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随身空间第3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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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张罗着,一边看元凤卿的脸色。元凤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看她出去吩咐下人送了饭菜热水上来,一边目光不自觉的有些温暖,自己还没回过神时,就已经冲她招了手:“先别忙着,来陪我坐会儿。”话一说出口,不止是苏丽言愣了下,连他自个儿也是皱了下眉头,只是话说出口,他也没有反悔的意思,等下人送了热水上来,他先擦了脸和手,才坐到软榻边,拿了一本苏丽言平日看的医书翻了几下,又合拢放在桌子上,食指与拇指并在一块儿敲了敲桌子,看苏丽言已经温婉的坐了过来,原本冰冷的眼眸倒是缓和了些,看她拿了折子点火,两人面前立即就明亮了起来,元凤卿高挺的鼻梁在刀削似的脸庞打出一片阴影,更显眼眸深邃,他看着苏丽言半晌,见她虽然表面平静,但眼里已经渐渐生出防备来,许久之后,二人没有说话,苏丽言正有些紧张不定时,他却是突然笑了起来:“原本丽言也会有局促难安之时。”
他声音清清冷冷的,可是原本那冰冷的容貌一笑开时,却正如阳春三月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犹如冰雪初融之后的那种珍贵与温暖,让苏丽言不由微微看得入迷,听他说完才警醒过来,冲他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讨好温顺道:“妾身一向胆子都小,夫君今日怎么突然回来,可是有话要与妾身说?”
苏丽言倒是真有些好奇,这小半年来元凤卿回房的时间极少,有时几乎都是傍晚时分过来,深夜又自离开,元府里除了她,估计没一个人知道他夜半三分时没有歇在院子里过。因之前与元凤卿有默契在先,这样的事儿她也并未声张,但元凤卿难得回来,她却真是有些焦虑,深怕这人又出什么事儿叫她为难。要知道如今余氏暂时没空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就怕她哪天腾出手来,自己又跳出来被她折腾。
“丽言如此聪慧,为夫想做什么,想必丽言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吧?”元凤卿微微笑了笑,斯条慢理的敲了下桌子,沉吟半晌之后,才道:“先让人送杯水过来,不用茶汤,凉水就行。”他的意思是说要苏丽言空间溪水煮成的开水。苏丽言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无奈的答应了一声,起身转进了房间内去,不多时端了套紫砂壶与杯出来,先倒了一杯放在元凤卿面前,接着自个儿也倒了杯,轻轻抿了口,空间溪水特有的幽凉与芳香气息一下子从唇齿间流到肚腹处,带起一阵阵热流,像是将原本面临元凤卿所感受到的冷气也驱散了些。
元凤卿一口饮尽,接着自个儿又倒了一杯喝了,才放下杯子,盯着苏丽言看:“最近元府可是出了什么事?”
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着他了,除了偶尔逢五遇十在余氏处请安时能看见之外,他就是明面上也已经有一个月左右没有回房,背地里不是没有人说三少夫人失宠的,但这一年来苏丽言渐渐站稳了脚跟,再加上院子里的人几乎被她捋顺了,因此嚼她舌根子这种事倒是极少。元凤卿明面上是呆在元府外院,但不知道内院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苏丽言敏锐的察觉到他显然应该是最近在忙什么事情,不过她却无意深究,有时候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的道理她清楚得很,一般死得早的,都是拥有好奇心的猫。
因此一听元凤卿问话,她既没有问原因,也没有露出诧异之色,反倒像是理所当然一般,直接就将最近元府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包括最近元家六姑娘与七姑娘的婚事,以及周姨娘的死,包括黄家来人之事她一件没瞒。她不相信元凤卿问自己就表示他对元府的情况一无所知,此人性情强悍霸道,几乎是万事都要掌控在手中的那种强势之人,他就算是没亲眼看见,也一定会对元府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如果是这样,那瞒着也没什么意思,更何况苏丽言也根本没有要瞒的意思,好半晌之后,才将最近以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到周姨娘身死,黄家来人之事时,元凤卿脸上并未露出诧异之色,反倒极是冷然,嘴角还挂了一丝微笑,更是让苏丽言心里笃定他早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心里不由暗骂,明明知道还要人家再说一遍,估计是不相信自己或者是想考验什么,这么一想,心里防备更深。
元凤卿安静了半晌,才嘴角弯出一丝笑纹来,讥讽之意十足:“她们倒是迫不及待了。”这个她们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苏丽言低垂下头来,做老实状,心里却如惊涛骇浪一般,也不知元凤卿怎么与徐氏关系闹得如此之僵,这事儿他首先第一个竟然怀疑的就是自己的生母与妹妹,这该是有多深的怨气,才能将至亲骨肉闹到如今的分崩离析?
