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精校)第13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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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雷只好把左手紧握成拳,朝女子高耸的胸部轰去。黑衣女子面皮一红,轻啐一声,却是有些恼了。这时。秦雷的短剑正好落到女子膝盖位置,她狡黠一笑,轻巧地抬起右脚,脚上竟穿了一双绣花鞋。
  那只穿了绣花鞋的小脚在剑脊上一点,向下的剑刃就倒转过来。不见那脚什么动作,短剑便倏地超秦雷面门射去。秦雷看着飞射过来的利刃,却不想再懒驴打滚。若是被个小娘皮打得满地爬,他却要找块豆腐一头撞死了。
  仗着盔坚甲固,秦雷抬臂硬接了这一下,好在短剑虽锋利却没什么力道。只发出噌的一声。便被弹了出去。秦雷心中大怒,原来这女子有意戏耍。存心想看自己笑话来着。若不是自己一时觉得面皮吃紧,岂不真的遂了她地心愿。想到这里,秦雷怒喝道:“兀那刺客,士可杀不可辱,你为何羞辱与孤。”说话间,左臂一振,一拳攻向女子面门。女子左手峨嵋刺一挑,右手那刺又戳向秦雷面门,娇笑道:“原来王爷还知道这句话呀……”说着面色转冷,手上的动作也狠厉起来。“那王爷为何在玉带河边那般羞辱我家公子?”
  原来是公良羽那兔爷的手下,秦雷心道。刚想说几句场面话,却发现女子的攻势凌厉起来,顿时招架不住了。这才知道,方才人家在耍着自己玩呢。
  女子的动作快了数倍,左右开弓,刷刷刷三下,攻向秦雷面门胸口和小腹。在速度上,秦雷本来就逊于娇小轻灵的黑衣女子,且身上又穿着好几十斤地三层甲,举止自然笨重。这也是方才被褐衣老头子蹂躏的重要原因。可这盔甲却不是想脱就能脱掉的,秦雷也只有在享受着它给与的超卓防御力的同时,忍受着对自己速度与敏捷的严重影响。
  一个铁板桥,勉强避过刺向面门的一下。却无论如何也避不开另外两下,啪啪两声,胸口小腹接连中招,秦雷骇然发现,自己脖子以下再也提不起一丝力量,只能勉强站在地上,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黑衣女子一脸笑意地望着秦雷,仿佛一只大灰狼在看一只扒光洗净的小白羊。
  秦雷知道自己着了道,也不再挣扎,一脸严肃地望着黑衣女子,沉声道:“不要逼我出绝招!”
  黑衣女子双眼眯成新月一般,咯咯娇笑道:“想不到堂堂南方王,居然是个靠嘴皮子吓唬人地东西。”说着轻移莲步,朝秦雷袅袅走去,娇笑道:“你倒是出啊!再晚些就只能给阎王爷看了。”
  秦雷双眼一瞪,正经道:“这可是你让我出地,待会可不许后悔。”
  黑衣女子轻蔑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耍花腔就要等来世了!”
  秦雷点头道:“听好了!”说着大声呼喊道:“娘子,你再不出来的话,下半辈子就等着守寡吧!”
  黑衣女子被他逗得咯咯娇笑:“奴家好怕啊!谁不知道您隆郡王殿下小姑独处、待字闺中。这荒山野地地。也不知道哪里地野女人能被您召了来……”话音未落,背后刮起一阵微风,未及反应,便感到后脖颈一酸,整个人便软软的摔倒在地上。昏迷前的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一个微带怒气的好听女声道:“你废话太多了!”
