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笑傲行(校对)第119部分在线阅读
“末将等,甘愿同死。”其他那些炮营的带兵官,也一起摘了头盔,跪在曹应甲身后。
“好个曹中军,果然带兵有方啊。各路将佐皆愿与主官同死,这样感人的场面,近年来,却是不多见了。曹将军带兵有方,实是我国朝干城,你放心,只要你能洗的清自己身上的冤枉,我一定保举你的官职。”
曹应甲此时却是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郑国宝的夸奖,在他听来,就是说他,平日里结党营私,谋图不轨,部下只知有主官,不知有朝廷。又气又急,回身骂道:“老子一死证清白,你们跟着凑个什么热闹,赶紧给我滚起来。我还没活够呢,你们别在这坑我。”
就在这时侯,那十三名传令的亲兵,全都被押进了大帐。这些亲兵一个个来传令,单打独斗,谁是梦儿的对手?因此全被她一个个打翻拿了,这时一推进来,那打头的亲兵就高喝道:“曹应甲,我可算找着你了。咱的协镇被这狗官拿了,咱可不能吃这个亏。你赶快带你的人,到府衙,把协镇给接回来。”
郑国宝一言不发,只看着曹应甲。曹应甲用手指着那亲兵道:“你说什么呢?你家曹将军,几时勾结冠军侯造反?他是我的长官不假,可那是朝廷指派。如今他既然成了反贼,就不再是我的主官,我凭什么要去救他?”
那亲兵平日里威风惯了,又觉得炮营的战斗力绝对在南兵之上,只要打散了这狗官的护兵,自己就能脱离危险。又骂道:“曹应甲,你说的这叫啥话?咱协镇啥时候造反了?没凭没据的,他们这就是诬陷,就是欺负人。咱北军,几时受过这个气?你是协镇的部下,就得听协镇的命令,赶快集合队伍,捉了国舅去换回协镇,别再这墨迹了。时间都这么耽误过去,协镇要是吃了苦头,回头有你好受的。”
曹应甲看国舅看自己的目光里,似乎怀疑的成分越来越多。是啊,若是自己和冠军侯没什么私下往来,为什么他的部下要自己去救人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这可是挟持国舅,到府衙去抢人犯,说的好象家常便饭一样,说自己不是亲信,谁肯信?
他又没法对国舅解释,北兵蛮横,在自己的地盘上,向来是出了名的什么都不怕,这只是一种习惯,不是真的有反心。再看那名亲兵的蛮横模样,他心头火起,勃然道:“我好歹是朝廷的三品命官,你是什么东西,在我的面前大呼小叫,还有没有长官,有没有军法了?”
那亲兵吃他一吓,似乎也有些胆怯,可随即又横起来。“好你个曹应甲,在我面前你也敢抖官威?你也不看看,你这官是怎么当的?没有冠帅提拔照应,你能有今天?我告诉你,冠协镇倒了,你也好不了。卖主求荣的东西,就没有好下场。”
曹应甲猛的抽出腰刀,一刀捅到这名亲兵的小腹之内,将刀狠命一搅,抬腿将死尸踹倒在地。“我堂堂三品大员,你竟然敢以小犯上,真是好大的胆子。当真以为,本将军不敢杀你么?”他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各位将佐“列位,冠贼叛逆,还妄图把我们拉下水。这事若不是遇到钦差这样的好官,咱们就百口莫辩了。若是你们还想好好活的,就一人一刀,将这些亲兵尽数杀了,在国舅面前以证清白。若是不肯动刀的,曹某就只好不认这个兄弟,从此咱们割袍断义,再无牵连。”
这些将官们一听,彼此对望一眼,各自抽出配刀,朝那些亲兵扑了过去。一时间刀光闪烁,血肉横飞,十几名亲兵被砍的七零八落,死状凄惨无比。收了钢刀之后,曹应甲带着众将二次跪在郑国宝面前“钦差,我辈实在是被冠贼攀诬的无辜之人,还请钦差千万明查,还我们一个公道。”
