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诸天(校对)第14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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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汝鄢冉冉妙目望着他,一动不动,美眸中涌出泪珠,神色幽凄地望着这个改变自己一生的男人,良久,从怀中取出一枚节钥虎符,轻轻放在地上,深情地望着他,道:“焉哥哥,这件节钥兵符是我在段国令支顺手取到的,你或许有用,你既然不想见我,我此生再不会让你看见,你……你再看我一眼,好么?”
  慕容焉依然不动,仰天紧闭的眼中流下了一行轻泪,但终于还是没有转首睁眼,再看她一眼。他怕自己一看之下,就再没有勇气让她离开,没有勇气让她伤心,但他不想这个少女和薛涵烟与赵馥雪一样,他希望她一生幸福,能找到一个很好的丈夫,所以他狠下了心,再也没有回头。
  汝鄢冉冉泪水又夺眶而出,一面流泪,一面说道:“焉哥哥,你不愿看我也不要紧,我……我只想知道,这么久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我不奢望象薛涵烟与赵馥雪两位姐姐一样拥有你的心,我只希望知道,你有没有一丝的喜欢过我?”
  慕容焉心中剧颤,他仰天扪心自问,自己心中究竟有没有她,他不知道,但他试着忘记所有的事,一旦念头恢复,他看到了四个女人的身影:紫柯、薛涵烟、赵馥雪,还有另外一个,他眼泪轻舒,淡淡地道:“没有!”
  汝鄢冉冉的心死了,策马飘没于莽莽江湖之中……
  ※※※
  慕容焉待她走后,望着她远去的方向,久久无语。他轻轻地拣起地上那枚节钥兵符,顿时为之一怔,这件东西正是段国国君一直寻找、争夺、觊觎的三千旋刀神骑的节钥兵符,没想到一直在汝鄢冉冉的手中……
  一直到第二天,慕容焉也策马去了,只剩下大辽水,滔滔依旧。
  ※※※
  与此同时,崔毖纠集的间细在代国、扶余国通往慕容的途中果然劫获两批谷粮,数量约一万斛左右,这更印证了崔毖在慕容京师棘城听到的消息,慕容严重缺粮的消息立刻被崔毖带到了高句丽国的京师丸都山城,段国的京师令支,宇文的京师紫蒙川,又过了半个月,也就是大晋朝中宗元皇帝太兴二年十二月乙亥,时逢天下大赦,但燕代千里晴川却平地起惊雷,慕容焉一手促成的三国联盟突然瓦解,高句丽、段国、宇文骤然出兵,高句丽起兵十余万,段国控弦十数万,宇文出兵二十万,总共数十万突然四合而来,一时慕容境内惊惶大乱,百姓四散而逃,举国惊惶。军书輳至,羽檄交驰。
  几日后,慕容焉受命回到了京师棘城,此时慕容廆突然生病,所有的事几乎都交到了其儿子慕容元真和慕容翰的手中,朝内文武群臣纷纷议论,向慕容元真询问抗敌之事,慕容元真丝毫不乱,也不多说,只是赏雪饮酒,众人实在焦急,一起来拜谒慕容焉,请求退敌良策,慕容焉心知慕容元真必有妙计,也推托有病。
  十日后,三国数十万大军无坚不摧,所向披靡,一直到了慕容的京师棘城之下,联兵结阵,陈兵八十里,将王城围绕三匝,水泻不通。这时正逢天降大雪多日,群臣皆惊,慕容元真一面命人顿兵坚城,自己却在城楼令淑韵夫人赵馥雪调琴,命人将梅枝上新雪扫来煮沸烹茶,自己取酒向漫漫天飞雪洒酹了一回,这时门外却跪了一大片文武臣公,扣请退敌良策。慕容元真仰天大笑,道:“列位臣公虽然都是忠心之士,但奈何胸怀罗锦,畅晓军机者实在不多,诸位有谁可知我此战必胜?”
