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笑傲行(校对)第98部分在线阅读
万历如今大设矿税监,四大钞关也严格收税,往日里挂个官衔牌就能免税,现在必须看到官长本人,还要核对货物数量。盐商们靠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倒是还能逃税,但是比起过去,终究是多了不小的支出,因此对于杨应龙这永不赋税的条件,很感兴趣。又是新送来的诏书,还没来得及送回老家,因此一并被抄了出来。
有了这份诏书,即使官司打到御前,郑国宝也有赢无输。这八大盐商也就成了任他拿捏的面团,任他搓扁捶圆,也再难翻身。那些朝堂上的助力,也不好发声救援。可是比起这诏书来,还是找诏书这人,更让郑国宝欢喜。
“凤凰。你怎么到了这里?”那带着一团香风扑到怀中的佳人,不是蓝凤凰,又是哪个。这段时间与任盈盈如胶似漆,对于这位苗疆红娘,郑国宝也是半点不曾忘怀。蓝凤凰则是遭逢变故,心内无依,今日总算见到了靠山,哪还顾的上其他,一头扑进去,死死的抓住郑国宝,不肯放手。
蓝青鸾见这情形笑道:“师妹,你这样子也不怕别人见了笑话。任大小姐,我们苗人不明礼数,大小姐莫怪啊。”
任盈盈见蓝凤凰扑到郑国宝怀里放声大哭,心里有些吃味。但也知,这是郑国宝念念不忘的女人,闹翻了没什么好处,因此乐得大方。“这没什么。我与凤凰情同姐妹,这些不算什么。今天晚上,就让凤凰与国宝把好事办了。这些五仙教的人,居然敢玩反水的把戏,我非要好好收拾收拾他们不可。真当日月神教是好欺负的,五仙教教主,几时轮的到他们自己做主?”
蓝凤凰哭了半晌,从郑国宝怀里起身,抽泣道:“我本来还为你选了十二个漂亮的苗家姑娘做陪嫁,结果没想到,师妹居然敢反水,那些长老还都帮着她篡位。我现在已经两手空空,一点家当都没了,好丢脸哦。”
郑国宝笑道:“没事。我本来就没看上你那点家当,丢了就丢了吧,别往心里去。五仙教这份基业,你要是想弄回来,也容易的很,等我腾出手来,就帮你收拾了叛徒,夺回基业。”
这时,一个二八妙龄,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了过来,抱拳施礼道:“小女子给钦差见礼了。”
蓝凤凰忙道:“这次要没有秦将军帮衬,我就见不到你了。说不定,就被杨应龙那头黑熊精捉去做了妃子,那我便只好放出蛊王,同归于尽。”
郑国宝见这女子生的貌美不说,眉宇之间更有几分英气,也一回礼“多谢姑娘高义,救了我的凤凰。这份人情,算是我欠的,将来必要报答,不知姑娘贵姓大名。”
“小女子,忠州秦良玉。”
第二百九十章
凤落
蓝凤凰述说之下,郑国宝才知。蓝凤凰本来是回五仙教筹措阿芙蓉,为任盈盈制丹卖钱。可是没想到,她回到教中之后,自己的师妹蓝孔雀却不肯交割阿芙蓉,反倒逼着她赶快嫁人。
蓝凤凰这一代师姐妹三人,蓝孔雀要等蓝凤凰出嫁之后,才能接掌教主。自己的师姐迟迟不肯到播州去嫁人,自己就没希望接掌教主大位。更别说,蓝孔雀与播州杨家往来频繁,已经俨然已播州杨家的代言人自居。她又听了消息,蓝凤凰这次出门,似乎与国舅郑国宝有些不清楚,她怕杨应龙戴了绿帽子,更怕杨应龙绿帽子之后,迁怒整个五毒教。
五毒教地处云南,可是与播州的往来很多。杨应龙又是云贵川三省武林盟主,若是他当真一声令下,命令三省武林群起而攻,五毒教万难抵挡。再说,就是蓝孔雀心里,始终对杨应龙有一份情愫,这还是在蓝孔雀逼婚无果之后,带领长老发动偷袭时,才说出了心里话。
“什么?杨应龙听你说长的好象狗熊成精,你师妹居然对他有情?”
