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30(校对)第129部分在线阅读
“怎么说,防备的很严密?”李自成的脸上露出一丝黯然。
“球!比起咱们在陕西遇到的,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李过笑道:“护城壕里没有水、也没有竹签,城楼上值夜的人也不够,十几个垛口也没有一个人,城墙上也有不少地方破损的没有修理,俺在西门边还看到个七八尺宽的大豁口,离地面也就不到两丈高,就用土袋和栅栏挡着,准备几根两丈长的竹竿子就能灌进去,这简直及时送到咱们嘴边的肉!”
“好,好!”李自成笑了起来:“先吃饭,吃完饭让大伙好好休息,傍晚起来吃了晚饭天一黑就出发。”说到这里,他走到窗口看了看天:“希望今晚是个好天!”
仿佛老天听到了李自成的祈祷,当李过带着第一队前锋出发的时候,夜空里连一丝云朵也没有,月光如水一般洒在地上,将万物都裹上了一圈银边,李自成甚至觉得有点太亮了,以至于不利于己方的隐蔽行动,但他转念一想,这么冷的天气,城头上的守夜人恐怕只会躲在避风处烤火。
当李自成抵达平阳府城下时,距离天明大约还有一个半时辰,此时他才将此行的真正目的告诉部下。
“运城的油、曲沃的面,河东的盐池,这几句你们都听说过吧。朝廷的河东巡盐御史衙门便在这平阳府城里,这里面就是金山银山,大伙们人人腰包都可以塞的满满的。“李自成的声音不大,但众人都听得十分清楚,每个人的目光都透出贪婪的光。
“原来闯王您早有打算了,嘿嘿,为啥不早点告诉俺们?”满天星梗着脖子问道。
“现在告诉你也不晚呀!你这么大的嘴巴,要是泄露出去,岂不是坏了大事?”
“嘿嘿!这倒是!”满天星挠了挠后脑勺,咧着嘴巴笑道。李自成没有理会他,对众人道:“在城墙上有个豁口,用梯子就能爬上去,现在我需要三十个人,去打开城门,让大军入城,破城之后,这三十个人可以最先挑战利品!”
“算上我一个!”满天星应道:“反正这条命也是闯王你留给我的,只当是还给你就是了!”
“好,满天星,还有人吗?”
“我!”
“算上我一个!”
“还有我!”
人群中传出一个个或者宏亮或者低沉的声音,很快三十人就齐了,都是不知道什么是害怕的铁打汉子。李自成将他们交给李过,低声道:“入城之后就赶快打开城门,然后发信号给我们。若有不对的,立刻撤退,千万不要恋战!”
“叔父您放心!”李过自信满满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就等着信吧!”
先登们脱去了身上的盔甲,只留下铁掩心和紧身皮衣,口中含了木枚,将佩刀涂了油以免临时冻住了拔不出来,又在上面缠上稻草以免发出声响,脚上换上利于攀登的草鞋,结束停当之后便跳下土丘,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他们悄无声息的越过壕沟吗,紧贴着城墙行走在阴影之中,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城上的梆子声也停了,四周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
很快李过就找到了豁口,像昨天一样,火光从土袋与栅栏的缝隙中流了出来,一同传出的还有值夜人的鼾声。他们架好梯子,小心翼翼的向上攀爬,先前的准备起到了作用,除了粗重的呼吸声,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李过第一个越过栅栏,紧随其后的便是满天星,一个当值的卫兵靠着城垛,睡得正香,他们的脚边是一堆即将烧尽的火,正散发出惬意的余温。李过制止住想要上前杀人的满天星,示意其先去旁边放哨。然后才拔出匕首,抵住对方的咽喉,用力摇醒了哨兵。那哨兵陡然惊醒,看到一个陌生人站在自己面前,目露凶光,本能的就要叫喊,却被早有准备的李过伸手捂住了,声音全憋在喉咙里。李过右手微微用力,低声喝道:“想死就点头,想活就摇头!”
