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30(校对)第143部分在线阅读
刘成回到住处,刚刚换了衣裳,便看到切桑喇嘛从外间进来,赶忙站起身来:“上师,德勒格德勒母子他们过得可好?”
“都还好,德勒格德勒询问了阿布奈的情况,还让我带上几件给他的衣服和饰品。”切桑笑道。
“母子血肉至亲,的确是作伪不得的!”刘成点了点头:“那你就帮她带上便是了!”
“是,大人!”切桑神色一变:“只是那额哲却越发阴郁了,见我时只是低头不语,偶尔抬头时目光中满是恨恨,看来此子是把我与大人当成杀父仇人了!”
“哪倒也怪不得他!”刘成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若非是我打败了林丹汗,他现在还是蒙古大汗的继承人,天之骄子,又怎么会在这里当阶下之囚!”
“哪有过得这么舒服的阶下囚!”切桑冷笑了一声:“他若不是遇上大人,早就被裹在毛毡里万马践踏而死了,却不知道好歹。大人,要不要派人将其——”说到这里,切桑做了个下劈的手势。
“这又何必呢?他关在这里不过是个笼中鸟,便是大鹏鸟又能使出几分本事!”刘成笑道:“你动手杀他,反倒惹来许多麻烦,只当养个闲人罢了,将来说不定还用得着!”
切桑想了想,笑道:“大人深谋远虑,非我能及。对了,大人方才与那胡公公会面情况如何?”
“还行,聊了聊朝中事!”刘成随口将今日与胡可鉴聊的那些事情一一叙述了一遍,只是将与其结拜的事情隐去不提。切桑听了刘成说要在悯忠阁前立碑树塔,祭奠战死将士,不由得击掌赞道:“这倒是个好法子,将士们得知后,定然会去了后顾之忧,一心死战,只是为何不在银佛寺里建呢,省得千里迢迢,麻烦的很!”
“蒙古诸部倒是无所谓,可汉人军士又不信你们格鲁派,建在你们那儿不好吧?”
“那又无妨,我看你们汉人好像也没有那些忌讳,遇神便烧香,逢庙便磕头,再说在佛祖面前,众生平等,又分什么格鲁派、华严宗?”
“你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那到时在银佛寺里建一座,在这边也建一座,这边就只建碑文,不埋骨灰便是!”
切桑见刘成应允了自己,不由得心中暗喜,作为一个僧侣,他对于祭祀、信仰方面要比刘成要敏感的多,古人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像这等供奉为国捐躯的将士之事,从古至今对于任何国家来说,都是极其要紧的权柄,能够在这方面打开一个口子,无疑是巨大的突破。切桑按捺下心中的喜悦,又将刘成方才说的那些重新捋了一遍,突然问道:“大人,我觉得你最好尽快去拜访杨嗣昌一趟。”
“杨嗣昌?你是说为了调兵去中原平贼之事?”
“不错!”
“可这不过是份奏折罢了,而且听胡公公说,内阁的几位相公都不同意!”
“大人,这可万万疏忽不得,若是天子真的准了,大人您先前的那份苦心经营可就都白费了!”切桑喇嘛说到这里,压低声音道:“而且这几日我在京师中也曾听说过一些关于这位杨大人的闲话。”
“杨嗣昌的闲话?”刘成被切桑惹起了兴致,问道:“都说了些什么?”
“说这位杨大人敢于任事,颇得圣眷,指日要入阁拜相的!”
“呵呵呵!”刘成听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起来:“我大明要入阁哪有这么简单的,光是有圣眷还不够,还得由吏部文选部列名,然后诸位大臣廷推,最后才轮到圣上选择。这位杨大人一直以知兵闻名,应该是走兵部尚书入阁,他这几年爬的太快,现在看应该还要缓缓呢。”
“大人,登阁拜相是早了些,可我听说当今圣上可是位英主呀!”
