫鬟喝问的声音,便听到哐当一声响,院门被撞开了,随即丫鬟便惨叫一声,在夜里显得尤为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