“是啊,本来人家还想着,把师妹拐来,一起给你做小老婆。没想到,她居然瞎了眼睛,放着国舅爷不爱,只肯爱那个狗熊精。说什么杨应龙有英雄气概,生有异象,他日必成大器。我呸,当真是瞎了眼睛。为了这种男人吃醋,还要捅我一刀,简直是个白眼狼。”
蓝凤凰一想到自己的基业被篡,自己两手空空,连嫁妆都没有半点,心里就气的慌。郑国宝一见了她的面,便什么也顾不得,就是对王仓的提审,都交给了下面的人负责,攻打其他几路盐商宅邸,捉拿其他几路盐商的事,也全由任盈盈负责。
这一系列安排,以及郑国宝对自己的重视,让蓝凤凰心里大受感动,觉得为了这个男人吃的苦,受的罪,也算都有了回报。
非常时期,一个体面的婚礼是讲究不起了。再者说,蓝凤凰也不敢把自己和任盈盈摆在平起平坐的位置,任大小姐的婚礼惊动江南武林,自己要是也来这么一回,将来任大小姐能给自己好日子过才怪。
蓝青鸾充当了女方家长,只是简单施了个礼,再备下几十桌酒席,这个仪式就算成了。有慕容五翼,王铁翼等人为宾客,也算够的上排场。当年慕容鹉娶蓝青鸾时,钱都花在了聘礼上,到酒席时十分马虎,气派规模还远不如今天。
只不过这些酒席暂时没人能享用,所有人都得去忙着抓人,这酒席只好等着大家回来再说。秦家白杆兵,慕容世家的家丁以及祝进忠的手下,也全都派了出去,三路西商,一个不留全部都被拿下。
孙秀等徽商,也把自己门下的家丁都派了出来助战,这些人是天生的炮灰。冲锋陷阵,破门填坑,都是大好的人选。孙秀听了儿子的话,认定钦差是要对西商下手,以徽商作为盟友。即使是破了万寿巡检司,捉了凌云志,孙秀也没往心里去。在几路徽商里,他的资产又最多,他一派家丁给国舅帮忙,其他徽商,也纷纷派了家丁,即使最谨慎的,也是派家丁严守门户,没人想着与钦差作对。
这些人马派了出去,偌大的王宅里,除了俘虏,就是瑞恩斯坦和他的洋兵。郑国宝顾不上其他,拉着蓝凤凰就进了新房,三两下,就把这苗疆的佳人剥成了白羊。
蓝凤凰事先换好了衣服,那一身毒物自然也都去了,连蛊王都被她施了禁止,扔到了一边。她与任大小姐不同,全无那扭捏害羞,相反比郑国宝还要热情,那身吉服两三下就被她甩脱了,两条修长结实的长腿,一双玲珑玉足,任郎君品尝。:“从那时候你就想吃云腿,今天总算给你吃到了。在十万大山里和追兵捉迷藏的时候,我就想着,我现在还是个姑娘,咋个能就死了?好歹也要睡一睡皇亲国戚,死了才够本。没吃没喝没力气,可一想这事啊,身上就有精神了。”
郑国宝也不忙着将这凤凰肉吃下肚去,一边撩拨着,一边问着她的经历。蓝凤凰这一遭,也是险到了极点,差一点,就落到了杨应龙的手里。五仙教变生肘腋,蓝凤凰的人马根本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忠于蓝凤凰的人马不是被先行调离,就是被乱刀砍死。若不是蓝凤凰有蛊王护身,连五仙教总坛都出不去。
十万大山之中,缺吃少穿,五仙教众、苗兵与播州司的人穷追不舍。光是训练有素的猛犬,就出动了几十条。蓝凤凰甚至不止一次想过,要放出蛊王,与敌人同归于尽,只是一想起这位国舅爷,又拼出最后一点力气,想着活下去。