“太夫人今日为难你了?”苏丽言正沉默时,突然就听到了这么一句,元凤卿语气还算温和,倒像是有些关心她的样子。苏丽言有些不敢置信,一下子抬头看他,见他目光灼灼,令她有些不敢直视,微微撇开了头,回答道:“倒算不得什么为难,只是太夫人身体不适,大夫人又在佛堂替她老人家念经颂佛,所以不便见客,才轮到了妾身而已。”她小心的挑着措辞,不说一句余氏不好的话,等她说完时,半晌没得到元凤卿回话,心下不然有些忐忑,等感觉到周边气氛一下子冷凝下来时,才抬头往他脸看去,却见他冷眉森目,虽然脸上还带着笑,不过目光里已经完全冷了下来,没有多说什么,周围空气因他改变的态度而变得像是有些稀薄了,苏丽言只觉得胸口间沉沉闷闷的难受,被这股气压弄得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苏丽言心里暗自吐槽,犹豫了一下,想到他虽然与徐氏母亲关系差,可元湘凝怎么说也是他嫡亲妹妹,今日这事儿自己虽然也有数,但好歹也应该知会他一声,不然以这人性格,不知道到时还会怎么收拾自己。
第一百三十七章
母子间生嫌隙
“那黄家的人今日来了,说是怡姐儿八字不好,克死了周姨娘,说如果不愿退亲,就示意元家再换一个姑娘。”苏丽言思来想去,仍旧是开了口,一边说一边看了看元凤卿的脸色,见他坐着没动,只是倒了水优雅的喝,可是既然没说话,就应该是让她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因此顿了顿又接着道:“妾身回来给太夫人回话时,二婶也在,像是想要让,凝姐儿顶替的意思。”她说完,一边注意元凤卿的脸色,见他果然将水杯放了下来,不止没有皱眉,反倒唇边笑意隐隐,心下不由大是觉得惊奇,这元三郎与徐氏母子关系差也就罢了,怎么与元湘凝也是如此?以嫡女顶庶女,这是多大的侮辱?他怎么还能忍得下来!
“倒是个好主意!”谁知元凤卿森然轻声笑了起来,冰冷刻骨,带着无孔不处的寒意,目光中冷星点点:“当初她既然敢下手,今日就该狠狠还回去才是!”元凤卿说完,冲着苏丽言轻轻笑了起来,原本坐在她对面处,这会儿竟然一下子站起了身,一把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滑腻小手捏在掌心中,放肆的笑,微微一用力时,苏丽言竟然觉得自己身子一轻,被他拉得双脚腾空飞了起来,朝他扑了过去。
苏丽言吓得大惊失色
,嘴里的惊声尖叫还没逸出嘴唇,就已经被一个温热湿襦的嘴堵住,那人已经强势而霸道的闯了进来。一手紧紧揽着她腰,一手扣在她脑后,以不容她逃避的强悍之姿紧紧印住,衣衫飞溅间,苏丽言只听他肆意狂妄道:“有仇报仇,没有妇人之仁,果然不愧是我的夫人。”天地转间。欢情迸撞,苏丽言没料到他最后竟然是这么个回答,迷迷糊糊间,心底却疑问刚一冒出头,又被元凤卿强势而霸道的冲散开来,最后被卷进他的气息里。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辰时中了,天色早已经大亮,元凤卿已经不在身边,床铺里剩了一片暧昧的气息,苏丽言略有些吃力的撑着布满青紫印记的胳臂坐起身。腰身酸痛得双腿都有些颤抖了起来,幸亏太夫人余氏最近借着自己身体不好的说法不想见黄家人。顺便为了做得真也免了下头的请安,不然睡到这会儿,她不知道得给自己多少小鞋穿。苏丽言刚一坐起身,外头就已经有了动静。连瑶温柔的声音传进了纱帐里来:“三少夫人,可是要起了?”
“嗯。”苏丽言答应了一声,就见一只手伸进了帐子里,将幔子卷进了拨步床边的银钩里,连瑶含着笑意的恭敬面庞就出现在了眼前。看她衣裳半解酥胸隐露的模样,不由看得愣了一下,雪白粉腻的肌肤嫣红。衬着那幽黑得发蓝的长发,更显妖娆,眉宇间带着春色倦怠后的艳光,逼得人目光既想移开又舍不得移开,好半晌之后,直到苏丽言微微有些不满了,连瑶才回过神来,双颊下意识的一红,低下了头,连忙取了一旁挂钩上的衣裳给她披上了,才轻声问道:“三少夫人可要让人炊了热水过来?”
“准备着吧!”苏丽言点了点头,眉头微微颦起,浑身不适得十分难受,昨日元凤卿不知道为何如此的反常,但这种情况不确定令她不能掌握的感觉却是令苏丽言有些不明白,心里难免就有些烦燥,连瑶听她答应,连忙就招来了小丫头吩咐几句,接着才扶了苏丽言起身,却见她刚一坐好嘴角就抿了抿,手下那滑腻得像是上好玉脂的胳臂轻轻抖了一下,接着才站起身来。
锦缎纹被上一片凌乱,连瑶到底是侍候苏丽言久了,又是元家家生子,哪里没见过这种情况,也不觉得难为情,只是招呼小丫头过来将床铺换过,等到热水送来,给苏丽言泡过之后才见她稍为精神一些,上早膳时,她就说起了今日一大早就听来的事情:“今日大夫人去给太夫人请安时,脸色像是不大愉快。”连瑶先是看了苏丽言一眼,接着才麻利的给她盛了一碗煨得正好的燕窝,一边又小声说道:“据说还吵了一架,太夫人气得狠了,大夫人竟然也没有退让,最后连家里两位老爷都惊动了,连二夫人也被牵连了进去。”也不知道梅院的事情,她怎么就弄得清楚的,苏丽言也没问,但却是肯定了她这样消息灵通的好处,听完她说这话,忍不住就笑:“可不是要吵么?”
