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波(校对)第22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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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也是大乾南方重水战轻步战,各地卫所又实在糜烂不堪,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否则哪怕是北地那些争夺皇位,剿匪平乱的兵马开过来,都能跟割草一样收拾了这群流民。
  若是因此生出狂傲,甚至让军队变得嗜杀张狂,她这次出兵可就损失大了。冷眼扫过众人,伏波开口道:“阿远,此战算不算大胜?”
  严远才是此战指挥,听令上前,直言道:“咱们没有骑兵,无法拦阻溃军,擒拿贼酋,只能算小胜一场,未竟全功。将来流民四散,恐怕还会惹出麻烦。”
  正规军出身,还曾跟着邱大将军平过乱,严远自然知道这一战的关键所在。唯有收拢流民,剿灭兴风作浪的大小头目,才算彻底解决了乱军。赤旗军的劣势就在于缺少骑兵,丧失了机动力,如今的行军路线只能沿河而走,对于逃逸的流民根本无计可施。
  伏波这才颔首:“咱们来这边,不只是为了占地盘,更是要消化流民,把他们重新安置下来。这需要州郡官吏的配合,也需要拿出足够的粮食土地。等到安排好了流民,重整了州郡,这些地方姓甚名谁还用多说吗?”
  话说到这里,在场众人全都明白了伏波的意思。她进城可不只是为了夺权的,更是为了尽快收拢流民。唯有这些逃荒祈食的饥民们消停了,乱军才能彻底被铲除。至于流民吃什么,种哪里的地,不是还有那些大户吗?难怪第一件事就是从户籍下手,哪家豪门没个几百上千亩的隐田?还有些直接出逃的,那些空置的田亩还不是想怎么分就怎么分,难不成还敢跟赤旗帮翻脸吗?
  这才是大军齐出,兵锋浩荡的缘故啊,他们还以为只是为了震慑乱军,实在是想的浅了。
  不再啰嗦,伏波吩咐道:“阿远,你带人追击流民,看他们逃往何处。阿牛,你带兵巡视乡里,若是发现有人藏匿贼匪,全都给我抓起来,敢抵抗的杀无赦。大亮,你带人收拢流民,十五人一队,实行连坐,不服军令,造反逃窜的,十五人一同受罚受死。”
  三道命令一下,诸人皆是心惊,这可是乱世用重典啊。李牛心里更是咋舌,大户们趁乱收拢流民已成了本能,现在扣上一个藏匿贼匪的名头,那还不是想拿捏谁就拿捏谁?而且只让严远追击,没有剿灭的命令,是不是也有放纵流寇袭扰地方的心思?城破之后再去救援,那可是再生之恩,也顺道清理了城中官吏、大户,接管起来也更容易啊。
  然而不管心里怎么想,众将还是乖乖领命而去,伏波则派人去城中维持秩序,抓捕那些趁乱生事的恶徒,清理街道,掩埋尸体,帮着百姓扑灭大火,甚至还清点了一番府库,分发了两批救济。
  等到那姓魏的书吏整理好本地大户的名册,消息基本也都传开了,不知多少富商、土豪捧着粮食、财帛前来劳军,垦荒、借种这样的小事更是不值一提。他们可是听说了那位李大头目的所作所为,更是知道面前这女子并非寻常海贼,而是能一举击溃沿岸水师,以及长鲸帮那种巨寇的狠辣人物。
  世道都乱成这样了,随便什么乱兵过境都能让人家破,何况这种拖着火炮上门的狠人。人家如今还能拿出黄册,跟你掰扯掰扯道理,若是不给面子,下次来谈的就不是人了,而是明晃晃的刀槍,没人会在这事上犯傻。
  而伏波可不只是收拢流民,更早早让人传出消息,连韶府已收归赤旗帮之手,逃难来的百姓都有饭吃,有田种,只要投奔就有活路。更甚者还有将军庙的小道们相随,把邱大将军和赤旗帮女帮主的声名传了出去。
  若是以往,一个女帮主可能让人不屑一顾,但是放在那些失产的饥民耳中,可不就是活菩萨在世吗?由女子统帅的兵马,总好过那些山大王吧?况且这还是忠臣良将之后,更是听起来就让人安心。
  更多流民拖家带口,向着连韶府汇聚而来。
第三百三十四章
  似乎只是眨眼的工夫,城下就建起了连片的棚屋,男女要分开安置,领饭打水各有规矩,连便溺都有固定的去处。
  女子们聚在一处,洗衣做饭带孩子,男人们被派去伐木盖屋,甚至还有修葺城墙的。等到田亩分下来,才会从人群里挑出听话堪用的,送去开荒耕种。
  因为不知有多少地,也不知能被养到什么时候,这群流民越发的卖力,只盼着能早早有个安身之处。那些拖家带口的更是小心翼翼,不敢偷懒也不敢生事,唯恐连累了家人。
  不过对于当过乱兵的人而言,这日子就有点不好受了,给的粥饭勉强只能果腹,更没了肆意妄为的痛快,只能埋首卖力干活。这苦日子跟当初在家乡时有何区别?然而心里再不忿,冒头的也没几个,实在是“连坐”这事太可怕了。
  “听说了吗?昨儿有一队人犯了事,跑了三个,结果全被打了。啧啧啧,还真是,同吃同住的也不看着点,这不是找死吗?”
