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30(校对)第124部分在线阅读
“胡公公不用担心!”王承恩笑道:“您在宁夏的功劳,皇爷都记在心里了。有好几次在批阅塘报的时候,皇爷都在感叹要是内官里面都几个像胡公公这么知兵的,天下事就容易多了,这御马监总管的位子,早就简在帝心了。”
“呵呵!”听到王承恩这番话,胡可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于一个太监来说,还有什么比天子的信重更为宝贵的呢?文官有家族、同年、座师可以依靠;武将有袍泽、亲兵与家族;而太监们来自于社会的底层,就好像一株株盆栽植物,被从原有的土壤挖了出来,安插在宫廷之中,每一步上升都要用汗水、忠诚、勤勉甚至自己的生命来换,等到他们终于登到高位,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孤身一人,环顾四周只有满怀恶意的同僚,世人则视为不阴不阳的怪物,而高坐于龙椅之上那位半人半神的存在只需一个念头,就能将自己重新打落于泥泞之中。知道这些就不难理解太监们对于天子的那种复杂的感情了:恐惧而又爱戴,忠诚而又依赖,他们就好像依附于皇权这颗参天大树上的藤萝,让人厌恶而又怜悯。
“胡公公,我们快些过去吧,莫要让皇爷久等了!”
王承恩的提醒让胡可鉴从思绪中惊醒了过来,他赶忙应道:“是,是,我们快些过去!”
两人穿过走廊,王承恩走路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如果有一个人此时在一旁观察的话,将会发现他的移动速度虽然相当快,但上半身几乎没有什么晃动,腰间悬挂的玉佩也没有发出碰撞,这说明他受过良好的礼仪训练。胡可鉴羡慕的看着王承恩的背影,一边竭力模仿对方的行动。
“王公公!”守在暖阁门口的一个小太监看到王承恩过来了,赶忙跪下行礼。
“皇爷呢?”
“刚刚送了夜宵进去,应该正在用呢!”
“好!”王承恩回过头对胡可鉴道:“胡公公,你在这里稍微等等,我先进去通传一声!”
“王公公您请!”
看着王承恩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胡可鉴的内心深处突然冒出一股强烈的妒忌之情,他实在太清楚王承恩这样随意出入禁中,往来天子身边意味着多大的权力。从某种意义上讲,在高度集中的封建皇权之下,一个官员实际权力的大小可以用一个非常简单的标准来衡量——他与天子的距离有多近。
终于,从暖阁内传出了通传声,胡可鉴赶忙进了门,刚走了几步就跪下来向书案后的崇祯磕了三个头,道:“奴婢参见万岁爷!”
“起来吧!”崇祯刚刚用完了夜宵,将晚勺放在一旁,平日里苍白疲倦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胡伴伴,你在宁夏差事办的好,是个有功之臣!”
听到崇祯用“伴伴”这个平日里只有王承恩、曹化淳等少数几个在信王府时就跟随他的老人才能享受的来称呼自己,胡可鉴的心中不由得一阵狂喜,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磕了个头道:“奴婢不过是借皇爷的天威罢了,何功之有!”
听到胡可鉴全不居功,崇祯越发高兴起来,他的性格有几个弱点:好大喜功,又常有反复,不肯担半点不是,最不喜欢的就是臣子居功自傲,犯颜直谏。孙传庭、卢象升都是吃了这方面的苦头。
“嗯,要是外臣之中有几个像胡大伴这等识体面,敢担当的就好了!”崇祯叹了口气,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胡大伴,寡人问你几个问题,你一定要切实回答,不得有一句谎话!”
胡可鉴的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赶忙又磕了个头道:“奴婢若有半句虚言,甘当死罪!”
“嗯!”崇祯点了点头,问道:“三边总督洪承畴弹劾宁夏总兵杜文焕,说他贪功误进,野地浪战,致使陕西形势大坏,剿贼大局险些毁于一旦。你当时就在宁夏监军,洪承畴他说的是真是假?”
胡可鉴跪在地上听得清楚,对于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在来之前早已想过不下百遍,当即不假思索答道:“皇爷,杜总兵败于插汗之事,奴婢也有责任,当时插汗之兵屡次袭我边墙,烧掠颇多,杜总兵力主出兵,奴婢身为监军,却没有能够阻止,请皇爷责罚!”
“这么说来,洪承畴所言属实了?”崇祯自言自语道,方才胡可鉴的回答十分巧妙,话中没有一个字攻讦杜文焕的,但言下之意却是洪承畴所言属实,而且自己还将监军的责任抢着揽在身上,由于胡可鉴在接下来破林丹汗之役中立有大功,崇祯听了只会觉得自己这个太监勇于任事,处事公道,不推诿责任,而不会真的降罪于他。
“皇爷,奴婢只是宁夏镇监军,并不知晓洪总督的剿贼方略,宁夏之败是否导致陕西形势大坏,奴婢不敢妄言!”