昨日自己走后不知道那王氏使了什么法儿说动了余氏以嫡作庶代嫁过去,但能将余氏说通,显然这王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徐氏如今虽然势力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骆驼也要比马大,更何况事关她的亲生女儿,怎么也要拼一回,徐氏如今应该是悔恨了吧?没料到害了周姨娘搅黄了元湘怡的婚事,结果却是连累自己女儿要嫁过去,不知道她这会儿有没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背的感觉。苏丽言心里一阵畅快,可惜没有亲眼瞧见徐氏的表情,但这事儿应该没这么快会完,徐氏铁定不会善罢甘休,这好戏还在后头等着开场,今日错过一摊,往后自然会有得自己瞧的时候,这元府估计要开始热闹了起来。
苏丽言猜得也没错,徐氏原本是看元湘怡母女风光,又恨她婚事来得急又快,阻了自己想精挑细选女婿的打算,这才恨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为了给女儿元湘凝选最好的,才害了周姨娘一命,想借着她过世守孝之名,要元湘怡再留上一年。这样一来黄家八成不会再要她,一来大婚之前母丧是极不吉利的事情,一般人家都比较忌讳这个,就是黄家人不追究,估计元家自己心里也是不舒坦的,二来就算黄家敦厚,仍愿意取她这个媳妇儿,但守孝一年时间,也足够她给元湘凝选个好夫婿了。
谁知黄家倒真如她意来找元家退亲,结果王氏这个泼皮竟然出了这样一个主意,要她的凝姐儿去代嫁!徐氏一听这消息,险些没有当场气疯。元湘凝就是再有心计,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再者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夫人都已经被说动了,而大老爷又一向事母至孝,余氏所说的话他几乎没有反驳的时候,要是真同意了,元湘凝就是有着三头六臂,也没法子挣脱出去,因此当场就昏厥了过去,徐氏到太夫人院里大闹了一场,又跟王氏掐了一通,事情也没个结果,倒是太夫人余氏晌午时候就说胸口疼,请了大夫过府把脉,徐氏以前总是装病折腾人,没料到自己这会儿也尝到了这样的苦果,恨得牙痒痒,却是被大老爷打了两个耳光之后,不情不愿的去梅院侍疾了。
事情到这儿自然是没有结束的,要想黄家不退婚,收下这笔聘礼,那元家始终要再嫁个姑娘过去,徐氏闹过一通也不是没有结果的,至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大老爷微微有些心软了,到底是自己的嫡亲女儿,与徐氏感情虽淡,可也是几十年的夫妻,更何况以嫡充庶代嫁当真是一个极羞辱的事情,元湘凝是嫡女,作用比元湘怡大得多,那黄家不过是个商户,顶了天也称不上贵籍,元湘凝嫁过去给元家带来的除了些许财产,作用了并不太低,倒不如留着再找个有潜力的读书人,到时卖个好价钱!
大老爷心里真是动摇了,元家如今倒台,不止府里女眷们不习惯,连他也同样不习惯,往日阿谀奉承的人没有了,换来的是门庭冷落整天无所事事听听曲种种花的养老情景,别说当初的位高权重,如今就连用个银子,也到了要卖女儿的地步,虽说女儿不值钱,本来就是用来联姻的,但嫁给黄家这样的人也实在太过憋屈,他比谁都渴望当初那样在上京时风光无限,人人追捧的生活,自己进出的是候门府邸,出入的是公王人家,哪像如今,左右邻居都是农户,生生是辱没了斯文。
每每想起这些,大老爷元正林心里就觉得窝火,因此听了徐氏一番撺掇,觉得有理之后,倒是头一回反驳了太夫人的意见,余氏当日与大儿媳吵了一架之后请了大夫,下午就将儿子招了过来,要是换了以前,大老爷总是二话不说先将老娘哄好了,无论何事,一律答应再说。谁知太夫人余氏哭诉了几回,说儿媳对自己不敬,大老爷元正林却是态度淡然,该说自己媳妇不好的还是要说,但太夫人一提起元湘凝婚事,他却是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了:“母亲糊涂了!凝姐儿是嫡出,那黄家是个什么人家,不过区区商贾,竟然也配娶咱们家的嫡女不成?将怡姐儿嫁过去就已经不错了,他们既然不知好歹,直接就将这门婚事拒了就是,凝姐儿是不能嫁去的,往后再招个女婿就是。”一番话说得余氏面露诧异之色,等听明白之后,才气得脸色铁青,抓了手边的东西就丢了过去。最近太夫人拿东西丢儿媳妇上了瘾,这会儿怒极之下连儿子也忘了心疼,东西砸过去之后只听嘭的一声,将大老爷胸口砸了个正着,见大老爷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余氏才反应了过来,自然是有些心疼的,不过却面上不表现出来,嘴硬道:“你这逆子,如今就会帮着你媳妇儿来顶我。”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名声坏的下场
