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的逆袭之路(校对)第431部分在线阅读
郝随的建议不算很离谱,但问题是,原路返回,李逵也要知道路好不好?
面对郝随的建议,李逵沉吟道:“郝公公,报效陛下立功受赏的机会来了,我们不能走,不仅不能走,还要在西夏人的背后狠狠地插一刀,运气好的话,我们应该能够和金明寨的军队里应外合,将西夏人撕下一块肉来。到时候,郝公公就是首功。”
“我不要!”
郝随异常坚决,功劳是好,但要分清楚什么样的功劳能得到,需要用命去换的功劳,郝随唯恐避之不及。西夏军队出动,都是几万人马为一路,他们手中的这点人马,够干什么事?
但李逵不同意,他试图用事实说服郝随:
“金明寨对于大宋的西北,尤其是鄜延路来说尤其重要,这是防御三川口的最后一道门户。也是延安府最为重要的门户,一旦金明寨陷落,整个延安府都将没有阻止西夏铁骑的防线可以守。延安府的首府将暴露在西夏人的进攻之下。”
“大宋和西夏打了五十年,延安府还从来没有被攻克过。公公可曾想过,一旦肤施失守,公公作为西北六路大军的监军,会承担多少来自朝堂和陛下的怒火?”
郝随脸色变换不已,嘟哝道:“可是西夏人至少有几万人啊!”
“几万人也不是一口气冲到我们面前,怕个甚?”关键时刻,李逵却异常的果敢,他不托大,更不会小瞧西夏人的实力。但是他现在绕到了西夏人的后面,真要是不干一下子,他压根就忍不住啊!
而且,都这个节骨眼了,也由不得郝随乐不乐意。
将郝随丢给了躲起来的民夫们,留下三十个士卒,他带着军队在短暂的休息之后就离开了原地,寻找西夏大军的军粮所在。
郝随看着军队离开的背影,心头拔凉拔凉的,说好了要保护咱家的,竟然狠心丢下咱家?
而李逵很快就找到了机会,天快黑的时候,斥候真的发现了从西夏赶来的军队,在河边大摇大摆地堆起篝火准备过夜。随从的还有数千匹战马。
李逵拳头猛砸手掌,兴奋道:“这是要发财啊!”
第431章
魔王出渊
“着甲!”
面对愕然的李云,阮小二的反应极快,从驮马的马背上卸下了李逵的铠甲,还有他那把让人不寒而栗的三尖两刃神锋。三尖两刃刀其实在大宋军队里很常见,也是《武经总要》中刀八色的重要武器,三尖两刃刀又称掉刀,由陌刀改编而来,为了适应骑兵作战,增加刺的尖刃和长杆。但李逵的三尖两刃神锋不同之处就是比普通的掉刀更长,更重。
当阮小二扛着李逵的三尖两刃神锋走来的那一刻,高俅终于明白了‘着甲’的真正含义——他的文官兄弟李逵,想不开,要亲自带兵冲锋!
这要是说出去,高俅的脸往哪儿搁?
更让他尴尬的是,他的勇气并没有因为兄弟情义而暴涨,反而如同被冰水浇透的身体,飕飕发抖起来。
“人杰,万万不可!”
高俅抱着李逵,他哪里敢让李逵去送死?
可李逵却满不在意道:“高俅,你不用去。”
听到这话,高俅明显的一愣,随之而来的是内心的窃喜。不用去送死,对于高俅来说,无疑是一个让人高兴的事。但随之一想,他应该为这种贪生怕死的念头而窃喜吗?丢人啊!他高俅可是军汉子弟,尚武的精气神崩溃了且不说,总不能他眼睁睁的看着文官去上战场吧?
虽说,李逵这个文官绝对是文官之中的异类。
但高俅之前在苏轼门下的时候,对李逵和李云,一直是以老大哥的心思去照顾的,虽说这两人根本就不需要高俅的照顾。
后来到了京城之后,李逵更是调转了身份,高俅也甘之若饴的接受了这种身份的转变,谁让李逵搭上了刘太师呢?
