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天行盗(校对)第71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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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应该是安翟自从认识罗猎以来第一次违拗了罗猎,他不由分说,双臂抄底,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得来的力气,竟然将罗猎抱了起来。”罗猎,你别说话,听我的。”
  车子似乎一直没有熄火,安翟刚把罗猎放在车上,自己的一只脚还踩在地面上,车子便已经启动。安翟连忙收起脚,关上车门。阿彪早已经在副驾的位置上坐定了,拍了下司机的肩,道:“抓紧,滨哥在家里还等着呢!”
  距离并不远,车子也就是五分钟的路程,再回到那幢洋楼的时候,十多人已经等在了楼前,其中三位身着白色大褂的男女格外显眼。车子刚停稳,等着的人便围了上来,另有二人立刻在车门旁放下了一个担架。
  将车中罗猎抬到了担架上,那位身着白大褂的洋人医生立刻上前为罗猎查体,身旁一位也穿着白大褂的洋人姑娘拿出了一根温度计,熟练地插到了罗猎的腋窝下。待洋人医生简单查体后,那位洋人姑娘拿出了温度计,只看了一眼,便用英文惊呼道:“噢,上帝,这恐怕是我见过的最高提问了。”
  洋人医生刚为罗猎做完肺部听诊,低着头收好了听诊器,随口问道:“多少度?”
  “四十一度五!”洋人姑娘的口吻甚是夸张。
  洋人医生面色严峻,招手叫来了年纪稍大一些的洋人护士,吩咐道:“立刻建立输液通道,滴注生理盐水,另外给予奎宁两片口服。”转而,轻叹一声,对阿彪道:“董,真是抱歉,我必须向您说实话。这肯定不是一个好的消息,你的这位小先生,他病的很严重,是最为凶险的一种疟疾。当然,我会倾尽全力进行救治,但结果如何,只有上帝才能决定。”
  董彪摸出了香烟,抽出了一支,却未着急点上,而是放在鼻子下嗅着香烟的味道,听完洋人医生的陈述,董彪点了点头,道:“安东尼,你是滨哥的朋友,又是金山最好的医生,如果你也救不了他,那只能说明上帝并不站在他那边。”
  安东尼医生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处方本,在上面写画完毕后撕下来交给了身边的护士,同时道:“但愿上帝能看在滨哥的面子上愿意站到这孩子的身边……哦,医嘱我已经开好了,席琳娜护士会留下来照看这孩子,有问题的话,我会及时赶到。董,我先走了,替我向滨哥问好。”
  董彪微微点了下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喊了一声:“阿文,送安东尼医生回去。”
  罗猎从上了车开始便陷入了昏迷,在街上,阿彪给出的诊断没有错,罗猎确实是感染了疟疾。疟疾这种病,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一种常见病,在国内又被称作打摆子或是冷热病。疟疾病人发作时甚是痛楚,怕起冷来,即便包上数床棉被亦不能止住其因冷而产生的颤抖,不过,这也就是一小段时间,之后便会发汗降温,等体温降下来之后,便于常人无异。
  曹滨好不容易看上了一颗可以栽培的好苗子,自然不肯轻易放弃,因此,派了手下弟兄一直盯着罗猎安翟哥俩,就在安翟背着罗猎去往唐人街上找寻诊所的时候,曹滨已经得知了消息。以常识来讲,疟疾这种病并不可怕,只要及时治疗,并无大碍,因而,得到曹滨指令的阿彪先派出了车去接安东尼医生,随后处理了点手边小事后,才不慌不忙去了唐人街找寻罗猎安翟哥俩。
  没想到,罗猎感染的竟然是最严重的一种疟疾。
  安东尼医生是金山最优秀的内科医生,同时又是滨哥的好朋友,因此,安东尼医生说的话绝对可信。董彪看着逐逐渐远去的载着安东尼医生的车子的背影,心中有了些许的后悔,或者,他早点动身去街上,又或者,在找到小哥俩的时候不浪费那些时间去挑逗那个小胖子,情况或许会有所不同。
  后悔已然无用,世上本没有后悔药可吃,董彪遮掩住自己的懊悔,吩咐弟兄们赶紧将罗猎送到房间中去。
  安翟见罗猎被抬进楼房,自然跟在了后面,董彪看到了,心头顿生一股怨气,若不是这小胖子啰里啰嗦,自己又怎会耽搁了小罗猎的病情?
