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诸天(校对)第4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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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琥珀郡主眼睛可是贼亮,魏笑笨的表情她看得一清二楚,道:“你不用打歪主意不想亲我,我只要在你脸上留下三个吻印,就不怕你不就范。”
  魏笑笨突然涌起了一股自尊,冷冷地道:“你当我是要卖的马啊,你在我身上留个记号就是你的了,无知!”
  琥珀看他的模样,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益加有兴趣地道:“但你脸上的唇印却足以至你死罪。我只要跑出去喊来几个武士,再说你偷入后宫要非礼我,你脸上还有证据,我看你还活不活得了。”
  魏笑笨想不到她如此阴险,突然被气得眼中竟有了眼泪,胸口起伏不停,看来是气憋的很。琥珀得意洋洋娇笑一回,命他将脸举起,摆个好点的姿势。魏笑笨如今再没了办法,瞪了她一眼,只得依言将脸举起,象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眼中直流泪。琥珀果真使劲亲了他三下。魏笑笨没怎么样,她却突然脸红了起来,美丽的玉颊上象是烧起了一片晓霞,毕竟这是她的初吻,她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和一个男人靠者这么近,那种和异性接触的感觉,想电流一般,倏地令他自己都觉得震惊:自己怎么能这么大胆去主动亲一个男人。
  她怔怔地愣在了当地……
  魏笑笨也是一样,活象被电了一下。你别看他平时又是美女又是佳人的,其实说到底也是个色大胆小怕狗咬的主儿,象这样几乎被一个女人搂住温柔地献上香吻,他还是第一次,这是一次奇妙的经历。他转脸看琥珀时,自己突然怔住了。这时琥珀羞红着脸怔在当地,有点不知所措,魏笑笨发现这时的她竟然非常娇人,其实她本就是个美丽的女人,但自己与她斗久了都几乎忘了这一点,如今才被她无意识的美态所唤醒,他也怔住了。
  过了良久,琥珀突然发现魏笑笨正瞪着自己,脸上复又一红,不由低低地垂下臻首,但突然想到自己乃是段国郡主,又倏然恢复了原来的蛮横之状,突然山响地打了他一个耳光,这魏笑笨正在陶醉,一巴掌被打得彻醒,不禁又唤起了对她的畏惧,这真是奇怪的一瞬。
  魏笑笨嗫嚅道:“你……你为什么又打我?”
  琥珀气愤地道:“谁要你是我第一个亲过的人,我不打你打谁,你占了便宜还敢还嘴。”说着有是一记耳光,直打得魏笑笨眼冒金光,但奇怪的是,这次不知为何,自己被打了两次竟一点也没生气,要是放在以前,准会和她骂上一通、拉住拼命才肯罢休。但这两记耳光实在不轻,打得他不觉一个站立不稳,差点倒在地上。
  这下可把琥珀吓坏了,急忙扶住了他,急急问道:“你……你怎么了,我只打了你两下,怎么就……”
  魏笑笨被她一扶,心中却舒服到了十分,这种躺在女孩怀中的感觉令他沉醉不已,倒是琥珀郡主被吓得不得了,扶了他一会儿,突然发现了他那副流鼻血的死相,狠狠地一把又将他推倒在地,道了声“可恶”,急急转身匆匆出去,但心里却洋溢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欢喜,只剩魏笑笨跌倒在地,望着她美妙的背影,擦了把鼻血直想笑。也不知过了许久,他在假山里足足陶醉了半晌,突然听到脚步声,这刻琥珀已然转回,手中拿着三副精美的名帖,行了过来一言不发地递给了他,转身就走,一面道:“快随我出宫。”
  魏笑笨一愣,突然抗议地道:“但你……你说过要我……我还没做呢。”
  琥珀背着他,闻言心中不禁一喜,但口中却冷到了十分,又摆出郡主的蛮横无理,道:“我乃是郡主,岂是你要……你要什么就能什么的,你再不走,信不信我喊来群虎贲武士将你剁巴剁巴,加上葱花去卖。”
  魏削笨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如今自己还在深宫,若她真的喊人的话,自己怕是要结果到这里了,当下只得灰溜溜地随着他出去,口中却怨她说话不算话,古人说天下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看来一点不假。不一刻,两人出了后宫,琥珀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蠢人,今天的事要是跑到了另外一只耳朵里,我就割了你的舌头下碁子面,用另外的一只耳朵泡酒喝。”言罢哼了他一声,迳自折了回去,只剩下魏笑笨愣了半晌,一时竟忘了要去看武林大会,想个游魂似的信步而行,他的心却一直留在了那个假山之中,足足走了一盏茶的光景,也不知到了何处,却迎面突然撞上了一人。他正要发怒,一看那人却正是上次拉着自己和陈逝川打架的屈云。
  魏笑笨奇怪地道:“原来是你啊,你……你还活着啊?”