  黑衣女子瘫倒在地上,背后便显现出另一个轻纱蒙面的黑衣女子。她身材窈窕,姿态婀娜。不看脸也知道比地上躺着的女子优质好几个档次。秦雷如是想到。
  见秦雷站在那里傻呆呆不说话,蒙面女子一阵气苦,轻轻一跺脚,便要转身离开。便听到身后那坏人哀号道:“我被点了穴了,也不知道时间久了会不会残疾啊……”
  蒙面女子听了,香肩微颤,也不知是喜还是怒。但还是转过身来,在秦雷身上一阵拍打,发出碰碰的声音,姑娘面皮发红,小声嘟囔道:“穿地跟个大铁罐似的……”
  秦雷感到身上一阵轻松,活动下手脚,感到力量又回到了身体,刚要搭话。却被蒙面女子一把拉到身后,晕头转向地隔着姑娘身体一看,原来那褐衣老者见黑衣女子失手被擒,舍弃了石敢他们,又反身朝秦雷几个扑了过来,看来要拼个鱼死网破。
  蒙面女子反手摸向秦雷腰间。一摁那吞狮腰带中间的玉石扣,便从上面抽出一柄软剑,在空中一抖,挽个剑花,便迎上褐衣老者。
  两柄宝剑电光火石般交错两下,黑衣老者的长剑胜在锋利无比,而蒙面女子的软剑则胜在绕指成柔。每每两剑交错,女子的软剑便被斩得扭曲起来,却正好毒蛇一般咬向老者手臂,让老者不得不回剑自救。两人行云流水的对攻几下。一时也分不出胜负。
  这时老者身后一阵嗖嗖的破空声,乃是石敢几个用弩箭支援起蒙面女子来。老者知道事不可为。无奈地嘶吼一声,一个懒驴打滚,躲过弩箭的同时到了地上黑衣女子地身边,伸出干枯的手掌抓住女子的腰带,拎着她往远处飞奔而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黑暗中。
  石敢他们也不追赶,策马上前,把秦雷和蒙面女子围在中间。等布置好防御,石敢便策马回去土坡,查看战况如何。
  黑衣卫们一律脸朝外,一来便与警戒,二来不打扰中间两人说话。
  即使隔着面纱,秦雷也能感到姑娘脸上的寒霜。他想道个歉,却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往日的巧舌如簧全都派不上用场,只好在那里杵着,等待云裳先说话。
  蒙面姑娘便是云裳,她那日被秦雷气走,确实想回到唐州老家,再也不见那狠心的人。但没走了半日,却又抵不住心头滋生的思念之情。满脑子都是那坏人的坏模样。想到从自己误打误撞上了他地贼船那天起,便一直受这坏人欺负,先是每日里喋喋不休,说些云山雾罩的,还不让自己说话;到了荆州府又让她作洗衣妇,让她那吹弹得破的小手都有些皱了,好多天才复原;好容易拉下脸皮求他换份差事,这坏人居然让自己为他倒夜壶,至于洗脚、搓澡、掏耳朵更是家常便饭。
  想自己乃是总督千金,公主般的人物,居然被他粗手丫鬟一般支使,好多次都想把夜壶扣到这坏人头上,掏耳朵时也想把挖耳勺通道这破人的耳朵里,却又莫名其妙的忍下来,日复一日地,居然有些习惯了。乔云裳知道自己的高傲性子,若是旁人敢如此折辱自己,早就一剑刺个对穿了事。可对着秦雷那张坏得淌水的俊脸,她却提不起一丝怒气,每次都是生的闷气……过后好要被他支使的团团转。
  姑娘只得归咎于自己上辈子欠他的。
  等两人从荆州府出来后,这坏人就更过分了,每日里时不时的说些疯言疯语撩拨自己,偏又藏头露尾,似是而非,让人心中仿佛揣了一百只小鹿一样,整日里心神不宁,患得患失。每当这时,这人又会作出一副懵懂的表情,让姑娘以为一切都是自己臆想的,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花痴病犯了。
  直到开始逃避太尉府的追杀,姑娘才看出这坏人地几分真感情。虽然他几次三番撵自己走……
  “撵自己走?”想到这,云裳突然愣住了,勒住马缰呆呆地在那里出神,昨夜一来警报解除了,二来那坏人的样子着实绝情,让姑娘以为自己自作多情,便负气离去了。
  这时想来疑点颇多。秦雷给自己父亲地信算是公文,怎么会让自己个女人家捎带呢?他那么多的手下是干什么吃的?想到就做。是云裳最大的特点,她想下山玩玩,便可以心甘情愿去弥勒教当圣女,她想跟着秦雷休息休息,便可以安之若素地给他当起粗手丫头。