“英主?”刘成听了不禁有些错愕,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穿越者,他自然对崇祯的印象好不到哪儿去,但穿越以后却发现当时人对崇祯的评价很高,基本都认为这是为英迈之主,这种反差让他很多时候都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今上继位之初便铲除魏阉,亲执国政,勤民听政,旰衣宵食,如何不是英主?”
“要这么说倒也不错!”刘成点了点头,要论勤勉崇祯的确是明朝诸帝中数一数二的了,只是评价一位皇帝应该主要从政绩做评价吧,毕竟他不是上班打卡的员工,而是拥有无限权力的董事会主席。
切桑没有看出刘成的腹诽,便接着说了下去:“也许杨大人短时间内无法入阁,但今上急于求治,想必更喜欢敢于任事的年轻人吧!纵然杨大人这次被驳回来了,可总会在圣上脑子里留下个印象,下次——”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准备一下礼物,我晚上就去一趟杨嗣昌家!”听到这里,刘成已经明白了切桑的意思,正如他所说的,杨嗣昌这次上奏是被驳回来,可按照大明的规矩,他的奏疏都会被保留作为档案,下次流贼闹大了肯定会有人重提旧事——“看你们不听我的吧,要是按我说的把刘成的蒙古骑兵调到中原来,早就把这些流贼平了!”反正只要流贼没有完,他就能无限的提下去,每次对流贼的失败都会成为他的论据,最后的胜利总会属于他。而刘成心里清楚,明末的流贼问题植根于当时的封建土地制度造成的大量失地农民,这根本就不是单纯用军事手段能够解决的。刘成根本不愿意把自己仅有的一点力量投入到与流贼的毫无意义、毫无希望的泥沼战中。如果将十七世纪三十年代的东亚大陆比作一个围棋的开局的话,那中原就是草肚皮,四角是金、四边便是银,在还没有在边角经营完毕,就贸然投身中原的角逐,也许能够得益于一时,但从长久来看肯定会吃亏。因为中原乃是帝国的心腹之地,中枢绝不会允许出现割据一方的势力存在,因此不管赢得多少次胜利,只要中枢还没有崩溃,胜利者都无法将胜利兑现为自身的实力。而一旦帝国中枢崩溃,已经整和了边疆资源的割据势力是不会给你重新整和资源,将其变为军事力量的时间的。因此无论是对蒙古的经略、还是赵有财对西班牙人的沟通,刘成都小心的避开了帝国的心腹,他可不愿意自己被过早的拉进这个无底沼泽,成为帝国的陪葬品。
晚春的天黑的很早,刚刚到卯时的光景,天空就变成了宝蓝色,天边已经可以看到一轮弯月,京师里的富贵人家纷纷点起灯烛,从天空上看下去,星星点点的,一副人间气象。
“老爷,掌灯了!”杨嗣昌揉了揉眼睛,从一封正在写的奏疏上抬起头来,仆人小心翼翼的拿着火媒,上前将油灯点着了,屋内顿时亮堂了起来。杨嗣昌站起身来,扭了扭脖子,觉得有点发酸,决定先去院子里活动一下筋骨,晚饭后再继续。
杨嗣昌是湖南武陵人,相比起南北直隶、浙江、江苏、江西这几个传统的科举强省,当时的湖南还是一个颇为蛮荒,落后的地区。因此他也没有沾染上当时士人常有的不学无术,喜好空言、不通实务的恶习。由于受父亲杨鹤的影响,他还是个很不错的诗人,在当时的明朝官僚之中可谓是凤毛麟角。
第八十八章
攘外与安内
已经是晚春时分,庭院里的两颗山茶已经吐出花朵,满是沁人的香气。杨嗣昌走了两圈,停在山茶树下,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只有在这个时候,杨嗣昌才能暂时摆脱那些让他烦忧不已的局势,让敏感的心灵平静下来,感受着生活中的美。