  “你干嘛去?”董彪叼上了香烟,却没能摸出火柴,愤恨下,将口中香烟掼在了地上,又踩上了一脚。
  安翟一脸无辜,回道:“我去照看罗猎呀。”
  董彪怒气冲冲道:“用不着你来照看!”
  安翟愣住了,一张胖乎乎的脸蛋涨得通红,不知该是进还是退,更不知该如何回应对方,只能杵在原地,双手紧捏着还是湿漉漉的上衣衣角,不知所措。
  董彪更是来气,喝道:“还不服气是么?没看到滨哥已经为罗猎请了最好的护士了么?你说,你能比得过人家专业护士么?”
  安翟咬紧了下嘴唇,垂下了头,一言不发。
  “该哪儿玩哪儿玩去,给老子滚远点,别让老子再看到你。”董彪甩下了一句话,转身就要往楼房中走去。安翟眼巴巴看着董彪打自己面前经过,两张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直到董彪的一只脚已经踏上了楼房门口的台阶之时,安翟才挤出了一句话来:“我不会走远的,就在你找到我们的那条街上,等你治好了罗猎的病,随时来要我的命就是了。”
  董彪的脚只是在台阶上稍有停顿,没有人看得到他的表情是否发生了变化,随即便以正常的步伐登上了台阶,进到了楼房里面。安翟在原地又杵了一小会,冲着那幢楼房张望了几眼,然后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过身,绕过那片水池,向着大门的方向去了。
  海滨城市的夏季,气候总是千变万化,响晴的天,不知从哪边飘过一片乌云来,便可以下上一阵瓢泼大雨。安翟刚走出大门,便赶上了这么一阵雨。大门外,无遮无挡只能直脖子挨淋,而大门内,树荫遮天刚好避雨,而且,那大门一直开着,尚未关上。
  安翟回首张望,心中甚是犹豫,但也只是片刻,便转身昂首离去。
  疟疾因被携带了疟原虫的蚊子所叮咬而致病,疟原虫在病人体内要有一个繁殖的过程,而这个过程,在医学上被称作潜伏期。疟疾的潜伏期一般在十二天到十四天之间,算下来,罗猎应该是上船之初便感染了疟原虫。疟原虫分作了几种,其中一种疟原虫甚是厉害,在美利坚最顶尖的医院中,感染了这种疟原虫的病人,至少有一半会不治身亡。而安东尼医生凭借自己的经验,断定罗猎所感染的便是这种最厉害的疟原虫。
  护理疟疾病人并不危险,只需要将房间里的蚊子灭绝干净就够了,人与人之间并不存在相互传染的可能性。席琳娜是安东尼诊所中最优秀的护士,由她来亲自照看罗猎是最让人放心的方案,虽然安东尼的诊所的医疗条件会更好一些,但曹滨依旧坚持将罗猎留了下来。
第五百三十六章
病愈
  曹滨根本不相信一场疟疾便能夺去罗猎的生命,他看中了罗猎,想试着将罗猎培养成他的接班人,若是在吃了药打了针的情况下仍旧抗不过这场疾病,那么又有什么资格来做他的接班人呢?曹滨更担心的是罗猎若是住到了安东尼的诊所,在修养期间,便有可能受到西洋文化的影响。而十三四岁的年纪,刚好是三观塑型期,一旦走偏,很难纠正。
  罗猎并没有让曹滨失望,打了针吃了药之后,虽然仍旧昏迷,但病情已然稳定。
  安东尼稍晚些的时候又来了一趟,为罗猎检查完之后,脸上有了少许的笑容,“董,上帝似乎听到了我们的祈祷,他正向这孩子走来,而且越来越近。”病人情况有所好转,安东尼的心情也有所放松,他拿出了处方本,为罗猎开出了新的处方,交给了席琳娜。
  董彪习惯性地摸出烟来,抽出一支放在鼻子下面嗅着,脸上似笑非笑,回道:“上帝还是仁慈的,在他老人家心中只有善恶之分,却没有西东之别,不像是你们这些洋人,打心眼里瞧不起我们这些华人。”
  安东尼连连摆手,道:“不,不,董,你错了。”
  董彪嘴角轻扬,走过来拍了拍安东尼的肩,道:“我不想跟你争辩什么,安东尼,八国联军的残暴行为才过去了没几年,事实胜于雄辩。走吧,滨哥在餐厅等着你呢!”
