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30(校对)第25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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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帅,我看李自成可未会像你这么大度量吧!”张献忠冷笑了一声:“你忘了当初我们北渡淮河的时候,那厮在干什么?看他那样子,分明一副唯我独尊的做派。这个时候若是我们去投他,谁知道他会不会火并了我们!”
  “老张,你想的也多了!”曹操笑道:“洪承畴死了,可又来了个卢蛮子,朝廷的力量还强着呢,他杀了我俩,只会寒了道上朋友们的心,到时候谁又敢和他一起联军?我们和他是鱼帮水,水帮鱼,李自成不会看不出这些的。”
  张献忠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但他并没有曹操方才那番话说服。去年他、曹操与李自成三人联兵纵横淮上,斩获颇多。可冬天回师郧阳山区之后,双方的关系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李自成在得到宋献策的辅佐后,就一改流寇的作风,在山间谷地练兵屯田,对当地的堡寨他严禁部下偷盗,践踏田亩;并相其田亩,根据其亩产人口征收赋税;与当地豪强立法为约,设立关卡,讨伐盗贼,保护往来商旅并征收厘金,一副深据根本以为长久之计的样子。而张献忠、曹操则还是依旧过去的老样子,放纵部属。时日一久,当地堡寨百姓纷纷拥戴李自成,而视曹操、张献忠为贼寇。张献忠、曹操北渡淮河也有在被李自成排挤,在当地待不下去的原因。这个时候再以败军之将的身份回去投靠李自成,其滋味恐怕更不好受。
  转眼天色已昏暗,张献忠站在河边,看着自己的两个义子带着百余精兵上了船,用力撑开岸边,对岸划去。只见河对岸满是起伏的丘陵,其间的谷地平坦,形成大小不一的坪坝,山头高处树林茂密,而坪坝多已经被开垦成农田,只有一些稀疏的树丛和灌木,浅坑和沟壑星星点点的部落其间,并不适宜骑兵行动。看到这里,张献忠松了口气,这些日子来他可吃够了那些鞑子骑兵的苦头了,只要过了河进入丘陵地带,就不用害怕那些阴魂不散的敌骑了。
  小船上一阵阵夜风吹来,夹带着河面上的湿气,士兵们的头发和衣衫都变得冰冷湿润,风一吹便刺骨生寒,众人哆哆嗦嗦的挤成一团取暖。随着时间的流逝,风渐渐小了,可是却开始起雾了,雾气就好像无边无际的薄纱,遮蔽了河岸、山坡、树林。
  “大哥,向导说有雾,他恐怕短时间内找不到那个河湾了!”张定国走到船舱里对张可望低声道,张可望虽然还只有十六七岁,但身材却已经完全不亚于成年人了,他正靠在船壁上,用匕首修剪着自己的指甲。
  “嗯!”张可望看了看那向导,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向导向前迈了一步便站住了,本能告诉他眼前这个懒洋洋的少年的身上满是危险的气息。张可望见状笑了笑:“再靠过来些,难道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是!”那汉子无奈,只得又上前走了两步,距离张可望只有半臂的距离。突然张可望狠狠的一刀扎在那向导的大腿上,那向导吃痛正要惨叫,喉咙却被张可望扼住了,惨叫声便被憋在喉咙里,没有叫出声来。
  “你给我听清楚了!”张可望站起身来,盯着那向导的眼睛说:“我不管什么雾不雾的,既然八大王要你找到那些被扣留的船,你就必须找到!只要找到了,那些银子一文也不会少你的;如果天亮前我们还没有找到的话,那下一刀可就不会扎在腿上了,明白了吗?”
  那向导说不出话来,只能不住的点头。张可望满意的笑了起来,他拔出匕首对李定国道:“来人,给他包扎一下!”