可眼下,李逵要在高俅的眼皮子底下对党项人发动进攻,自己却只能干看着,这种局面说什么也不是他能够接受的,不由建议李逵:“人杰,稍安勿躁,党项人已经宿营,他们跑不了。再过一个多时辰,天色就要暗下来了,我们抓紧时间休息,等到半夜里去偷袭岂不是更好?”
可惜,这个建议被李逵当即拒绝:“党项人虽然宿营了,我们也可以安排人袭营。但问题是,你能保证你的人和李云的骑兵能够在夜晚作战?”
夜袭,虽说被说书艺人都快说烂了的战术,但在实际战场上,几乎不可能发生。
就一个夜盲症,就能让大部分军队排除在夜袭之外。
而且,夜间作战如何进攻,如何集结,如何在夜晚转移,都是一项艰巨的任务,甚至大宋最精锐的军队恐怕也做不到。白天作战,可以用旗语作为主将下达命令的辅助手段,加上通信兵,军队之间的协同作战,成为可能。而在夜晚,鼓点能够作为下达命令的传播途径吗?
显然,战鼓无法做到复杂的命令下达,只能作罢。
这也是为什么夜晚是作战偷袭非常的好的伪装,却鲜有野战而出名的战例。
不是没人想过,而是做不到。
高俅刚提出来,心里就打鼓,被李逵反驳之后,脸上更是慌乱不已。夜袭是他能够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了,一旦别李逵拒绝之后,他也是束手无策。
可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提醒李逵道:“人杰,真要是现在就发动进攻,你手中就两百骑兵,其他的骑兵都让你当成斥候派了出去,这点人马想要和党项人交战,一旦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党项人也不过才二三百人,掀不起浪花来。”
说话间,李逵就开始着手准备带着人绕过土梁,对党项人发动进攻。李逵来鄜延路的阳泉县赴任,明明是个县尉的文官,却连铠甲武器都带上了,要说他连一点企图和准备都没有,高俅说什么也不会相信。
他甚至还有心情宽慰高俅道:“高俅,且宽心,我带着人先干一票。要是干不过,还能趁着夜色逃跑。夜袭做不到,在夜里赶路是不怕的。加上我们的斥候是准备最充分的,方圆几十里之内,根本就没有其他党项军队出现,不用担心我们会陷入党项人的苦战之中,此战是我禁军在西北立威之战,不得有失。”或许李逵平日里的性格大大咧咧,但是在遇到被偷袭的运粮队之后,立刻表现出了足够的谨慎。至少斥候的人数被他增加了一倍。虽说李逵身边可用的骑兵数量大大减少,但在请报上的好处立竿见影。
三百多斥候派出去,总该得到些有用的情报吧?
随即,李逵对李云道:“让你的人准备武器铠甲,准备出击。”
高俅见无法劝解李逵,内心是崩溃的,但李逵他又拦不住,李云率领的是骑兵,他率领的可都是步兵,而且大部分人都无法跟随李逵冲杀。更何况,高俅虽然也有一匹长相颇为神俊的战马,但让他去学着骑兵一样冲锋,他也做不到。他也明白自己的斤两,在战场上,他不仅帮不上李逵的忙,甚至还有可能帮倒忙。骑兵急行的距离,对战马的消耗虽然大,但也不见得不能战斗。可要是步兵在战场上急行军,只要一柱香的功夫,士卒的体力就会出现大问题。
再说了,步兵怎么可能追上骑兵去作战?
想要劝住李逵并不容易,高俅转而去向李云求助,没想到的是,李云在李逵下令之后,比李逵更积极。早就穿戴好了甲胄,跃跃欲试的等待李逵的下令。
不同于高俅,李云可是跟着李逵大战过多次,有几次还陷入重重敌军之中的险境经验,每次都转危为安。他可不是胆小怕事的主,越是危险,似乎越能激起他的争强好斗的心。
“二哥,你放心,我就跟着你冲!”