郑国宝知道冠军侯的靠山是李成梁,后台硬的不得了,若是没有过硬的证据,办他也不容易。见这些人杀了亲兵,算是交了投名状,脸上也带着笑容道:“几位,你们这是做什么啊?赶紧起来说话,起来说话。说实话,本官从没怀疑过你们勾结反贼,否则哪会这么客气?其实想想也知道,你们若是勾结反贼,怎么可能把兵带的这么好,怎么可能把部队练的这么优秀?你放心,我向来是相信你们的,这份信任构建的不容易,我怎么舍得毁了它。我肯定会还大家一个公道,否则就对不起我的良心了。只是么,这个事上,我还得要你们一个态度,态度懂不懂?有了这个态度,咱们一切都好商量。”
第三百五十四章
后怕
在这些粗坯里,曹应甲算是反应最快的一个,第一个明白过来。“钦差,我检举,我揭发。冠军侯借职务之便,从我的炮营里,提了三百斤火药,不知去向。这事一没条子,二没手续,最后还要下官报的操练消耗,才遮盖过去。按他的说法,是给他亲戚开矿炸山用,现在想来,分明是资助反贼,私藏军火。”
其他几个将官面面相觑,拼命回忆着此事。其中一人道:“中军,你是不是记错了?末将一直以来掌管火药库,不记得冠军侯提过这么一笔军需啊。您是不是记的差了?”
曹应甲心里暗骂,嘴上道:“不可能。我肯定没记错,是你记错了!赶紧给我想,把冠军侯偷着倒卖军械,克扣粮饷,图谋不轨的事,都给我想起来。你们没听见么,钦差要一个态度。这个态度不拿出来,你们还想不想过关了?还想不想活了?”
这时,那些粗坯才明白过来,一个个的灵窍大开,纷纷回忆起冠军侯的各种不法。从克扣钱粮,到非法支领军械,到了后来,还有人脑洞大开,说冠军侯曾在家里私穿皇袍,被自己看见过,偷走了营房里的几门洋炮,以及当初与佛郎机教官换了帖子拜兄弟,要让对方做叛军的炮术教官。
郑国宝见越说越离谱,只得又安抚众人“这个心情是好的,态度是诚恳的,不过要注意度,一定要注意度。这话说的连我都不信,怎么写啊?你们一定要彼此沟通一下,把这话说的圆一点,不要破绽太明显,知道么?”
虽然这些粗坯脑洞大开之下的产物,往往荒诞不经,但是沙里淘金,还是能找到部分有用的信息。这些信息,在郑国宝的运作下,也就是炮营将士,不惧冠贼银威,果断检举揭发他的罪行,坚定不移的与反叛分子做斗争。体现了广大边军将士,忠于天子忠于朝廷,圣天子在位,万民心悦诚服,任何试图挑战大明天子权威的行为,都是逆潮流而动,必然被历史的车轮碾压成渣,永世不能翻身。
那些带兵官得了郑国宝的承诺,他们将作为典型而得到宣传。从疑似乱贼同党,摇身一变成为坚定的封建主义战士,与反贼斗争到底,绝不妥协的大明好军官,成为新一代的军中楷模。日后朝廷编练炮营,他们都能出去带一个营头。这些将官一听这话,感激涕零,恨不得跪下来去亲钦差的靴子。
只有曹应甲心里有数,这些人调离之后,肯定不能带走自己的亲信,只是单身一人调到陌生的营头,身边的兵没有亲信,而即使是亲兵里,说不定也要安插锦衣卫的沿线。从今以后,他们就是限制使用,控制使用的对象,官职上,再想要获得多大的成就,也就不容易了。
等到这些人出去,郑国宝对曹应甲道:“曹中军,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我在这说一句过头的话,你的位置,我保了。只要有我在,我就保你稳如泰山,绝不会有丝毫动摇。不过么,你手下的人,可能要调离一部分,到其他营头上去任职。这炮营是个要紧地方,人手少了不行,人手不可靠也不行。本官这倒是有几个人选。不过你也知道,我是个纨绔子弟,对领兵打仗一窍不通,推荐的人,未必得用,大主意还是得你拿,我就是提供几个名字,曹将军可有兴趣听一听?”