  张定国没有说话,但紧锁的眉头表明他并不赞同张可望的做法。张可望在鞋底上擦去匕首的血迹,笑嘻嘻的走到张定国的身旁:“二弟呀,别担心了,刚才那一刀我心里有数,涂涂药,过几天就好了!”
  “大哥,我还是觉得你刚才这么做不太好!”
  “好了,好了!”张可望懒洋洋的又坐了回去:“我有我做事的办法,你也有你的办法。不过这次义父是让我当头,你就得听我的。你放心,这一刀下去,这兔崽子肯定会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的。不过你出去看紧点,别让这小子跑了!”
  约莫到了快天亮的时候,向导终于借助天边的那一点鱼肚白色找到了河湾。张可望已经知道,河对岸的守官得知流贼将至后,便将上下游数十里的大小船只都没收了,藏在这个湾子里。张可望兄弟二人找了个僻静上了岸,便带着部下绕到了看守河湾的官军的背后。为了避免惊动敌军,张可望下令部下口中都衔着树枝,行军的速度也放慢,一来这样可以节省体力;二来也避免发生太大而声响,惊动敌人。
  就这么走了半个时辰,张可望摸到了敌营前,此时天色已经发白,可是晨雾却没有散去。透过雾气,张可望等人可以清晰的听到对面官军的说话声,还能闻到湿柴燃烧的焦臭味,显然他们正在烧火准备早饭。
  张可望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可以看到欣慰之色。这一夜的辛苦果然没有白费,敌人全然不觉,胜利就在眼前。张可望从亲兵手中接过一个白布袋,丢给那个一瘸一拐的向导:“喏,你点点数,莫要少了!”
  那向导接过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六七锭银元宝,手上一掂量只怕不少于一百两,心中顿时大喜,仿佛腿伤都不疼了。张可望不等他道谢,便对张定国道:“二弟,你我各领一路,从两头杀入,记得,只杀官军,河工谁都都不能伤,不然就没法把船开回去了!”
  汝阳县。
  正当张献忠和曹操在淮河北岸心急如焚的期待着两个义子渡河夺取船只的时候,从汝宁府通往汝阳县官道上奔驰着一队骑兵,大约有一百多人。他们所骑的全是口外骏马,时而加鞭飞奔,时而缓奔,以便使冒着汗水的马匹稍得休息。马蹄声在霜冻的、寂静的、夜色沉沉的旷野里像一阵凶猛的暴雨,时常从附近十分残破的村庄里引起来汪汪犬吠,惊魂不定的守夜人向大道上张望,想要确定这队骑士的身份。
  右副都御史,总理河北、河南、山东、湖广、四川军务卢象升骑着骏马,在骑队的中间,他的心里又是兴奋又是紧张。自从夏天张献忠与曹操渡淮北上之后,朝廷催他“出兵痛剿”的文书就一封连这一封,如雪片一般。而他当时觉得还没有到战机,于是采用了示敌以弱,诱敌深入到适合骑兵发挥作用的黄淮大平原,再加以猛攻。在这个阶段,不知有多少御史要弹劾他畏缩不前,纵贼抢掠的罪行,如果不是崇祯刚刚赐死了洪承畴,只怕他已经进了诏狱了。经由这几次大胜,政治上的危机已经暂时解除,他考虑的是如何才能将张献忠、曹操这两个“巨寇”消灭于淮河以北,斩杀或者献俘于京师,“以慰君父之忧”。
  约莫快到申时,卢象升一行人距离汝阳县不过只有两三里路程了,突然路旁传来几声唿哨声,随即冲出一小队骑兵,松松散散的隐然间已经将官道上的卢象升一行人围住了,为首的用带着北地口音的汉话高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大胆,这是右副都御史,总理五声军务的卢象升卢大人,你们是什么人?”卢象升的中军高声喝道。
  这些不速之客交头接耳了几句,却并没有放松,而是高声问道:“我们是脱脱不花大人的部下,你说是卢大人,可有什么凭证,这里到处都是流贼,空口无凭呀!”