“母亲息怒,儿子哪里敢如此大逆不道?只是凝姐儿是咱们府里的嫡女,要是以她代怡姐儿嫁过去,恐怕旁人会笑话咱们元家贪图银子,卖女求荣不说,连气节也丢敢啊!”大老爷心里有些不满,一手揉着胸口,面色有些不好看,只是说话的是太夫人,他才强忍住了心里的火气,要不然早就已经拂袖离去,但就算是还坐着,表情也不如之前的恭敬。
其实元家气节早已经丢得差不多了,早在当初用嫡子娶商户之女时!太夫人余氏心里叹息了一声,知道这大儿子此时心里已经与自己生了嫌隙,心里有些无奈,却也只能将自己的情况又说与他听:“你说的,母亲什么时候不明白了?当初凤卿娶苏氏的时候,本来我也不同意,可是元家的情况你也清楚得很,如今到了这般地步,那苏家虽然陪嫁了不少财帛过来,但咱们家大业大,总有花使完的时候,再说也得要给凤举几人留一些,那苏氏出生虽然不高,但只是娶媳妇儿倒也无妨,如今黄家退婚,非是我贪财,实则是元家的情况需要这些银子。”太夫人一番掏心挖肺的话令大老爷元正林脸色稍微变得好看了些,余氏心下一松,连忙招手让身边的嬷嬷月荷将自己府里的账本给抱了过来,要元正林看:“你瞧瞧,苏家总共送了银钱五十万之数,但一年中就花了七万两,你媳妇儿总是这会儿喊着不舒坦。那儿又说着不爽利,请大夫可是花了不少的钱。”
余氏说到这儿,脸色有些不好看,眼里还带着怒气,自己儿子与自己生份,肯定就是徐氏背后搞鬼,这会儿哪里有不趁机给她上眼药的。虽说太夫人平日也保养得好,大夫没少请,补药也没少喝,梅院里一天开销也不少,但是如今哪里会提起这些。她一说完徐氏吃药请大夫的话,又将银子数目与他明说了,果然见大老爷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心里不由暗喜,又再接再厉,指着账簿上头的银子说道:“如今就剩了这么多。一年也要花是七八万,这五十万两银子听着不少。但又能花使几年?黄家送来的聘礼足足值五万两,你说要是退了婚,咱们家往后拿什么吃喝?”
原本以为自己这番话说出来,大老爷就算不对徐氏心生恨意。至少也会对自己提出让元湘凝代嫁之事犹豫,谁知元正林脸色却是不好看,盯着余氏看了半晌,眼里露出失望之色来:“母亲,苏家陪嫁得不少。但儿子看过之后,大房与您的花用也不过就是四五万之数,其余都是二弟那边花使的。”说到这个问题时,元正林本来还有些不自在,但想到徐氏之前与自己说的话,一股火气又直往头顶冲了上来,指着账本道:“二弟一家花费如此之大,可不全是咱们大房用的!”
太夫人余氏一听这话,险些没一口气给鳖住,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吃惊道:“老二可是你的亲弟弟,你们都是我亲生,何时如此见外,要分出这样的彼此来?”余氏越说越是火大,她本来就是偏疼小儿子一些,这会儿听元正林指责,不止面子上挂不住,而且心里也十分不满,一把将账本摔了开来,脸沉下来道:“更何况咱们一家还未分家,他们的花销本就是从公中出的,难不成你还要将他们分出去单过?”
余氏的指责令大老爷心里仅有的几分愧疚也一下子散了开来,理直气壮道:“这银子是苏氏所带来的陪嫁,是大房所有,并不是公中的,您是不是太偏心了些?咱们大房已经有凤卿牺牲娶了苏氏,如今为何还要将凝儿又推进黄家?母亲,这二弟一房凭什么坐享其成?坏事都由儿子的儿女们接二连三的扛了,银钱就来一起花使?怎么不叫二弟的女儿们嫁出去几个换些银子进来,也好叫儿子一起花使如何?”
元正林脸色有些不好看,冷了脸下来,有些不甘心道。余氏险些气得吐出一口血来,不过看儿子满脸不快的神色,又见大老爷僵着一张脸不说话,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些心虚了起来,只是心虚之后想到这些事情未必不是徐氏在背后捣鬼,又觉得生气。因为一个妇人的挑拨就跟亲兄弟生了嫌隙,当下更是恨徐氏几分,连带着徐氏护上的元湘凝也更恨了,原本对于王氏的主意余氏虽然心动,可是却有些心虚,这会儿却又觉得非要这么做不可,叫徐氏心里疼痛难当才好。
“老大!你如今是不是为了你妻儿狠了心要与你母亲对着干?连亲兄弟也要开始分起彼此来,只要我还没死,活着一天,你们这家就不能分!”余氏火了,干脆将自己母亲的身份摆了出来,果然见大老爷心有不甘的跪了下去,嘴里恨恨道:“儿子不敢!”