  安东尼却纹丝不动,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中的欢愉一扫而光,替代的则是忧愁和伤感。”董,不得不说,你让我伤心了。别忘了,我是一名犹太人,我的中国朋友,你们虽然遭受了耻辱,但你们毕竟还有国家,而我们犹太人呢,已经漂泊了上千年……”
  董彪认识安东尼有几年了,却始终不知道他居然是个犹太人。关于犹太人的故事,董彪略微了解一些,虽然不懂得安东尼对祖国的那种渴望,却见到安东尼忧伤的情绪,心中不禁一软,道:“抱歉,安东尼,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安东尼轻叹一声,道:“不,董,你并没有说错什么,我只是想说,我们犹太人从来没有看不起你们中国人。天哪,你瞧我都说了些什么呀,董,你和滨哥都是我的朋友,只有在真正的朋友面前,我才会说出这种话,你明白吗?”
  董彪露出了笑容,点头应道:“我明白,安东尼,请你放心,出了这扇门,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安东尼反手搂过董彪的肩,愉快道:“董,你真是我的好朋友,走,让我们去见滨哥,用你们国语说,就是咱们兄弟喝两杯!”
  董彪大笑,道:“安东尼,你的国语说的是越来越流利了,可是,你并不知道,国语中的喝两杯并不是真正的两杯,可能是十杯,也可能二十杯,甚至是五十杯!”
  安东尼闻言,不由站住了脚,一本正经道:“董,我相信你是个讲诚信的人,你必须告诉我,到底是多少杯。”
  这俩人勾肩搭背走出了房间,走廊响起了二人关于到底多少杯的争论以及争论后的笑声,而这时,躺在床上一直昏迷的罗猎突然醒来。”安翟,安翟?”醒来的罗猎依稀记得上车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阿彪为什么会强迫安翟答应以命换命的条件,更不知道此时阿彪已经将安翟怎么样了,因而,当叫了两声并没有得到安翟的回应的时候,罗猎顿时慌了。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身来,却被一只柔软的手给按住了。
  “哦,上帝啊,你终于醒了,不,不,你不能起来,你必须卧床修养。”席琳娜不单笑容亲切可掬,声音更是柔和动听,只是说的英文,罗猎听得不是太懂。
  “安翟,我的朋友,你见到他了吗?”情急之下,罗猎一半英文一半中文掺杂成了一句问话。
  但席琳娜显然是没听懂:“哦?你的朋友?是董吗?说实在的,他的长相太凶了,我都不敢正眼瞧他,噢,亲爱的罗,该是你吃药的时间了。”
  语言不通,再沟通下去也是白搭,罗猎借着席琳娜转身取药的机会,就想翻身下床,出门去找寻安翟的下落。可却忘记了,自己的胳臂上还扎着吊针。吊针又连带着输液瓶以及输液架,结果,弄出了一个稀里哗啦。席琳娜惊慌转身,惊呼道:“喔,我的上帝啊,你这是做什么呀?”