“嗯!”崇祯点了点头,投向胡可鉴的目光中多了一点笑意:“胡伴伴,你方才可是念了与杜总兵的同僚之情,想要替他解说几句?”
“这个——”胡可鉴赶忙在地上磕了两个头,声音中带了几分惶恐:“皇爷,奴婢与杜总兵困守在宁夏府城之中数月,的确对其有些情谊,不过并无——”
“胡大伴!”崇祯笑着打断了胡可鉴的辩解:“你的意思我明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是个忠厚人呀!”
“皇爷!”胡可鉴的声音带了几分哽咽,抬起头来,双眼已经含着一点泪光。崇祯对一旁的王承恩微微点了点头,王承恩会意的上前几步,将胡可鉴搀扶起来,低声道:“胡公公,明日皇爷午膳的事情,便偏劳了!”
胡可鉴闻言一愣,旋即才明白过来这是王承恩告诉自己已经当上御马监总管了,原来明代早期,天子的饭食是由光禄寺供应,但由于光禄寺的除了供应天子的饭食,还有掌祭享、宴劳、酒醴、膳羞之事,实际上这是一个外交礼仪机构,什么东西都有规矩,桌上的与其说是饭菜,不如说是演习礼仪的道具,而且按照规矩,明天举办朝会,今天的饭菜就必须做好了,好让光禄寺的官员检查以确保菜品没有差错,出了外交事故。当时又没有冰箱,所有的饭菜都放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重新热一遍,其味道可想而知,在当时的京师流传着一个叫做十可笑的笑话,即光禄寺茶汤,太医院药方,神乐观祈禳,武库司刀枪,营缮司作场,养济院衣粮,教坊司婆娘,都察院宪纲,国子监学堂,翰林院文章。这里的茶汤指的便是饭菜,而非茶水,皇帝也不愿意委屈自己的肚皮,便让宫里的几个太监头目轮流用私人厨房孝敬自己,反正这些大太监兜里有钱,又懂得享受,久而久之就成了惯例,御马监总管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员。
“谢皇爷隆恩!”胡可鉴赶忙伏地磕了两个头,才弯着腰慢慢的倒退了出去。崇祯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冷哼了一声:“王伴伴,朝中果然有朋党!”
“皇爷,这从何说起?”
“宁夏之败,杜文焕明明该担首责,可是朝中却有人替他辩解,说是洪承畴打击异己,不予兵饷放置此败,责任应该追究洪承畴,这不是朋党是什么?”
面对崇祯的问话,王承恩不敢说话,以他过往的经验很清楚这件事情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但他手中也没有切实的证据,替杜文焕辩解,须知伴君如伴虎,天威难测呀。最后他只有垂下头,低声道:“皇爷圣明!”
宁夏,府城。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快要到开春的日子,虽然从帕米尔高原和西伯利亚荒原吹来冷空气已久统治着这片土地,但从庭院里老槐树上透出的一点嫩芽已经可以看到一些松动的迹象。杜文焕的身体也像这天气一样,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他虽然还是时常咳嗽、可吐出的唾沫里不再带有鲜红的血丝,不用人扶持也能够在院子里走上几圈,大夫们也乐观的估计到了这个夏天,杜总兵就能够重新上马了。
但杜文焕的脸上却没有多少笑容,这个刚毅到了有几分木纳的中年人越发变得沉默,无论是夫人、儿子还是贴身的老仆人都无法从他的口中得到只言片语,只是每日里从几个亲信的口中打听刘成、吕伯奇等人的举动,一边听一边不时发出莫名的苦笑,这让他的亲人们越发担心,却又不敢在他面前多说什么,以免引起病情的反复。
这点中午,杜文焕用罢了午饭,正如平日里一般在院子里散步,突然看到老仆神情慌张的从外边跑了过来,口中喊着:“老爷,老爷,不好了!”
“什么事情?”
“老爷,老爷!”老仆喘着粗气:“京师有人来了,有许多锦衣卫,怕人得很,要不要让老儿去打听打听!”
“罢了,没有什么好问的!“此时杜文焕镇定的表情让人有几分害怕:“侍候我把朝服换上!”
“朝服?”老仆听了一愣:“准备那些做什么?老爷您身子要紧,还是在家休养吧”
“让你准备就准备,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杜文焕的脸上少有的露出一丝怒色。老仆习惯性的服从主人的命令,忙碌的奔走起来,杜文焕走到一个圆石凳上坐下,苦笑着自言自语道:“果然是这样,杜文焕呀杜文焕,要是早知道今日,你那天还会走这条路吗?”
