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秦国做武王(校对)第37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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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子如此知寡人,那也必知寡人所求也,请苏子为寡人解惑?”
  苏秦是早有准备,听到秦王问之,开始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大王,若要成就这天子之位,以臣之见,当有此六策也。
  其一,此番联盟楚国,又分阴阳二策,所谓阳,乃是阳谋,我秦可定下国策,竭尽全力,与楚国相交,一个在西,一个在南,一个为狄,一个为蛮,相约共谋天下,不令楚国与我秦相争,减少我秦东出之压力也。
  所谓阴谋,乃是暗也,联合楚国的同时,全力辅佐公子子兰,令楚国国内,生公子之争,凡此大国,多弱于内患,有此阴阳二策,不仅可以乱楚,还可以联楚也。
  其二,三帝会盟之举,大王乃是为了驱虎吞狼,借用齐人之威,来弱燕国,再用我秦之威,以佑燕国,实乃高明之举也,可臣听说,匡章入邯郸十日,与赵王相谈甚欢乐,臣唯恐齐人有联赵国之策。
  齐赵联盟,两国势大,两国又同与燕国不和,真是如此,那大王这三帝联盟,的确是能制衡燕国,但这必定就会便宜齐国。齐人攻燕之心,由来日久,他们定然不惧大王的威严,敢于强行攻燕,到那个时候,我秦只有两条路,要么突袭赵国,要么突袭韩国,突袭赵国乃佑燕,突袭韩国乃为己。
  赵韩二国相比,赵国为之远,韩国为之近,赵国为之强,韩国为之弱也,攻赵国是难,攻韩国是易也,为燕国是难,为自己是易也,更何况,如今的大王,还并非是天子,不过是一霸主,东出之路,还需得步步为营,步步小心,万万不可舍近而求远,唯有继续攻韩也。
  韩国之地,位大河两岸,尽皆膏腴,我秦若是能得之,则增强不少国力,韩国野王、阳翟之地,若是能入我秦之手,那区区一个韩国,将再也不能阻扰大王分毫,我秦的东出之路,也可少一合纵强敌也。”
  苏秦所说这其一,嬴荡倒是认真想过了,此番联盟,他也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思去的,不过这第二点,倒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现在想来,以齐国君臣的性子,是很有可能,会借着齐赵两国的国力,不顾秦国的威胁,强行攻打燕国的,而燕国在那时,已有称帝之举,诸国必不会援助,那唯一能援助燕国的,就只有秦国了。
  秦国若要援助燕国,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去攻打赵国,但现在被苏秦这样一说,攻打韩国,反而是最好的选择了。
  韩国已经没了上党,再没了阳翟和大河以北这些地方,那这个韩国,可真就只剩下新郑那一片地域了,将再也不能与秦国做对,再也称不上万乘之国,而秦国的国力,因为这一片沃野,和纳入的韩国黔首,将会大大增强。
  苏秦说得不错,东出之路,步步为营也,土地总量不变,敌人弱上一分,我方就强上一分。
  这合纵连横之事,还得看苏秦也!
  不过,这么一想,就又有了一个问题。
  “若是真教赵国夺取了中山,齐国取得了失地,此二国强大,那我秦不就是一下子多了两个强敌吗?”
  嬴荡问出了他的困惑,不知道苏秦有没有谋划到这一步。
第443章
老策士谋天下
  “回大王,臣有其三,便是说此,臣问大王,倘若齐国取失地,赵国取中山,那这齐赵两国,又孰强孰弱呢?”
  苏秦再次问的这个问题,倒是有些将嬴荡给拦住了。
  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根据历史的走向来判断,在历史上,赵国强大起来时,齐国已经就没落了,让没有完全没落的齐国,和尚未完全崛起的赵国比较孰强孰弱,这个真的不好判断。
  “寡人以为,该是各有胜负吧,赵国刚取中山,根基不稳,但重在军威也,而齐国所取,乃是旧地,可极快纳入治下,或许于国力方面,齐国会强盛一些!”