  所以当她想看看信上到底写得什么内容时,她便把信皮撕开了,结果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信皮。上面工工整整写到:云裳亲启。云裳心头顿时五味杂陈,这坏人居然让我去唐州给自己送信,不是想支走我又是什么呢?看来他是要面对什么大麻烦了……
  她也不看信的内容,便把那信贴身藏好,掉转马头,回身去找秦雷。但秦雷地行军路线非常诡异,从没接触过兵法的云裳自然无法再行追上。毫无头绪的日夜奔波,却找不见那可恶的人。姑娘自然越来越郁闷,渐渐的,这郁闷又转化成怒火,在芳心中熊熊燃烧。她见到秦雷时的冷若冰霜,一方面是气恼他有了危险却撵自己走,但更多的是因为长时间找不到人而憋出来地愤怒。
  要不是无意中发现褐衣老者一行人。鬼鬼祟祟的在密谋什么,她便远远缀上。今夜她也来不了这里,那样秦雷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他了。
  ……
  姑娘见自己辛辛苦苦找来,又救了他的小命,可那坏人却一言不发,仿佛自己欠她的一样。我是真的欠你的,姑娘心中一片酸楚。
  其实秦雷是想说些软话的,却怕属下听到,暗地里笑话自己,想了想便开口道:“谢谢你……”
  云裳却不爱听这话。贝齿轻咬下唇道:“谁用你谢。”她不喜欢秦雷跟自己见外。姑娘心道。即使你说句干巴巴的“你来了”,听起来也比这个中听些。
  秦雷无法理解这么复杂地女孩家心事。他更习惯面对敌人、面对属下,而不是面对一个和自己有些暧昧的姑娘。听到姑娘非常规的答话,一时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好在这时石敢回来了,他没有注意到场中的暧昧气氛,恭声道:“启禀王爷,山上的黑甲骑兵下来,帮着黑衣卫一起对敌,现已全部肃清,请王爷回营。”
  秦雷转头望向他,朝云裳所在的方向努努嘴,粗声道:“好吧!那就一同回营。”他把‘一同’两字咬得特别清晰。
  能担任侍卫长,石敢自然不是个不开眼地。翻身下马,恭恭敬敬的请秦雷两个上去,却被蒙面女子狠狠剜一眼。讨了个没趣的石敢,偷偷瞧了眼正在东张西望,一副跟我没关系样子的秦雷。心中哀叹一声,这才讪讪的让侍卫再空出一匹,请两人分别上马。
  云裳也不说话,翻身上了战马,就要往先行一步。刚要催动战马,突然感到战马一晃,便有一阵风声在背后响起。云裳面纱下的双目一阵阴晴不定,最终还是没有动作,任凭一个沉重的身躯落在自己身后。便听到可怜的战马一阵哀鸣,却是被压得差点瘫了。姑娘心中斥道:“肥猪一样的沉!”但面上仍然不言不语。
  秦雷反手拍在战马屁股上,战马向前小跑起来,他又大喝一声:“驾!”战马这才四蹄生风,奔驰起来。
  面红心跳的云裳听到秦雷一声怪叫:“哎呀!没处着力地,会被甩下马地。”
  姑娘刚想说话,秦雷却无耻之尤地从背后伸出手,揽住她地蛮腰,紧紧地,紧紧地,仿佛要把她融化在怀中一般……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瑞雪,只影向谁去?
第195章
黑衣女子之死
  云裳起初紧张的全身僵硬,只有心儿在怦怦跳地厉害,感觉上刑一般难熬。过了好久才渐渐回过神来,这时便感觉身后坏人的灼热呼吸喷在自己颈上,慢慢让自己身子软化下来。
  这一软不要紧,却是连一丝力气都没有,只好安静的靠在身后坏人的怀里,这才发现坏人的胸怀真的很宽广,像世间最舒服的床一样,让人踏实无比,一靠上去就想沉沉进入梦乡,再也不离开。
  静静地享受这难得安心,云裳心中涌荡着柔情蜜意,还恼秦雷吗?不,自从他跃上马来,将自己拥入怀中那一刻起就只剩下甜蜜了……
  只是这坏人最爱做的事,便是大煞风景……
  “云裳……”闻着姑娘柔顺秀发传来的清香,秦雷轻声道。
  “嗯?”慵懒的一声。
  “连着赶路这么多天,你的头发怎么还像刚洗过一样清爽?”这是秦雷想了半天,才想出来的赞美。
  云裳俏脸顿时通红,她怎么好说,‘这是因为人家先在小河边洗漱一番,才赶过来的。’呢?
  秦雷见她不回答,自言自语道:“云裳,你可真爱干净啊……”
  姑娘一阵气苦,若不是为了让你个冤家看,人家何苦来哉呢?