次日黎明,杜府的大门被粗暴的敲击着,刚刚打开大门,一队锦衣卫便冲了进来,为首的一员小校高声喊道:“杜总兵,圣旨到了,快去总兵府接旨吧!”
由于事先得到杜文焕提点的缘故,府内的并没有出现通常的慌乱,一身朝服的杜文焕推开老仆的扶持,上前两步沉声道:“列位大人,请带路!”
为首的那个百户对杜文焕的镇定颇为惊讶,笑道:“好,杜总兵倒是好汉子,来人,把府门封了,莫要让乱七八糟的人冲撞了!”
百户的命令让杜文焕身后的家人们发出一片惊恐的哭声,杜文焕的铁铸般的脸庞抽动了两下,突然转过身来厉声喝道:“哭什么!”
家人们被杜文焕的喝声给吓住了,杜文焕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当看到老妻的时候,他的目光仿佛变得柔和了起来,但旋即他便扭过头,快步向门外走去。
总兵府。
节堂下的游廊里正奏着鼓乐,刘成身着二品武将的官袍,站在左厢的第二,在他的前面的位置还空着,那是留给现任宁夏镇总兵杜文焕的,不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位置很快就是刘成的了。刘成甚至可以感觉到背后投来的一道道夹杂着羡慕与讨好的灼热目光。
“大人,杜总兵到了。”身后传来王安世的声音,自从设计杀死卜失兔汗、并吞土默特部之后,他整日里奔走于新上司的麾下,俨然已经以刘成的人自居。刘成也很高兴的将其纳入自家的夹袋,相比起他未来的计划来,现有的人才实在是太少了。
第五十六章
身死
“杜总兵!”刘成恭敬的向杜文焕长揖为礼,而杜文焕却好似全然没有看到一般,昂首从刘成身旁走过,在自己的位置站定了,堂上顿时传出一片吸气声,刘成却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好似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此时宁夏府城内有资格接旨的文武大臣都已经到齐了,屋外的鼓乐声停了下来,传旨的太监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尖声道:“皇上有旨!”
站在杜文焕的身后的刘成看到对方浑身一跳,随即战栗着跪下。传旨的太监见众人跪下,便用有几分阴柔而又清亮的声音朗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圣旨一开始是赞赏了明军击败了林丹汗、平定了西北套虏的功劳,并给予吕伯奇、刘成为首的文武官员奖赏,吕伯奇升任为右都御史,巡抚宁夏、榆林、河西诸镇军事,无论是本身的品级还是权力范围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而刘成也如愿以偿的成为了宁夏总兵,如果再想升迁就是提督诸镇了。其他文武官员也得到了或多或少的提升。跪在地上的官员们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唯有杜文焕的心越来越往下沉,因为他还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罪臣杜文焕,野地浪战,致使王师败绩,城塞失陷,西北剿贼大局,险些毁于一旦。彼前事不臧,更贻后害,身其事者,罪不容诛。庆复现在朝审已入情实。本欲于勾到之日。明正典刑。但念数代从军,不无微功。不忍令赴市曹,加恩赐令自尽、家产充公,妻妾子女发配云南。钦此!杜大人,接旨谢恩吧!“公公宣读完圣旨,冷笑道。
杜文焕跪在地上,他的脊梁就好像被一个无形的铁锤不断的敲击着,从那位传旨太监口中吐出的一个个斥责之词,狠狠的砸在他的身上,虽然他对这一切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现实毕竟是现实,在他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种非常荒谬的感觉,仿佛一个虔诚的信徒突然发现自己信仰的神灵不过是些自身难保的泥雕木偶,那种毕生努力一瞬间都化为泡影的幻灭感让他想要哈哈大笑,想要跳舞、想要嘲笑自己、别人、以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被世人视为神圣的、不可侵犯的东西。但多年以来的习惯让他继续跪在地上,保持着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罪臣杜文焕谢恩!”杜文焕像一具木偶一样站起身来,双手接过圣旨,两旁的锦衣卫冲上前来,粗暴的剥下了他身上的朝服与官帽,这标志着他不再是朝廷的大臣,而不过是一个即将被处死的罪犯。堂上的人们本能的让开一条路来,让锦衣卫将这个男人押下去,仿佛他的身上带有某种致命的瘟疫。
“刘大人为宁夏镇总兵,刘成为宁夏镇总兵,好!好!”杜文焕突然疯狂的大笑了起来。那宣旨的太监被他的笑声吓住了,后退了两步,指着杜文焕厉声喝道:“杜文焕,你休得无礼,刘大人乃是大明的功臣,他的才具胜你百倍!”
“胜我百倍?”杜文焕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嘲讽:“不错,刘成的才具何止胜我百倍,便是开国的徐中山、常开平(徐达与常遇春,两人分别被封为中山王、开平王)二人只怕也有所不及,只是不知这等人物要何等明主方能驾驭!”