  身后的一片狼藉和席琳娜的惊呼均未能阻止了罗猎的脚步,他踉踉跄跄奔到了门前,伸开手拉开了房间门。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罗猎虽说已经退烧,可身子却弱得很,拉开房间门之后,却再也没力气多迈一步,双腿一软,瘫倒在了门口。
  席琳娜先是扶起了输液架,万幸的是输液瓶在床面上抵消了许多下坠的力道,在落在地上时受到的冲击力尚不足以使输液瓶爆裂。扶起了输液架,又看到罗猎瘫倒在地上,慌忙中下意识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才快步来到门前搀扶起罗猎。”上帝啊,宽恕他吧,他还是个孩子。”
  瘫倒在地的罗猎知道自己即便无人阻拦也是无力去找寻安翟,只得乖乖地在席琳娜的搀扶下回到了床上。席琳娜喂完了药,又重新为罗猎扎上了吊针,然后拿了体温计来插到了罗猎的腋下,顺势坐在了床边,抚摸着罗猎的额头,脸上露出了慈母般的微笑。”安东尼说,你感染的是恶性疟原虫,是最为凶险的一种疾病,上帝保佑,你总算醒了,也退烧了,但你要乖乖听话,好好休息,不准调皮,懂了么?”
  天下母亲各不相同,但天下母爱却是相通,席琳娜这番话说的仍旧是英文,而且夹带了医学单词,显得更为复杂,可罗猎却似乎听懂了,原本黯淡却不乏犀利的眼神逐渐柔和起来,呢喃道:“我只是想去找我的朋友。”
  席琳娜轻轻地拍着罗猎的脸颊,柔声道:“睡吧,我的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罗猎不再呢喃,缓缓地闭上了双眼,睡着了。
  席琳娜轻柔地从罗猎的腋下取出体温计,认真读取了度数,脸上登时涌出了灿烂的笑容:“主啊,谢谢你,谢谢你救了这个孩子。”席琳娜在护理记录上记下了测量时间和读取的体温度数,37度2,已经属于正常体温范围了。
  恶性疟原虫感染之所以凶险,就在于初次发作时,体温往往会升高到四十度以上,而人的体温一旦过了四十度,就很容易出现脱水,水电紊乱,多脏器衰竭等并发症。若是不能及时降下体温,任何一个并发症都很有可能令病人死亡。奎宁做为唯一的抗疟原虫的特效药,对恶性疟原虫却不怎么敏感,再加上恶性疟原虫感染时,高热持续时间要长于其他类型的疟疾好多倍,因而,一旦感染了这类疟疾,即便救治及时,病死率也是相当之高。
  罗猎刚被抬出车的时候,席琳娜的另一个同事第一次给他测了体温,当时那位护士姑娘报出的度数是四十一度五,这个温度,对成年人来说已经是致命的温度,席琳娜后来也看了那只温度计,却发现,她的小同事并没有将度数读准确,准确的度数是四十一度六。
  可不能小看这零点一度的差异,在这个体温基础上,多出零点一度,就可能少了三分活下来的机会。也亏了席琳娜,在罗猎昏迷的时候,一遍一遍用温水为罗猎擦拭着脖子、腋窝、腘窝、腹股沟等易于散热的部分,并不辞劳苦地始终为罗猎扇着扇子。有效的物理降温加上药物的作用,终于将罗猎从死亡的边缘上拉了回来。
  当然,安翟也是功不可没,若不是他及时想到办法,在罗猎尚能进水的时候喂了他一些湖水,延缓了罗猎因高烧而导致脱水甚或水电平衡紊乱的时间,恐怕席琳娜再怎么精心护理,也无法救了罗猎的性命。
  席琳娜坐在床头,带着盈盈笑意看着熟睡中的罗猎,低声哼起了一首儿歌。这首儿歌,是席琳娜最喜欢的一首歌曲,女儿小的时候,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是听着席琳娜唱的这首儿歌恬然入睡的。席琳娜的女儿跟罗猎差不多大小,如今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受席琳娜的影响,她女儿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而金山不过是一个工业城市,找不到适合培养女儿兴趣的学校,因而,席琳娜甘受母女离别之苦,将女儿送到了千里之外的纽约。
  若是没有华人劳工,从金山到纽约的铁路就建立不起来,没有了铁路,远达两千多英里的路程便只能乘坐汽车,中途还要多次换乘,对一个母亲来说,绝不会放心女儿独自来回,那么,寒暑假她便见不到女儿。
  正因如此,席琳娜对华人充满了感激之情。
  次日中午,罗猎又发作了一次。但这一次发作,一是有了药物的作用,二是有席琳娜的精心护理,因而,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凶险。罗猎的体温最高才升到了三十九度多一点,发作后的间歇期,罗猎的感觉也要比前一日好了许多。
  安东尼开心道:“欧,真是不敢相信,上帝不仅是来到了这孩子的身边,还亲自握住了他的手,奇迹,简直就是奇迹啊!”