疯了,疯了。高俅在心里默念,他没想到李云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可关键时候,却如此头铁。虽说他经历过几次械斗,但哪些是什么货色?
不入流的叛军?
水匪?
盘居山岭的贼子。
这些人怎么能和党项人相提并论?
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李逵死了,对于高俅来说,他的靠山就倒下了。情急之下,高俅拦住李逵急切的问道:“人杰,我改怎么办?”
李逵摸着下巴,想了想,对高俅道:“要是我打赢了,抢了的党项人的马和你汇合,然后找去肤施的路。要是我没打赢,你找个机会自己跑。对了,跑的时候把郝随一定得带上。要是郝随死了,你这个亲卫副指挥使可能要被砍头。”
真要是郝随死了,高俅安然无恙的话,这个可能真蛮大的。
高俅面如土色,不知该如何回答。
反倒是李逵牵着战马斜着穿过土梁,准备发动对党项人的进攻。李云跟上后问:“二哥,你说党项人才二三百人,万一看到我们跑了怎么办?”
“换了你会不会跑?”李逵反问道。
李云急忙摇头:“我没有逃跑的理由。”
李逵笑道:“你没有,党项人也没有。”和李云一样,这个时代的党项人对宋军有着莫大的心里优势。
这个问题对李云来说太好回答了,之前他或许不清楚,但是考中了武状元之后,他对西军的境遇有了深入的了解。党项人在攻城方面没有太好的办法,甚至面对宋人坚固城墙,经常损兵折将,却徒劳无功。
但是野战,党项人有着先天的优势,如果高俅带着军队一起出来,一千多人对上两三百党项人,最终是否能打起来不好说。可要是两三百党项人在野外发现了同样兵力的宋军骑兵,肯定不会跑。再说了,党项人赶着马群过来,显然跑不快。留下来解决掉这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军队,是最好的办法。
当跑过土梁子的最高点之后,李逵和他身后的骑兵就暴露在了党项人的视线之下。
几乎在同时,党项人就发现了李逵等人。
土梁子后面一个个人影出现,让党项人非常紧张。一开始,他们很紧张,因为谁也不知道李逵手下有多少能参战的军队。虽说他们在战场上,尤其是野战中拥有辉煌的战绩。但如果人数上出现巨大的差距,心理上的优势填补不了数量上的差距。党项人虽然骁勇善战,但真要是面对不可能战胜的对手,他们也不会傻到用脑袋硬撞。
一个。
两个。
两百来个大宋骑兵出现之后,身后的土梁再也没有新的人出现。
这让已经站起来戒备的党项人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党项人之中为首的一个年轻人却激动起来:“吩咐儿郎们,切记不能让这些宋人跑了。那个为首的大汉留给我,我要那他祭我爹爹的战旗。”
年轻党项贵族眯着眼睛,远远的盯着李逵,他不认为李逵是他的威胁,反而一眼就认定李逵将成为他的军功。尤其是李逵站在队伍最前面,显然是宋军这支军队的领头之人。
“少主,此人恐怕不好对付,要不要让格尔木去斩杀此人。少主您乃万金之躯,岂能与宋人搏杀,万一有个闪失,老主人哪里可没法交代。”
党项人虽然成立国家,但维持的统治的根基还是部落制。
说不上好,说不上不好。
草原部落有草原部落的难处,想要整套完整的制度,并不见得会对整个国家带来多大的好处。但草原部落将这种落后的制度沿袭了数千年,必然有其长盛不衰的道理。
年轻党项贵族自然不满足于上战场只能做个看客,他更需要军功和部下的赞美,这对他来说更加重要。获得实力的尊重和勇气的敬仰,还有什么比在战场上斩杀敌人更容易?
和李逵估算的一样,年轻人并没有选择逃跑。
兵力一比一,他没有理由输。更没有理由去担心会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