  
第五十六章
烧桥
  “大胆!”那中军大怒,正要喝骂,背后却传来卢象升的声音:“罢了!将本官的印信给他们看看!”
  那中军赶忙称是,将印信亮了出来。那些骑兵这才赶忙下马,为首的那人向卢象升磕了个头:“小人不知是卢大人,还请恕罪!”
  “罢了!”卢象升轻骑赶来,目的就是为了将张献忠与曹操截在淮河北岸消灭,此时遇到在最前面的脱脱不花骑兵,心中大喜:“你们将军在哪儿,快带我去见他!”
  “将军的营地在城西的高地上,大人请随小人来!”那头目磕了个头,起身上来在前面引路。卢象升在旁边看的清楚,这二三十骑个个蓬头辫发,身着铁甲,马鞍上放着长矛,腰间悬挂着弯刀和弓袋箭囊,一人双马,虽然无人命令,但自然而然的就排成了松散的两行纵队,将官道上的自己保护在当中。他们行走于官道下陡峭不平的坡地却如履平地。若论骑术经验,只怕自己身边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亲兵也及不上。
  “这个脱脱不花倒是练得好兵!”卢象升心中暗赞道:“只是这等良将,以前怎么都没有听说他的名声呢?”
  正思量间,卢象升一行人便到了脱脱不花的营地,早有人在营口迎接。在帐内坐下后,卢象升径直问道:“脱脱不花将军,献贼、曹操可有什么消息?”
  “二贼前天抵达河边,便开始架桥想要渡河,不过息县的县令已经将大部分船只都收到南岸去了,按照哨探的禀告,二贼的架桥速度很慢。末将怕他们走投无路,反咬一口,便在这里扎营,不断派出探骑去侦查流贼的动向,一来可以屏护汝阳县城、二来也比较容易监视二贼的动向!”
  “好,好!”卢象升笑道,得知张献忠和曹操还没有过淮他十分高兴,相比起几个月前北渡时,他们的行李已经沉重了许多,大量劫掠而来的人口和财物让他们的行列变得臃肿不堪,因此才不得不修建浮桥渡河。只要再过两三天时间,后面的大队步军就能赶到,将这两股巨寇消灭在淮河北岸。
  “快到吃饭的时候了,大人一路上也没有吃饭吧,便在这里与末将一起吃吧!”脱脱不花笑道。
  “也好!那就叨扰了!”卢象升一路赶来,肚子也很饿了。脱脱不花见对方应允了,赶忙下令部下准备。不一会儿便送上了两口烤好的羊来。脱脱不花请卢象升上坐,自己亲自为众人切肉。卢象升虽然是进士出身,但却好习骑射,也知道这脱脱不花应该是个蒙古人,这在明军中也很常见。他倒也不怪,便与众人吃肉喝酒,说笑起来。
  众人吃了一会儿,帐外突然有人禀告,说哨探有紧急军情禀告。脱脱不花看了卢象升一眼,赶忙下令入帐禀告。只见一名髨发披甲胡人进得帐来,向脱脱不花叉手行礼,道:“大人,贼人昨天夜里已经从河对岸抢了不少船来,正在搭浮桥!”
  “什么?”脱脱不花吃了一惊,他看了看一旁的卢象升,见对方微微点头,心知是让自己如平日一般处置的意思。他站起身来,从烤羊的肋部切了几块最肥美的,放在盘子里,又倒了杯酒,递了过去:“一路上辛苦了,你先吃些东西,再领二十骑去监视贼人的动向,一有动静立即回禀!”
  那胡人唱了个肥喏,伸手接过盘子,他在马背上折腾了一天,早已饿了,便依照平日里的习惯在帐篷里盘腿坐下吃喝了起来。脱脱不花也不以为忤,倒是卢象升的中军早已怀恨在心,见状发作了起来,上前一脚将那汉子的盘子踢飞,喝道:“兀那贼奴,竟然在大人面前如此无礼!”
