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精校)第39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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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份情值得我付出一切。”秦雷双目坦诚地望着云裳道:“不要再自责,该自责的是我。是我不该想三想四,吃着碗里还瞧着锅里……”
  ‘噗嗤……’云裳破涕为笑道:“谁是碗里地?谁又是锅里的?”
  秦雷轻轻刮一下她的小琼鼻,哈哈笑道:“管他的呢,反正统统都要吃到肚里去的。”
  “那诗韵姐姐怎么办?”对于将一颗心全部献给爱人的姑娘,能终成眷属才是最好地礼物。所以她无法拒绝他几次三番的提议。但是诗韵,不能伤害!‘绝对不能。’姑娘暗暗攥拳道。
  “你就不要先吃萝卜淡操心了,”秦雷粗豪一笑道:“我去跟你爹你娘交涉去。”
  ……
  四天后,秦雷到了唐州。看着城垣在望,心里还颇有些感慨:‘去年这个时侯,老子被常云渠追的如丧家之犬,连唐州城都没见着。这次好歹也算弥补个遗憾吧!’
  “恭迎王爷!”唐州城外又是人山人海,类似的场景在秦雷经过地每一个府城重演。但都不如荆州百姓放得开……毕竟秦雷当初地行辕在荆州城,又在那住了很久,自然比较熟络一些。
  应付完热情的百姓,他便住进了乔家。
  看着黑衣卫一担担地往院子里挑着玉器古玩、绫罗绸缎等各色礼品。乔家人心里一阵哆嗦……话说光看着别人给王爷送礼,哪看着王爷给别人送过礼?这分明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且准没好事啊!
  再看看羞答答跟在后面的乔云裳,乔岐佩和乔远山顿时明白了,这他娘的哪是送礼。简直是逼宫来了。
  对于两人之间的事情,他们自然如瞎子吃饺子,心里有数。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让蒋老爷子旁敲侧击,实指望着能让两人终成正果……但不是今天这样,这算怎么回事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哪?这样就想娶乔家大小姐?让乔家的脸面往哪里搁啊?
  不过这些问题也只能私下聊聊?四大家族都让这位小爷揉搓的死去活来,服服帖帖,他们乔家哪敢说半个‘不’字?所以说是逼宫嘛!
  秦雷也是第一次上门提亲。一般来说,这种事亲力亲为的不多。所以三人见面都有些尴尬,但好在皆是些场面人,和和气气、你好我好的进去大厅。一番接风洗尘、吃吃喝喝之后,离开陪坐的族人,三人到书房用茶。
  坐在温暖如春、书香四溢地精室里。三人面面相觑,大家都知道,图穷了、该见匕的时候到了。
  见两只老狐狸一个劲的闷头喝茶,都不说一句话,秦雷只好先开口道:“这个……啊!伯父、老爷子……”
  乔远山一脸不敢当道:“殿下还是叫我老乔吧!远山承受不起啊!”
  “其实小子的来意,二位长辈定是清楚的。”挠挠腮帮子,秦雷硬着头皮道:“你们也知道我跟我家老爷子的关系,指望他来操持这事儿。是没大有戏了……”
  乔岐佩缓缓道:“咱们乔家跟着王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您的作风也颇有体会,所以就不拐弯抹角了。老朽直接挑明我的态度。”
  “您请……说。”秦雷忐忑道。是地忐忑,犹如怀揣十五只兔子一般忐忑。
  “有道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清清嗓子,乔岐佩淡淡道:“对于您和我那孙女儿的事情,我们乔家想什么都没用,不同意也得同意。”这属于标准假撇清,若是真不同意的话,凭着偌大的乔家,对付秦雷不行,可对付云裳那种会功夫的小丫头却不在话下。
  “太……”秦雷刚要欢呼,却发现乔老爷子的脸上写满了‘但是’,便把后半句咽进肚里,苦笑一声道:“您接着说。”
  “但是,”果然,老爷子耷拉着眼皮,面色凝重道:“千百年传下来地规矩是,婚姻大事必须要听父母之命,就算我乔家不在乎,圣皇太后、陛下、还有瑾妃娘娘能同意吗?若是他们不同意,这门婚事又怎么能算是有效呢?”说完心中长舒口气,暗道:‘可算把责任推卸干净了……’
  乔远山也松口气,在边上轻声劝说道:“是呀殿下,您还是先与陛下修好,至少先取得皇太后的首肯,不然这婚事都没法办啊!”他说的倒也是实话,就是寻常人家里,也不可能绕开父母举行婚礼啊……除非是倒插门。
  秦雷默不作声地点点头,他早知道会这样。
第471章
看不见的黑手与吃了威尔刚的皇帝
  看秦雷不做声,乔氏父子傻眼了,他们设想了许多种情形,就是没有想过这位小爷会不说话。
  在他们心里,秦雷一直是个强势到顶点的人,这种人若是有什么不痛快,一定会大声讲出来,怎么会难为到自己呢?