  众人闻言,都不禁大惊,不知他何出此言,眼下慕容眼看就要被三国瓜分,慕容元真却说三国将败,令人扼腕叹息,都道慕容注定要亡国了。
  慕容元真拉住淑韵夫人赵馥雪玉手,缓缓谓众人道:“段国、宇文和高句丽三国共同出兵,刚结盟时,士气锐不可当,所以我故意节节败退,目的是为了骄敌并保存实力。但三国虽然同来,却指挥不能统一,他们还要相互抵防,时间久了必有间隙疏虞,此前我已派出间细,散步传言说崔毖乃是我们的人,目的就是引三国前来,若是推测不错的话,如今的三国已经相互猜忌,不能协调,我慕容早已在三国之外设下十三路伏兵,只要时机一到,我慕容自能一鼓作气,击灭三国。”
  此言一出,直可惊天动地,令所有的臣下无不惊喜交加,对慕容元真仰为天人。
  三日后,三国果然相互猜忌,翌日,慕容元真命人带着无数酒肉前去犒劳宇文的几十万大军,说是慕容元真的命令。宇文的国君悉独官令人验过酒肉,见无问题,如今又逢天降大雪,正好用来令三军鼓舞士气,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儿子宇文汇川的妙计,要与自己里应外合。当晚,慕容元真派出一个密探,捧约简一函邀宇文悉独官在城外相会,商议大事。
  悉独官还以为儿子有意献城,加上约会的地点又在城外,他自己放心得很,当下只带了宇文形胜前去赴约,慕容元真也只带了慕容一、二、三几个,到了城外一座山上设下的暖棚,纵目京师及周围的形势,约定了第二天城内便会有人献城而出,并留父亲饮酒一晚。那悉独官见大局已定,便答应下来。
  但就在当晚,京师外的形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段国、高句丽国得知慕容犒劳宇文的军队时,先前三国各怀鬼态的传言顿时被当作了真,三国中以宇文的军队最多,段国、高句丽国两国的国君生怕慕容和宇文联合,怀有阴谋,此夜巨变发生了。
  当晚,慕容焉奉了王命,手捧慕容元真亲自第二次赠的‘定燕剑’,奉命与将军皇甫真夜守京师之西的卫城,当晚,段国铁骑突然奔袭,尘雪滚滚,倾耳一听,但闻杀声震天,拨马蹄鸣,段国营内杀出一膘人马,但见他们长刀如林,个个身穿紫色绣月甲,号带飘扬,横排数里不绝,忽然出现,竟然是段国铁骑中的精锐——三千旋刀神骑营。慕容焉率军纵骑出营,见状心中戈登一下,但见对方骑兵闪开,从中冲出一骑健马,马上坐着一位少年英伟的将军,此人身穿光明铠甲,胄顶红缨,白袍裤褶,手提长剑抖缰而出,他和慕容焉一照面,顿时都惊呆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焉的结义大哥荆牧。
  两人都传令原军不动,各自提马到了阵前中间,良久无语。
  慕容焉仰天一叹,道:“大哥,没想到我们今日却……却在阵前相遇……”
  荆牧旋马道:“但我却早就想到了。”
  慕容焉一怔,却闻荆牧含泪壮言道:“此时此地,你莫要再叫我大哥,试想天下哪有大哥杀三弟的道理,段国与慕容早晚只能留下一个,我身为段国子民,自当甘为驱策……”一言及此,他仰天一笑,弹剑拭雪笑道:“慕容焉,你可知道我手中的是什么剑么?”
  慕容焉心中戚然,摇了摇头。
  荆牧道:“这就是段国先王的‘灭燕剑’,而你手中拿的却是‘定燕剑’,我们虽有结义之谊,但国家生死攸关,自当弃义取忠,各为其主,若是尽作侠义情长之事,殊为不宜!”
  慕容焉仰天泪下,道:“段将军你说得很有道理……”
  荆牧洪声大笑,词色悲伉地喝了声好,戟指道:“但不管如何,我们昔日终究有结拜之谊,今日为了阻止同族杀戮,我们二人就在阵前一决胜负,败者就率军退避三舍,如何?”