那哨兵想必是被吓昏头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旋即反应过来不对又赶忙摇头,他这般滑稽的举动倒把李过给惹笑了,他松开手道:“你说城门那边有多少人,只要你说实话,我就不杀你!”
那哨兵喘了口气,操着浓重的米脂口音低声道:“你们是陕西来的杆子吧,俺也是老陕,都欠了快一年的饷了,兄弟们都穷的没裤子穿了,你是哪个头领的,咱们跟着你们一起干!”
“你是米脂的?”听到熟悉的家乡口音,李过的心中生出一股亲切感,他一把将哨兵扯了起来,低声道:“好,你给我带路,只要你们别乱动,一根毫毛也少不了你的。”
“球!“哨兵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去年三月份把俺们调过来的,一共一营兵,说是协防平阳府,可快一年了才发三个月饷,当官的倒个个吃的肥肥的,傻子才替朝廷卖命呢?乡党我跟你说,盐道衙门里有的是银子,去年年底的银子还有一半没有解到京师去,千万别放过了!”
“好,快替我们带路!”李过看到手下都已经上来的差不多了,便推了一把那哨兵,那哨兵应了一声,便带着众人沿着护墙向东门跑去,沿途一切顺利,距离城门还有四五十米距离的时候,借助月光和火堆的微弱光线,李过可以依稀看到火堆旁影影绰绰的身影,约莫有十七八个人,北风带来低沉的话语声,显然这里的人并没有全部睡着。
“冲过去,把他们砍成肉酱!”满天星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杀气,李过看了看俘虏,对方的眼睛里露出恳求的神色,身后传来部下粗重的气息,显然他们并不信任这个临时投降的家伙。其实李过也不信任他,但他不认为自己能够在守兵发出信号之前就把他们全部杀光,平阳府是个大城,又是盐道衙门的所在地,朝廷的兵肯定不少,而自己这边仅仅有一千多人。转瞬之间,他已经做出了决定,李过伸手推了一下哨兵,低声道:“你过去告诉他们,没有必要我不想杀自家乡党!”
俘虏感激的看了李过一眼,向城门那边走去,一旁的满天星刚想说话,就被刘成打断了:“都不要说了,那边有人醒着,咱们没法子在他们发出警报之前把人杀光!”
满天星不满的哼了哼,但没有说话,李过拔出佩刀,沿着城垛的阴影走了过去,另外一人张弓对准俘虏的背心,准备一旦对方乱喊乱叫就射死他。不过那个俘虏并没有乱喊,平静的走到城门楼那边,此时李过距离城门楼已经不过十几米了,他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俘虏正大声的对那边的同伴说些什么,火堆旁的守兵们纷纷站起身来,向李过这边投来警惕的目光。
“如果他们乱喊乱叫就杀过去!”李过低声道,眼前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只要一个火星溅落就会引起一场大爆炸。不过李过最担心的情况没有发生,一个首领模样的汉子走近了几步,问道:“你们头领是谁?”
“俺叔父姓李名自成,绰号闯王,俺叫李过,绰号一只虎!”
“闯王?一只虎?”那哨兵念叨了两句,突然问道:“你便是那个和曹操一起打败了贺虎臣贺总兵的一只虎?”
“不错,便是我!”
李过的回答激起了一阵热烈的议论,他看到那个首领回头去和同伴们交谈,看到有人用惊讶的目光打量着自己,李过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终于议论结束了,那个头领用不太相信的语气问道:“那为啥曹操在晋北,你在这里呀?”
“蠢货!“满天星在一旁听得不爽,大声骂道:“兵法有虚实之分,要是曹大头领的动向连你一个小卒子都知道,早让朝廷抓了去了。告诉你,我家头领带领的只是曹大头领先锋,大军离这里现在也就十来里地了。你要降立刻就放下家伙,不然大头领来了玉石俱焚!”
满天星的威吓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那首领嘟哝了两句,道:“好,我愿意降,可要是你们说话不算数怎么办?”