“我瞧你可是吃进了徐氏的迷魂汤,如今连亲兄弟也开始计较着了!当初你富贵落魄之时,老二可没与你计较过多少的!”余氏越想越恨,不能又狠狠的拍了下小几。大老爷本来满腔愤怒,但听到余氏这么一说时,又想到自己站队以致如今丢官弃爵,不由有些心虚,气焰当下矮了一大截,也不敢再像之前一般理直气壮了,毕竟当初父亲元老相公留下的爵位是由自己这个嫡长子继承了,当初余氏又没主持要分家之事,平日吃穿用度二房本来就该算公中的,要是当初分了家,如今也不至于这么惨,这样一想,到底二人是亲兄弟,大老爷心里虽然还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敢开口讲话,就怕余氏真计较起来,她自己气到倒也罢,要是自己丢了面子,让二弟开始寻思捉摸,那才是真正不妙。
见大老爷沉默着没有开口,余氏越发觉得理直气壮,忍不住扶着床沿哭了起来:“我苦命的老二,都怪你爹去世得早,丢了咱们孤儿寡母的”
一番哭诉当下令大老爷额头直冒冷汗,半晌之后还说不出话来。
太夫人房里的闹剧苏丽言此时不得而知,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自己空间中的那株奇异果树上头了,最近几房之间闹得厉害,太夫人余氏也没心情折腾她们这些小辈儿,给她们立规矩了,只一天到晚的拉了大老爷与二房商量,徐氏闹了好几回,直到六月中时,黄家再次来过人,这事儿也没有解决得过来。
但唯一确定的是,元湘怡不管不详的名声传没传出去,她这辈子是完了,已经隐隐有被禁的情况发生,由原本的院子迁往了北边最偏僻安静的所在,太夫人命人在四周加固了厚厚的围墙与尖锐的器物,防止有人攀爬,据有人进去看过的下人们所传,那屋里修得跟个铜墙铁壁似的,不止不容易出来,连要进去也极为困难,二门外还专门有几个身材强壮的婆子把守,里头也有小厨房,不过每月送过来的银钱不多,要吃喝自然也不像苏丽言这样手里有钱的方便,元湘怡算是被软禁在了里头。
搬家时元湘怡跟个木头人似的,眼里一片死寂,带着暮气,她身边的丫头哭喊着跟泪人儿似的,却是被人捂了嘴拖下去。苏丽言身边的连瑶打探了回来说道:“那院子不止荒凉守备森严,而且还简单清冷,每日跟坐牢似的,吃的东西连青菜豆腐也算是不错了,每日喝上两口稀粥,不过是半个月时间,七姑娘已经跟三四十岁老妪似的。”足以可见生活与环境将她压迫到什么程度。这样活着比死了还不如,每日冷冷清清的,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到七月初时,黄家的婚事还没了结,苏丽言就听说七姑娘元湘怡熬不过已经疯了,整日整日的唱歌骂人,要么就是说徐氏等人害她母女不得好死之类的话,幸亏她那院子离得远,正院这边还受到什么影响,吵闹也不过就是在她自己的院子而已。
知道这些消息时,苏丽言心里也不由叹息了一声,想到那个得意之时欢喜忘形,失意之时惶恐不安,如浮萍一样的姑娘,最后一次见面时那苍白死寂的模样印入脑海,再想想她如今所呆的环境,疯了倒还好些,至少不如清醒时的痛苦。她心里生出更深的警惕来,更是提醒自己这是封建古代,要是一步不慎,估计就落入元湘怡这样的结局,受人家算计,最后生不如死,这也是当初她咬牙坚持,元家情况再差也不敢想要和离等想法的原因。
元家自诩高人一等,是做过大官的书香门第,姑娘名声受挫了,不会寻思将她再嫁,只会关着要她一辈子在绝望中熬着死去,就算是换了其它的人家,要将和离之后的女儿或者坏了名声的姑娘再嫁,也不过是些歪瓜裂枣,说不定比头一回再嫁情况还要再差,有时想想,嫁了人之后生不如死的情况,倒也不如被禁,虽然生活难熬了些,可至少不会受些苦头折磨。那些再嫁之后遇着泼皮无赖,最后做牛做马夫家没钱用了,被卖入花巷的也不是没有,下人中总会有几个谈论,苏丽言无意中听过几回,更是觉得毛骨悚然。
第一百三十九章
婆媳争定输赢
而与黄家的婚事这边情况到是一时间陷下了沉寂里。太夫人余氏拼着与大儿媳赌气,非要将六姐儿元湘凝抵了嫁到元家去,大老爷估计是觉得她说的话有些道理,又或者不便直接当面顶撞母亲,可是一方面又被徐氏说动,到底觉得不甘心拿自己的儿女来卖了堵元家的空缺,养着二房一大家子,因此做了缩头乌龟,任由徐氏与余氏对掐,一个是为了女儿幸福,一个是为了堵那口气与收些银子,竟然是当场杠上了,谁也不肯退让一步,元家一时间热闹无比,大夫人与太夫人二人你来我往,大家各出奇招斗得欢乐,余氏如今虽然掌权,但徐氏几十年经营也不是假的,这回为了女儿可真是连底子都赌上了,拼着非要将太夫人气焰给灭下去的气势,一时间竟然以媳妇儿身份跟太夫人斗得旗鼓相当。
余氏原本就觉得徐氏背地里使阴招,这会儿见她更是明面上不给自己留脸面,竟然连自己是她婆婆也忘了,当下更是恼羞成怒,一口气鳖在胸口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更加不肯甘休,她虽然不如徐氏阴险,但光凭她婆婆身份就已经稳压了徐氏一头,随意找了由头要让徐氏立规矩,就够折腾得她命去了半条。可这徐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原本就是阴沉沉的,是个焉坏的人,这会儿又有了女儿元湘凝这样一个心计狠辣不输她的人在后头帮衬着,太夫人就算是长辈,也在她们母女手里吃了好大一个亏。侍疾时徐氏借了上回苏丽言的法子,折腾得太夫人连着好几日请了大夫进府。