一阵北风吹过,带起檐角的铁马发出叮咚声,将杨嗣昌从遐想中惊醒了过来,重新回到现实中,开始考虑起眼前糟糕的形势,不时叹口长气。彷徨了许久之后,他低着头,重新回到屋内,在书案前坐下。
目前,江北、湖广、四川、陕西、山西、河南、山东、河北,几乎半个中国都发生着各种各样的灾害,被赋税和自然灾害压迫到了死亡边缘的人们纷纷聚集成群,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寻找着一线生机。即使是长江以南,湖南、江西、福建等地也有灾害和骚乱,甚至像苏州和嘉兴这样的鱼米之乡,朝廷赋税所基,也遇到了百年难遇的旱灾、蝗灾,粮价暴涨,不断出现百姓聚集成群,公然抢粮闹事。但最让杨嗣昌忧虑的还是李自成、罗汝才等几股悍贼,年初李自成突然攻陷了河东地区的首府平阳,虽然河东巡盐御史李东国临机处置,从朝邑调来陕西兵不久后夺回平阳,但城中的财货、盐、军资、以及近万头牲畜皆为李自成所有。实力大增的李自成随即东下,经由太行八径中的轵关陉,出其不意的直抵河南省的怀庆府城下,虽然怀庆知府闭门坚守,保住了府城,可城外的财货人口皆为李自成所有。不久后曹操也带着其他十余股流贼翻过太行山,与李自成会师,一时间明军的部署大乱,不得不重新调整兵力,打算将流贼消灭在河内一带(古代河内郡,今日河南北部、河北南部和山东西部,黄河凹处北岸以东)。
身为兵部侍郎,杨嗣昌对于这一计划却并不赞同,或者说他根本不认为这个计划可能成功。在当时的帝国高级官僚之中,他是少数几个认识到爆发于陕西的这场大起义是对帝国的致命威胁的人,尤其是李自成与曹操等人越过太行山,踏上中原西端的河内之地后,向东、向南、向北都已经没有大的地理屏障阻挡他们的马蹄,而这里的财赋正是帝国存在的根基。在这样一大片平旷的战场上,想要取得对流贼决定性的胜利,官军一方就必须有更高的机动性,这就是为何他力主将刘成所领的蒙古骑兵调入中原,讨伐流贼的主要原因。当然从私心上讲,如果杨嗣昌的提议通过了,那身为兵部侍郎的他就有很大的可能出外担任督师,毕竟他的父亲杨鹤对刘成有提拔于行伍的大恩,从文武一心的角度上看杨嗣昌具有别人无法比拟的优势。
“老爷,外边有人求见!”
“什么人!”杨嗣昌抬起头来,脸上露出厌烦的表情。
“他自称姓刘,名成,说是先老爷的旧部!”
“刘成?先父的旧部?”杨嗣昌惊讶的站了起来,旋即笑道:“好,好,当真是说到曹操便是曹操,快请他进来,请到后堂上茶,莫要怠慢了,我待会就到!”
“是,老爷!”
刘成坐在花梨木靠椅上,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这可能是他所见过的官职最高的帝国官员的内宅了,即使是洪承畴,也是在两三个月前才得到了兵部侍郎的加衔,而杨嗣昌的今年才四十出头,不难想象房间的主人的前程有多么远大了,兵部尚书、大学士、首辅等一系列耀眼的头衔正在等待着他,而这间屋子里却朴素的出其,唯一的装饰品是墙上的那副对联:“柳营春试马,虎将夜谈兵。”倒是颇为附和主人的身份。
刘成正看着那副对联,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赶忙转身行礼道:“末将参见侍郎大人!”
“刘总兵请起,请起!”杨嗣昌的态度十分亲热,全无当时高级文官面对武将时的倨傲,他甚至抢上几步,将还没有行礼完毕的刘成扶着站起身来,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笑道:“刘总兵果然是一表人才,先父在狱中时曾经感叹过,刘总兵处众人之中,便如鹤立鸡群,虽得罪于圣上,但能为国家选拔一人才,庶几在泉下有颜见二祖列宗呀!”