  屈云也没想到会突然撞到魏笑笨,闻言不觉一怔,但他似乎没工夫停留,回头看了一眼,转谓魏笑笨道:“是你啊,我还有事要做,我走了。”言罢,便要匆匆离开。但魏笑笨正怀疑他究竟是如何在陈逝川手下逃生的,难道他的剑术竟然能超越陈逝川么。这个问题自他一撞见屈云就代替了脑海中的琥珀郡主,因为他是个好奇心极大的人,所以他一把便拉住了屈云,正要和他聊上一回。
  谁知他还未说上一句,却突然惹上了个大麻烦。
  正在此刻,街南突然出现了四个手中提着兵器的中年人,看他们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身高马大,衣着打扮都象是中原人,其中一个瘦瘦的提着一柄温钢刀,一个稍胖的兵器颇不多见,乃是一件卜字拐,另外两个提的都是长剑。那四个人象是冲着屈云来的,是故一看到两人迅即围了过来。
  魏笑笨顿时吓了一跳,不禁开始后悔起来,想自从他与屈云认识以来,每次遇到他都会有麻烦,他的运气之差,实在不在那陈逝川之下。这次自己只不过与他说了一句,看来今日的麻烦会有自己一份,这下问题可大了。
  屈云看再走已然不及,遂转身向四人,道:“你们为什么跟着我不放,我已经不欠涉复辰什么了?”
  魏笑笨闻言吓了一跳,急急扯了扯他的衣襟,低声道:“兄弟,涉复辰他……他可是辅武王啊,不能象骂街般直呼其名,否则怕是……”
  哪知他话尚未说完,那四人果然大怒起来,其中那个提着温钢刀的黄衣人似是几人的头儿,首先破口怒道:“住口,你说不欠就不欠了,你在王府待了那么久,王爷一直待你如上宾,如今你连向王爷辞行都没有,就一走了之,你以王府是什么地方,你为你想走便走的掉么?”
  那手执卜字拐之人冷笑一声,道:“大哥何必与这小子多费口水,对这种嘴比手硬的家伙,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学学规矩。”
  屈云看了那人一眼,道:“我在辅武王府留了二十五天,一天吃他两顿饭,所以我为他打铸了五十口利剑,算是对他的报酬。如今剑成了,我自然再不欠他什么了,也不用他帮忙找我的兄弟,我的兄弟我自己会找。”
  那两个提剑的看来脾气很是暴燥,闻言突然掣出了长剑,大喝一声,二话没说围了过来便要动手,这下却让魏笑笨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阻止那两人,正要抽身退开,却被那执卜字拐的横拦过里,挡住了他的去路,道:“这位兄弟既然与我们的客人不错,不如随我们到辅武王府上走一躺好了,你同意么?”
  魏笑笨四下看了一眼,见围观的众人越来越多,不禁咂了咂嘴,嗫嚅着道:“如今街上有这么多人,你们敢怎么样?”
  那执卜字拐之人闻言不觉大笑,执拐指点四下的围观之人,冷笑道:“你是说他们么,那你可知道我们兄弟乃是什么人?”
  魏笑笨一怔,道:“你……你是什么人,和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那人冷棱地道:“我们四兄弟在江湖上有个名号,叫‘姑臧四豹’,想来你必然有所耳闻吧?”
  魏笑笨哪里知道什么叫‘姑臧四豹’,迟疑半晌,方道:“抱歉,请问‘姑臧’应该是个什么地方吧?”