外面的兵士们,全不知道很快炮营就会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越来越多的南方浙兵体系的人,会进入炮营,乃至后来国朝炮营从北军一家独大,变成南北炮营分庭抗礼,各有所长的局面,也皆是由今日而起。
此时的士兵们,只知道自己刚刚从危险的边缘里摆脱出来,从反贼嫌疑,又变成了朝廷最忠诚的将士,国家最可靠的部队。上好的酒肉,白花花的金银,就是对他们的犒赏,是他们忠诚的证明。平日里粮饷足,伙食好,可这酒肉随便吃,还人人发银子的事,谁不愿意?至于这银子是不是从冠军侯家里抄出来的,也就没几个人在乎了。现在若是还有人提造反,不用国舅吆喝,这些炮营兵士,也会把那人活活捶死。好不容易脱险了,还有好酒好肉,上好的银子供着,我们吃多了撑的,去跟你造反啊。
安抚了炮营,次日清晨郑国宝带起大队人马,返回黑木崖。登州府的官员以及那位倒霉的协镇,也全都用大车拉回黑木崖,由锦衣卫开始系统的审讯。那些文官们初时倒是硬气,可得知自己这回牵扯到的是魔教大案时,就个个都没了脾气。文官身份是护身符不假,可要分事。魔教是高压线,与通倭通蒙比,也只一线之遥,碰了这根线,不管是什么身份,都要死。黑木崖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你说你不是勾结魔教,只是无能糊涂,谁信?
这些人也是冤枉,大明吏不下乡,朝廷对于乡村的控制能力本来就弱。加上魔教上下使钱打点,有一干老吏为其遮掩,那些官员如何知道自己包庇的,居然是这么个要命的祖宗。
而那些吏员,有的是收了魔教的钱,有的干脆自己就是教徒,而且往往有着长老,护法之类的高职称,还享受不用男女分营,定期到女营参观访问留宿的特权,对于魔教的包庇,也就不奇怪。不过锦衣卫向来不是讲理的人,这样的口供是否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能让国舅满意。只要不满意的话,那对不起,就是我们锦衣卫招待的不到位,客人没舒服,不肯说实话,就得再加把劲。
这里不是京师,没有诏狱中那么齐全的家伙,可是日月神教自己刑堂的器械,也足够厉害。一样样试过来,铁人也要化成水,那些文臣就更受不了了。郑国宝没心思跟那些文官起哄,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冠军侯上。
“险啊,真险啊。这狗贼掌握三营兵马,而且又都是打老了仗的精锐之师,若是他果真在山东起兵,就是山东巡抚的标营,也未必打的过他。杨莲亭做的最漂亮的一件工作,也就是策反冠军侯了。”看着冠军侯的口供,郑国宝也后怕不已。
冠军侯好歹也是边关上混过,生死战场上熬出来的狠人,挺刑很有一套,要撬开他的嘴不容易。可惜他的儿子却没有老子那么硬的骨头,锦衣卫当着冠军侯的面,给他儿子上刑,只不过用了两三套刑法,听儿子叫的凄惨,冠军侯只好叹了口气,有什么就招什么。
杨莲亭在冠军侯身上,也确实下了大本钱。先是买通他家的门子,再买通管家,一层层买过去,在他家里到处都是魔教的眼线。再后来,就是在这些人的帮衬下,杨莲亭与冠军侯的儿子搭上了线,又通过儿子结交了老子。尤其冠军侯的独生子,在外面很是做下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是杨莲亭替他抹去痕迹,同时又都恰倒好处的拿到了把柄。