  赵国的彻底强大,是在取得了中山国的十几年后,而齐国在之前就很强大,嬴荡也是以此在作判断。
  “不错,是这样,两国各有胜负也,但再无一国,会是我秦之敌,赵国要做我秦国的敌手,还需得等到十年之后,而我秦在十年之内,就可平定天下,那齐国做我秦国的敌手,可因其地理在东,依照那远交近攻之理,很难与我秦生死对抗也。
  臣之其三,乃是以楚抗齐,以燕抗赵,互相制衡,先说这齐楚两国,本为联盟,可因太行径一战,楚对齐已生间隙,而今,我秦楚又有会盟之举,正好是拉拢楚国,令其断绝齐国的好时机,齐楚之地,于东方相交,以楚可制齐也。
  齐赵攻燕国,我秦不出兵援助,则燕人必败,而大败之后的燕国,不过是失去了对中山的控制,和对齐国土地的占有罢了,燕国依旧是万乘之强也。
  我秦可继续连燕,燕因对齐赵怀恨,必定从之,联合燕国,则能共抗赵国,甚至还可拉拢中山公子,推行中山复国之举,以弱赵国。”
  秦王听后,点了点头。
  连楚抗齐,连燕抗赵。
  经过这样一转,齐国又恢复到最强盛的时候,秦国也继续走到以前的老路上,对六国实行积弱平衡之策,而赵雍,则可从中得利,顺利取得了垂涎已久的中山国,可就算是这样,又能如何呢?
  如苏秦所说,十年之内,赵国也相抗不了秦国的,何况还有韩国大片的土地,能被秦国所得,再一次增强国力。
  “苏子之言,东出之路,步步为营,果真是如此也,每逢天下有乱,我秦就伺机出动,夺地强国,待到我秦成就天子之国时,寡人也就有了那天子之威!”
  说到高兴处,两人又是同饮了一杯。
  苏秦胸中韬略,岂能只考虑到这里就完了,只见他又继续说上。
  “臣之所虑,便是如此,臣还有这其四,乃是弱赵之策,臣以为,发兵攻赵之策,当从西北向东南而为之,步步蚕食也;赵人猛烈,人人尽知,攻赵之策,当先以弱赵为主,待赵疲之,再一鼓作气,将其击垮,既是弱之,就需得从北至南也。
  晋阳之地,乃赵氏之根基,是接通赵国五原郡、九原郡和云中郡之所,这些年来,赵国之所以强大,一是在于深耕变法,大兴郡县,二是在于开疆拓土也。
  我秦据河东之地,东方又有上党之固,若是从河东平阳邑出兵北上,攻取晋阳一城,则可占据赵国要道,若再从晋阳北上,则能直插入云中郡,以此隔绝赵国五原郡和九原郡,轻而易举,便可取这两郡也。
  五原、九原在手,可与我秦义渠郡相接,大王若是在这两地设郡,北上可拒匈奴,南下可将义渠化为我秦腹地,加速义渠戎纳入我秦的治下,其后,再从晋阳深入云中,攻城拔寨,蚕食赵国北边疆土,再顺势南下,行弱化赵国之策也。
  赵国北方,乃是新地,根基不顾,赵国南方,乃是旧地,赵氏耕耘日久,根基深厚,如此施为,也是在印证先易后难之理也。
  齐赵为盟,我秦攻赵之事,齐国必不会坐视不理,连楚连燕,制衡齐国,不令齐国助赵,便是为此所虑,此为弱赵之策也。”
  弱赵之策,先从北边开始,这又是让嬴荡有些意外。
  秦赵长平大战,是在上党展开,后来秦国攻赵,也是从上党过去,直入邯郸,像是苏秦这样的建议,从北边出发,慢慢蚕食,再一鼓作气,彻底击垮,他还真是头一次听到。
  不过,再一细想,的确是有实施的可能,赵国北边的统治力弱,只要占据晋阳,深入云中郡,就很容易将九原五原,隔绝在赵国本土之外。
  想到此,秦王点了点头,苏秦见了,又继续说上。
  “臣还有其五,乃是弱齐之策,天下诸国,唯有楚国在南,其余诸国,皆是在北,大王成就天子之路,也需得是从北到南,依次为之,攻楚之事,也当是最后为之。
  面对齐赵两国,先是制衡赵国,其后攻弱赵国,待到赵国积弱之时,便与之交好,大王再以霸主之威,施以天下诸国以仁义,令诸国尊之,等这势成,可邀约五国,共同征齐,到那时候,诸国也必定从之,一国之力,难挡六国之威,可一战而弱齐也,这般一来,天下诸国,可尽皆败在大王手中。”
  苏秦刚才说的很明白了,古往今来的天子,都只是击败了以前的共主,再施以仁义和礼教,来让天下尊之,秦国拉拢楚国,击垮赵韩,那时候就可裹挟霸主之威,成合纵之长,联合攻齐也。
  齐赵两国,国不同,苏秦对两国的策略,也是完全不同。
  赵国稍微弱小一些,就先行击垮,齐国强盛一些,就待到势成,群起而攻之,真是句句无废话,都是好主意啊。
  此刻,苏秦正说到兴起,嬴荡岂能打断,他只是点头,算是应承,让苏秦继续说起。
  “最后,臣有其六,蚕食赵国,联攻齐国,拉拢楚国,联盟燕国,击垮韩国,就唯独一个魏国,还保留着除河东之外所有的土地,魏国的军威,也为天下之强也,那攻齐之后,必然攻魏,攻魏之后,再攻楚国。
  对此两国,大王当以举国之力,一战而胜之,到那时,六国皆弱,六国皆臣,大王方为当今之天子也!”