  慕容焉黯然失色地点了点头,目顾漫天飞雪,应了下来。当下两人各自传下号令,三军不得妄动,并将两人的约定传檄三军,段国与慕容的士兵无不知道慕容焉与荆牧的交谊,如今目睹兄弟相残,不禁想起自己将与同族相残,纷纷慨然而惊,更为慕容焉兄弟的深情大义所感,阵前刀枪如林,千军一呼,令人怆然涕下。
  慕容焉泪水化冰,弹剑吟道:“千军一呼战雪陵,燕地弹剑啸歌吟。此雪当染手足血,定燕灭燕折不还……”
  荆牧闻言放声大笑,突然纵骑而上,挥剑迎上。飞雪之中但见两匹健马纵横盘桓,定燕、灭燕两剑顿时交在一处,双方前军静立无息。慕容焉心中滴血,他不知自己今日该输还是该赢,他若是赢的话,大哥荆牧回去可能要被问斩,但他若是输了,卫城拱手让人,京师棘城立时岌岌可危,慕容接着就会灭亡,而荆牧也会受尽世人的唾骂,以他的性格,到时一定会拔剑自刎追随自己于黄泉之下。也就是说,今日不管是胜是败,两人的命运都注定了悲惨的结局。
  荆牧见他分神,猛然断喝一声,一剑正中慕容焉的马股,那匹骏马顿时疼得一声嘶鸣,踢立为起,慕容焉猝不及防,一个跟头被甩出三丈之外的雪中,荆牧故意得意地纵声长笑,飞身下马,紧跟着不待慕容焉起身,长剑急递而到,道:“慕容焉,天下人都说你剑术冠盖天下,今日怎么如此不济,起身!”
  慕容的压阵将军皇甫真与众军无不大惊,但段国的三千旋刀神骑营却无丝毫喜悦之色而大喊助威,两军阵前的人谁都知道,他们兄弟二人无论是哪一方胜了,对方都不是赢家。这场奇怪的比试,在有战争以来,根本没有出现过,整齐的千军万马,本该纵横齐喑,但如今却一点声息也没有。刀枪如林,却只闻雪片簌簌!
  慕容焉眼中泪下,突然“啊”地一声大叫,忠义的冲突令他狂啸而起,手中长剑突然骤如疾风,拌着飞雪,卷了过来。荆牧也断喝一声,但见风雪之中两道人影纵横交错,剑光凌厉,一直战了五十多招,那荆牧愈战愈勇,剑势也越来越盛,慕容焉大希望藉着疾声断喝和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掩饰内心的痛苦——他已经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一个尊敬的二哥,如今他不能再失去自己的结义大哥了,但他更不能失去自己的故国。倏忽凌厉的剑招与荆牧的长剑交叠一处,连绵不绝,但就在荆牧剑势最盛之时,胸前防守突然洞开,慕容焉哪里料到此举,手中长剑一个收挽不及,纷纷扰扰的飞雪之中,突然红光迸现,鲜血一轮,慕容焉手中的定燕剑一剑破胸而入,荆牧大叫一声,手中长剑横斩而下,万人目见一道白光一闪,但闻“锵!”地一声惊鸣,定燕、灭燕二剑猛然折断,而荆牧也惨呼一声,倒在血泊之中。
  所有的争锯都在静谧之中消失了……
  荆牧与慕容焉的比试虽然结束了,但两军却没有一点回应:或是痛哭声,或是欢呼声……
  慕容焉凄厉地一声惨叫,扑地就是一口血箭,手中真气突然将那截断剑化成了片片雪花,猛扑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大哥,嘶声地呼喊着:“大……哥,大哥,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还手……我立誓一生不杀一人,你为何要陷我于不义,让我亲手杀了我大哥……”慕容焉怆然泣下,将荆牧抱在怀中时,但见那半截定燕剑已然穿胸而过,鲜血汩汩,正要止血,却被荆牧一把抓住他的手,嘴中鲜血沥沥不止,双眼含泪望着慕容焉,想要说什么话,但终于颤抖着嘴唇,没有吐出一个字。