只是徐氏与苏丽言不同,苏丽言可以仗着有空间作弊,能抽空进空间里睡上一觉。就算折腾一整晚,可是空间里灵芝人参大把的有,身子亏空不到哪儿去。再加上她人又年轻,熬个十天半月跟没事儿人一样,可徐氏就不同了,她本身上回大病一场之后身子就亏了,没补得好,这回又拼着一口气折腾太夫人,余氏年纪是大了经不起这样一整夜的收拾。可徐氏自已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没几日下来,这婆媳二人眼瞧着都消瘦了一圈儿,太夫人这回是真真正正的病着了。连躲了几日的王氏都逼不得已出来侍疾了,苏丽言去请安时见过一回,余氏形容枯槁,看起来目光黯淡,倒像是老了很大一头,婆媳斗争中,看来她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但徐氏的情况更差,她已经面若死灰,只靠典当了首饰换了人参来吊着一口气。不肯服输而已,苏丽言要去侍疾时,徐氏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自个儿吃过被苏丽言侍疾的苦头,甚至如今用了她的招数将太夫人折腾成这个样子,足以可见这侍疾不过是赚个名声。实则暗地阴人的事儿,她如今惜命得不行,哪里肯让苏丽言插手,深怕自己一条命就交待在她手上。因此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苏丽言的话,末了还怕她多心似的,又挤出笑脸,勉强宽慰了她几句,才让她自个儿回去歇着,这几日不用再来请安。
苏丽言刚一踏出房门半步,强撑着坐在床榻边的徐氏就没忍住,一下子歪倒在床上,胸口急速起伏了一阵,元湘凝一见这情况,连忙拧了帕子过来,细细擦去了她额头的冷汗,一边有些担忧问道:“母亲,您身子又差了些,都怪女儿连累了您,让您至今还要替女儿操心。”
元湘凝这人心狠手辣,可对徐氏倒也孝顺。徐氏看着这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来,拍了拍她手背,嘴唇抖了抖,好半晌才有些心慌气短的说道:“咱们母女二人,不用分那么清楚,只是这回那老虔婆有意这么为难你,竟丝毫不念你是她的孙女儿,这坏了心肝儿的老不死,还有王氏那贱人,这回我给记下了,往后总有回报她之日,你先别担心,母亲肯定不会让你嫁到黄家,那可真真是委屈你了,也亏那两人不要脸的竟然想得出来这样下作的主意,也不怕往后死了也没脸见地下的元家祖宗!呼呼!”徐氏恨恨的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说完才又倒在床榻上不住喘气,脸色更是灰败了许多,元湘凝的手担忧的在她后背上拍着,一边点了点头,有些闷闷不乐:“都怪女儿当时冲动了些,实不该让周姨娘死得这么快。”她到底还是年轻,做事容易后悔,再加上这会儿余氏二人又闹了这么一出,又与她切身相关,更是让她心里发慌。
徐氏看得出来女儿眼眶里有泪珠在打转,当下心如刀割,强撑着头晕目眩欲吐的感觉拍了拍她手背,安抚道:“做了做了,还想这么多做什么?那周姨娘本来就该死,可恨我当初竟没早些时候下手,只当她老实本份,要不然也不会惹来今日之祸。”徐氏眼里露出阴森森的寒光,看到女儿时又露出慈爱之意,元湘凝忍不住低头抽泣,随即才抬起头,有些疑惑道:“这事儿当真是与二婶有关?有没有可能与苏氏”
“不可能。”徐氏摇了摇头,冷笑了两声:“王氏那贱人素来就与我有怨,哪有不落井下石的道理?更何况那老不死的身边我还有几个能信用的人,当时的情况都来回我了,都怪这姓王的不安好心,从中挑拨,那苏氏只是见了黄家一面,并未说什么,再者那人性格你心里也清楚得很,不可能有这样的胆子,要不然,我不会饶了她!如今要紧的事情还是先对付那老虔婆为紧,再来王氏那边也不能放过!这个老不死的,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死”徐氏越说越是脸色狰狞,说到后来时嘴里诅咒连连,神情可怖,元湘凝有些迟疑的看了她一眼,想到苏丽言有回教训自己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徐氏所说的那样胆小可靠,不过这会儿徐氏都说了她在余氏房里还收买了人,既然都说了与苏氏无关,估计这事儿是真正与苏丽言无关了,应该是王氏从中陷害。
两母女又说了一阵话,元湘凝目光中寒意闪烁,她本来就是一个任人欺凌的人,王氏害她一回,往后总要找机会给报回去,等这厢事情一了,到时再来报仇也不迟。看徐氏脸色灰败难看得紧了,元湘凝又陪着徐氏说了阵话,才起身侍候她歇着了,自个儿也退了出去。