  “就是,好不容易有口饭吃,现在跑了还能做什么,肯定是惦念着杀人放火啊!亏得没有当场反了,若是拿了刀槍,那几个现在恐怕都没命在了。”
  “以后得看紧点身边人,若是有心存不轨的,咱们先给他打死了!”
  这些讨论,听得张狗儿背后发毛,他是跟着同乡混了个城头兵,但是更多人过得还不如他呢,现在不用拼杀就能混口热饭,还有田亩在前面吊着,哪肯再出来生事。结果自家有什么心思,也不敢开口胡说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跟自己同队的人报上去,说不定直接就给打死了,哪划得上数啊。
  唉,都是之前脑子一热投了降,若是跟着兄弟一起逃了,说不定也比现在强啊……
  正在肚里抱怨着,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哄闹,张狗儿赶紧抬头,就见一队人兴高采烈的抬着口锅回来了。这是盖屋那组的劳动模范吧?张狗儿不懂“模范”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可太清楚这边的规矩了,只要做活做的最快最好,就能有奖赏,往往是一锅肉粥,一顿鸡鸭之类的,可以尽情放开了吃喝。
  也不知啥时候,这些人养成了把奖励带回来当众炫耀的臭毛病,简直馋的人满地流口水。死命咽了咽泛滥的唾液,张狗儿气哼哼的做起了活儿,只是连他都没发现,自己干活的动作又麻利了几分。
  除了这些泥腿子庄稼汉外,读书人和匠人们也有不同的去处。但凡识字,能看懂墙上告示的,都能领个差事,或是登记流民名册,或是管理一两个小队,记个账册什么的。而匠人们则早早就分了队,听说有些还能跟船直接开回番禺,在那边的作坊里做工呢。
  有了读书人的帮衬,整个流民大营安顿下来的速度就更快了,也让新任的魏主簿喜笑颜开。魏升原本只是个小小书吏,没想到阴差阳错被赤旗帮的大当家看中,成了主簿。虽说不是朝廷任命的,但是现今城里还不是赤旗帮说了算。而归拢流民,震慑豪右这样的事情,也都要他跟着操持,一来二去,跟府尊大老爷也相差无几了。魏升都暗自琢磨,这群大豪恐怕不能长久待在城中,将来走了,这连韶府还不是他说了算?
  这就是运道来了啊,亏得之前没强项一把,被乱军砍了脑袋。正当魏升暗搓搓庆幸时,一条船匆匆而至,也带来了个坐着轮椅,一脸冷肃的士人。
  “丹辉终于来了,这边也能交给你处置了。”田昱的到来,让伏波大大送了一口气,她虽然能够控制住局面,但是偏向军管,不能长久,还得让真正的民事主官来处理这一摊子事情。
  田昱可是一路舟船劳顿赶来的,而且这边的道路年久失修,坐着轮椅更加颠簸不适。然而白着一张脸,他还是认真点了点头:“帮主只管清剿乱兵,这边有我坐镇主持。”
  他也没想到,伏波这么快就打下了一座城池,而且还收拢了如此规模的流民。如果不妥善安排,再闹出什么乱子,那才是遗祸无穷。
  然而答应过后,他还是忍不住道:“我知道帮主胸怀济世安邦的心思,也想救活更多百姓,可咱们赤旗帮钱粮有限,根基也不再此处,还请帮主量力而为,切不可盲目扩张。”
  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这么轻松就能打下一座城,会不会让军中生出躁动,出现冒进?要知道攻破一座城,跟治理一座城需要花费的心力可截然不同,而且收容大量流民,也是一个不慎就要惹出乱子的,赤旗帮刚刚在南海立足,若是把精力全都放在岸上,一味的开疆拓土,说不定海上的地盘就要丢了。
  伏波笑了笑:“丹辉不必忧心,我没想趁着机会就闹出大动作,只是沿河这一路的数座大城,得控制一二才行。”
  她现在的确吃不下粤州全境,但是分点撒网还是够的,恰巧粤州水网密布,倒有一半的大城沿河而建,只要跟着流民的脚步,收复几城并不算难。而想要立足,把那些流民击垮,同时练出一批能在陆地作战的兵士也不可或缺,只是靠民团,此刻已经不太够了,实在也是时不我待。
  听到这话,田昱才松了口气,又板起了脸:“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帮主出征,也请多指使身边将官,切不可妄自争先。”
