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圣母第346部分在线阅读
宰相的权利被削弱,只能管理民政,枢密院掌兵,但不再像之前由宦官把持时那样权力鼎盛,始终受皇权支配,兵权、财权、政权集于皇权之下,朝政趋于稳定。
……
周嘉行出征前的一系列举措确保即使他人不在长安,朝中也不会出现内患。
九宁不需要每天上朝,只要牢牢掌控禁军,确定政事堂大部分官员对她的忠诚,她就能平衡朝中局势。
然而,她心中愈加不安。
……
在知制诰撰拟诏书期间,李昭问九宁是否将太后之女许配给吴王的孙子。
吴王很圆滑,求婚书语气谦卑,并没有明确要求娶公主,只要是宗室贵女他便感激涕零。本来赐婚这种事更重要的是政治象征,人选不是最重要的。毕竟谁都知道宗室中的贵女全都和九宁血缘疏远,嫁谁过去都一样。
九宁想了想,说:“钱家富甲天下,嫁过去不会吃苦,谁愿意远嫁杭州府,就册封谁为公主。”
李昭点头同意。
这一下宗室贵女们没法心平气和了,搬去离宫居住的太后头一个表示愿意以亲女下嫁。
几位公主年纪差不多,为这门婚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每天闹着要见九宁,哭着喊着表达她们甘愿为朝廷献身的决心。
九宁狡猾地把这事交给李昭去处理,他和太后血缘亲近。
李昭铁面无情,没有偏心几位公主,从自愿联姻的贵女中挑选出一位熟知吴越地理人情的女郎,嫁去杭州府。
太后为此事大骂李昭翻脸不认人。
李昭对太后道:“吴王没有称帝之心,他的子孙未必肯真心归附,嫁去杭州府的贵女必须是个聪明人。”
太后哑口无言,明白他的深意后,派身边仆妇打听长安还未成婚的世家儿郎——既然嫁不了有权有钱的钱家,那就退而求其次,嫁一个世家子弟罢!
……
中秋过后,周嘉行率军和河东军在晋州城外展开第一场大战。
晋州刺史守城不出,故意耗尽鄂州兵的耐心,想趁鄂州兵人心浮躁、疲惫之时发动突然袭击。
周嘉行没有急着攻城,他知道晋州军粮不足,坚持不了多久,利用这一点,扎下营盘,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月余,晋州城内军粮耗尽,军中出现哗变,晋州刺史迫不得已之下,只能趁周嘉行疏忽时弃城撤退。
周嘉行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在城外布好战阵伏击晋州兵。两军经过数次交锋,晋州兵仓皇北逃。周嘉行乘胜追击,昼夜行军数百里,分兵三路,夹击晋州兵,九战九捷,俘虏数千人。
晋州刺史力竭被俘。
这一战至关重要,因为这是两军正面交锋的第一战,而且晋州是河东南面的门户,它的失守,预告周嘉行可以从此长驱直入,直接威胁河东重镇。
首战告捷不仅鼓舞士气,稳定民心,还让其他蠢蠢欲动的节镇从浑水摸鱼的幻想中清醒过来。
随着鄂州兵大捷的消息传遍天下,诸节镇敏锐地认识到:河东守不住了。
这时,朝廷颁布许婚诏书,封赏吴王,南方其他几地节镇不得不开始着手准备遣使进京。
周嘉行马上就能攻克太原,吴王都求娶宗室贵女了,他们再不表态,好处都让吴王一个人占去,岂不是亏了?
……
各地节镇纷纷上表,政事堂的几位相公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甭管上表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们表面上的顺从也能说明朝廷正逐步恢复对地方的控制,只等河东战事平息,就可以集中兵力北伐。
……
北风渐起、落叶飘零时节,一匹快马自东边而来,马上骑手高举露布捷报,沿着宽阔的长街,疾驰至大明宫。
三天前,江州兵在数月的鏖战后,终于一举攻克宣武镇。
河东军最强大的盟友被斩于马下。
自此,河东军被三面包围。
露布送至宫中时,九宁正和李昭坐在一处讨论事情,得知江州兵取得大捷,大喜。
周都督已经在返回长安的路上,周嘉暄要助周嘉行一臂之力,正带兵北上,赶往太原。
李昭看过捷报,掩下欢喜,问:“三郎乃俊才,陛下可有合意人选?”