  清醒的时候,席琳娜一直不厌其烦地用英文跟罗猎交流,在中西学堂读书时,罗猎学了些英文底子,只是词汇量不够多,而且缺乏听说练习。但在席琳娜的鼓励下,罗猎大胆地用英文来表达自己的思想,虽然时间短暂,但其英文水平却是突飞猛进。
  “谢谢你,安东尼,也谢谢你,席琳娜。”罗猎躺在床上,虽然很是疲惫,却还是礼貌地用英文感谢了安东尼和席琳娜,并向他们两个分别挥了下手。
  安东尼乐开了怀,摇头晃脑地笑道:“瞧,他的英语说得多好,不行,我得让滨哥多付些钱才行,不光要支付医药费,还要支付席琳娜的英语教学费。”
  倚在门框上的董彪手中摆弄着一支香烟,及时接道:“好啊,滨哥就在楼上,咱们去找他再喝上两杯?”董彪说到再喝上两杯的时候,还特意用国语重复了一遍。
  安东尼连连摆手,道:“不,不,我再也不上你们的当了,该死的董,你知道天旋地转的滋味有多难受吗?”
  董彪淡淡一笑,干脆利索地回了两个单词:“当然,经常。”
  安东尼摇头道:“我真是搞不懂你们华人,喝酒原本是为了放松,或是佐餐,可是你们中国人却把酒当成了战斗的武器,杀死了你的朋友也杀死了自己,董,这值得吗?”
  这一次,董彪的回答更加简单:“当然!”
  安东尼感慨道:“古老而神秘的东方,勤劳而勇敢的华人,时时刻刻吸引着我,董,告诉滨哥,以后我可以不收他的出诊费,但他一定要答应我,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带我去趟东方,我要亲眼看看她的神秘。”安东尼一边说着话,一边收拾着他的诊疗箱,话说完了,诊疗箱也收拾妥当了,拎起诊疗箱,安东尼向门外走去。
  董彪闪开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道:“其实,我也很想回去看看。”
  亲自将安东尼送上车,董彪并没有着急返回,而是沿着花格围墙巡视了一圈。这是董彪的日常工作,不管刮风下雨,一天之内,不定期地至少巡视三遍。安良堂的防卫外松内紧,猛一看,院落中连个巡逻队都没有,看大门的也只是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老人,但是,偌大一个院落中却是布满了暗哨。董彪的巡查,为的便是检验这些暗哨是否偷懒。
  巡视到大门口的时候,董彪忽见门外一个短粗的身影一闪而过。董彪目光锐利,随即认出那个身影便是罗猎的小伙伴。罗猎的病情处在快速恢复期,董彪昨日的懊恼情绪也不见了影踪,看到了安翟的身影,董彪顿时觉得昨天做的有些过。
  “站住!干嘛来了?”
  听到了董彪的喝声,安翟不由一颤,停下了脚步,“我,我就是想看看罗猎他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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