  那胡人猝手不及被人踢飞了餐盘,酒水与肉汁洒了满身,跳将起来,端的是又惊又怒,下意识的便伸手去拔腰间的佩刀。脱脱不花见状赶忙上前伸手拦住,低声道:“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快出去吧!”
  胡人看了脱脱不花一眼,压下心中的怒气,欠了欠身子便向帐外退去。那中军赶忙将其拦住,喝道:“脱脱不花将军,你这是什么道理?这厮在督师大人如此无礼,连一点上下尊卑都不懂,难道你就这么放过他了?”
  脱脱不花心知这中军乃是卢象升身边的心腹,不敢与其争执,只得低声辩解道:“大人有所不知,此人乃是末将的帐内人,平日里饮食用度皆于末将夷平,今日不知督师大人前来,还请见谅!”
  “帐内人?这又是什么?”卢象升在一边听了,不由得好奇的问道。脱脱不花赶忙解释起来,原来这帐内人本是蒙古部落中大贵族身边的亲随,通常替其捧刀、持鞭等事。刘成征服蒙古各部后便挑选精悍勇武之士,放在身边加以恩养,衣食用度与之计相仿。平日里以为宿卫之职,战场上则冲锋陷阵,若有官职补缺也从中优先挑选。刘成手下的大将也效仿其做法,各自从军中挑选精锐放在帐中恩养,方才那个斥候便是脱脱不花的帐内人出身,可身披两重甲,开二石弓,左右驰射,数十人近不得身,甚得脱脱不花喜爱,加之北地军中也没有这么多的繁文缛节,所以方才才做出这等举动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卢象升点了点头,他暗想像这等养士之法自己以前在书中倒也看到过,也难怪刘成能得将士死力,只是此人这等做派,所谋定然不小,从长久来看也并非朝廷之福。想到这里,他便提点一下脱脱不花。
  “既然将军开口求情,那本督师也就不深究了!”卢象升微微一笑,不待脱脱不花感谢,便沉声道:“这样吧,穿箭游营之罪就免了,抽六十鞭子吧!”
  脱脱不花听说免了穿箭游营之罪刚想谢恩,听到后面的六十鞭子脸色大变,不过他也知道既然卢象升话出了口,自己再想求情恐怕就难了,只得躬身感谢。待到那汉子被拖出去行刑,卢象升沉声道:“脱脱不花将军,爱惜士卒是好事,可也不能乱了纲纪。若是都像你这样做,那换了别人来带这支兵还怎么带呢?”
  “是,是!”脱脱不花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赶忙跪在谢罪,卢象升还要他出力,笑着将其扶起:“将军此番立功不小,待到擒拿了张、曹二贼,本官定当上书朝廷,为你请功!”
  “多谢大人!”脱脱不花磕了两个头,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感激。卢象升看出了脱脱不花的心思,知道自己已经达到了目的,便笑着起身告辞。脱脱不花赶忙将其送出营外,然后便去看那挨打的部属。那部属趴在床上,一个同伴正在替他擦洗涂药,他看到脱脱不花进来,赶忙起身要行礼,脱脱不花赶忙将其按住:“你身上有伤,莫要乱动!”
  “我上阵箭矛都不怕,几十下鞭子而已又算得了什么!”那胡人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恨意:“只是今日被那督师这等羞辱,实在是可恨!”
  “罢了,他是明国大官规矩多,你下次小心些便是了!”
  “他又没有穿着官袍,我如何知道他是督师?明国大官又如何?济农大人也是明国高官,若是他今日在这里,定然不会打我的!”