  是了,击败了齐国后的秦国,将再无敌手,天下诸国,也很难再联合起来,对秦国产生威胁,秦国再以绝强的实力,先对魏国进行碾压,魏国必败,其后再一战而胜楚。
  战国七雄,除了秦国自己之外,六国尽被秦国击垮,天下之间,再无一国,能抗衡秦国,他们只能臣服于秦,那秦王,可不就是天子吗?
  苏秦洋洋洒洒,说了许久,才将胸中韬略,尽皆道出,这是他所有的心血,对秦国未来所有的谋划。
  嬴荡思虑之后,去看苏秦,只见苏秦也是一样望着他。
  对于苏秦的想法,他何尝不清楚,苏秦说这么多,怕是现在不说,将来就没机会了。
  “都是好主意啊,寡人自得苏子以来,我秦对外诸事,便无往而不利,苏子可抵我秦十万大军也,想来从苏子入秦时算起,已有七年之多,以苏子之聪慧,也定知寡人心中之伟略,今日,寡人还有一问,在那成就天子之威后,下一步,又该是如何呢?”
  方才,苏秦所说这六策,俱是在让秦王如何成就天子之位,可秦王心中的皇帝伟业,他却没有说出来,既然都说到这里了,那后面的岂能不问?
  闻之,苏秦笑了起来。
  “大王胸中之志,臣如何不知,只是恕臣驽钝,只知这上千年之事,却不知后千年之变,臣闻之,上古有三皇开世,五帝定伦,其后乃有人王,有天子,还真就不清楚,这天子之上,还能有什么呢?”
  苏秦说的,已经和嬴荡所想得很近了,他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做皇帝,就是来自于三皇五帝。
  三千年的历史,三千年的纷争,从部落到诸夏,从大夏到大商,从大商到大周,其后周公定礼,东西二周,春秋之变,战国纷争,经过了这么多变故,才孕育出了皇帝这两个字,真是来之不易啊!
  真不知道,这两个字,是好,还是坏呢?
  “皇帝,天子之后,便是皇帝。”
  秦王起身,站在船头,望着大江东去。
  苏秦闻之,先是诧异,其后沉吟,再是望了一眼秦王伟岸的背影,紧接着又开始思索。
  “皇帝啊,不错,也只有皇帝二字,才当得起大王这伟业也,从霸主到天子,臣俱已说过,那从天子到皇帝,臣就再为大王一叙吧,说起来,这一条路,却是与秦孝公将秦国变为强国的路,颇有些相似之处。
  四海之内,八荒所致,皇帝再无敌手,若要灭一国,不过挥臂之间,如此威势,而从这天子到皇帝之路,却并非是对外,而是对内,只有普天之下,尽皆郡县,普天之下,尽皆秦人,普天之下,只有一国,才方是皇帝之国。
  臣苏秦所长者,乃纵横,纵横是外,于内,是大王所长,大王如今所做,不正是为了我大秦,寻这样一条从天子到皇帝的路吗?”
  从天子到皇帝,的确是啊,这个问题,是问不到苏秦身上的,只有皇帝他自己才知道,这条路该怎么走。
  就在两人说话间,大船靠岸停住,远处一身负甲胄的男子驾车而来。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秦国新任荆州郡守嬴胄。
  “启禀大王,前方二十里外,便是荆州城,白驹将军孟期、荆州郡丞共泽、荆州郡尉张祀已出城相迎!”
  嬴荡望着远方,他已经能看到荆州战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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