  这还真是熟悉的味道,伏波大笑,潇洒的冲田昱挥了挥手,转身就登上了战舰。
  看着那大船扬帆启航,许久之后,田昱才扭过头,冷冷对站在一旁的魏主簿道:“你就是城中新任主簿?把所有文书都拿来,我要验看。”
  被那双冷冰冰,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盯着,魏升哆哆嗦嗦连声应是,那一点点“大权在握”的幻想也被敲了个粉碎。怎么赤旗帮里还有如此像官老爷的人啊?他还是老老实实做个主簿,别想那么多了。
  只留下了两千兵和部分船只,其他战船继续沿河北上,只因乱兵遭受临头痛击,也选择了走回头路。毕竟想要继续南下,就要跨过粤水西江,而谁也没把握能在赤旗帮这样的大船帮虎视眈眈下渡河。既然不能往前,就只能回撤了,这次乱兵首领倒也机警了,没有选择另外攻城,而是重新回到了之前攻破过的乐仁府城。
  比起宝雄府,这边距离河道更远,大船根本无法兵临城下,而且一场惨败后,“义军”也更需要重整士气,得用女子和财帛鼓舞人心。
  已经攻破的城池,就成了最好的选择。之前他们来去匆匆,只抢了府库,洗劫了城池,若是仔细搜一搜,肯定还能再捞些好处。而且这次他们可不想跟赤旗军正面野战了,还是守城更稳妥些。
  而赤旗帮没有紧追不舍,反倒滞留在连韶城里整顿流民,救济分田。等消息传到了贼酋耳中,他就更放心了,看来赤旗帮挥师北上,为的还是倾吞朝廷州郡。既然如此,自家就没有必要拼死拼活到处攻打城池了,万一打下了城池,对方又追了上来,岂不是为人作嫁吗?还是先好好占住一地,再想要如何进退吧。
  然而“休整”了还没几天,连聚拢的流民也没回到全盛时的五成,赤旗军移师的消息就又传了过来。
  那贼酋气得摔了手里的茶盏,恶狠狠骂道:“放着宝雄府不去,怎么还赖上咱们了?这边可没河道,没了船上那些炮,我看他们要如何打!”
  这几天连续不断的宣扬赤旗帮最恨乱兵,抓到他们都要处死的消息,已经让手下那些流民信了大半。然而最终是鼓起勇气作战,还是见到赤旗就闻风而逃,还在两可之间。说实在的,他自己都不信流民们有多大的勇气当面迎敌。
  可若是继续逃,不是平白给赤旗帮打前哨战吗?白死了人,还让对方占了便宜,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左思右想,贼酋还是咬了咬牙,准备在城里坚持一二。反正这边城池坚固,把那些老弱病残放在城外,消耗敌军的粮草箭矢,自己则窝在城中,他就不信那群海贼还有攻城的手段。时间拖的久了,说不定他们自个儿就撤了,反正都是争地盘,肯定还是宝雄府那样遭过乱兵的城池更好拿下。
  很快,哨探又传来消息,说是赤旗帮在河上分兵了,似乎有一部分船往宝雄府去了,剩下的船则停在了岸边,只派了千把人登陆,不紧不慢往他们这边赶来。
  一听这消息,那自封大将军的家伙就哈哈大笑:“我就说嘛,他们肯定还是要靠船炮的。现在只派了千把人,还是想威逼咱们,让咱们仓皇出逃。那娘们可想岔了,老子这次要占住乐仁城,再也不走了!”
  乱世之中,肯定还是割据一方更稳妥啊,就算要走,也得趁着赤旗军主力不在此处,稍稍逞一逞威风再走。否则一败再败,人心都要散了,还如何领军?
  一旦拿定主意,他也不再收敛,对下面人吩咐道:“让那些饿汉们驻守城外,赤贼来了,就给老子不断的袭扰营寨,让他们住不安生。也不用正面打,磨死他们最好!还有中间道上也多埋伏些人,万一运粮的过来,就抢他娘的,让这群赤狗进退不得!”
  比起赤旗帮,肯定还是他们攻城守城的本领更强啊,而且“义军”里还养了不少“饿汉”,都是些刚刚依附的饥民,只要给他们点吃喝,再给些女子做奖赏,就能激得这群人豁出命来厮杀。反正他们人多,多冲杀几次,也就让赤狗们丧胆了。
  那贼酋上上下下安排妥当,自顾自回府睡觉去了。他其实知道手下有些人意动,想要投靠赤贼,也明白若是对方大军压过来,自己多半还是要逃的。然而都造了反,连朝廷官军都不怕了,岂能跟个女子低头哈腰?他可丢不起这人!