冠军侯倒是有心直接来个三营会剿,把杨莲亭彻底送上西天。可是杨莲亭在这事的处理上十分出色。一方面他送钱送女人,冠军侯喜欢什么送什么,另一方面又表示那些把柄其实不在自己手里,而是在一个自己很有办法的朋友手里,更表示了自己上头有人这一重要信息。
几方面作用下,冠军侯不敢对他下杀手,自己也就越陷越深。乃至于不得不沦落为播州起兵的内应,也就不奇怪。杨莲亭甚至几次提出,要买几门炮,建议冠军侯用演习损耗的方式蒙混过去。可是冠军侯知道李成梁对炮营的重视,以前两起炸膛事件,不只当事人受了罚,那大炮的残骸,李家也要有专人来验看才罢休,因此一口回绝。否则的话,黑木崖怕是就当真有了洋炮撑腰。
第三百五十五章
圣门
除了这种威逼,自然也有利诱。播州发放的委任状上,许诺与冠军侯平分疆土,封他做一字并肩王,播州控南,冠军侯统北,冠家也可以过一过皇帝瘾。
自来功名利禄,最能惑人心智,谁也逃避不开。冠军侯也只是个丘八,不是什么大智慧者,又如何能避的过?所以他对于播州的态度,也十分暧昧,连那杨应龙签名的敕书都存在家里,可见他还是很把这事当真的。
杨莲亭促成此事,其实也安的不是好心。他从没想过靠炮营以及播州杨家,就真能掀翻大明的龙椅。他要的只是乱,越乱越好,乱到大明朝必须调边军平乱时,女直就可以趁机南下,这才是真正的对大明的致命一击。
“你不是想要练大枪,造火枪么?按这路数,应该是排队枪毙鞑子,怎么你这倒带上路了?”等听到杨莲亭招认自己原先的战略构想,郑国宝倒有点想不明白。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其实早看透了,靠我自己的力量,或者说靠日月神教这些乌合之众,根本就成不了大事。民众太愚昧了,封建势力太强了,靠我们自己的力量肯定要失败。要实现皿煮,必须借助外国人。人权是高过主权的,你懂不懂啊。蛮夷又怎么样?只要能实现皿煮,当带路党也是光荣的。也是历史的功臣,说不定以后还要成为偶像呢。将来的史书上,我说不定就是促进民族,文化交流的大功臣,是可以作为正面角色宣讲的。”
郑国宝点点头,“原来如此啊,杨总管倒是说了实话,你这样说,我就好下决心了。过几天,就送您上路。放心,冲着梦儿的面子,我给您安排个好刀手,一刀断头,不让您受零碎罪。”
任我行接任教主,与杨莲亭处刑,前后也没差了两天。杨莲亭砍头时,怕梦儿难受,郑国宝陪着梦儿打了半天的秋千,又说了好多的好话。梦儿倒是十分稳定,朝郑国宝一笑道:“你不用哄我的,我知道你对我好,这就够了。你是大明的国舅爷,杨叔叔却想借了外兵来灭大明,我要是早知道他这样想,就不帮他求情了。他砍了就砍了吧,只不过你给他准备口好棺材,也算我对的住他。”
据孙大用回报,杨莲亭砍头时,还做了首离世诗,并让孙大用务必把这首诗告诉国舅。“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国舅,他特意嘱咐了几遍,让我把这诗务必带到,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老孙,可是听不懂。”
“听不懂,听不懂就对了。要是听的懂,就麻烦了。忙你的去吧,把他的脑袋解往京师,尸身装棺材埋了吧。这是我答应梦儿的,就得做到。”等打发走了孙大用,郑国宝暗笑,原来杨莲亭死到临头时,还是怂了。做这诗,不就是暗示自己可以做汪兆铭,不过我要你个带路贼,又有什么用?
