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秦国做武王(校对)第24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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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到郁郅城的秦人实在是太多了,义渠人已经没有当初的好奇了。
  这一列车驾,就这样穿行于义渠人的帐篷群中,一路驶到了城门口。
  车驾过来,嬴稷快步上前。
  “孩儿稷拜见母亲!”
  他在车驾之外,恭恭敬敬地行礼道。
  车上的帘子揭开,走下来一个身着棉服的妇人,妇人轻纱遮面,让人看不清她的具体面容,但其风韵的身姿,是棉服和轻纱所不能遮住的。
  此乃秦芈美人媗。
  嬴稷入咸阳时,芈媗就从夷陵出发,往咸阳赶去,嬴稷出使义渠时,她就在咸阳宫中等着了,后来她听说嬴稷直接赴任了,不回咸阳了,便直接往义渠而来。
  这是秦王给她的特权,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特权。
  她有两个儿子,一个在齐国为人质,现在的齐国,局势如此动乱,或许小儿子嬴悝,此生再难以回咸阳了,那她所能做的,就只有好好地守住这一个了。
  这个年代里,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就只能以儿子为继。
  “我儿何须多礼,没想到这来义渠才一月多,你就又瘦了!”
  眼见嬴稷是又黑又瘦,说话间,芈媗又忍不住地心疼起来。
  “回母亲,孩儿无事,能为国事操劳,不正是孩儿所想,孩儿之愿。”
  这段时日,嬴稷的满脑子,都是这些军国之事,他没有注意到母亲的神情。
  芈媗戴着面纱,谁也不知道她是笑了,还是没笑,只不过这眸子中,多出了几滴泪水。
  “这次不仅是我来了,还有你夫人,和大王赏赐的十个婢女,十个庖人,他们都在这车中,大王还托我转告你,以稳为主,徐徐图进,义渠之治,重在化人!”
  也难怪,后面会有这么一列车驾,原来来了这么些人。
  想到这里,嬴稷又觉得这位王兄,虽然将他派来这苦寒之地,但处处之间,都有关怀,对他还是很不错的。
  “以稳为主,徐徐图进,义渠之治,重在化人,唉,还是我此番出使,做得不够好啊,若是足够好,也就不需要到如今这局面呢?”
  在这寒风中,嬴稷的神情不由得有些低落,芈媗见此,更是不忍。
  “你虽是好学,但所经世事甚少,还是不明君心也,义渠能有今日之境况,君王早有所料,不管是谁出使,也必是这样一个结局。
  以稳,那便是要你不令义渠再乱,让我秦后方安定,徐徐图进,那就是这事情,先不用着急了,你也不用劳神,君王自有所谋。
  义渠之治,重在化人,义渠人之习性,与我秦人天差地别,纵然纳入户籍,又能如何,方有化人之后,才能纳入户籍之治,彻底为秦人,你比起君王,还有诸多不足啊,母亲虽未曾到过陇西,但也知君王派你去陇西的目的。”
  这几句话,是芈媗在来之前,嬴荡特意交代的,务必要转到夷陵君,以芈媗之聪慧,她岂能猜不透秦王的意思。
  想当初,秦王派遣一个少不更事,又无经验的嬴稷来这最险要的地方,没有别的原因,就只能是要害嬴稷了。
  可现在看来,秦王对这个王弟是关爱有加,处处维护,也不像是有谋害之心,但嬴稷暂时就没能力,来处置这些事情,将他派遣来,又是为了什么?
  到现在,芈媗总算是明悟了,秦王这是在算计她,只有她在,君王才能放心,将义渠一郡,交给夷陵君,如此深谋远虑,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念及此处,芈媗不由得感叹,人生无常,她这一生,却都被人所控制,没有一件,是随她自己的心意。
  来秦国,不随心意,去燕国,不随心意,回咸阳,也不随心意,现在到了义渠,更是违背她的心意了。
  那一滴眼泪珠,可算是流下来了,打湿了她的面纱。
  “母后是说,教化和耕种之举吗?”
  芈美人点点头。
  “孩儿在这里,定会无事,还请母后不要伤神!”