  慕容焉凄然泣下,已知他的意思,泣道:“大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我看着你走,你想念二哥,他……他现在很好,已经回归了中原,成亲世其家了……”
  荆牧闻言,眼中突然射住了异彩,精神一振,紧紧抓住他的手,泪如泉涌。慕容焉浑身颤抖,潸然泣下,道:“大哥,我知道了,当年我们插箭为香,在三卷《诗经》之前义结金兰,我们都没有……没有背叛盟誓,还有……”
  荆牧眼中突然有了高兴的笑容,但这笑容浸浴在泪光之中,永远地凝滞在了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还有什么,荆牧永远听不到了,但慕容焉却痛声泣着继续地说着:“我们三兄弟的鸡黍之约……”
  荆牧眼中无憾地仰望天空,浩浩莽莽,横无际涯,漫天飞舞着梨花。远处,旌旗烈烈,袖带飘扬,刀枪如林,映着皑皑白雪,广泛寒光,鲜明的铠甲,浩荡的阵势,安静的战场,飞舞的雪花,殷红的血迹……所有的事,都在的一切都在千军万马悄然的退去中消失,只有慕容焉,抱着他的尸体,突然变得孤自一人立于茫茫天地之间,徜徨地奔入了夜中。
  ※※※
  亥牌时分,雪下得益大。
  段国的大营之外,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守营的大将军名叫段隔,乃是段国数一数二的勇士,身材魁梧,力大无穷,生性好斗奢杀,每次战阵驰突冲越,勇悍无匹,时人无人敢撄其锋,不论军情胜负如何,他定要斩下数十颗人头方才罢休,慕容对此人莫不闻风丧胆。这时他正在营中围炉饮酒,突然有士卒来报,说营外突然来了一个人,单人独剑,直奔段国连营,问他该如何处置。
  段隔心中大怒,骂了一声道:“妈的你找死,没看见老子在喝酒,还敢打扰,什么单人独剑,放箭把他给我射成一只刺猬,然后取了他的心肝给我烤了下酒。”
  那士卒胆战心惊,急忙领命出去。段隔哼了几声,饮了一会儿,仅隔片刻,那士卒突然又满头大汗地闯了进来,禀报说营前万箭齐发,那人竟然毫发无伤,缓缓闯到了营中,如今正走过来。段隔心中一惊,猛然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他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他就是威震天下的慕容焉,当下急忙问那人样貌,正在这时,帐外突然大乱,段隔急忙提剑而出,还未问清原由,一道人影却已突然到了自己面前,影子一定,顿时看清了他的样貌,却是一个白衣少年。心中一骇,大叫一声“慕容焉”,手中长剑疾递向他的胸前,但这白衣少年轻轻曲指一弹,正弹在他力道无穷的剑尖之上,那柄几十斤的大铁剑竟象朽木一般,锵锵地碎成了十几段,四射飞出,夺夺地深深嵌入大木柱中,还有一截砰地一声将段国军旗拦腰截断,声势骇人已极。
  四下众人虽然围笼了不少的人,但听到“慕容焉”三个字,纷纷一惊,不禁上下打量,不敢遽然上前,如今又被他这一手功夫,骇得众人皆惊,段隔吓得浑身颤抖,双眼惊骇地望着这人,一向杀人如麻的他与这少年目光一触,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大冷的天冷汗直流。