到了七月末时,元家这边还没拿出个说法来,黄家人渐渐又有些不满了,这么拖着黄家的庚帖拿不回去,黄老爷也没法子另外说亲,这样再拖上小半年,跟等元湘怡一年之后出孝成婚有什么差别了?他们渐渐有些不满了,不过碍于苏丽言身份,几回过来时还勉强端着笑脸,不过这笑脸也是越来越牵强,看得出来就是这几回而已,太夫人装病躲了几回,可苏丽言也不是任由她拿捏的,见过几回之后,也说自己身子不爽利,跟着躲了,将事情全推在了王氏身上。黄家人再看出来的不是苏丽言时,对王氏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一边逼着王氏拿出个解决的办法来。一头余氏又让王氏从中回旋,让她说通黄家给自己元家多一段时间拿解决的办法,王氏两头受气两头又摆不平,黄家人不肯吃她这一套,余氏却是又觉得她事情没办成一大年纪还不如个小辈儿,再加上余氏最近跟徐氏闹得火气直往上冲,脾气也不见得好了,骂得王氏背地里也哭过几回,其中委屈自然就不必再提,偏偏这差事儿还再也推不掉了,该病的都病了,王氏连想病也不行,让王氏背地里没少发火,但又无可奈何,黄家来人时依旧还得端着笑脸出去受气。
多来了几次,王氏也不情愿了,黄家再来人时,王氏怎么也不肯出去见人,对外只说自己得了风寒,如今不过正值夏末,天虽然凉了些,可还不到冷的时候,这个借口怎么说也难以让人信服了些,偏偏王氏死皮赖脸,仗着余氏如今身子不爽利了,一时不能腾出手来收拾自己,就厚着脸皮撑了下来,余氏怒火攻心,一头有徐氏给她杠着,一头王氏还要给她添堵,两个儿媳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怒了也拉下脸皮来,直接出了狠招,只说自己身子不好,夜晚梦到祖宗托话,命两个儿媳都去跪祠堂,给自己抄写经书诵经念佛,几日折腾下来,王氏整个人也瘦脱了一圈儿形,心里把余氏骂了个狗血淋头,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最后还是乖乖的称身子好了,再次出来见客。
苏丽言看着元家众人的热闹,倒是难得清闲了一段时间,余氏固然是姜老而弥辣,可惜徐氏也不是省油的灯,有时候一个人连命都可以不要的时候,倒还一时间不好将人压制下去,余氏如今就遇着了这么一个难题,虽说恨徐氏恨不得她死,可也不能明着让人家去死吧?又没抓到她把柄,就是抓到了,徐氏作为长房大夫人,也不是轻易能够让她去死的,除非是犯了不可饶恕的淫戒,否则人家就是明摆着不孝顺,余氏也最多给她一些苦头吃而已。
第一百四十章
像娃娃的果子
就因为如此,余氏一时间也拿她没办法,徐氏摆明不肯让女儿嫁到黄家去,黄家又只得两个态度,要么再嫁一个闺女过去,要么就退了这门婚事,可惜这两条路都有人不肯合作,嫁元湘凝过去徐氏不肯,可要是退婚,余氏不止脸面上挂不住,连想到那要退出去的银子,也像是剜她心般,再者两人斗了这么久,早就都斗出真火来了,不止是女儿与银子的问题,还有脸面也放不下的原因,一来二去的,元府里三个地位最长的女人都跟吃了炸药一般,梅兰竹三院的下人们侍候着时都小心翼翼,深怕一个不小心就点着了炸弹,自个儿吃些苦头。
苏丽言这些日子以来是嫁到元家之后过得最悠闲的一段时间,不用去给大夫人与太夫人请安,也不用去立规矩,每天这两个女人也没空来找自己麻烦,她成天的日子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偶尔空闲时摆弄下花草做些女红或者看会儿书打发时间,元凤卿回房的时候极少,上回见过面之后,一个多月都极少再踏足内院,苏丽言院子里的下人们心里都暗自猜想着自家三少夫人是不是失了宠,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敢在心里头想想而已,并不敢说出口来,如今苏丽言这个三少夫人在众人心目中是极其厉害的人,平日温温柔柔的,看着好相处,但那手段却是足够整治人,因此就算元凤卿没有回来,也没有哪个人敢真正在院子里嚼舌根,反倒都乖巧温顺得很。
到了七月初时。苏丽言空间里那个神秘果树上那青涩的小果子眼见着快熟了,这几日苏丽言的心思就全放在了这株树上,深怕自己错过了这回结果的季节,又得等到半年之后才能再次看到。原本以空间的法则来说,时间流逝应该是极快的,偏偏这果树还是开花结果慢得厉害。也就是空间里才半年结果一次,要是换了真正种在现实里头,这果树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吃上一次了。
七月中时,元家还闹得不可开交,苏丽言却是除了例外的关切元凤卿的吃喝穿戴之外,将全副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空间上头,只要一找到空隙。她总是往空间里头跑,就是晚上睡觉时,也大部份时间是呆在空间里的,她对这株树极其的重视,这半年结一次果的时间。比那神秘紫色玉髓浸出来的时间还要稍晚几日,那紫色玉髓已经如此珍贵,这果树也同样花费这么长时间,甚至更长,苏丽言心里隐隐觉得这果树应该是不同凡响的,所以深怕自己又再次错过,因此恨不能寸步不离守着才好。
晚间时候用了晚膳,打发了元海家的送了些饭菜去外院,心不在焉的做了阵女红。苏丽言总有些心神不宁,最近两日空间那棵树上的果子已经长到她拳大小了,通体晶莹,泛着淡淡金紫色的光彩,像是活的一般,里头像是有光华流动似的。应该成熟就是这两日的时间而已,像是已经成熟了,但苏丽言却是不敢去摘,那果子还没碰时就能感受到有温热的感觉,像是活着的一般,昨日看时这样的感觉更甚,也不知道这会儿怎么样了。