“若不是有秦家妹子,这回我可能就真撑不住了。你看看我对你多好,给你拐了这么漂亮的一个汉家妹子回来。等将来我老了,不好看了,还有个小妹子,让你离不开我。”蓝凤凰再是豪放,也终究是个姑娘,敌不得沙场老将,况且她身体敏感异常,在郑国宝的袭击下,渐渐沦陷,呼吸越来越急促,高耸的胸脯起伏越来越严重。
秦良玉家是四川一家豪强,有数千亩水田,无数的佃户。秦葵头上有贡生头衔,又精通兵法,族中子弟,多习枪棒,西南三省,提起秦家子弟兵都要挑一挑大指。杨应龙想要谋逆,对于这支强兵也自放不过。派了人来找秦葵下聘礼,愿意把自己的妹子嫁给秦家大郎秦邦屏为妻,同时要娶秦良玉做妾。
秦葵是地方上的名门,自然不肯把自己的闺女,给杨应龙这土司做小。可是杨应龙势大,又结好地方官府,川、贵两省官吏多与其有勾结。秦家也不好明着作对,只能用了个拖字决。秦良玉却怕自己的爹顶不住压力,把自己嫁过去。做小先放到一边,杨应龙什么模样,她又不是没见过。当初跟着四川天女帮去参加武林大会时,亲眼见过这个面如锅底,膀大腰圆的家伙。自己就是死,也不可能嫁他啊。因此带了一些心腹家丁逃家,想到西南来找杨应龙麻烦,打上他几顿,让他不敢再来结亲,结果恰好遇到走投无路的蓝凤凰。
有秦良玉这个地头蛇出来帮衬,蓝凤凰的逃亡之路,就变的通畅了。即使是苗人,也不敢与秦家白杆兵起冲突,秦大小姐出行,也是能避则避。蓝凤凰裹胁在秦家家丁里,混出四川,奔河南去投任盈盈。
秦良玉如今还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小姑娘,正在好动好热闹的时候,对于中原充满了向往。而且她自幼好武,一心想着得个功名,做个带兵的女将,听说河南正在兵变,自己正好带着家丁去那打几仗,立个军功,受个封赏。到那时自己成了朝廷的人,料杨应龙再不敢强迫,也就跟着一路到了河南。等到了地方,才知道郑国宝带兵平河南之乱,兵变平息,任盈盈已经随国舅进京。再一打探便知他们去了江南。
蓝凤凰想着与其这样跟在后面吃灰也不是个办法,还不如找个熟人投奔,自己的师姐既是慕容世家的夫人,投奔她,再让她帮着找人,就方便多了。秦良玉则是学武时听过慕容世家的名号,要去会会这些江湖名侠,两人又一路到了苏州。
“我见了姐姐、姐夫之后,才知道他们答应给你做内应。就想着,先不见你,等立下大功之后,再来与你见面,到时候看你欢喜不欢喜。这回你看看,我们的功劳立的不小吧?我和师姐联手,放倒了这么多人,省了你多大气力啊。”
“是啊,你给我省了这么多的气力,我正好把这气力报效在你的身上。多好的云腿,我想了这么长的时间,总算是吃到嘴了。”眼看蓝凤凰已经忍不住挺身相就,郑国宝身子向前一挺,蓝凤凰的贞洁终于荡然无存。
虽是做足了水磨功夫,可是玉瓜处破的那一刻,仍让蓝凤凰双眉微蹙。可是这豪放的苗家女子,与汉家女子新婚的羞怯与娇羞不同,即使是鲜花初放,也热情如火。双手紧抱着郑国宝,猛烈的予以反应,那有力的双腿盘住郑国宝的腰梁,蛮腰扭动,从小练过的某种专为应付这种场合的功法,让男人获得更加完美的享受。