“不敢!杨公如此谬赞,末将如何当得起!”刘成听杨嗣昌提到杨鹤,饶是他脸皮厚比城墙,脸上也不禁有几分热,杨鹤不管于别人如何,对自己的确有栽培之恩,而他的失败虽说与自己没有直接关系,但杨鹤还没完蛋,他就投奔到其政敌洪承畴门下,虽说是为了自保,但怎么说也不太厚道,还是有愧于心。
“哈哈哈!”杨嗣昌笑道:“总兵破老回回、革里眼;救宁夏城,杀虎墩兔憨、卜失兔二酋!乃是告捷太庙,裂土封侯的大功,你若是当不起,何人当得起?只可惜先父未曾亲眼得见总兵如此威风,若是泉下有知,想必也会瞑目了!”
“刘某能有今日,多亏了杨公提拔于行伍,只可惜世事难料,不能报恩于万一!”
“刘总兵能有这番心意,也就好了!”杨嗣昌笑道:“再说先父行事大公无私,若是总兵能够多杀贼寇,有功于国家,便是报了先父的恩了!”
刘成听到“多杀贼寇”四字,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响,赶忙低头答道:“侍郎大人教训的是!”
“刘总兵!“杨嗣昌笑了笑:“你是先父选拔的人才,我如何敢以下属相待,以后若是没有外人在场,你我便以世兄弟相称吧!”
“果然是戏肉到了!”
刘成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侍郎大人,这,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杨嗣昌笑道:“以你立下的大功,便是封侯也足够了,只是资历还差了些。你我两家将来自然是通家之好,以世兄弟相称又有何不可?”
刘成推辞再三,最后方才应允,于是两人便以世兄弟相称,杨嗣昌又让家仆送来酒菜,两人一边吃酒一边说话,气氛无形间活络了不少。酒过三巡,杨嗣昌突然问道:“刘世兄,我看塘报上说你击破虎墩兔憨、卜失兔二酋后,斩获数万,其部皆降,贵酋亲众皆献俘于京师,不知余部尚有多少?”
“虎墩兔憨本为达延汗嫡系,乃虏中贵种,原自称‘四十万蒙古国之主’,当然这不过是个虚数,其中漠北的喀尔喀外七部、兀良哈部万户早已自称一体,不尊号令;便是漠南的科尔沁、内喀尔喀、土默特、鄂尔多斯诸部也不过是遥尊而已,皆各自为政,听从虎墩兔憨号令的不过只有察哈尔万户的八部罢了。东虏兴起后,科尔沁部依附其为首领,内喀尔喀则左右于察哈尔与东虏之间。虎墩兔憨继位之后,与东虏争夺诸部,却败于皇太极,为避东虏兵锋,虎墩兔憨不得不举族西迁,先后击败土默特部与哈喇慎部,得其牧地,并其部众,却不想当年遭遇雪灾,士众牲口损失极大,才不得已破我边墙,以求一饱!”
“原来如此!”杨嗣昌点了点头,问道:“那这么说来,那虎墩兔憨麾下有察哈尔部万户,以及土默特部与哈喇慎部的余部了?”
“正是!那虎墩兔憨督领各部围攻我营垒时,率十余亲卫直薄我阵,欲观我阵型虚实,却正好为我部下一员突将遭遇,虎墩兔憨虽然逃走,但其苏鲁锭大纛为我所得。我便让诸将虚张声势,称虏中有变,虏酋已为我所杀,彼不知虚实,且不怀一心,是以大败!”
“好一个离间计!”杨嗣昌拊掌笑道:“我看那塘报上写的粗略,却不知如此精彩,便是太史公所书飞将军、卫霍之辈,也不过如此!自当浮一大白!“说到这里,他替自己与刘成倒满酒杯,举杯相敬,刘成赶忙一饮而尽,他此时已经有四五分酒意,兼之那一战是自己的得意之作,便索性继续说了下去。
“虎墩兔憨见大势已去,便领兵逃往宁夏城下的老营,其军各自解体。在下便以选锋乘胜逐北,直逼虏营,城内守军见状,亦出城夹击,虏酋见状,只得弃妻子辎重,渡河逃走,其部众皆降,共有部众近三万户!”