  听到部下这么说,脱脱不花不禁哑口无言,正如那帐内人所说的,刘成在北地军中时深沉有大度,自奉简朴,轻财重士,待下宽厚,不以往事罪人,关其大略,不究其小过。若是刘成在今日卢象升的位置,即便有人有失礼之处,只要是无心之过,他多半是一笑而过,至多象征性的罚其饮酒三杯、跳一场舞之类的事情便是了。草原各部以游牧为生,其人多质朴不文之辈,不识中原的繁文缛节,若是以汉地的法度约束,多半是不欢而散,正是因为刘成能够适应蒙古各部的环境,他才能在击败林丹汗之后,迅速得蒙古各部之心,驱使其东征西讨。
  “将军!”那汉子低声道:“什么时候我们能回草原上呀,要不回徐大人那儿也好,他是济农大人的义兄,绝不会这般苛待我们的!”
  “再忍忍吧!”脱脱不花叹了口气:“等平定了流寇,我们就回徐大人那儿!”
  张献忠与曹操在高地上并肩而立,在他们的脚下,一座浮桥已经完成了大部分。他的两个义子的冒险得到了回报,当他们杀进拂晓的寨子时,绝大部分明军还躺在床上,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六百多名官军一哄而散,将百余条船只和两百余名船工都留给了兄弟俩。当两人率领着船队回到对岸时,已经是中午时分,得知这一消息的张献忠又是高兴又是得意,他捋着之极略带黄色的胡子对曹操夸耀道:“看到没有,曹帅,俺这两个养子比亲儿子还要得呢!”
  两人都是积年老寇,得到了建造浮桥所必须的船只后,就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工作起来,他们将手中的精锐掌握在自己手中,以保护正在建设的浮桥,杂牌军和老弱放在外围,最内层的是老营,绝大部分抢来的财物都在这里。不过出现频率不断提高的官军斥候也在提醒他们,卢象升已经距离他们不远了。
  对于这一点,曹操要更加乐观一些,以过往的经验看,其实官军的将领们并不是太急于将流贼逼入绝境的——养寇自重的道理谁都知道。大明的武将们早就知道了朝廷的刻薄,且不说兔子急了都会咬人,要是把流贼都灭了,岂不是又要回到缺粮缺饷,兵部一个小吏就能掌握自己生死的日子了?
  而张献忠就没有这么乐观了,以他看来卢象升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至少半年内还是能驱使的动手下这帮丘八大爷的,最要紧的是自己眼下这个位置实在是太过危险,要是在淮北损失太多,到了李自成那边只怕就没有猴子牵了,寄人篱下的日子可不好过呀。
  “老张,要不你先回去歇息会,看这样子,晚上就应该差不多了!”曹操看了看正在忙碌的浮桥,回头对张献忠笑道:“咱们两个轮流盯着,有一个人在这里就好了!”
  “曹帅,还是你去休息吧!我总是放心不下,就是回去也没法休息,还不如在这里盯着!”
  “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先回去了,吃了晚饭后回来替你!”曹操乐呵呵的向张献忠拱了拱手,向高地下走去,自从起事以来,他就没有亏待过自己,醇酒妇人一日都不曾少,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消磨了不少,已经不像当初那么熬得住苦了。
  “曹帅请便!”张献忠向曹操拱了拱手,待其离开后他也下了高地,向浮桥那边走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总是觉得心神不定,便打算去那边看看,无论做点什么都好。
  曹操刚下了高地,便听到浮桥那边叫喊起来,他不知发生了什么,赶忙向河边跑去,刚跑了几步便不禁呆住了,只见上游河面上浓烟滚滚,十余条大小船只正沿着河水而下,最前面的几条船只上已经是冲天大火,相距浮桥已经不过半里而已,而后面烟柱冲天,显然还有更多火船驶来。浮桥与岸上的农民军将士顿足大呼,附近的将领登高远望,一时间却也无计可施。原来昨天卢象升得知流贼已经修建浮桥后,便向幕僚们询问对策,一名幕僚献计说:“流贼甚多,而官军大军未至,若是急功只怕损伤太多。不如立刻在上有扣拿官私船只,多载木柴油脂,让其顺流而下,近浮桥时纵火烧船,让其顺流而下,自然能将浮桥烧尽,待到大军赶到,便可将流贼一鼓而灭!”卢象升大喜,便令众将去河边拘扣船只,依计行事,不过几个时辰便有了百余条,皆装满柴薪,让其顺流而下烧桥。
  
第五十七章
机会
  “快,谁有什么办法可以保住浮桥的,快快说出来,我重重有赏!”张献忠高声喊道。
  “可以让将士们站在浮桥上,用长矛或者竹竿将上游下来的火船抵住,这样就烧不到浮桥上了!”第一个说话的是张可望。张献忠闻言大喜,连声道:“好,好,这件差事就让你去办,事成之后我定然有重赏!”