  那人闻言不禁气结,他没想到这个家伙连凉国都城姑臧都不知道,看来更不可能知道自己‘姑臧四豹’的名号,当下不禁心中大为泄气,面上也不禁大为窘迫,还以为他故意侮辱自己兄弟,想自己‘姑臧四豹’是何等有名,这家伙顿时惹得他不禁勃然大怒,突然倏地挥出一拐,不由分说破风直击魏笑笨左太阳穴。
  魏笑笨哪里躲的开,被骇得只有闭目等死的份儿,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的屈云突然舒臂如电般竟然一把将那卜字拐的拐头,这下顿时让那执拐之人吓了一跳,试想一个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一出手便被人捉住了兵器,这是何等的耻辱啊,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的三个兄弟也被这一手吓了一跳,因为屈云懂得剑术之事连辅武王虽然知道,但却不知有多深,但区区草原上一个牧马放羊的少年,难道还能比江湖中人更厉害么,所以辅武王才派了‘姑臧四豹’来,但他还是太小觑屈云了。
  屈云天生力大无穷,这些时候又暗中习过陈逝川的绝学,早已今非昔比,这人被他轻轻一抓,竟再拉不开,屈云看他挣得面红耳赤,当即放手,不想这一下却差点让那人摔了一跤。这番顿时惹恼了这四头豹子,那执刀老大不由不由分说,上前劈头便是一刀。
  这刻魏笑笨早已躲出老远,屈云迅速地抽身躲过一刀,老大一刀走空,还不罢休,那两个执剑者突然掠过来双剑劈风,迳扫屈云的左右腰肋,屈云疾冲过四豹的老大,躲过了那两人之剑。
  这边五人一打起来,人流熙熙攘攘的街上顿时热闹起来,爱看比剑的令支人,自动地让出了敞大的一个人圈,让六人驰骋。旁边的观众不禁纷纷喝彩,由此一点也知段国之人尚武之风何等之盛,这些西市的闲人们吃饱了饭就等来看人打架,如今这怕是所有段国人最爱看的风景了。魏笑笨看了看,本来打算悄悄离开,但又觉得如此太不讲意气,眼下只得呆在当地,只盼他能打败这四头畜牲。
  屈云并不生气,也实在不想还手,他乃是个重义之人,辅武王虽然没能替自己找到兄弟慕容焉,但毕竟对自己有收留之恩,但眼前这四个实在欺人太甚,他眼看自己走不掉,不得已之下从背后抽出一截长约三尺的紫竹,转向四人,道:“你们还是走开的好,我不想和你们动手。”
  执温钢刀的老大见状,顿时大怒,这小子连件象样的兵器也没有,如今竟如同赶狗一般,抽出一截紫竹对付他们四个,他日此事传到江湖上,纵使今日自己四兄弟能赢了他,将来怕是再也难在江湖上抬起头了。一念及此,四人顿时变得怒不可竭,心中一狠,顿时起了制屈云于死地的歹心,虽然辅武王曾经交代要生擒此人,但这时他们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那老大当即断喝一声,提刀便上,其余三个也围了过来,这时竟完全没了半点黑道人物的气度。
  围观诸人包括魏笑笨在内,无不暗叹这四人不顾道义,以多欺少,但一瞬过后,所有人的观念瞬即改变了。但见那四人的刀光剑影之中,屈云突然退了一步,身体凌跃倾舒若虎,矫健惊鸿一般突然挥出一竹,身形未变之际手中招式一挥九变,众人耳中但闻辟啪连响一片,他且退且挥,‘姑臧四豹’且战且攻,当众人都以为四豹胜券在握时,屈云突然旋身一横,惊鸿十三点,却正是他梦中所学‘天圆三斩’中的‘回风斩’,一竹挥出,‘姑臧四豹’手中兵器纷纷坠地,这还不算,他们四人胸腹间无不连受数击,好在屈云所使的乃是一截紫竹,若是换了真刀真剑,他们四个早就不能站着了。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许久,四下观众方发出一片骤急惊呼,不知是叫好,还是惊叹。
  ‘姑臧四豹’也意似不信地怔在当地,任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少年只用了一截竹木,一招就打败了他们四个,这在他们想来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但遗憾的是,这件事真的发生了。半晌,四人方懊悔地捡起兵器,恶狠狠地瞪了屈云一眼,灰溜溜地离去了。直到此时,四下不禁响起了一片掌声,然后轰然散去。魏笑笨连连拍手喝彩,这次连他这个不会剑术的人都觉得他方才一招实在精妙绝伦、矫健惊人。至于这一招‘回风斩’,屈云也是自然而然一挥而就的,但他确实没想到自己在梦中所学竟然又如此威力,自此以后,他益加重视那套‘天圆阐经’所载的内功心法了。
  魏笑笨看他愣愣不知想些什么,不觉好奇之心又起,问道:“屈云大哥,你的剑术好厉害,不知是跟谁学的?”
  屈云闻言方自一醒,看了他一眼,转了话题道:“魏兄弟,你可知道要去天演阁如何走法?”