  秦雷见姑娘还是不说话,只好转换话题道:“让那两个人跑了,真可惜。”
  云裳这才开口道:“那个褐衣老者姓柴。练一身绝世功夫,乃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人家也是不敌地……”只是这话,怎么听着都像在分辩。
  秦雷心道,云裳心里不痛快了,人家立了这么大功,我怎么还能这样说人家呢?便陪不是道:“不是埋怨云裳。只是有那么支箭老在背后指着自己,睡觉也不安生呢。”
  云裳却好像失去了谈话的兴致。淡淡道:“再也不会了。”便住口不语,静静的靠在秦雷怀里。秦雷听她一说,顿时来了兴趣,刚想开口,却被云裳柔腻的手指挡住嘴。
  秦雷只好闭上嘴,任云裳小猫一般倚靠在怀里,沉沉睡去……
  ……
  南方被叫做鱼米之乡。自然离不了水,虽然不如南楚河网纵横,却也着实有些大河。横贯山南江北的丰水河便是其中不起眼的一条,丰水河向南二百里后便汇入南运河,原本也是运河的一部分,只是这些年河道淤积,过不得大船,这才渐渐荒废了。
  河上静静泊着一艘小船。船舱边倚靠着一位年轻地公子,这公子穿一袭白衫,在漆黑的夜里分外显眼。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若不是微微敲动船舷地手指,会让人以为是一尊塑像坐在那里。
  白衣公子那张俊逸出尘的脸上,满是化不开的忧郁。嘴里正在用极轻微的声音哼着歌,那是南楚独有的越歌,语调缠绵悱恻,意境消沉失落,让人猝不忍闻。
  突然歌声戛然而止,久坐不动的白衣公子举目望向东方,那里有一个身影在急促掠过来。兔起鹘落间,身影就到了河边,未见怎么发力,便如大鹏一般跃起。下一刻。已经稳稳落在距河岸一丈多远的小船上。
  原来是那褐衣老者,他松手将一直提着地女子扔在船板上。发出砰的一声。这一声让白衣公子彻底回过神来,他也不看地上的女子,急切问道:“怎么样?秦雷死了吗?”
  褐衣老者微微摇头,将脖子上的铜哨抵到喉咙上,发出金属挂擦般的声音道:“他的护卫太过厉害,后来乔云裳又去了。”
  其实见到褐衣老者的样子,白衣公子便猜到没有什么好消息,只是心怀侥幸地问一下罢了。所以听到前半句,他除了表情更阴郁,倒没有什么别的变化,但后来听到‘乔云裳’这三个字,他却歇斯底里起来:“那个贱人,怎么什么都要插一杠子?为什么对我就不加辞色,却成了那混蛋地一条狗,莫非她与秦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情?”这倒让他猜对了。
  发泄一阵子,公良羽才渐渐安静下来,这才注意到地上的女子,冷声问道:“她怎么了?”
  “废了。”老者嘶声道。
  “哦?”公良羽打量着地上只是睡着了一般的黑衣女子,奇怪道:“看着不像啊?”
  “乔云裳用你师傅的‘千金正骨手’,将她的第六节颈椎错了下来。等发现时,已经晚了。”老者语调依旧平缓,纯粹地叙事,没有任何感情在里面。
  要说这女子也是作死,本来那弓箭乃是褐衣老者之物,在老者射出石破天惊的那一箭之后,黑衣女子见猎心喜,非要抢过来玩。老者对她还算疼溺,便把弓箭交给她。
  其实那只是普通的铁胎弓,只是硬些罢了。在功力深湛的老者手里自然强劲,但女子虽然功夫也不错,但力量上就差远了,勉强射出两箭,却没有什么威力,让秦雷轻易躲了过去不说,还让正好赶过来的云裳看了个正着。
  云裳曾经担任过秦雷的贴身丫头,自然见过他背上那个吓人的伤疤,也见过秦雷一直珍藏的那支雕翎箭,对差点害死秦雷的那个人自然恨之入骨。
  此时见到黑衣女子手中的箭支,与伤到秦雷地那支一模一样。云裳顿时怒不可遏,再加上连日来找不着人地憋屈,却是想重重教训下这黑衣女子。但云裳极少与人争斗,没什么杀性,所以只想把她打昏,然后废掉她的右手。让她一辈子再也没法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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