  一旁的张定国听了兄长的建议,赶忙道:“义父,这可不行,那火船上何等火势,离得近了必定灼热,又有浓烟熏人,浮桥上的人怎能持久。不如让将士们乘小船靠向火船,然后用挠钩将其拖到岸边便是!”
  张献忠听了击掌道:“两个法子都好,可望你带两百兵去抵住火船,定国你去带人拖船,一起好好做,我都有赏赐!”
  张可望、张定国兄弟两人赶忙领命,带着兵丁去行事。张可望带人在浮桥上,看到火船下来便用竹竿长矛将其抵住,而张定国则率领人用挠钩将其拖到岸边,从中午到申时,上游的火船川流不息。农民军的士卒齐集岸边,每当看到火船被拖走,便齐声鼓噪喝彩。到了傍晚时分,被拖到岸边的浮桥已经不下百条,被烧尽的船只残骸堆积在岸边,黑乎乎的好大一片。此时张献忠向上游望去,只看到黑乎乎的一片,再无火船。他松了口气,才感觉到背上已经汗湿了一片,被冷风一吹,透骨生寒。
  “快,快,下令我军连夜渡河,谁知道天明后官军会不会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张献忠也顾不得其他,赶忙下令渡河,农民军士卒劫后余生,也赶忙登上浮桥,向对岸逃去。
  张献忠连夜渡河,到了次日天明,已经将自己的本部过了淮河,只是老营和裹挟的流民还在北岸,他将自己部众沿河列阵,一边等待自己的后队,一边防备官军从南岸进攻自己。这南岸有丘陵,登高远眺只见对岸的东北两面土地开阔,游骑出没频繁。张献忠叹了口气道:“这么多游骑,看来卢蛮子的大队就要到了。”
  “那曹帅还在北岸怎么办?”张定国问道。
  “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这个时候只有自己顾自己了!”张献忠叹了口气:“如果是我这个时候就将老营的金银财帛遗弃,让官军抢掠,看看能不能让大队过河,只要有人,银子总是会有的!”
  仿佛是要印证张献忠的预言,丑时远处便升起大片的尘土,显然这是官军大队赶到的征兆。曹操一面下令加紧渡河,一边率领本部列阵,准备抵御官军的进攻。张献忠本人也率领数十骑回到北岸,与其并肩而立。曹操对此颇为感动,笑道:“老八你这是何必呢?”
  “曹帅待人义气,莫非我张献忠就是个没义气的?正好让官军看看我等的厉害!”张献忠高声笑道,随即压低声音道:“曹帅,形势不利,依我看还是想法子挫一下官军的威风,然后渡河为上!”
  “你有什么妙策?”
  “妙策不敢说,狗皮膏药倒是有一贴,就是不知道拔不拔的了毒!”张献忠笑道:“官军好利,待会您派人去语气厮杀,佯装败退,将金银绸缎丢些下来,待其抢夺时回师杀他一阵。这些人都是沾了油的琉璃球,个个都滑不留手,看到别人吃了亏,肯定就不敢第一个上了,那时您加紧渡河,定然能将大部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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