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校对)第23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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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尼姑和尚们,开始在汴京各处施药,熏药,慈善措施被搞成了宗教仪式。
  四月,时疫大盛。汴京风声鹤唳,街市萧条,几如鬼蜮。
  四月二十五日,梅尧臣病逝,享年五十九岁。
  此次时疫防控,官方民间措施得当,官家下拨内币五万贯,出犀角,龙脑香,黄金等名贵药物配药,慈济坊发放了数万份名贵药丸,大相国寺,每天熬制几十缸药剂。
  家家闭门,各种偏方一起上。
  比如往井里丢豆子的……
  在墙角烧纸马送瘟神的……
  草灰撒几处屋角的……
  瘟神似乎真的怕了,祸祸了两百多号人,到七月五日,时疫似乎总算控制住了。
  官家下召,从内藏库再拨千贯,在大相国寺修筑仁怀殿,并给道隆大和尚赐紫衣,金钵,感谢他在这次救灾里边的巨大贡献。
  《新唐书》其实已修成,只是还未来得及奏呈官家,梅尧臣就死了。
  欧阳修在朝堂奉上大部头著作,然后大哭一场,要求官家酬答梅尧臣的功绩,将他的一个儿子起用为官。
  七月九日,梅尧臣公祭,欧阳修,刘敞,苏洵等大文化人各自撰有祭文。
  汴阳坊。
  苏洵,苏油,苏轼,苏辙,下得车来,步行进入公祭场所。
  一路全是襕衫文士,朱紫大夫,人挤人地前往灵堂祭奠。
  “城东之人市者废,行者不得往来,咸惊顾相语曰:‘兹坊所居大人谁邪?何致客之多也!’”
  “自丞相以下,皆有以赙恤其家。”
  苏洵在梅尧臣灵前,泪下阑珊。
  他不但是痛惜挚友,还有对各自身世的感怀。
  梅尧臣,字圣俞,宣城人,世称宛陵先生。
  少年时乡试不第,随叔父至洛阳,为洛阳主簿。后历任州县小官。
  五十岁后,始得宋仁宗召试,赐同进士出身。后任授国子监直讲,迁尚书屯田都官员外郎。
  两人诗文之丰雅,仕途之不遇,何其相似!
  汴京城的官员们忙坏了,大灾刚刚过去,大比又要来了。
  八月十五,秋闱。
  张麒张藻苏小妹,按照风俗,给苏油做了鸡,其实就是风鸡,皮用姜黄抹过,这叫“黄甲头魁鸡”。
  “以德物称之,是为佳谶。”
  苏油撇着嘴:“都端黄甲鸡,只得独头魁。”
  至于为什么不做黄甲头魁鸭子——你别问我呀!
  这次考试是进士预科,对于苏家人来说,不算是特别重视。
  从考官的级别也能够看得出来,解试由州府通判主试进士科士子,录事参军主试其余各科士子。
  如果考官不懂经义,可选次一级的官员充任,但要经判官监考。
  每一份试卷上要加盖官印,考官和监考官还要在试卷后面签名。
  如发现作弊考生,当场驱逐;考官受贿舞弊,要受严厉处分。
  宋代的举人试难度比明代科举之法大成之后轻松很多,因为每次科举都要重考,并没有实际的太多好处,因此难度差不多在明代的秀才和举人之间,含金量不高。
第二百七十七章
解试
  第二百七十七章解试
  考试分三场。
  第一场策三道;
  第二场论一道;
  第三场诗赋各一首,本经经义三道,对苏油来说,就是《春秋》,外加《论语》,《孟子》各一道;
  一路过关斩将,贡院放榜之际,府尹亲自前往贡院,将解人的姓名书写到银牌之上,让胥吏付捷音往报。
  苏油正在书房中,和眉山来的士子们搞油墨印刷。
  这是欧阳修交代下来的任务,梅尧臣的诗集,还有大文豪们做的序,是欧阳修能为朋友尽的一份心力。
  苏洵将这任务包了下来,准备将珍贵的诗稿交给回去的大船,在眉山程舍人书坊刊印。
  苏油赶紧制止,这玩意儿独一份,万一船只有个什么事情,就是中国文化界的重大损失。
  于是只好忍痛将珍贵的蜡纸取了出来,亲自刻板,先印刷一部分作为保险留存才好。
  苏油如今的书法没得说,蜡板钢笔字,足以成为一路新式书法。
  油印石纸书刊,又是刚刚去世的梅尧臣的诗集,此书一出,顿时轰动汴京。
  结果就是每天都要收到各方大佬的信笺帖子,这事情停不下来了。
  苏油只好将等待考试结果的眉山士人们组织起来,跟着张藻张麒苏小妹学习印刷封裱和装订。
  这是雅事,也是文华盛事,士子们将其视作眉山的光荣任务和巨大面子。
  苏油在推油墨滚子,推完之后便交给身边的史愿,史愿将纸翻过来,压上另一版,推完后交给身边的杨彭。
  杨彭收集好一摞,将纸放到裁纸机上,将大纸裁成四页。
  赵蒙过来,将书页拿去一张张铺到未成形的书籍上。
  几条流水线,六个墨盘,这速度还不算慢。
  就见一名士人冲了进来:“雅山,雅山你入解了!”
  杨彭手一抖:“当真?”
  士人说道:“真的,赶快出去,银牌都送到门口了!”
  接着又有人冲进来:“云江!一道!你们也中了!”
  众人纷纷恭喜,就听见苏轼的大嗓门在外头响起:“明润快出来!你的牌子也来了……”
  一名士子就捶胸顿足:“早知道我厚尽脸皮也要来推推墨!梅都官的诗集,就是这几位推墨推得多……”
  苏油哭笑不得,这是因为我挑人的时候按文学修养来的好吧?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得,诸位兄长,今日这活是干不成了,先出去拿牌子吧……”
  来到院中,一名胥吏笑容满脸,递上银牌:“小郎君就是苏明润吧?恭喜得到解额,来春必然高中黄甲!”
  你跟谁都这么说!苏油笑吟吟地道了谢,将牌子接过来,沉甸甸的,正面写着“眉山,苏油,字明润。”
  再将牌子翻过来:“开封府解试取第五名。”
  功名自此初发轫!
  拿银钱打发了胥吏,众人都是一通恭喜。
  接下来赶紧梳洗更衣,去太守那里告谢,还有一场鹿鸣宴等着新科贡士们。
  开封府尹吴奎,也是一个能吏,开封府今科解额七十人,都是他一个个经手的。
  席上对新科贡士们温言相劝,要大家继续努力,力争明年春闱再次告捷,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坦言相告,朝廷待士之重,食宿上可以补贴的。
  众人都是表示感激。
  说完场面话,吴奎笑问道:“诸位可知,如今汴京城,什么东西最贵?”
  下边几位高中的贡士便凑趣,有说琉璃镜的,有说永春露的,有说方知味一道名菜,叫福寿全的。
  吴奎哈哈大笑:“这些东西,贵固然是贵,然只要囊中充实,总能求得,因此还不是最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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