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贵子(校对)第24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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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分轻快的少女嗓音如黄莺出谷,对道人充满了感激之情,道:“小郎,宁真人就是当初在义兴那夜,为你疗伤敷药,又指点我们藏身破庙的那位道长……”
  原来是他!
  徐佑挣扎着起身,秋分忙扶住他,落地后揖首叩拜,道:“见过宁真人!真人活命之恩,小子没齿难忘,只是始终不知真人仙踪,难以当面谢过。今日有幸得遇,此心稍安!”
  宁玄古端坐不动,道:“我和义兴徐氏有些渊源,算是你的长辈,生受一礼,倒也不算委屈了你。起来吧!”
  徐佑没有再躺到床上,而是取来靠枕,依着案几,侧坐于蒲团,道:“小子愚钝,竟从未听过真人的名号!”
  宁玄古道:“我隐居峨眉山,甚少涉足俗世,近十年来只下山三次,其中一次是去义兴,一次是来吴郡。可惜的是,去义兴那次被孙冠阻在白马池畔,结果晚了三日;而这次本来是要去钱塘,却又迟延了时日,不过还好,你比我想的更加沉着冷静,能从那些做梦恢复昔年荣光的痴人手里逃出来,真是福大命大……”
  徐佑这才知道,当初宁玄古出现在义兴并不是偶然路过,而是特地赶去阻止徐氏的大祸临门。而这次不远千里亲至吴郡,必然是听到他陷落钱塘的消息,如此高恩厚意,实在让人铭感五内,无以为报。
  徐佑正要再次叩拜,宁玄古伸手虚扶,拦住了他,道:“你年岁尚小,不知我和徐氏的渊源。当年匈奴兵数十万铁骑南下,武帝起于雍州幕府,我师尊观妙真君和令曾祖徐潳徐老将军同在武帝帐前效命,生死相托,知交莫逆。我自小跟在师尊身边,和令祖徐湛熟识,说来也是相交数十年的好友,你是徐氏的子弟,就跟我自己的子侄辈没什么两样。”
  “啊,观妙真君,魏天师?”
  观妙真君是楚武帝安师愈赐给上一任天师魏元思的法号,孙冠就是魏元思的大徒弟,只是从没听过还有这位宁玄古。
  许是看出徐佑的疑问,宁玄古笑道:“我很早就离开了鹤鸣山,几十年过去了,除了仍有来往的几个密友,其他人所知不多。”
  细说从头,原来宁玄古自幼随侍魏元思身边,忝为童子,并没有向孙冠那样真正的入门拜师,不过天师道内都当他是魏元思的关门弟子,和孙冠也是师兄弟相称。
  魏元思老病之后,为了择选最合适的人接任天师,在宁、孙二人间犹豫不决。宁玄古博才多识,笃好文籍,穷究象纬,若是太平盛世,自然是天师的不二人选。但魏元思敏锐得察觉到天师道发展的过快过速,也过于强大,将来必有灭教之灾,而孙冠雄才大略,城府森严,善于笼络人心,又毫不吝啬钱财,适逢乱世,这样的人或许才是天师道真正该有的领袖。
  尽管如此,对宁玄古的偏爱,还是让魏元思左右摇摆。上不正,下必乱,为了争夺天师的宝座,鹤鸣山天师宫内几乎分成了两派,各种阴谋诡计轮番上演,人人自危,搞得鸡犬不宁。后来宁玄古主动避让,离开鹤鸣山,云游天下,再不过问天师道的事。孙冠如愿以偿之后,刻意封锁和销毁与宁玄古有关的记录和消息,数十年后,世人只知孙天师,哪里还认得宁真人?
  宁玄古早已看破凡俗的名利,对孙冠的所作所为一点都不放在心上,隐居峨眉山,收徒数十人,潜心勘正道家的经诀典籍,过着云游野鹤的惬意生活。
  直到有一天,他通过秘密的途径,得知了徐氏即将遭逢大祸,立刻从峨眉山启程前往义兴,不料在益州和荆州的交界处,一个叫白马池的地方,遇到了孙冠。
  多年未见,孙冠还是那个仙风道骨的大师兄,宁玄古这个小师弟反而显得苍老了许多。孙冠摆了一壶酒,端着酒杯,静坐了三天三夜。
  杯中满满的绿酃酒始终平如铜镜,经狂风不起波纹,遇大雨不涨毫分。
  宁玄古站立原地,一动不动!
  三天后,孙冠饮了杯中酒,说了一句话:小师弟,三十年了,你还是不肯喝我一杯薄酒!说完攸忽消失在雨中,就如同他从没来过。
  宁玄古又静站了两个时辰,这才能够抬脚迈步,而他三天来站立的地方,长着青苔的那块石砖,悄然碎成了两段!