  像他们这种世家大族的男子,向来视女子如器物,根本谈不上尊重,自然也不会理解秦雷为何要委曲求全了。
  他们误以为这是他爆发的前兆,不安的对视一眼,乔远山试探道:“不过,我们可以变通一下,您看……”
  “请讲。”秦雷是什么人,一眼便看出了两人害怕了,他也不说破,反而顺水推舟道:“能妥善的解决最好。”
  ‘不能妥善解决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这是两人听出来的言外之意。乔岐佩的面色更是紧张,狠狠地瞪儿子一眼,让他别卖关子。
  乔远山赶紧竹筒倒豆子道:“不如我们先订婚,但并不声张,等王爷取得陛下同意之后,再把仪式补上就成。”此时娶媳妇、嫁闺女的程序是很繁琐的,有‘六礼’之规,即所谓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换言之,便是说,要想娶到媳妇,需要经过六道工序先求婚、再合八字、然后定婚、送聘金聘礼、择定婚期、迎娶,然后才有合理合法的洞房权利。其中‘纳吉’、‘纳征’、‘请期’是一道进行的。
  所以乔远山并不是说,你们俩可以双宿双飞了。他地意思是。我们还是要走完这‘六礼’的,但可以打乱一下次序,先把婚订了,将别的程序延后,等着有机会再说。
  这也正合秦雷的意,他来乔家这趟,本就是为了告诉那些爱嚼舌根的家伙。乔家大小姐是有主的。并没有做立刻就把人家姑娘迎娶回家的打算。
  双方各退一步,算是达成了谅解。秦雷本想盘桓两天,趁机了解一下山南民众越冬地情况。但一条情报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再也待不住了,连忙向乔家父子告辞北上。至于云裳,眼看着就进腊月了,她也许久没回家过年了,现在好歹有了个着落。自然要在家里乖乖陪陪爹娘。
  ……
  告别了依依不舍地乔云裳,队伍陡然加速,一路向北狂奔而去。
  越靠近中都,气温也就越来越冷,大路两边倒退的风景也越来越萧索。望着天寒地冻的莽莽离原,秦雷不由叹道:“北国的冬天才是真的冬天啊!”
  为了保持风度,在别人都穿上皮裘的时候,乐布衣依旧只着长衫。冻得鼻头通红,囔囔道:“王爷会发现,中都城里的气氛,比这鬼天气还要严寒。”
  紧紧狐皮围脖,秦雷嘿嘿笑道:“打个赌,你说我们能不能进去中都城。”
  “不能。”乐布衣地嘴巴那是相当快。怪笑道:“九成九的,宣旨太监已经在城门口恭候大驾了。”
  秦雷点点头,面色阴沉道:“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听说已经打死人了……”
  乐布衣的脸也拉了下来,沉声道:“皇帝这就是要把殿下挡在城外,他那帮爪牙才好肆无忌惮的大兴冤狱!”
  “也说不定是焦头烂额,不知道怎么收场是好。”秦雷冷笑道。
  乐布衣眉头禁皱道:“皇帝已经走火入魔了。”
  ……
  距离秦雷与伯赏别离说话,已经又过了将近一个月,时间已经到了腊月初八。二十多天前,大理寺以渎职、枉法等莫须有的罪名逮捕了商德重与辛骊桐等九名新科进士的领袖。此举激起了其余进士的反弹。他们去大理寺前示威。要求陪同九人一道坐牢。
  他们以为,这次定然会像之前两次一样。让陛下妥协。但昭武帝虽然向来以‘欺软怕硬’著称,却不会怕这些毫无根基的菜鸟。冷笑一声,便命令巡城司将其暴力驱散,并逮捕了十几名领头人物,实现了他们地愿望。
  与这种热闹景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三法司对秦雷集团的审讯。那真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啊!也就一开始几天接连拘了几个六部郎中,还算比较热闹。等秦雷回国的消息一传来,主持会审的老狐狸们便立刻出了幺蛾子……恰好魏筝义老婆的二舅舅地三婶子死了,刑部尚书大人竟因悲伤过度而卧床不起,告假一个月。
  一看他溜号,大理寺的曲岩立刻来了灵感,当天夜里摔断了脚……趾头,卧床不起,告假三个月零十天……伤筋动骨一百天嘛!
  剩下的一位都察院左都御史王辟延,却巍然不动,既没有小妻舅的三婶子过世,也没伤到那根脚趾头。反而健康、快乐,甚至亢奋的指挥着手下抓人审讯。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跟秦雷有仇,就是这么简单。
  当这位言官头头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时,他却尴尬的发现……竟然没人陪他玩了。刑部大理寺的官员大面积请假不说,就连他的一亩三分地里,都有些打了退堂鼓的毒草……
  最过分的是,就连衙役也请假了。其结果是,升堂时地站班皂役都凑不齐了……这种三法司会审,乃是大秦规格最高地审判。所以给大老爷助威站班皂役,数量也是最多,应该有二九一十八个。结果只来了一半,不是左四右五、就是左五右四,站班都不齐整。把个王大人气地亡魂出窍,一生气,不审了!