“好好爱我,我不敢和圣姑争男人,但是我也不要输给他。”蓝凤凰总算彻底明白,为什么师姐过的那么苦,也跟姐夫不离不弃。要说遗憾,就是姐夫只有师姐一个,自己却只是这个男人的一个侧室。唯一能做的,就是使出师门所传的全部手段,把这男人的心,留在自己这。
第二百九十一章
预提盐引
新兵虽然勇敢,但是胜利往往属于经验丰富的老战士,勇敢并不能弥补技艺上的差距,第一次上战场的人,尤其如此。蓝凤凰这种新丁奋不顾身的结果,就是次日清晨,周身无力,还得郑国宝伺候着她穿好衣服,扶着她出去见人。蓝凤凰初承恩泽,整个人都沉浸在幸福里,任盈盈见了她的模样,牙齿都有些泛酸。“你们两个就好了,昨天从见了面就腻在一起,我们可是拼了一天一夜,总算把这些盐商全都拿了。”
另外三家西商的防备远不如王仓严密,他们只是在四处找关系,托门子求情。当大兵上门时,这几家西商也没胆量硬抗,只得举手投诚。等到打破了那三家西商的宅邸,任盈盈将脸一沉,一声令下,把那些前来充当炮灰的徽商家的护院全都拿了。然后借这个势头,回师逆杀,除了许家以外,另外三家徽商也与西商一样,全都被拿。
孙秀直到大军破门而入时,都没想明白这是为了什么。还在命人去找儿子孙富,“把富儿找来,让富儿跟他们说清楚,我们可是钦差的人啊。这是误会,一定是误会。”
任盈盈冷笑道:“孙员外,你儿子啊,早就把你出首了。你还找他做什么?如今他啊,早就拿着银子,去逍遥快活了。”她一想着自己带着部队忙前忙后,郑国宝在蓝凤凰的身上卖力气,心里就充满了恨意,下手也格外狠。几位盐商家都有人吃了狠的,不敢再闹事。
“这些人都已经关到监里,几时提审,就看夫君你的意思了。”任盈盈瞥了一眼蓝凤凰,“昨日纳了新人,若是夫君怕不吉利,就过几天再审也不迟。”
“凤凰是个跑江湖的,可没有这么多顾忌。夫君不必顾我,安心办大事吧。”蓝凤凰见任盈盈的模样,不敢再把郑国宝栓在身边。“秦家妹子对我有救命大恩,沿途之上,我二人拜了姐妹,我正好与秦妹子说说话。不过这份人情,夫君可一定要帮我还了。”
郑国宝人逢喜事,精神十足,审起人来,也是精力十足。王仓被关了一天,水米没打牙,已经饿的没了气力,再一看那些刑具,两条腿都有些迈不开步。“钦差,国舅,饶命啊。老夫可是有举人的功名,你不能对我动刑。”
“不能?王员外,你糊涂了吧?我们是锦衣卫,不是地方上的衙门,凭什么不能?你难道不知道,在诏狱里的,哪个不是头上有功名的,慢说举人,进士我们打死的还少么?你区区一商贾,我们凭什么不能动手?”
王家也是官场中人,王仓也知道锦衣卫的种种手段。急忙道:“且慢,贵我两处,有些过节,可是没有怨仇。我得罪过你,是因为你在陕西挖坑,坑了我的宗族。我一个本家侄女,好象也落在了你的手里,她可是嫡出的。老夫出手对付你,也只是为了替家族出头而已。如今我输了,也无话可说,你要多少钱才能把这事解决,只要出个数目,我肯定交上就是。要是结了死仇,我王家在外宦游者,也有六、七十人,若是你赶尽杀绝,我王家也不会引颈受戮。”
“王仓,若只是咱两下私人的过节,就是你撺掇人来堵我的门,我也不是不能饶了你。本官昨天新纳了娇娘,心情正好,这种小事,罚点款也就过去了。可是你勾结播州杨氏,意图谋反,这种大罪,我可不能放过你!”