  被孙冠阻了三日,赶到义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救了徐佑,然后不敢停留,马上启程前往金陵。虽然三十多年没有入世,可当年的人情和交情尚在,几番辛苦,得以入宫面见安子道。安子道本来就是假借太子的刀和徐氏的人头来行一石四鸟之计,顺水推舟给了宁玄古的面子,勒令沈氏收拢乱兵退回吴兴,并保了徐佑这个徐氏仅存的遗孤的性命!
  听到这里,徐佑恍然大悟,怪不得宁玄古当时只是让秋分背着他躲到无人的废弃道观的暗窑里,直到过了三日夜,才再次出现,告诉他们事情已了,去面见新任太守李挚,到那间农户小院子安了身。
  原来,这三日夜间,宁玄古奔波数百里,求人、面圣、救己,不惜时隔多年再次入世,费尽心血,却从没告诉徐佑和秋分详情。
  施恩不图报,莫过于此!
  说着宁玄古叹了口气,道:“温如泉欠过我人情,所以诊治七郎还算尽心。不过他不会武功,无法确定你体内这道寒气的来历和缘由,只道是被人毁了丹田的症状,且用药后消失不见,没什么打紧。因此派人通知我时,只说你武功尽失,但性命无碍,与常人无异!我寻思着徐氏遭了横祸,你若还是那个誉满天下的少年武道第一人,太显眼,也太招人惦记,如今没了武功,或许是件好事……”
  “只是没想到,伤你那人这般的歹毒,存心要你受尽折磨,再暴毙而死。要不是有李长风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定金丹吊命,我听秋分说上次你在钱塘发作过,绝无可能再醒过来。”
  这又得多谢李易凤,徐佑苦笑,前世里他孤苦伶仃,靠着自己最终成为人上人,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绝不欠任何人的人情。可重生到这个世界才短短两年,欠的人情已经数不过来了。
  “不过定金丹毕竟不是真正的仙丹,你服用过一次,再次服用药效就会大减,所以这次你昏迷了多日。若是再发作第三次,就算有定金丹也无法救你的性命!”
  秋分小脸顿时变得苍白,双眸红透,泫然欲泣,噗通屈膝跪地,道:“求真人救救我家小郎!”
  “快起来,我说过,我们其实算是一家人,不要多礼!”
  秋分却死死的咬着唇,白皙的秀额磕到地上,砰砰作响,道:“这次要不是真人显灵,小郎哪怕服了定金丹也没了活命的指望。真人这次既然能把小郎从地府拉回,肯定有祛除病根的法子,求求真人,求求真人开恩!”
  宁玄古抚须半响,眼中露出赞赏的神色,道:“难为你小小年纪,却对七郎这等的忠心。好,看你的面,或许真的有个法子,可以让七郎病魔尽祛,且很可能恢复武功!”
第十九章
道心玄微
  徐佑虽然融合了之前的神识,但两年来都是病怏怏的,几乎已经忘记了身强力健是什么感觉。经过这么多凶险搏杀,对恢复武功的渴望也变得急切起来,武力固然不能解决所有的难题,可在很多时候,确实能够让脚下的路走的不是那么艰难。
  最主要的是,他受够了隔段时间就被体内的真气折磨一次的痛苦,如果可以彻底祛除这个死皮赖脸的巨大威胁,保住来之不易的性命,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任何!
  “请真人赐我妙法!”
  徐佑双手交叠,屈身伏地,以弟子之礼参拜。宁玄古没有拒绝,闭目沉思良久,再睁开眼睛,眸子里光华轮转,道:“先师观妙真君虽无缘登临武道至境,但从浩渺如海的道藏里悟出了一门无上玄功,称为道心玄微大法。此功法夺天地造化,或为神明所忌,穷师尊一生,也未能修炼成功。不过,师尊退而求其次,从道心玄微大法中分化出了五门绝学,其中四门,取四灵名之,为青龙劲、白虎劲、玄武劲、朱雀劲。最后一门更是远超四灵劲,堪称世间最上品的功法,名为黄麟劲,后来被孙冠取上善若水一句,变成了天师宫现在名满天下的若水诀!”