  要说为什么大伙都不敢来?难道不怕专门打小报告地言官头子吗?也许大家已经知道了。那位爷回来了。得罪御史顶多丢官贬职,而得罪了那位爷。说不定哪天脑袋就得搬家。
  但能干御史的,都是一群执着的人;而能干御史头子的,则是最执着的一个。王大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当遇到下属消极怠工后,他发挥了自己的专长——打小报告,一封奏章把魏筝义和曲岩及其属下告到了昭武帝那里。
  昭武帝雷霆震怒,马上命人传旨。令魏筝义和曲岩两个猪头三滚来觐见。
  结果令他七窍生烟……两个向来唯唯诺诺地家伙,居然一齐称病,说病的爬不起来了。话说人家魏筝义悲伤过度还可以理解,你曲寺卿脚趾头伤了也能昏迷不醒?
  一阵怒火冲天之后,昭武帝感到了彻骨地寒意,他终于意识到,有一股汹涌的逆流在默默对抗着自己的皇权。绝对不是秦雷,那种强大的力量并不是他所能拥有的。再回想起文彦博的倒台莫名顺利。昭武帝心中更是疑窦丛生……一个经营了十八年的丞相,怎么会在关键时刻,突然变得软弱无力了呢?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他已经可以肯定……有一只看不见地黑手,在挑战着自己的权威,试图将自己压回原先窝窝囊囊的状态。但他无法精确还击,因为他还不知道对手是谁……蒋之虞?不可能。这老家伙已经离开十几年了,虽然几位尚书是他昔日的门生,但影响终归有限。田悯农?也不可能,若他有这般本事,怎会屈居于文彦博之下十几年,一直翻不过身来呢?
  至于公输连、魏筝义、麴延武、王安亭这些人,也是一样的情况……他们全都是文彦博的手下败将,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量呢?
  是李浑吗?难道这老东西借口养病,暗地里给朕使绊子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如果李三军有这本事。早就一统江山、千秋万代了。还在一边儿蹲着干啥?
  这个也不可能,那个也不能够。昭武帝真是苦思不得其解啊!其实他并不知道,答案已经无限接近了,只要他能跳出惯性思维,便可以知道事情地真想了。
  然而他陷入了误区,结果直到死,也没弄清楚对手是谁。这就导致了他接下来一连串错误的举动……
  ……
  一定要寻思明白!老子好不容易当会大爷,可不能又被人逼成孙子!昭武帝这下子拗上了,但怎么寻思都不明白,他苦恼啊!焦虑呀!日子久了,脾气就变的十分暴躁!最后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抓人!
  抓!抓!抓!审!审!审!抓完了审!审完了抓!
  终于,皇帝再也忍受不住这种煎熬了,爆发了……他的想法朴素而又实用:你不是不露面吗?那我就把你的党羽统统抓起来,一个个地审,总有人知道你是谁的!
  皇帝之所以有这份魄力,除了对那未知力量恐惧之外,还是因为这半年多来的唯我独尊,让他有些……找不着北了。
  处于对百官的不信任,执行此次逮捕任务的,既不是刑部捕快、也不是巡城司兵卒,而是隐藏了许多年的皇家暗谍。既然要走上前台,那就得有个名分。但我们早就知道,增加编制是件很困难的事。
  为了避开朝臣的啰唣,昭武帝只好在自己的内宫打起了主意。他将皇家暗谍挂靠在给自己养马的御马监,任命楼万里任为御马监副总管,带领一干新鲜出炉地御马监特务,开始了第一次公开地任务……你要问谁是正总管,还是那养马的老太监,因为历代祖制,只有阉人才可以担任大内十三监地总管太监,所以楼副总管这辈子都扶正无望了。
  带着股邪火。楼副总管上任了,他不像他地主子,还有那么多的顾虑。既然你让我抓人,那我就抓呗……
  从十一月二十开始,一直到腊月初六,被逮捕的京官足有百人以上,再加上先前进去的三十几位。刑部大牢里居然装下了京官总数的两成……一般来讲,即使亡国也不会有这么多官员同时下狱。说亘古未有也毫不夸张。
  其实根本用不着抓这么多人,但那楼万里第一次公开做事,自然想表现的好点,所以特别的积极,而且自古以来,抓人就是酷吏们地最爱。而且御马监的密探出身低贱,基本上来自车夫、水手、店伙计、轿夫之类。正所谓‘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这些人地素质也就可想而知了。
  昭武帝决意大兴牢狱,并不算他所犯的最大错误,他任命一个开饭馆的带领一帮社会渣滓执行此事才是。
  当这些密探发现,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大人们,一下子变得连自己都不如,财物任他们席卷、女眷任他们调戏时,便立刻视其为世上最惬意的事情,通宵达旦、乐此不疲。让人不得不感叹。兴趣是最好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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