杨莲亭与童百熊的死,代表日月神教两大派系同时瓦解,旧有的人马山头,全都要归附到任我行的指挥之下。任我行的接任大位,就是顺理成章之事。只是听说,郑国宝要安排梦儿出海,还要带走教内一部分长老,任盈盈又打翻了醋坛子。“好啊,你这喜新厌旧的白眼狼,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嫁给你了。”一双粉拳,在郑国宝的身上一通乱捶。郑国宝一边安抚着大小姐,一边道:“好盈盈,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喜新厌旧了,你看我和梦儿姐,到现在什么都还没做呢。你说,我疼谁更多一些?这事,我不是跟你说过么,黑木崖要扫,但是日月神教不能灭。日月神教要都灭了,一来是便宜了播州杨家,他们趁机吸纳,势力会凭空大涨;二来,没了日月神教将来谁替朝廷背黑锅?”
朝廷一直以来,全靠锦衣卫去干湿活。可是随着文官势力越来越大,锦衣卫的活,也就越来越不好干,尤其锦衣卫的档案都在兵部有记录,稍微行事上有些越礼,就容易被文官逮住辫子,咬死拉倒。
“圣门也好,还是其他江湖门派也好,都是我为朝廷找的白手套。不过他们行事,不能打着自己的旗号,只能打日月神教的旗号。反正日月教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不在乎再臭一些。不过要是我把黑木崖的长老什么的都杀光了,再用日月神教的招牌,就有破绽了。所以必须要跑一部分,让人知道,日月神教有人逃了。他们憎恨朝廷,意图报复,所以做下许多人神共愤之事,这也是情理之中。”
“这还差不多。”任盈盈听说郑国宝始终没和梦儿做什么,心里痛快了一些。但想到这些日子郑国宝的荒唐,居然拉着哱云与蓝凤凰玩起了大被同眠的把戏。这两个女人生性豪放,居然能欣然接受,并靠这手法,平白多占了许多便宜。还有个曲非烟一旁虎视眈眈,那秦良玉不嫁人不许亲,怕也不是什么好兆头,心里有气,嗔道:“明日我爹登位大典,你到时候,必须给我去发言,说话不许太少,否则我饶不了你。”
日月神教自宋至明,教主登位大典,也不知操办了多少。可是教主登位时,大位之上坐的不是教主,而是朝廷大员,锦衣缇帅,却还是破题第一遭。
任我行倒是面带春风,一团和气。“各位兄弟,今日咱们圣教的大好日子,国舅爷特来做咱的嘉宾,这可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大家还不鼓掌?”
郑国宝谨记任盈盈的吩咐,倒是没少说话。“各位,今天是个好日子啊。从今天开始,荼毒大明多年的日月神教,就再也不复存在了。你们的身份,不再是魔教妖人,不再是魔教长老。而是圣门的护法,长老,堂主。记住,你们是圣门,不是魔教。而圣门与魔教的最大区别,就是圣门是以保卫朝廷为行动准则,以发财为目的而存在的组织。圣门的经济来源,有两淮盐引为保障,有朝廷拨款为基础,大家还怕没有钱使么?”
如果说之前,还有一部分人对改日月神教为圣门,公开更改方针存在抵触情绪的话。听了这发言,就什么情绪都没了。朝廷拨款,两淮盐业,这两个都是大金库,有了这两大金库支持,大家以后都有好日子过,这时候谁反对圣门,就是跟大家口袋过不去,那不是自寻死路?