宣旨太监听到这里,又气又怕,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杜文焕喝道:“杜文焕,你好狗胆,居然敢胡言乱语,污蔑刘大人,其心可诛!来人,快给我掌嘴!”
众锦衣卫应和了一声,正想扑上前去,却不想杜文焕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猛地一挥,众锦衣卫措手不及,赶忙退后数步,宣旨太监厉声呵斥道:“杜文焕,你莫要顽冥不化!”
杜文焕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刘成身上,刘成沉声道:“杜大人,快快放下兵器,方才的事情在下与在场的诸位大人向这位公公说项一番,只当没发生过,莫要牵连了家人!”
杜文焕听了刘成这番话,脸上泛起一丝苦笑,突然往地上一扑,浑身抽搐了一下,便不动了。待到将其翻过身来,却发现他的右手倒握着那柄匕首,刃尖深深的刺入心口,直至没柄。为首的锦衣卫伸手到杜文焕的鼻口摸了摸,又翻开眼睛看了看,站起身来向那太监禀告道:“公公,杜文焕这厮已经死了!”
“死了?便宜了这狗东西!”那太监恨恨的啐了一口:“快把这里收拾一下!”
刘成站在一旁,他能够感觉到众人聚集在他身上的一道道的目光,如果说几分钟前这些目光还灼热的让人发烫,那么现在却冷的刺骨。
“胡公公!”刘成上前一步,用身体遮挡住众人的视线,从腰间摸出一件东西来塞到那传旨太监手上,低声道:“杜大人这里还请公公遮掩些,莫要让家里人为难!”
那太监惊讶的看了看刘成,又捏了捏手中的物件,翘起大拇指道:“刘总兵果然大人有大量,既然您开了口,那咱家自然省得,来人,给杜大人好生收拾收拾!”
好不容易完成了接旨的仪式,众文武官员都尽可能快的离开了现场,杜文焕突兀的举动让他们甚至连留下来用醇酒与佳肴庆祝自己的晋升的心情都没有吗,刘成也没有挽留,杜文焕的死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但又不知道从何而来。回到住处,他正想换下官袍休息,却听到外间有人禀告道:“赵先生有要是求见!”
书房。
“总兵大人,赵先生,小人这几日都在监视那个俄罗斯人,发现这厮行事有以下几个奇怪之处!”
风吹打着窗户,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刘成举起右手,示意正在禀告的部下停止说话,郝摇旗走到窗旁,警惕的探出头看了看院子里没有人,才将窗页合上,回到刘成身旁重新站好。刘成这才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是,大人!”禀告者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干瘪汉子,身着一件脏的看不出颜色的深色直衫,略微有点驼背,一张脸看上去就给人愁苦的感觉:“这伙俄罗斯人时常躲在屋内,念经做法事,还哭哭啼啼的,唯有那个跛腿汉子不在屋内,颇不合群!说来倒是奇怪,他们又没死人,何必做那么多法事?”
“做法事?”刘成听了一愣,旋即才反应过来,那些俄罗斯人应该是举行弥撒或者别的什么宗教仪式,这汉子不知底细误以为是做法事,不过按照他所说的,为何这跛腿汉子不参加他们的仪式呢?莫非此人信仰与其余人不同,因此才不参加众人的仪式?不过已知的信息太少,做任何推断都意义不大。
“除此之外你还看到了什么?”
“还有,对了!”那汉子拍了一下大腿,笑道:“这厮整日里都拿着一块木板,上面夹了一张纸,写写画画的,也不知写画些什么。”说到这里,他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大人,这是小人偷偷从他房间里摸出来的,只是不知道上面画的什么。”
刘成从郝摇旗手中接过纸张,打开一看不禁暗笑了起来,看来此人与自己穿越前应该是半个同行,原来那纸上画着一张颇为粗陋的明军瓮城平面图,上面还用标记了大概的比例尺,火器的位置、射击死角,看来这伙俄罗斯人的来意并不简单,不只是为了做生意来的。
“做的不错!“刘成笑道:“你退下后去账房那里领十两银子的赏钱,接下来要继续小心,有什么异常情况立即禀告!”
、“谢大人赏赐!“那汉子欢喜异常,赶忙跪下磕了两个头才退出屋外。刘成笑了笑,将那张纸递给一旁的赵文德:“建生,这伙俄罗斯人倒是来者不善呀!”
“夷狄犬羊之心,贪而不亲,俄罗斯人在天山南北都没有什么好名声,对我大明有觊觎之心倒也没什么奇怪的!”赵文德看了看冷笑道:“不过有些自不量力罢了!”
“这倒也不一定,他们能从万里而来,又精于火器,倒也不可小视了。”刘成将这张纸折好了,小心翼翼的纳入怀中,问道:“建生,你觉得为何那跛腿之人不与同伴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