  白衣少年淡淡地道:“我是慕容焉,带我去见段王。”
  段隔被慕容焉沛然莫御的气魄慑得六神无主,这时也顾不得许多,连连点头,他颤抖着命四下士卒散开,战战兢兢地引着慕容焉直入中军大营,不足片刻,到了一座漂亮宽大的大帐之前,还未来得及上前通秉,慕容焉倏然在大雪中驻足立定,向大帐内答道:“段王陛下,外臣慕容焉深夜造访,失礼了。”
  那大帐中听到此言,突然冲出十五个紫衣剑客,这群人手中都提着长剑,闻声、拔剑、出帐、围聚、出剑,所有的动作都在一息之间,间不容发,段隔骇然立在一旁,仅此功夫,十五柄剑一起递到,慕容焉渊凭岳峙地素手一挥,众人眼前一花,但觉手中长剑似乎被动了一下,再看时无不大骇,原来慕容焉一手竟然折断了十五柄剑的剑尖,如今他一手握了十五枚剑尖,舒手一挥,那一捧剑尖突然疾嵌入五丈外的一根木柱上。
  那十五剑客骇然惊顾,正要再次攻上,正在这时,外面的旋刀神骑营守卫听到声音,立刻有六百多人轰然冲了进来,数百枚白如霜雪的强弓精钢镝头纷纷对准了这个少年。但慕容焉却湛然不动,慨然无惧,头也不回地扬臂向那群旋刀神骑营的守卫一伸,那群士卫突然纷纷弃箭,轰然跪了一片。这副情景顿时吓得那十五名紫衣剑客惊恐万状,大声地喝斥那群旋刀神骑卫道:“你们……你们怎么都扔箭跪下,这个人是慕容的刺客,入营欲图刺杀主上……”
  旋刀神骑卫闻言,依然跪地不起,置若罔闻。
  几人惊惶地望着这个少年,突然看见了他手中的东西——一枚三千旋刀神骑营的节钥兵符。有了这枚节钥兵符,段国铁骑中最精锐的千旋刀神骑就可以随意调配,而国君也无权过问,历来历代的军队无不如此,向来是认符不认人。这枚当年被汝鄢冉冉盗走的兵符,在她离开燕代时,送给了慕容焉,而如今,慕容焉只是将它举在手里,在漫天飞雪的敌营中接受千军礼拜。
  正在这时,帐内突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道:“果然是慕容焉,天下能一招挫败我手下十五虎,一手令三千旋刀神骑恭身听命的也只有你了,你们都退下!”
  那十五名紫衣剑客与段隔神情猛然一震,都惊遽地退了出去,慕容焉向那群旋刀神骑卫挥了挥手,数百人方取了兵器,各自散开,一时之间,空旷大中军大帐内外,只剩下慕容焉、段王,还有漫天的飞雪。但慕容焉并未入帐,段王也没有出帐,段王道:“你是来求和的?”
  “我是来送和的。”
  “送和?你想让我段国退兵么,你虽然拥有三千旋刀神骑营的节钥兵符,但与段国十五万大军相比,不足一提。”
  慕容焉道:“我若是想靠他们取胜,方才就会命他们杀了你。”
  “那你凭什么要段国十五万大军无功而返?”
  “大王虽然控弦十五万,但与宇文和慕容两国的兵力加在一起相比,如何?”
  “宇文有铁骑二十万,慕容也有十万,段国自然不如两国的实力强盛,但投鹿侯似乎忘记了,宇文乃是我段国的盟友,而不是慕容的。”
  慕容焉道:“但现在宇文的国君悉独官却在与我家主上在对面的山上畅饮。”
  “什么?”段王骇了一惊,继而又道:“你想欺骗我么?”
  慕容焉冷冷一笑,道:“大王其实早就相信了,今日白天,我慕容才送出酒肉无数犒赏宇文的二十万大军,这件事恐怕大王也知道吧?”
  段王似乎沉吟一回,道:“这又如何,即使慕容和宇文联合,我段国与高句丽国有何惧哉?”
  慕容焉道:“只怕高句丽王未必与大王如此齐心,先前宇文与贵国不也是信誓耽耽么,如今又如何?”