播州杨家给几大盐商之家,都发了诏书,但是只有王仓这份诏书上,有一字并肩王的册封。王仓自己的一个闺女,也给杨应龙做侧室,虽然只是庶出,但是小小一土司,能娶的上这种望族家的丫头做侧室么?
凌云志那的帐本,结合王家的帐册,两下对比,就能发现。每年销往播州的食盐,王家是八大家里所占比重最多的一个。价格上,偏又是最便宜的一家,事出反常即为妖,郑国宝把几方面的线索一综合,不难得出这个结论。
王仓自然不能认下这种杀头抄家的罪名,咬牙道:“你手上没有证据。休想信口雌黄,攀诬老夫。我王家是世家名门,家中宦游者几十人,你敢把这种罪名栽到我家头上,你信不信,我王家宗族的人,会把你碎尸万段!”
“王翁,你想的太多了。你王家家大业大,这个我承认。不过要说跟朝廷放对,他们还不配。你虽然没和杨家联手起兵,但是两下里,怕是早有勾结。王家有钱,杨氏有兵,你们联手,确实可以做一番大事业。至于证据么,我手上确实没有,不过这不叫事,我们锦衣办差,证据从来不叫事。你王员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我这些刑具,可能你扛的住。可是你的子弟呢?你的儿子、侄子、女婿、能扛的住这些刑罚么?”
王仓也知,自己的儿子侄子,都是身娇肉贵,受不了大刑。若真是把这诸般刑具用上,说不定真有人会招供。郑国宝又道:“我前些时,在杭州纳了个妾,姓任。她爹叫任我行,在江湖上也有点名气。你王家护院多,江湖人也不少,提起任我行的名字,他们八成也知道。若是他老动手,您这商人之家,能扛的住的,也没几个。”
王仓眼前发黑,这王家泼天的家业,难道就这么败了?他沉默了半晌道“国舅,老夫栽了。我只问你一句,是谁要对付我王家?”
“这还用问么?如今扬州是什么局势,您又不是不知道。徽商难道能看着西商坐稳半壁江山?朝内许三辅,与我岳父是好朋友,您说,我能不替我岳父帮这点小忙么?实不相瞒,这次整饬盐法的差使,也是许三辅帮着我讨的。我这也是投桃报李,王员外,实在对不住。”
王仓怒道:“原来如此!孙老狗居然敢用计害我!这次老夫栽了,他也别想好。钦差,孙家做的恶事也不少,老夫愿意出首,将孙家所做的恶事,全都招了。你处置了老夫,再处置了孙家,从此两淮盐道,你一家独占。便是你老岳父,也不会说你的不是。”
“哦?孙家也做过恶?这我倒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王员外每年往播州销盐,又预提两淮盐引,逃避盐引工本、税金,光是欠朝廷的钱,就几百万两。破了这么大的案子,我这官,可是能加到从一品了,弄好了,一品官也有可能。至于孙员外,他家的案子,可有您的大?若是简单的夺人田产,逼死人命的事,那就不必提了,太丢份,没意思。”
王仓如同一个输光了本钱的赌徒,只想着把害自己的人拉下水同归于尽,其他什么都不在乎。“欠税?孙秀欠的税,比我多多了。他坑朝廷的钱,比他的家当都多。这些事,别想瞒的过我们这些同行。国舅,你给我纸,给我笔,我把我知道的都写出来。”
同样的情景,也都发生在其他三家西商身上。那三家西商的案子比王仓略小,可是受了株连,也无法全身而退。为了保住家族,也为了把徽商拖下来,他们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把自己在朝里的靠山也一发招了出来,那些大人物收了盐商的钱,就是盐商的保护伞。若是郑国宝想要一查到底,那么这些大人物说不定不得不出手,把他们保下来也不一定。
案子如果不能压下,就把它闹大。这也是盐商们多年对国朝观察之后得出来的结论,只要案子大过主事官的权限,那一样会不了了之。因此这些人对于招认大员也无压力,奋笔疾书,两淮盐引,欠税千万的大案,渐渐就明晰起来。