李过伸手制止住满天星的咒骂,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指天发誓道:“若是你们解甲归降,我决不加寸刃于你们身上,若有违誓者,便如这一般!”说到这里,他拔出佩刀在自己的作弊上划了一道,鲜血立即涌了出来,将袖子染红了一片。
守兵们见状,纷纷表示愿降,农民军的先登们一拥而上,在守兵们的帮助下打开了城门,李过爬上城楼,拿起火把举过头顶,转了三个圈。
河东巡盐御史衙门。
用香料熏过得棉被发出让人愉悦的气息,厚重的布幔挡住了窗户缝里透过的寒风,厚重的大床外是一副屏风,一名婢女伏在矮几上打着瞌睡,随时等候着屏风后床上熟睡主人的召唤。
榻上李东国睡得正香甜,即使是在睡梦中,他的面容依旧给人一种志满得意的印象。年过四十的他就已经做到了河东巡盐御史,可谓是官运亨通。明代设有两淮、两浙、长芦、河东四个巡盐御史,分别在所在辖区内担负着探察盐政、纠举不法的责任。在中国古代,盐是政府唯一垄断着的百姓生活必需品,盐政几乎是财政的代名词,河东巡盐御史虽然及不上两淮巡盐御史这天下第一肥缺,但也是天下排名前十的好位置了,李东国四十多就能做到这里,入阁拜相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今夜却不同往常,外间传来的急促敲门声将半梦半醒的婢女惊醒,她揉着迷惺的眼睛前去开门,口中嘟哝道:“什么事情,打扰了相公休息,明天有你们的难看!”
“快叫醒大人,流贼进城了!“几乎是门扣被拉开的同时,房门就被粗暴的推开了,两个身披盔甲的汉子便夹杂着冷风冲了进来,险些将那婢女踩在脚下,为首的一个冲到床边,一把拉住刚刚惊醒的李东国,大声道:“大人,不好了,陕西兵哗变了,流贼进城了!”
刚刚惊醒过来的李东国脸上还带着几分刚刚睡醒人所特有的恼火,但接下来的话语就将他的恼火与困倦冲到了九霄云外。“陕西兵哗变?流贼进城?“他重复了一遍手下的话语,仿佛这样才能够理解语句后面的意思一样,突然他从床上跳了起来,打着赤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怎么会这样?哪来的流贼?哗变的士兵有多少人?他们为啥哗变?”
禀告的军官脸上露出“我怎么知道的”表情,但面对位高权重的文官的质询,他只得勉强答道:“大人,事发突然,流贼已经从东门进城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马?是哪个贼首的。哗变的是那支陕西的客军,应该是因为欠饷的原因,他们与城外的流贼勾结,里应外合才不战而进城了!”
“该死的,客军就是信不过!”李东国恨恨的骂道:“这次之后,本官一定要严参哪个参将,给他好看!来人,快替我换衣服,我要去知府那里,准备讨伐流贼和叛军!”
知府衙门外,已经是一片狼藉,数十辆临时拉来的大车将门前的广场上堵得严严实实,牛马的嘶鸣声与府内传来的隐隐女眷哭喊声连成了一片,仆役们正在慌乱的将细软财物从里面搬出来,大门前的石阶上到处都是遗落的财物。
“快让开,快给盐道大人让路!”李东国的亲兵眼前的路被堵住了,一边高声吆喝,一边挥舞着皮鞭,鞭子抽打着空气,发出尖锐的响声,惊恐的车夫们想要让出一条路来,可拉车的骡子发了性子,怎么也拉扯不动。亲兵头目眼见没有法子,只得回到轿子旁,掀开轿帘禀告道:“大人,前面都给大车堵住了,过不去,卑职还请大人步行几步!”
第六十四章
重赏
李东国探出头看了看,发现确实轿子过不去,只得下了轿子,将官袍的前襟撩起,扎在腰间,在亲兵的保护下向衙门走去,他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惊恐的面容,耳边出来陕西口音的喊杀声,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恼怒,宛如噩梦一般。
李东国好不容易穿过空地,身边的亲兵早就给挤的东倒西歪,只剩下头目和另外一个手下还在替他竭力遮挡,刚刚进门,门内就涌出一群人来,亲兵们虽然竭力阻挡,李东国还是被一个蒙头汉子撞了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再也忍不出胸中的愤懑,尖声骂道:“不长眼的狗奴才,竟敢冲撞本官,快拿下杖责五十!”