  帐内的段王无言了,只剩下慕容焉独立雪中,一动不动,道:“这时慕容与宇文刚刚议和,士气大振,而贵国与高句丽却相互猜忌,若是我估计不错的话,今晚高句丽国就会撤军南归,因为最后撤走的必然要负起断后的重任,我今日来是念在段国、慕容乃是同族,不忍被外族利用,造成同族相残的局面,而大王此时撤军,不是畏怯逃走,而是顾全民族大义,两国百姓。”
  段王沉默良久,喟了一声,缓缓地道:“慕容廆果然没有用错人,慕容焉,我已经有了决定了,但在这个决定之前,我还想知道……”
  慕容焉不待他说完,早已明白,道:“三千旋刀神骑营的节钥兵符是如何到外臣手中,大王不必知道。但大王若是退兵,我今日就归还一半,至于另一半,只要大王答应我一个条件,我自回派人送到贵国京师。”
  段王轻“哦”一声,道:“什么条件?”
  慕容焉道:“贵国大将军荆牧战死阵前,理应受万民拥拜。但万民贵不及国君一人,外臣已命人将段将军的尸首运回他的故里,我只要大王回国后亲自前去祭拜悼唁,令他永受香火,刀兵无侵,我自然信守承诺,命人亲携另一半去令支面见大王。”
  帐里沉静了一会,那声音大突然下定决心似的道了一声好,道:“我答应你。”
  慕容焉道:“以大王的名声,祭拜悼唁过之后若是出了事,大王脸上也不好看,外臣希望大王一诺千金!”一言及此,他素手一挥,一半节钥兵符“嗖!”地一声,飞入帐内,“夺!”地一声嵌在兵器架上,慕容焉抱拳一礼,道了声“告辞”,撩衣振去一身浮雪,仰望暮雪无涯,飘然轻举,纵身远去……
  慕容焉走了,他虽然立下了不世的战功,但却并没有再回京师,而是挂印而去。
  ※※※
  丑牌十分,段国大军忽然撤退。
  同夜,高句丽国也撤军南归了,结果三国联兵只剩下宇文的军队。第二天,京师棘城城内假装犒赏的军队突然杀入宇文国的四十里连营,宇文的军队防不胜防,顿时大乱,正在这时,原来在城外埋伏了十几个月的三路伏兵,收到信号,在鹰扬大将军慕容翰的率领下,突然四围杀出,里外夹击,将宇文的军队杀得四散奔逃,损失大半,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经由此役,宇文实力十去其七,已到了国家灭亡的边缘。段国、高句丽国退走的军队,被慕容元真埋伏的另外十路人马屡次围追狙杀,损失惨重,到他们回到自己的国土,却反被慕容的大军连夺数十城,扩展土地无数。此役在大雪之中,不过区区数日,燕国形势大定,辽东一统,而三国实力大损,尤其是宇文,回国之后,被慕容一路追杀,夺地无数,悉独官归国后病死,三国踏上了灭亡的道路,而慕容定国号为燕国,基本上统一了辽东,此后十来年,三国被灭,这是后话,在此不再多说。
  却说第二天,宇文悉独官和宇文形胜突然见大营被袭,骇然惊醒,宇文形胜神情大震,霍地站起,惊声一声,凌空就是一招‘至空刀’,慕容元真仰天大笑,竟然毫无畏惧地一掌迎上,这时,旁边的悉独官骇然一惊,急叫道:“勿伤汇川!”那宇文形胜猛地一惊,急忙收去几成功力,但他错了。慕容元真的剑掌到时,他突然认出了他的掌力,这股熟悉的凌厉力道,当日他陪同悉独官偷入京师棘城寻找宇文汇川时,曾经是一个在窗外的人所发出,他几乎还能记忆犹新地感觉到那强劲的真气。他这一收一怔,顿时被慕容元真的掌力“砰”地一声打中,轰地被震出一丈外的棚外雪地中,扑地就是一口鲜血。
  慕容元真仰天大笑,宇文悉独官却骇得踉跄地出了棚子,急忙去扶宇文形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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