  魏笑笨闻言,不觉眼前一亮,突然想起自己要去看人比剑之事,不禁笑道:“兄弟这次你算是找对人,我正要去看人比剑,怎么,你也要去比剑么?”
  屈云点了点头,道:“是的,我要拿到‘君临剑’,因为我还要用它寻我的兄弟。”
  魏笑笨这次竟未问他的兄弟乃是何人,或许他问了,以后的事都不回发生,他一高兴,正要拉他一起去王宫神武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几下掌声,两人回头一看,正要三人行了过来,但见他们一个乃是个魁梧的中年人,身着玄色复衣,一看便知乃是中原晋人。他身后跟着两个白衣少年,看来想是那中年人的弟子,三人俱提着三尺长剑,气度不凡。
  那为首中年人冲屈云两人一抱拳,象是遇到熟人似的,道:“好志气,你们也来了,哈哈,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赴约,李木生有礼了。”
  魏笑笨大是一愣,奇怪地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的?”这次他犯了个愚蠢的错误,对方看到了他,当然知道他会来的,他还以为是那人算出来的呢,顿时将那人看高了十分。
  那人笑道:“在下是河东‘临江剑派’掌门李木生,怎么,你不记得我了,几年前在关内一见,想不到今日又见到了你,真实幸运之至,幸运之至啊!”
  屈云与魏笑笨看他如此恭敬有礼,都以为他说的是对方,不禁都有几分好感,都以为沾了对方的光,急忙抱拳还礼。当魏笑笨问及他参加比剑之事,这李木生长叹一声,道出了一件可恶之事。原来,李木生在河东时,另外有一个门派叫‘紫极门’,其掌门人‘紫极剑客’刘海宁为河东一霸,平日强抢民女,作恶多端,李木生看不过去,愤然出手将刘海宁教训一顿。两派自此结下深仇,那刘海宁趁他远游在外,竟将‘临江剑派’给踢了,待他回来去找他算账,不知他从那里学到了几招剑术,竟再打不过刘海宁,还被他当众羞辱一番。这次,当他听说刘海宁来段国比剑,而他也接到请帖,就跟了过来找他算账。
  魏笑笨闻言,早气到了十二分,心中一点正义感顿时油然而生,当即道:“太可恶了,这刘海宁太可恶了,要是让我看见他,非拆了他的骨头不可。”
  屈云也道:“李大侠,你明知不是那人的对手还跟来,我屈云很是佩服,我也正要去天演阁,我若是见了他,也不会放过他。”
  李木生闻言,连连抱拳道谢。当下五人决定一起前去赴约,魏手中正好有请帖在手,几人当下直赴神武门。
  神武门乃是王城南门,又名朱鸟门,沿此建有高深的粉墙,将禁中和王宫外的世界泾渭分明地隔离开来,临水近墙遍垂杨柳,只在那神武门外南去,有条长达二百余步的御道,两边建有对称壮观的御廊之外,其间允许令支的市民买卖,皆搭建彩棚幕次,但御廊以内的中心御道却静穆无声,叶落可闻,从无一人敢涉足其间,因为在那御道中立着无数的虎贲武士,刀枪林立,对峙两旁,一片庄严宏伟。而那两边的御廊,则是热闹非凡,不论白天黑夜,不论刮风下雨,总是往来不绝,杨柳之下,游人无数。其间有玩悬丝傀儡的,有跳旋舞的,有耍掉刀的,更有惊险的扑旗子。当然,有看的自然就有吃的,而这里最多就是小吃,兼有各国风味,其中出名的有玉棋子、汤骨头、石肚羹、煎鹌子、石髓羹等,简直是琳琅满目,无所不包,令人眼花缭乱,无从选择。
  但今日却大不一样,那些来自天下列国的游人和令支的市人,一点也热闹不起来,所有的人都站在御道两旁,纷纷驻足,向那中间观看,所有的买卖都停了下来,这时天光约已到了午牌十分。
  ※※※
  段国王宫神武门前——
  天下诸国的剑客刀客,聚排成行,长约数里连绵不断不下数百人,雁行入宫,这些人大多身佩刀剑,手中执有名帖,诸人方一入神武门,但见此门高约数丈,金钉朱漆,城壁都是高整的厚石,上面绣镂着龙凤飞云,额首楼头更是雕梁画栋,峻桷层榱,上面覆盖着琉璃瓦,庄严无比。当此之时,上面顿时响起了长角之声,抬头一看,但见楼头飞檐映天,丝云若缕。其上兵甲成行,旌旗猎猎,一排乐手衣着鲜明,手托长号正自鼓吹。
  屈云五人随着众人一旦入了神武门,号声便止,众人顿闻远钟清扬,缥缈若无,宫路到此变成了长约百丈的宽阔趋道,两旁兵甲数千,刀戈耀日,袖带飘扬,使这悠扬缥缈的钟声透出隐隐的杀气,气氛变得异常庄严肃穆。