  徐佑动容道:“白虎劲?我徐氏的家学……”
  “不全相同,但殊途同归!”宁玄古道:“一百多年前,徐氏的家传武学并不是白虎劲,威力也远远比不上现在。青龙劲中正平和,煌煌荡荡,胜以王道;白虎劲勇猛绝伦,以力逞势,胜以霸道;玄武劲厚德载物,波澜不惊,胜以仁道;朱雀劲诡诈多变,机巧百出,胜以兵道;而若水诀至善至柔,微则无声,巨则汹涌,是最接近天道的一门功法。”
  “师尊因察觉你们徐氏的家学多有瑕疵,长时间修炼不仅会脾性大改,变得暴戾无度,而且有损寿元,便将同样凌厉决绝的白虎劲略作调整后融入了你们的家学当中。经过百年的去芜存菁,徐氏历代的才俊们悉心改进,终成了你修习的白虎九劲玄功。这种玄功和天师道的白虎劲已经大不相同,但同出一源,而白虎劲和若水诀都是道心玄微大法的分支,所以你年幼时练功出了岔子,曾上鹤鸣山由李长风用若水诀调理经脉,道理正在于此!”
  徐佑很是无语,有些秘辛牵连广泛,不知道也就算了,竟然连自家白虎九劲的来历都不知晓,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到底在族人眼中是多么的不靠谱?
  宁玄古看出他的心思,笑道:“徐潳老将军平生最重家族,不愿被人诟病义兴徐氏仰仗着天师道的功法才能立足江东,显赫当世,所以两人约定,除了双方的紧要人等,此事严禁外泄于众。再加上后来孙冠刻意隐瞒四灵劲的存在,又改黄麟劲为若水诀,对外也只宣扬若水诀的玄妙神奇。百年荏苒,白驹过隙,当老一辈大都仙逝,世人只知徐氏的白虎九劲,乃天下至霸,却不知道它跟天师道的渊源了。”
  携知己抚琴,和挚友饮酒,听达者解惑,是人世间三大美妙的事,徐佑暗自庆幸,要不是宁玄古,这些绵延了百年的内幕他可能永世难以得闻,要不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人代表着生活的经验,人生的阅历,沉淀的智慧和无所不知的八卦。
  “孙冠为何要掩盖四灵劲的存在?天师道单凭若水诀就引得四方瞻仰,如果再有四灵劲锦上添花,岂不好上加好?”
  宁玄古叹道:“说来话长……先师自道心玄微大法分化五劲之后,另有通幽洞微之悟,以天人之智写就了《灵宝五符经》,此经包罗万象,既有五劲的修习之法,据说还暗藏着道心玄微大法的秘密。先师还没来得及传经,就羽化登仙而去,孙冠为了独占这个秘密,防止外人觊觎窃取,因而将四灵劲从教内诸多功法里直接抹去,只留下若水诀作为天师道笼络各大祭酒、称雄江东的根基所在。”
  徐佑身子猛然剧震,道:“五符经?”
  宁玄古奇道:“莫非七郎之前听过这个名字?”话刚出口,又失笑道:“是我糊涂,五符经乃先师晚年时才动笔完成,我因为早早离开鹤鸣山,只闻其名,却从未见过真经,以你的年纪,应该不会听过!”
  徐佑的城府何等深沉,却实在掩饰不住内心的惊颤。五符经在后世可谓鼎鼎大名,因古本和今本的差异,引得无数大学者呕心沥血的研究考证,却始终没有统一的答案。徐佑也曾深入的研究这个问题,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后世的五符经,更应该称为度人经,而真正的五符经因为南北朝时期的禁毁,已经成为绝本,再不显于人间!
  这是个极其诡异的千古疑案,正统道藏共收书一千四百三十种,为什么被道教认为万法之宗的最重要的《五符经》竟然会失传?
  莫非就是今日听到的这般,因为五符经里藏着道心玄微大法的秘密,所以被人为的销毁了?哦,这是不同的时空,有着不同的发展轨迹,或许真的是多虑了。
  摆脱种种杂念,徐佑收拾心神,忙道:“不是,我只是觉得匪夷所思,难道观妙真君生前没有将道心玄微大法的诀要传授给门人弟子吗?孙冠以天师之尊,行此卑劣之事,竟是为了从五符经中偷偷修习这门玄功?”
  “道心玄微……道心玄微!”
  宁玄古微仰着头,目光似乎回到了随侍恩师左右的那些时光,好一会才喃喃道:“师尊刚创出此功法时兴奋莫名,于鹤鸣山上闭关五年,出关时却两鬓飞霜,形容枯槁,几乎不成了样子。也是因为这次闭关修行伤了他的道心,之后数十年,困在二品的牢笼里无法登临武道至境,成为他终生憾事。你想,以先师的通天才具,尚无法练成道心玄微大法,他又岂会轻易的将玄功授予弟子?所以出关后又花费了三年的时间,别辟蹊径,分化出五劲,择每个弟子的不同心性,分而授之。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学的是哪一劲?”
  “嘿!”徐佑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脑袋,道:“是有点好奇……不过真人能和孙冠对峙三日不落下风,修为之高,不问可知!”
  “你倒是会说话的,怪不得人人都夸你善谑,堪比空谷白驹。”宁玄古笑意融融,也不吊徐佑的胃口,道:“其实你那么聪明,应该猜得到——我学的,是玄武劲!”