“至于圣门由谁领导,朝廷不多介入。我只是表达下个人的看法,我认为,圣门还是交给任老英雄这样,有经验,有阅历,且积极主动与朝廷大员靠拢,并且愿意结为姻亲的人,朝廷才能放心。当然有获得,就要有付出,有权力就得有义务。圣门日后的工作重点,会由任老英雄,对大家传达。大家只要做好朝廷的工作,不但有丰厚的奖金可拿,子孙后代,也可以享受到朝廷安排锦衣工作的待遇。当然,第一年是个考核期,名额有限。不过如果你们第一年的工作完成的好,我保证从第二年开始,名额会加一倍。这些名额可是直接成为锦衣正职,直接享受朝廷薪俸的。保证与各大派正途毕业的弟子,待遇一样,也不需要他们去考什么剑八拳六证书。”
他这通演讲的最大收益,就是晚上任小姐那似水的柔情,几乎把郑国宝融化了。“算你有良心,讲的不错,这是给你的奖励。”任盈盈俏皮的一笑,“原来我还担心,教里有杨莲亭时期的潜藏分子,等待时机,开展破坏。不过有你这一通讲话,就算是真有这样的人,也不敢出来了。为了子孙后代的名额,谁敢反对我爹,绝对会先被教里的人打死再说。”
“是啊。今天我说了这番话,脑子正常的都该知道,朝廷是支持谁的。不过岳父也别指望下面一团和气,再说真一团和气,他也没法当这个教主了。只是要调整好几个派系的关系,让谁也不能一家独大,谁又不至于觉得被教主冷落就好。让他们看见希望,又不让他们真正掌握希望,这样不信搞不死这些人。”
第三百五十六章
灭口
过不几日,山东巡抚宋应昌急急火火的来到登州,拜见郑国宝。这位宋巡抚,乃是国朝官场中的一个异数。一来生的面目奇特,文人武相,方面紫髯,威风凛凛;二来,就是他自幼酷爱武道,曾苦学荆楚长剑多年,一身武功之高,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也未必是他的敌手。
他为人也十分豪爽,没有文人的酸腐之气,与郑国宝关系不远不近,往来不多。可是这回,登州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已经由不得他不动了。
魔教总坛设在登州,同时登州最大的作战单位,山东第一的精兵,居然勾结播州,谋图不轨。两件事合一,如果搞严重一点,足够给宋应昌摘印了。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位少年将军,见了郑国宝之后,先是规矩的磕头,然后道:“小侄李如柏,见过国舅爷。”
郑国宝倒是十分和气。“如柏兄,不必客气。李老伯爷当年喊我声小兄弟,那是他老戏言,当不得真,咱们之间还是论弟兄的好。这次居然把宋抚台都惊动来了,死罪死罪。”
宋应昌道:“国舅,我那衙门里,还有一大堆的军务要处置呢,时间可是紧张的很。你这次搞了这么大的动静,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今天能不能给我交个底,让我心里有个数?”
李如柏说话更直截了当“我爹说了,他年纪大了,干不动了,早就想回家抱孙子。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北军的脸都丢光了,只要国舅一句话,我爹立刻就上折子,辞官归隐,带着我们几兄弟,回家过日子去。”
“宋抚台,如柏兄,你们都言重了。这是哪的话?下官那里有这等念头,你们想的多了,想多了。”
郑国宝面带笑容,与宋应昌、李如柏打着哈哈,“我若是有借机与北军为难,与老抚台过不去的心,叫我天打雷劈。我要是真有这想法,也就不会把口供,先送到二位那了。只是这事实在是太大,兄弟我压不住,否则的话,我就把它压下了。”
李如柏也知这回的事,实在是触动了朝廷的底线,即使是以护短闻名的北军,也不能要求把这么大的事,压下来不做处理。李家在辽东已经俨然一副将门气派,将辽东打造的如同铁桶一般,在朝内,也发展了自己的代言人,为北军说话。不过在这件事上,哪怕是再好的言官,也难以找出替李家说话的理由。只希望国舅不要瓜蔓累葛,从冠军侯牵连到整个李家头上。