拿着这些人的口供,郑国宝心满意足,哈哈笑道:“这一回,两淮盐道,国朝最富裕的地方,总算是落到我的手里。”
等他出了刑讯室,想去见见蓝凤凰,却有一个女子挺身拦路“国舅爷,我听蓝姐说,你这人最讲情义。我这回帮了你这么大忙,你拿什么报答我啊。”
第二百九十二章
跟在身边
秦良玉闯的急,几乎与郑国宝撞了个满怀。她生的身材高挑修长,与郑国宝比,也只差半个头,此时离的近,一股非兰非麝的香气扑面而来,郑国宝这才有机会仔细端详这位忠州女将。
眉如青黛,目若星辰,瑶鼻樱唇,鹅蛋脸光洁如上好的瓷器,无半点瑕疵。年方二八,正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头上大红绢帕包头,身上是大红紧身靠袄,外披一件红斗篷,两条腿笔直修长,如同那山林里奔跑的梅花鹿,大红牛皮小蛮靴的尺码证明,这位女将也是对天足。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热情奔放,总让郑国宝在不经意间想起大小姐哱云,此时她应该已经进了京吧,希望与申婉盈能很好的相处,否则将来有的忙。这秦良玉也是一样活泼,一样的阳光,某些部位,也是一样的雄伟。
秦良玉也没想到差点撞上钦差,她从小羡慕军伍,行动上也酷似男儿,没想到这一瞬间,钦差姐夫脑子里转了多少念头。脸只微微一红,就恢复正常。“姐夫,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说,你该不该好好报答我。蓝姐让我当她面说,那不成。她是你的人,肯定帮着你说话,到时候我肯定说不过你们两人,你趁着现在告诉我,能不能报答我?”
郑国宝听着有趣,把她让到旁边的房里,进屋坐下问道:“报答你倒是肯定要报答的,这没什么说的。只是,你也得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啊。你什么都不说,我哪知道怎么报答你?”
秦良玉也是爽利人,听了这话点头道:“果然蓝姐说的没错,国舅是个讲信用的。这事要报答我也容易,你只要帮个小忙就行,给我爹写封信,让他替我把亲退了。”
“退亲?你和杨应龙定亲了?”郑国宝知道,她出来也是逃婚,杨应龙想纳她做侧室这事,按说以秦家豪强的身份,肯定不能点头。难道是秦葵顶不住压力,终于屈服了?
“不是杨应龙,是马千乘。”秦良玉俏脸一红,“我跟蓝姐没说实话,我爹怕杨应龙那边的人使坏,就把我许了石砫宣抚使马斗斛的儿子马千乘。马千乘太木讷了,一个老实头,我不喜欢。再说,我还不想嫁人,姐夫你就行行好,帮我把这亲事退了吧。”
秦家练兵有方,在西南一带大有名望,石砫马家的治所就在忠州,协粮协饷都离不开这土豪帮衬,与秦家得算通家之好,秦家也帮马家练兵。这回杨应龙逼迫甚紧,加上秦葵知道,杨应龙身边有不少能人,自己女儿又是个假小子,成天带着兵在外面跑。万一杨应龙发蛮,派人把女儿掳了去,到时候同不同意结亲,就由不得自己。
正好石砫宣抚马斗斛听说此事,派了人上门来替长子马千乘求亲,与秦家也算一拍即合。西南地区势力复杂,几方人马各有心计。秦家这么强的一支地方武装,若是倒向杨应龙一面,石砫被吞并也是早晚的问题。这种联姻,也得算是秦马两家联姻互保,让杨应龙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秦良玉把这事打听出来以后,带着自己的丫鬟及心腹亲兵队,离家出走。若不是正好遇到蓝凤凰,她甚至想要带兵去做流寇,抓机会打马千乘几顿,让他收了娶亲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