  从神武门入内,面顿时变得非常宽阔,但见宫内粉墙朱户,高楼琼宇,每百步设有马面、战棚,每五十步都有一对宫防塔,暗置重弩强弓,令人望之耸然。再进正中乃是大正殿,周围遍布宫、观、台、榭、楼、阁,从此往左往右,各有一道掖门,而扶摇台正是从左掖门而入,西去百步,一路楼台殿阁,接着便到了天章、天演二阁,而天演阁则正是段王每日观看段国勇士击剑挥刀之处。
  天下群雄来到此地,但见这刻宫卫守卫森严,阁上早设下椅案,段国贵胄都已坐候,文武辏集,列满楼头,中间设有一席,于其端然而坐的却正是段国之主疾陆眷,他的身后,站着‘天狼箭绝’王良,在段疾陆眷的两边乃是他的兄弟,左贤王段匹磾,段末杯二人,还有辅武王涉复辰,而且连琥珀郡主也前来观剑。自此而下,竟还坐了不少贵客,他们中有一个少年,身着胡绒秀服,头戴冠缨,竟是一副代国人打扮,看来定是代国的使臣,另外还有两个中年人,一个乃是汉国人打扮的精硕大汉,第三个身着一身晋国士人官服,一看便知这三人必是代国、汉国与晋国的使臣。另外,这次连玉女薛涵烟竟也在内,她依然是素绡罩面,身后跟着两个侍女,他的旁边坐着一位形容谗佞的中年人,看他的关系和薛颇不简单,不问可知此人必是他的表哥张房华无疑,而她素来不喜抛头露面,这次能列席天演阁,想来顶是他的表哥所为。
  阁下场地极大,中间设有一台,高起一丈,东西南北各十余丈,台上平敞至极(铺有地毯),不问可知此台便为扶摇台,台前立着千余名虎贲武士,但见他们个个手执驩耳长刀,腰佩雁翎短刀,气势雄壮至极,由此也能看得出段国此时兵力之强,称其为燕地之霸、辽东之冠绝不过分。另外,在那扶摇台上设有一案,案后端然坐着八位娶宇不凡的人,他们大多都上了年纪,个个都象是练武之人,看来可能是专门评判比武的人。
  这刻,扶摇台下早设下无数工整的行几蒲团,供天下群雄落座,給个案几上都阵了一壶酒,几个酒杯和一头烤熟的羊肉,群雄被人引着,纷纷各自安立座旁,仰视阁顶,但见段王振袂而起,他这一起身,其他的臣子与诸国的剑客哪里还敢坐着,不待吩咐,阁上阁下轰然都跪了下去,自上往下一看,天演阁下扶摇台前,一直延伸到神武门外,如波浪一般,连续跪地,无论是宫内武士还是诸国剑客,无不山呼“大王万岁”,这声音又如波浪般波及到了神武门外,御廊两旁一时俱跪。
  “诸君平身——”
  静静的天演阁上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淡淡地透着令人不可置疑的力量。
  “谢大王!”又是一轮波浪。
  待到这论波浪波及到了神武门外,众人抬头,但见段王只一言道:“剑来!”
  王良闻言,躬身一礼,转身向阁下也喊了一声“剑来”,接着又有人传到更远处,渐渐听不到了声音,不知传到了哪个方向,天演阁下一片静穆,叶落可闻,过了片晌,扶摇台外的大理石宫地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渐渐变大的蹇蹇的脚步之声,静穆之中这声音很清晰、醒霍和独一无二,不久,大正殿的御道上突然出现一名武士,此人身穿明光铠甲,胄顶红缨,手中捧着一柄长剑,但见那剑鞘古拙沉韵,雕龙镂日,斑驳异常,显然是柄绝世名剑,是以此剑一现,立刻吸引了群雄的目光,那武士在众人的目光中捧剑到了阁下,伏请圣命。早有段王亲信接剑在手,连续几转,最后由王良亲自跪奉于段王面前。
  疾陆眷神情一振。立刻攫剑在手,向台下一扬,天下群雄无不再跪,再起。
  疾陆眷道:“寡人之国也大,贼寇也多。今有古傲乘乱,杀我士庶,寡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一言及此,疾陆眷忽然威棱四射,沉声地道:“但万乘之国,不为匹夫兴兵。古傲虽勇,却不值本王铁骑一出,想必今日能来令支的诸位,俱有意于此……”一言及此,段王扬剑庄声道:“此剑便是君临剑,也是本王亲封的‘上卿剑’,诸位都是天下各国的有名的高手,今日在天演阁下可尽施所长,魁主与前七名剑客,先替本王取来古傲首级,呈于阙下,到时魁主封三千户侯,敬为上卿,大名将被镂刻在王宫神武门冠雄楼的曲尺朵楼、朱栏彩槛之上,并赐携带此剑,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其余前七名剑客大名也将刻于神武门前矶雀之上,并赏千金,名为千金剑客!”