郑国宝之前与李家关系不错,这回主动交底,让李成梁感觉到,这事上还有转圜余地,他的以退为进,也是一种试探,借着请辞为名,探一探国舅的口风。见郑国宝的态度,确实不是要与北军整个系统为难,李如柏长出一口气。又道:“我与冠军侯,也算认识了几年,当年还一起喝过酒。他是我爹的干儿子,论着是我义兄,爹临来时,托我给他带了点辽东的点心,让他尝尝。他犯了这么大的罪,今后想吃这个是吃不上了,不知道国舅能不能成全一下,让他吃点辽东的点心,再上路。”
“这没什么。如柏只管放心前去,冠军侯当初对朝廷是立过功的,这么点小要求,我还能不满足么?不过如柏兄,等他吃完了点心,我也有点事,要求老伯爷帮忙,请你把话带过去。”
李如柏一笑“国舅想的事,我们其实也明白。爹让我给您带句话,您说的对,兵分南北,朝廷却只有一个。主兵客兵,南兵北兵,都是为朝廷打仗卖命的丘八军伍,今后凡是我北军的地盘上,南兵就都是我们的兄弟,谁也不敢克扣他们的钱粮,夺他们的犒赏。有谁敢刁难南军弟兄,不劳国舅动手,我爹亲自过去了结了他。”
自来有得有失,这么大的事,国舅肯放过去,肯定也是要所求。李成梁那是人老成精的主,郑国宝给他的书信上那句,兵有南北之分,国岂有东西之别。就让他明白国舅有什么要求。自来辽东被他看做自己的地盘,不喜欢南兵插手,对于戚南塘留下的这支血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是现在,北军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朝内的有心人,要是想跟自己为难,借着这事搞风搞雨,李家怎么也得吃些亏,甚至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河套卫,也得拱手交出去。权衡之下,李成梁还是选择了容忍南兵居北,换取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如柏去给冠军侯送点心,这屋里就剩了宋应昌与郑国宝。宋应昌为人豪爽,颇有点江湖作风。用手一拍扶手,“国舅,宋某不过一文官,这巡抚大印,也是年初接过来,在手里还没捂热乎呢,太大的忙,我可帮不上。你若是想要我的印把子,我双手交出来,回家等着起复,也不是不成。”
“宋军门,您太客气了。这事跟您关系不大,您是年初接的印,地方上的事还没捋顺,这事的责任,怎么也不能怪到您头上。不过么,谁让这事是在您的任上发的案,我只好跟您说一声,让您有个准备。免得将来朝廷里闹起来,您措手不及。”
“国舅客气了。老夫这个官当的时间短,根基浅,给国舅也帮不上什么忙。登州府下辖六县,那些县令这回全要摘印,佐二官也要革职。牵扯到魔教里的吏员们,也都要拿了下狱,内中说不定还要打死几个。国舅若是有几个手下,不嫌官小职卑,老夫倒是能安排一二。”
“老抚台,有心了。您这可是太客气了,其实这点事,也就不算个事,我哪能借机要挟,要什么呢?不过您既然说了这话,我也不能给脸不要脸,那些浙兵丘八,苦的很。有的人打了半辈子仗,落了一身的伤,要是赶出大营,你让他怎么活?若是能补个吏员身份,也就算救了他一家的性命,我这替那些伤残的浙兵,谢过老抚台了。”
宋应昌又道:“矿税监的事,别人我管不了。在我山东境内,老夫必会大力协助。说来我山东的士绅,也不比别处的士绅好对付,年年催科,年年费力。可是国舅前者在扬州,把八大纲商收拾了,这些山东的士绅,一下子就老实了。您这回到了登州才几天,就有士绅托人给老夫递话,愿意主动交税,只求您千万别去就行。”
“老军门,这回,我估计要让那些士绅失望了。济南号称泉城,城中那么多的景致,我不去逛逛,就太可惜了。我带的这几个姬妾,都一心想着要去开开眼,您说我要是不去济南一趟,还不得被她们活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