可让李东国意想不到的是那蒙头汉子竟然跳了起来,骂道:“没长眼的东西,没看清老子是谁——,咦!这不是李大人吗?您怎么来了?”此时那蒙头汉子头上包裹的布脱落下来,露出一张胖乎乎的圆脸来,竟然是平阳的守官,知府何厥中,只是此时他身上并未身着官袍,而是一身褐色短衣,看上去不过与一个贩夫走卒并没有什么两样。
“何大人,您为何做这般打扮?”
看到李东国诧异的目光,何厥中老脸一红,随即苦笑道:“李大人,陕西兵哗变了,流贼进城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何大人,你可是平阳府的父母官,守土有责呀!”李东国惊讶的问道:“城里除了陕西兵也还有其他军队,怎么能弃满城百姓士绅不顾而走呢?”
何厥中被李东国这番质问说的脸上时红时白,尴尬万分,他苦笑着答道:“李大人,城内那些主兵都是些什么货色你我都是知道的,哪里抵挡得住那些与流贼鞑子见惯了阵仗的陕西兵?你这分明是驱稚子以抗壮夫呀,你我还是快走,保住自家性命要紧,晚了就来不及了!”
李东国见何厥中去意坚决,口气变得森严起来:“何大人,城内除了陕西兵以外,还有一千多主兵,我衙门里的巡防营还有五百人,乘着流贼还没完全进城,还是有一搏的机会,要不然大人就算今天跑的过流贼,难道他日还跑得过朝廷的斧钺吗?”
听到李东国口气中的威胁意味,何厥中的脸色变得一片惨白,的确按照明代的法度,某城某地的守官如果失陷城池,本人殉城而死的话,一般朝廷都会加以封赠,家人亲族也不会受到牵连,还能得到点好处;可如果弃城别走的,不但自己性命难保,家人亲族也会受到各种牵连。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但人到了危机关头,求生的欲望压倒了理智,此时被李东国当面捅出来,他也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了。
“好吧,李大人,那本官也只能拼死一搏了!”何厥中脸色惨淡的向李东国拱了拱手:“李大人,在下若有不幸,还请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照看则个!”
“何大人无需担心!”李东国见何厥中这幅即将上刑场的模样,不由得暗自担心,俗话说将乃军中之胆,像何厥中这幅模样,又有哪个士兵会愿意跟他上阵?李东国想到这里,便低声向其打气道:“何大人,我衙门里还有十五万两银子,都是去年年底都没有解到京师的,待会我给你拿五万两来,用来犒赏将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定能打败流贼!”
“当真?”何厥中惊讶的看着李东国:“这可是担了天大的干系呀!”
“若是让流贼进了城,这些银子反正也都是便宜了他们,还不如用来犒赏将士!”李东国拱手道:“我现在立刻回去调配银两,这边便拜托您了!”
“好,好!”听说有了银子,何厥中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他咬了咬牙道:“这次如果能打败流贼,本官一定联合诸位同僚一同上书朝廷,替李大人分说,决不让李大人一个人担这份罪责!”
平阳府东门城楼,李自成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内四处的火光,和一阵阵陕西口音的“献城“声,面露喜色:“侄儿,你这招用的好,不费一兵一卒,就让一千多官军倒戈相向,要不这平阳府可没这么容易拿下来!”
“叔父谬赞了!”李过笑道:“其实侄儿哪里想过用计,只是听那被俘的小子也是米脂口音,觉得都是乡党,有些下不去手。后来又听他们说都七八个月没关饷了,想起叔父您原先也是驿卒,大伙都是穷汉子,没有活路才做了这行,何必自相残杀呢?”
“说得好,大伙都是穷汉子,没有活路才做这行!”李自成笑道:“这两句话就能抵得上千军万马!来人,把这两句话传下去,让大伙高声呼喊,只要放下刀枪站到路旁的,就不杀!”