越想苏丽言越是有些坐不住,看连瑶低眉敛目的站在自己身旁不远处,离得不远不近的,不会过份近了让她心里不舒服,也不会远到她有事吩咐时还得走上几步,分寸拿捏得极好。苏丽言一抬头时连瑶就如同木雕人活了过来般,连忙凑了过来,一边替她将半空的水杯满上了,又将油灯挑亮了些,温柔道:“三少夫人,可要奴婢去厨房端些糕点过来?”如今小厨房已经开了一年多时间,院子里又被苏丽言捋得极顺,因此小厨房使用起来方便异常,热水随时都准备着,糕点汤品灶上也都温着的,就是半夜要吃时也极方便。
苏丽言却是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自个儿脑袋,一边打了个哈欠:“有些乏了,干脆收拾安置了,你们先下去歇着,屋里也不用留人了,就外间留个守夜的就是。”
连瑶听她这么一说,不由有些吃惊,看了她脸色一眼,才看了看窗外,有些犹豫道:“夫人这么早就歇了?可是有哪儿不舒坦了?要不奴婢去人通知三郎君,请个大夫进来瞧瞧。”
“就是有些头疼,估计是用晚膳时吹了风,没什么大碍的,早些歇着就是,不用如此麻烦了。”苏丽言摇了摇头,又伸出青葱似的玉指捂住嘴唇打了个哈欠,慵懒的靠在床头,一双水眸半眯,风情举手投足间展现了出来。连瑶看得有些入迷,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点了点头,看苏丽言似笑非笑的样子,心里不由发窘,脸颊一下子涨得通红,原本还想多叮嘱几句,问她要不要沏杯姜茶的,不过这会儿看到苏丽言的神色,却是觉得心下发慌,不敢看她像是笼含着烟雾的眸子,连忙胡乱点了点头:“那三少夫人您早些歇着就是,奴婢让人守在外头,有什么事儿你吩咐一声。”
苏丽言点了点头,任由连瑶替自己褪去了披在身上的外裳,又替自己理了理乌黑顺滑的发丝,才滑进被子里头。早在之前用完晚膳她就已经梳洗过拆了钗环的,因此要睡了倒也方便,连瑶替她放下了帐子,原本还想再叮嘱几声的,却见苏丽言已经偎进了被子里头,透过薄薄的纱帐,只能看到那被子里一个婀娜多姿的姿体,满头乌丝披散得满床铺都是,带出一种妖娆之感来,她抿了抿嘴唇,只觉得自个儿同为女子,看到这副睡美人儿的背影时也觉得移不开眼睛,连忙抿了抿嘴唇不敢再看了,连要说的话也没有再说出口,只招呼着屋里侍候的两个小丫头将灯拨得暗了些,又在外间点好了灯。看了窗户等一切检查得仔细妥当了,才退了出去。
等到众人脚步声退出去了,苏丽言又侧着耳朵听了一阵,屋里一阵安静。朦朦胧胧的昏暗光线中,屋内一片谧静,只听到自己的心跳与灯火爆开时的细微响动时。她才松了口气,透过纱帐看到外头空无一人时,才迫不及待的一个闪身进了空间里头。
那神秘果子还没有掉下去,苏丽言松了一口气,连忙站到了果子边,那果子已经微微的颤动了起来,带着那树上的枝叶也跟着微微抖动。这空间里又没有风,温度光线都好像一直维持在一个固定状态,这果子能动肯定是这树的原因,以前苏丽言从未看到过这样的情景,心内更加笃定这应该是果子快熟的前兆。片刻钟功夫。这果子更是抖动得厉害,苏丽言心跳微微加快,手心也有些发凉,嘴唇微干,只觉得全身血液流动的速度都快了不少,随着果子颤动的速度她也开始渐渐紧张了起来,约摸十数秒之后,那果子渐渐停止了跳动,苏丽言想到这空间的特性。当下脑海里灵光一闪,下意识的就起身跑到了那紫色玉台边,伸手从里头沾了几沾那紫色玉髓放在自己掌心里头,又跑回那果树边时,竟然惊讶的发现那果树开始了异变!
只是眨眼功夫而已,那果树不再动弹之后。上头那十来个金色的小果子渐渐开始变形,从开始顶端处突然鼓出一个淡金紫色透明的小包,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又鼓了几个小点出来,刹那间那果子竟然像是变化成一个拳头大小的胖娃娃!苏丽言惊骇异常的发现那金紫色娃娃头顶上渐渐长出眉眼模样的东西来,等到那眼睛形成时,突然间娃娃头顶处的紫腾突然断裂了开来,那紫金色的娃娃开始往地上掉,苏丽言强忍住心内的震惊,下意识的伸手接了两个在掌心里头。
那娃娃触手温润异常,她手心中的紫色玉髓立马被吸收进这果娃娃里头,那两个娃娃越发变得莹润无比,像是要活过来一般,面上光华彩溢盈动,只是她动作虽快,也只能接住这两个娃娃而已,其余几个果娃娃却是断裂之后直接掉进了地上,迅速没进了那紫金色的泥土里头消失不见,像是与地融为了一团般。那果树又恢复了之前没有结果的状态。
苏丽言手里捧着两个眉目清晰的娃娃,几乎要以为自己刚刚是做梦了一般,不过是片刻功夫而已,这些果子就已经从形成这些娃娃模样开始,掉落到了地上,要不是她眼疾手快抓住了两只,还当自己刚刚不过是幻觉而已,只是眨眼间的时间而已。苏丽言咬了咬嘴唇,唇上传来微微的疼痛,她还来不及看自己手中的果娃娃,突然间空间里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接着那原本笼罩在空间四周的浓雾开始往后褪去,又露出约摸一平方米左右的空地来,那原本种在空间角落的植物后又空了一些出来,苏丽言下意识的回头看玉池边,原本刚刚用了几滴紫色玉髓,不过这会儿却又像是浸了些出来,根本看不出她使用过的痕迹,体积也恢复了她没有用之前的模样,那小树落下娃娃的空地处,土地更是耀眼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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