九宁一怔,摇摇头说:“等都督回来,让都督拿主意吧。”
他们在讨论指婚的事。
世家没落于连年战乱中,朝中新贵已经崛起,为平衡各方势力,他们得谨慎处理大臣们之间的联姻。
周嘉行的部下大多出身寒微,在吴王为孙子求娶宗室贵女后,他们也纷纷上折子请九宁指婚。
这其中以留守长安的皇甫超为代表,大大咧咧求到九宁面前,“给家里那个臭小子求一个媳妇,他就是那个出身,求陛下给挑一个门第差不多的就行。”
新贵主动请求指婚,也是效忠的表现。
九宁写信征求周嘉行的意见,周嘉行回信给出一份名单,让她从中挑选。
李昭熟知长安世家谱系,过来帮忙参考,刚好捷报送达,他想起周嘉暄还未成亲,顺嘴提起这事。
九宁不知道周嘉暄有没有中意的心上人,想等周都督回来再说。
李昭合上名册谱,抬起头,望着窗外日光下一片金灿灿的黄叶,感慨道:“南方富裕安宁,节镇归附,朝中三权分立,制举开始实行糊名制……这盘棋,已经盘活了。”
理想中的太平安宁,指日可待。
九宁心中一动,双眸凝望庭院阶前一株株亭亭玉立的花树,出了一会儿神。
是啊,棋局已经盘活,新朝进入正轨……所有事情都向着好的方面发展……
可她却觉得不安。
早在数月之前,大婚的时候,她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那时周嘉行急着出征,她不想让他多想,没有表现出来。
李昭起身告退出去。
身后传来九宁的声音:“兴庆宫的那些郡王,是什么时候接回来的?”
李昭愣了一下,转身。
九宁斜倚凭几,坐在黑漆长案旁,深秋淡金色光线自窗扉漫进内室,笼在她身上,她穿着家常服饰,戴小冠,周身隐隐有光泽环绕。
她推开奏折,问:“他走之前,是不是和你说过什么?”
李昭望着她,半晌,点点头。
“周将军找到那些郡王,养在兴庆宫中,他们都是宗室远支子弟。”
他顿了一下。
“周将军说,如果出了什么变故,从中挑选一个认到你名下……”
接下来的话,他不说,九宁也能猜到。
如果周嘉行出什么意外,那么她可以从远支中挑选一个郡王册为太子,继承人确立了,就不会出太大的乱子。她并不是贪权之人,只要保持基本的理智,进可把持朝政,退可禅让帝位,当一个逍遥自在的太上皇。
“我以前怀疑过他的用心……他待你,倒是真心实意的。”
李昭笑了笑,掩唇咳嗽,缓步走出去。
九宁独自一人坐在屋中,千头万绪,心乱如麻。
数月来缠绕在她心中的不安再次涌现。
她坐着发怔,突然站起身,翻出周嘉行的上一封信。
信中他寥寥几句说他连续攻克几座重镇,不日就能进围太原。然后就三衙主帅人选之事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纸,提醒她需要提防的事。
他每天都在忙,忙得吃顿饭的时候都在看战报,尤其是出征之前,他常常一整天不见踪影……
原来除了调兵之事,他还忙着未雨绸缪,忙着巩固她的地位,他心细如发,什么都考虑到了,事事安排得周到。
他走后,一切有条不紊。
临走的前一夜,他有力的胳膊抱起她,把她抵在内室墙上,和她交颈缠绵。烛火烧了一夜,她很丢脸地哭了,咬他的胳膊,他在床上很强势,一言不发地索求,让她不由得想起他当初逼她留在他身边时的强横。
那时他满身的戾气仿佛是她的错觉,后来他一再让步,只要她许诺嫁他,他就收敛起掌控欲,不会和那时候一样二话不说就扛起她,禁锢她的自由。
她说她害怕,她想要以前的二哥。
他就真的变成以前的二哥了。
她要承担自己的责任,他没有笑话她,一点一点教她怎么防备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