李东国回到衙门,好不容易才召集了两百巡防营的,先每人发了五两银子,约定将流贼赶出城外每人再发十两,斩首一级的赏银三十两的重赏,然后才将五万两银子装上大车,一路往知府衙门赶去。到了知府衙门才看到何厥中已经换了一身官袍,里面穿了一层皮甲,也召集了四五百人,李东国立刻先发了两个月的饷钱,然后将先前的赏格重新说了一遍,稍微提振了一下士气,才一路往东门赶去。一路上随处可见三五成群的陕西乱兵,穿行于洞开的高门大户之中,手上提着明晃晃的火把刀枪,身上是大小不一的包裹,马后是劫掠而来的妇女,横卧的尸体血迹遍地都是,惨不堪言。
“何大人,小不忍则乱大谋,先不要管这些,打败流贼夺回东门要紧!”李东国对何厥中低声附耳道:“只要夺回了东门,这些不过是癣疥之患,反掌就能将其平定!”
何厥中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事情不会像李东国说的这么乐观,平阳府土地肥沃,自古以来便文风极盛,便是商贾之徒,发家之后也会延请名师,教育子弟科举为官,其朝中官员的数量虽然及不上南直隶与两浙、江西这些地方,但在北方也是屈指可数的文风荟萃之地,城中有子弟在朝中为官的缙绅就不下三四十家,有同年、同宗、联姻的更是不计其数,这次兵变下来,被灭绝满门的都不在少数,此番下来就算自己能守住平阳城,也绝对逃不过接下来的满朝攻讦之声,等待着自己的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罢官回家。
一行人穿过鼓楼,眼前的前面拐个角就是直通东门城楼的街道了,眼见得一伙大约两百多人的乱兵正在围攻一个高门宅院,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何厥中见状,喝道:“快将乱兵驱散!”
那都司应了一声,上前喝道:“知府何大人与盐道李大人在此,还不让开路来!”
可能是因为人数众多的缘故,那伙乱兵没有按照都司的叫喊声,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出:“什么鸟大人,欠了老子快一年的饷,这个时候神气活现起来,起开去,莫要挡了老子发财!”
何厥中正要下令手下上前弹压,却被李东国拉住了,他下令手下将一口银箱运到阵前,喝道:“流贼破城,正事汝等建功立业的时机,看到没有,这里有的是银子,只要弃暗投明,立即先发两个月的欠饷,将流贼赶出城外,补足剩余的全部欠饷,另有按功行赏!”
看到箱子里白花花的银锭,乱兵中沉静了一会儿,方才那个声音应道:“好,既然有现银,俺们就再信你一次!”
李东国见乱兵松了口,立即下令分银子。他虽然是进士出身,但却是徽州人,家中世代经商,自小便见识银钱流转,并非那等不通世务的书呆子,他让十几个精壮士卒围住银箱子,以免有人冲击,每发一个人的银子便用朱砂在乱兵额头上画上一道,以免有人领了银子又回来冒充没领过的再领一遍。就这般不过一顿饭功夫,便将这伙乱兵的军饷发完了,这些乱兵军饷到手,脸上凶恶的神气也去了些。
“尔等既然领了军饷,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命,眼下流贼破城,乃是有人里应外合,此乃十恶不赦的大罪。汝等若能将流贼赶出城外,不但旧罪可去,还每人赏十两银子,斩贼首一级者赏银赏银三十两,当即发现银,绝不拖欠!”
听了李东国的赏格,这伙乱兵的士气恢复了不少,他心知此时迟则生变,赶忙与何厥中驱使着这伙乌合之众向东门去了,路上李东国听到西门与北门都升起火光,心知这意味着这两座城门恐怕已经落入了流贼之手,他看了何厥中一眼,从对方的目光中也看到了深深的忧虑。
“叔父,除了南门都拿下来了!”看到约定的火光升起,李过的脸上已经满是狂喜:“再加把劲,这平阳府就是咱们的了!”
“不,这平阳府已经是我们的了!”李自成笑道:“这南门本来就是我留给官军的!”
“围师必阙!”李过闻言一愣,旋即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