  段王一言甫毕,楼下的剑客无不耸然动容,山呼“大王万岁!”,群情汹涌。
  疾陆眷仰天一阵大笑,忽然素手抽出长剑,台下的汹汹群情,顿时化为一片惊叹之声。原来,就在段王举剑之时,那柄长剑迎日一晃,顿时沉沉湛湛,如芙蓉生于碧湖,剑上铭文如列星之行,流光如水之溢塘,涣涣如冰将释,看煞了天下多少江湖豪杰。
  疾陆眷扫了台下众人一眼,平淡威严地道:“本王有言:诸位尽皆名动四方的剑客,今日在天演阁下可尽施所长。名剑静陈此台,尔等有能者,居之——”
  天下群雄无不热血沸腾,瞩目天演阁伏拜于地,拜过国君段疾陆眷,屈云也跟着众人一起拜下,眼睛却盯住了那柄长剑不放。在他眼里,这柄剑只不过是他兄弟慕容焉的影子。但他这一出现,却让涉复辰正好看见,这位枭雄也不禁一惊。这刻,有一个妙佳女子突然到了涉复辰的身后,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被慕容焉与魏笑笨救起的‘玉梭剑客’萝粲。萝粲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眼光引他望向阁下的屈云。涉复辰突然脸色大变,眼摄寒光凝定了屈云,低声吩咐了萝粲几句,那萝粲颔了螓首,迳自退了下去。
  仅此工夫,王良早捧了此剑到了扶摇台上,将剑呈在案上,传王命赐酒观舞,比试自傍晚时分,乘着十五明月夜间开始。一时场外顿时来了千余虎贲武士,燕行如内,为每案的人斟酒,与此同时,群雄之前、扶摇台外的一片空地上,忽然行出无数的武士,每个人手中都执着雉尾蛮牌,分为两对,一对手执班剑,一对手执木刀,相对而舞。但见他们初则成行,继而拜舞交互,刀剑相击,演示出开门夺桥等阵势,交错变化,继而变为偃月,相互对舞扑刺,非常逼真。
  天下群雄一面饮酒,一面看舞,一直到了太阳落下王城,一轮明月浩然升起,阁下早换成了孔明灯舞,千余武士手执亮灯,交叠而舞,竟奏心声,阁上台下,乐声鼎沸,一时间华灯宝炬,月色花光,霏雾融融,到处更时,殿外钟鼓齐鸣,扶摇摇台下忽然一静,千盏明灯忽然一起飞上天空,朗如白日,动烛整个令支城,街上百姓空巷而出,无不聚集仰观。
  扶摇台下顿时响起了雷动般的欢呼:“大王万岁!”
  这喊声一直直延伸到了整个令支城,此起彼伏,声势惊人。
  这其间,那辅武王涉复辰一直狠狠盯着屈云,而他与‘玉梭剑客’萝粲的举动早被阁下的魏笑笨看个清清楚楚,待到众人起身,魏笑笨转谓屈云道:“仁兄,你这下可能有大麻烦了,我看涉复辰可能要算计你,你可要小心一点呢。”
  屈云并未看见方才涉复辰之事,但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因为他是个一立定目标就永远不会怕的人。倒是那位‘临江剑派’的掌门李木生被魏笑笨的话吓了一跳,他看屈云与魏笑笨正未注意自己,竟悄悄地领着两个弟子挤到了别处,直到魏笑笨发现他不见了,四下找了他半晌,结果一个中原打扮的人看了他一眼,不屑地道:“你是说‘临江剑派’的那个恶贼李木生吧?”
  魏笑笨被那人说得一愣,讶异地道:“这位兄弟,听你的口气好象他杀了你全家似的,敢问你与李大侠有什么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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