“有这么多!我看那塘报中说虎墩兔憨是为部属所杀,却不知是何人?”
“便是那卜失兔!”刘成笑道:“卜失兔乃是土默特部的首领,其为虎墩兔憨击败后,领残部西逃,后联合固始汗来与虎墩兔憨相争,却不想撞了个正着,便杀了虎墩兔憨献与大明,想要索回自家部众。我看他野心甚大,早晚为大明祸患,便找个机会将其杀了,其部众约有三千余户。”
“这么说来就有三万三千余户了?”
“应该是不止这些的!先前各部争杀,自然有许多逃散的,如今既然战事已经平息,那东西套乃是水草丰茂之地,那些逃散的自然还会回来,我估计到秋后应该会有四万多户!”
“有这么多!”杨嗣昌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精光,旋即又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刘世兄,你我今夜无事,不如便借这杯中酒,说说当今国事如何?”
“国事?自有朝堂上诸位相公展布,我不过是一介武夫,如何敢置喙呢?”
“刘兄此言差矣!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外有东虏肆虐,内有流贼跳梁,正是你这等熊虎之士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若是上阵杀敌小弟自然不敢落于人后,可是运筹帷幄却是诸位先生大人之事!”
对于刘成的回答,杨嗣昌有些失望,不过内心中那个火热的念头还在推动着他,他决定再试一试:“刘兄,依你所见,东虏与流贼当以何者为先何者为后?”
“小弟不知,还请兄台提点!”
“以我所见,攘外需先安内!当以平流贼为先!”
听到那句耳熟能详的话语,刘成险些给吓得叫出生来,感情蒋委员长那句口头禅是从您这儿来的呀!不过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继续装傻恐怕也装不下去了,刘成只得答道:“杨世兄高见,只是圣上与周首辅那里——”
杨嗣昌哼了一声,神色冷淡了下来,片刻之后他说:“周玉绳名过其实,温长卿不过守户犬,皆非治乱之才。圣上虽然英果,然囊中无人,诸生攘攘,却无一个能舍身为圣上分忧之人,多为沽名钓誉,卖直取名,据此用心,岂是良善?天下事便是坏在这些人身上!”
“骂得好,骂的痛快!”刘成听在耳里,赞在心中,脸上却装出一副惊慌的神情,低声道:“杨兄慎言!”
“你我兄弟之间,说几句真心话罢了,又怕什么!”杨嗣昌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倒像是喝多了,他将杯中残酒喝完:“东虏虽然凶悍,但所求不过自立一国,非求灭我社稷;然流贼虽弱,但辗转天下,侵吞无餍,危及的却是我大明三百年江山,岂可小视?朝上诸公一门心思都在应付东虏,对流贼却进退失措,本来只是一隅之事,眼下却已经祸及中原,当真是误国呀!”
“刘兄!”杨嗣昌说到这里,突然目光转向刘成:“如今之计,就是迅速剿灭流贼,然后与东虏议和,练兵养士,以恢复国家元气!朝廷精兵皆在九边,内地兵将承平日久,自守也还罢了,剿灭流贼而却是不行,宣大、辽西兵要屏障京师,动不得,唯有你的宁夏镇,士马精强,天下莫及。如果你面见天子的时候,请求平贼,圣上一定会应允的!”
“这个——”面对杨嗣昌的步步紧逼,刘成下意识的低下头去,避开对方的目光,随口推诿道:“不瞒杨兄,我手下兵将里多有蒙古人,他们打仗还行,不过军纪嘛可就不怎么样了,若是让他们来了中原锦绣之地,那恐怕我未必约束的住,还有军资粮饷,朝廷欠我本部的军饷就有快一年了,没有军饷怎么平贼?”
第八十九章
加税
“这个好说!”杨嗣昌见刘成没有断然否决,不由得大喜:“李克用麾下沙陀军军纪也不怎么样,可是他击破黄巢,立下大功,后世又有哪个敢评说他?至于军饷,只要刘兄愿意进言,我自然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