  玄武以仁道胜,宁玄古仁者不忧,确实合他的心性。徐佑正想问白虎劲和玄武劲的区别,宁玄古解释道:“白虎善攻,玄武善守,若水诀却无视攻守,千变万化。我能和孙冠对峙三日,不是我修为高,而是孙冠并没有动杀机。若是真的交手,我不如他!”
  孙冠为天下三位大宗师之一,我不如他四个字,但凡习武之人都会说,可说的如宁玄古这般坦荡,又透着无比的洒脱,却真的不多见。
  徐佑苦笑道:“白虎善攻,玄武善守,这两句话我困在钱塘时,曾从都明玉口中听过。他所率的天师军亦有五部,青龙、白虎、玄武、朱雀,还有一部不知道名字。想来孙冠为天师军命名时,脑海里想起的肯定是五符经……”
  没想到宁玄古却摇了摇头,道:“都明玉不过是走入迷途的痴儿罢了,此次扬州兵乱,跟天师道、跟孙冠皆无关系!”
  徐佑猛然抬头,嘴巴惊讶的足够塞下一整头牛,道:“什么,跟孙冠无关?”
第二十章
求之不得窃之可
  都明玉以天师道的名义在扬州举事,短短月余,挟风卷残云之势,率数万精锐之师,席卷了大半个扬州,不知多少人死于刀兵,数姓门阀被族灭,次等士族被抄家,无数齐民流离失所,白骨盈野,血流成河,做出这样震动天下的大事,宁玄古竟然说跟孙冠无关?
  “七郎这段时日困在钱塘,金陵发生了很多事并不知晓,里间的详情稍后再告诉你。”宁玄古似乎对都明玉十分熟悉,提到他时话语中多是难言的感伤和无奈。徐佑心知都明玉身上必定藏着惊天动地的秘密,倒也不急于一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尽管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还是先说你体内的那道诡异真气吧,如果我所料不差,应该就是从未有人练成的朱雀劲!”
  “朱雀劲?”徐佑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宁玄古铺垫这么多,他已经隐约猜到这两年所受到的折磨跟天师道的五劲大有关联,至于究竟是朱雀劲,还是青龙劲,其实没什么区别,道:“从未有人练成么?”
  “朱雀劲虽出自道心玄微大法,但过于阴损,有伤天和,从创出来的那天起就被师尊束之高阁,谁也不知该如何修炼。后来我离开了鹤鸣山,再也没听过关于朱雀劲的消息了。”
  徐佑突然想起李易凤给他看病的时候,曾很困惑的说过他受得伤似曾相识,又似是而非,估计是被出自同源的朱雀劲给搞糊涂了。
  “这五劲分属五行,虽出同源,却也相生相克。白虎主金,朱雀主火,火能克金,所以那人能够在你丹田内种下朱雀劲,毁了你一身所学。”
  徐佑眼睛一亮,道:“既有克,自有生。若水诀本为黄麟劲,黄麟居中位,主土,土可生金,我若能学会若水诀,或许可以让白虎重生……”
  宁玄古摇了摇头,道:“天地由阴阳而生,万物随五行而动,相生相克并不是如此简单。哪怕若水诀可以滋养白虎劲,但朱雀劲尚存续在你身体之中,岂会任白虎重生而坐视不理?为了消除朱雀劲,是不是还得再学玄武劲以制衡之?这样的话,你有没有想过,如何将四种不同的劲气兼容并蓄?我自诩于武道上才情尚可,这些年却也只能将玄武劲修炼至精妙之境,连入微都达不到。师尊也曾告诫我们不要贪多,五劲各有玄妙,只要潜心苦修,机缘到时,也足以窥探大宗师的巅峰至境,切勿数劲齐修,一来恐分属不同五行的真气互为冲撞,后果委实难以预料;二来怕分神他顾,人的精力和智慧毕竟有限,导致最终一事无成。”
  徐佑刚刚升腾而起的希望又瞬间破灭,颓然道:“那该如何是好?”
  宁玄古笑了笑,道:“你别忘了,五劲出自道心玄微!既然五劲之间难以同流,那就直指本源,去学那道心玄微的无上妙法!朱雀也好,白虎也罢,与之相比都不过萤火见于日月,只要修得一层,自可祛病强身。若是七郎以天纵之资,破开连先师都无法突破的桎梏,将来天下、南北、门阀、士族、佛道乃至孙冠、竺道融、元光,都只能仰七郎项背而望!”
  “道心玄微……”
  徐佑目光烁烁,口中喃喃,起身负手而行,在房间内来回走动了许久,停住脚步,凝视着宁玄古,道:“真人可有法子得到五符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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