  狠狠吃了酒肉,玩了女人,心中郁气消散一二,那贼酋倒在县太爷的软榻上,舒舒服服睡了过去。然而夜到三更,一声惨烈的尖叫突然把他惊醒了,一个跟头从床上栽了下来,他惊恐的望向窗外,只见人影憧憧,显然是在厮杀。怎么回事,难不成有人造反了?心头警铃大作,他挣扎着扑向桌边,想要抓起兵刃,然而紧闭的门扉被人一脚踹开,闪亮亮的刀光只是闪了一闪,好大头颅就滚落在地。滴溜溜转了两圈,仍旧死不瞑目的睁着眼睛。
  是夜,贼人落脚的府衙被刺客夜袭,自封大将军的贼酋身死,几个头目也被砍了脑袋。等外面守着的人马冲进来时,根本就没见到刺客,只瞧见了那一面钉在墙上,沾满血污,愈发显得鲜红的赤旗。
  一时间,整个乱军都慌了神,所有人都明白这是赤旗军派来的杀手,竟然已经摸到了他们枕边。有忠心耿耿的,还惦记着想头领报仇,更多人则吓的丧了胆,一心想要投降,又是一场乱糟糟的内讧开始了。
  等到赤旗帮的人马终于抵达城下时,那摇摇欲坠的城门毫不意外的敞开了,只少许人趁乱出逃,其他大小头目都举了白旗,乖乖迎入了赤旗军。反正打也打不过,还不如干脆投了人家,说不定也能捞个一官半职呢。
  既然都是造反,还是跟着势大的一方更好啊。
第三百三十五章
  乐仁城破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回来,对于这结果,自然没什么好惊奇的。早在派出严远追踪敌人时,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就已经拟定。对于这种构架松散,只靠首领个人魅力掌控的乱军,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擒贼先擒王”,换成现代术语就是“斩首行动”。
  这才是伏波最擅长的领域,也是她悉心培养帮中“选锋”的目的之一。确定敌酋所在,根据各方消息探明地形,再用外部信息迷惑敌人,使其麻痹大意,随后一击毙命。
  行动进行的十分顺利,战果也颇为可喜,如此一来,三座被攻破的城池就算彻底收归赤旗帮手中了。没了领军人物,那些逃窜的流民最终也会选择流向更为容易存活的地方,至于那些心存野心的,只要脑子没坏,也不会继续留在赤旗帮的地盘跟他们死磕了。
  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领地扩张的速度太快,田先生又要头痛了吧?
  不过等众人进入乐仁城后,那点不战屈人之兵的自得立刻消失的一干二净。只是短短几日,这座二次被攻破的城池,就已显出了残败的颓态。朱门染血,蓬户倾覆,尸首随处可见,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还有不少死的惨不忍睹。而城中剩下的那些人家,也安静的鸡犬不闻,似乎所有活物都闭紧了嘴巴,生怕哭号会再引来暴徒。
  沉默的走过大街,走过被烈火焚烧,隐隐还能闻到焦臭的商铺,伏波来到了浸满鲜血的府衙前,却没有再往里面走,而是开口道:“把那些头目全都抓起来,在降兵营前垒个高台,再寻些城中百姓。”
  钟大亮一个激灵,低声道:“帮主,这些人都是主动投效的啊……”
  就算是他,也能感受到帮主的怒意,冰冷凛冽,让人不寒而栗。可是趁怒杀降,岂不是会让旁人再也不敢投效?以后他们攻打敌人时,恐怕会遭受更猛烈的还击,到时候折损的还是帮中兄弟啊。
  伏波冷冷看了过来:“你可是忘了挂在我船头的那些尸首?”
  钟大亮浑身一抖,不由自主夹紧了双股。赤旗帮的帮规就有不得淫辱妇女一条,犯了事的更是会吊死在众人面前,尸首还要挂在船头,直到风干尸体,绳索断裂。不论赤旗帮如何壮大,这一条都是从未变过的,已然成了军纪。
  他当然是不敢忘的,可是若以此来要求乱军,怕是那些投降的顷刻又会反了啊!可此时此刻,钟大亮实在不敢说一个“不”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亲兵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后,降兵的大营前搭起了高台,躲藏的百姓也被寻出来了不少,全都聚拢在了台前,还有那些被小心搬出来,叠在了一起的尸首。这当然不是战死的青壮,而是妇人、老者居多,甚至还有月余的婴孩。
  当所有尸体堆在一处时,原本还焦躁不安,乱哄哄一片的降兵营,渐渐听不到了声音。这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成百上千个明显死于非命的老弱妇孺,当数量压倒一切时,恐惧自然而然就生了出来。
  那些被揪出来的百姓,更是瑟瑟发抖,有些都站立不稳,只能死命的用手捂着嘴。谁也说不清,那尸堆里有没有自家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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