  嬴稷终于发现了母亲的不对,开始劝慰道。
  打湿的面纱,让她面颊有些不舒服,芈媗想将面纱理一理,没想到刚一揭开,一阵大风吹来,面纱被吹走了。
  此时,城墙之上的翟荣,将她的容貌看得清清楚楚。
第290章
苏秦和田文
  田地为王的消息,传遍天下。
  齐国大有南北两齐之势,公子地回齐,两月多过去,还不见齐王有所行动。
  而齐国相国,正随秦国外交令,到了蓟城之野。
  燕国国都,其名蓟城。
  在四百多年前,燕人就在此立都,这座城池,可谓是传承久远。
  如今旧地重游,苏秦望着眼前的青色城墙,神情颇为感慨。
  他离开这里,已经有三十年了吧。
  当年,这座城池还是土黄色的,城墙也远远没有现在所看到的,这般宏伟,这般高大,至于现在的青砖所铸,很明显,这城池是经过了扩建。
  近些年来,突然刮起了一阵风,只要是通过变法而强盛的国家,他们的君王,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扩建都城,练就一支新军,来展示自己,争霸天下的志向。
  城墙,是为了防备所用,告诉他国,我很不好攻打,练就新军,则是为了攻取所用,告诉他国,我也具备很强的攻击性。
  天下诸国,无不是变法在强大,天下百家,也紧随这潮流,一步步地壮大自己,可以说天下之人、天下之法,都被卷入这一场变革当中,都有了弥足的进步。
  什么才能称之为,两千年未有之变革,只有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之变,不仅是人与人在变,人与事在变,人与自然也是在变,才能被称之为两千年未有之变革。
  城墙从土黄色成了青色,从黄土修筑变成了外贴青砖,这也是变革的其中之一。
  那一年,苏秦三十六岁,在他人生这三十三到三十六岁这几年,可谓是梦幻之年。
  历数他生平,十五岁入鬼谷,二十四下山,二十六入秦,见秦惠文王,生逢人生第一次失败,洛邑研习《阴符》三年多,其后再次出山,用了三年的时间,来进行周游列国,之后挂六国丞相印,一时之间,名震天下,那年他才三十五岁。
  在这三年当中,他纵横阖捭,出使天下,虽非一国之臣,但乃六国之臣,虽非一国之相,但乃六国之相,可谓是出尽了风头,所谓位极人臣,便是为一国之相,而他在六国位极人臣,这又是什么呢?
  峥嵘岁月,忆往昔。
  其后,山东六国,大军围攻函谷关,令秦人畏惧,让世人震惊,一场世间最大的伐秦之战,因他而拉开序幕。
  可惜啊,苏秦苏秦,遇秦则输也。
  六国大军,面对虎狼之秦,竟无一战之力,而他所有的名望,也在那一瞬间里,跌入了谷底。
  此番大败,乃领军将军之败,乃六国大军之败,乃六国君王之败,但天下人却将这失败之名,都按在了他一人的身上,各国的将军,各国的君王,都是英明之人,只有他一个苏秦,一个策士,一个既没有掌兵,一个既没有掌粮之人,才是昏庸之人。
  在那一刻里,多大的名望,就会有多大的负担。
  所幸,他还能有蓟城这样一个去处,还能有燕王哙能收留于他。
  从这之后,他还是没放弃自己,但所有的人,都开始不再相信他了,不再重用他了。
  他的意志,也只能跟着世人的冷漠,消沉下去,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二次大败,几乎让他丧失斗志,丧失这一生。
  当时,他就是在这里。
  至于他后来为什么不消沉了,那是因为他遇到了一个女人。
  一个将他拔出泥潭的女人,可惜啊,他是燕王的女人,给燕王戴绿帽子,这样的事情,岂能长久。
  一切在他的意料之中,最终还是事发了,万幸他没被燕王杀死了,但那女人,却是被缢死在蓟城后宫了。
  在蓟城,他是待不下去了,幸好他还有一个族弟苏代,在齐国为大夫,所以他就又到了齐国,这一转眼,就是十几年过去了。
  这段时间好太平啊,也好长啊,长到他连那个女人的样子,都要忘记了,当然,他还是耿耿于怀,要不然何须一辈子都是孑然一身呢?
  岁月摧残,它能改变一切。
  苏秦,渐渐地成了一个老匹夫,六国丞相,也渐渐地成了一个故事。
  要不是遇到了秦王,他这一生,也就这样没了。
  献策攻楚、连齐楚而抗三晋、义渠行郡县、齐国公子乱,这些都是他的谋划,因为秦国,让世人又将他给记起来了。
  睹物思人,在这一瞬间里,苏秦想到了许多。
  “苏子可曾知道,两军对战,为什么最怕大纛倒地吗?”
  苏秦在出神时,田文就一直在旁边看着,等到苏秦彻底回过神了,他才向着苏秦说道。
  孟尝君自命不凡,这自命不凡的人,也是不屑于打断别人的深思,对于苏秦的想法,他肯定是知道的。
  “哈哈,那这事这老夫倒是真要向齐相请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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