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节度(校对)第23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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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见状纷纷起哄,成仁泰也不推辞,只是和那艳姬喝酒亲热,浑似放心享乐一般,正当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桨声,转眼之间,一条气喘吁吁的汉子冲进舱来,在那黑胖汉子身旁附耳低语起来,那黑胖汉子刚听了两句,脸上酒意立刻便去了,目光清明了起来。
  “都别喝了!”随着一声断喝,舱中的喧闹立刻停了下来,十余道惊诧的目光集中到那个黑脸胖子脸上,只见那厮那张黑脸早已变成了紫色,便好似一块猪肝,正咬牙切齿地盯着成仁泰,好似要把对方切成十七八块一般。
  “成仁泰,你方才说的江陵今年闭市的消息是真的?”
  成仁泰好整以暇的在自己怀中的艳姬脸上亲了一口,笑道:“自然是真的,某方才不是刚刚说自己是个实诚人,又怎么会说假话呢?”
  那黑脸胖子破口大骂道:“我操你成家十八代祖宗,你知道江陵茶市闭市还压价收那么多茶叶进来,你这混球到底藏了什么心肝呀!”
  舱中众人本已有了三四分酒意,到了此时才搞明白到底是什么回事,有个年纪大点的立刻就两眼翻白倒了下去,剩下几个不是脸色苍白,满脸冒汗的靠壁坐下,就是指着成仁泰破口大骂起来。
  成仁泰却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对方的手指头都要戳到他的鼻尖了,他还是饶有兴趣的品味着杯中美酒,倒把那几个骂人的气得手足冰凉,若非他们手中没有刀剑,只怕早就把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砍成七八块丢到江里去喂鱼了。那个黑脸胖子心思灵敏点,转头就要出舱让艄公靠岸,想要停止收茶,也好尽量减少些损失。成仁泰见状笑道:“曲东家还是莫要急着上岸了,某家只是说江陵今年闭市不收湘茶,又没说成某没有办法将这些茶买到北方去。”
  成仁泰话音刚刚落地,那黑脸曲姓茶商立即僵在那边,舱中也立刻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目光惴惴地看着成仁泰,仿佛这个中年胖子的脸一下子能长出一朵花来一般。
  成仁泰轻击双掌,高声道:“来人,快将列位面前的席面重新整治了,杯中酒换了,今日我要和列位痛饮一番,不醉不归!”舱外侍应的仆役听了,连忙进来清理,新菜酒水便如流水般运了进来,不过片刻功夫,舱中便又焕然一新。成仁泰举起手中酒杯,对众人做了个罗圈揖,笑道:“成某这杯祝在座的各位生意兴隆,财源茂盛。”
第047章
茶市(三)
  画舫众人见状,只得拱手饮了杯中酒,那黑脸胖子却不饮酒,将手中就被面前几案上重重一顿,冷声道:“只怕这运往北方售茶的渠道也只是掌握在成东家一人手上吧?”
  其实舱中之人个个都是极精明的,只不过方才为眼前的巨利所惑,才被这成仁泰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时被那黑脸胖子一提醒,众人便立刻回过神来,看成仁泰的目光便立刻不同了起来。
  “曲东家果然灵醒的很!”成仁泰却好似没有听出那黑脸胖子话中的骨头,笑着赞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封制作的十分精致的卷轴来,放在几案上,却是白麻纸告身,笑道:“好叫列位知晓,某家三日前已得钟观察任命,为府中推衙,勾当茶马诸事,有权与北方梁国进行茶叶回易,大吴所辖的湖南八州的茶叶贸易之权皆是成某的范围,列位以为如何呀?”
  听了成仁泰这番话,舱中众人脸色立刻变得精彩了起来。原来这回易便是古时“贸易”之意,虽说吴粱如今交恶,正常的茶叶贸易不能继续进行,但双方的交易需求并没有随之消失,所以往往会有大量的地下的走私贸易出现,由于走私贸易要冒着遇到双方军队和盗匪的危险,所以其中蕴含的利润也是极高。而这回易就是由官府支持的走私贸易,自然是大赚特赚的。舱中人都是做老了生意的,岂有想不通这些关节的,在众人眼里,那放在几案上这薄薄一纸告身,便好似闪着金光一般,呼吸不由得粗重起来。
  “原来成东家搭上了钟观察这条线,如今已是官身了,曲某这里先恭喜了!”那黑脸胖子反应颇快,第一个起身对成仁泰拜了一拜,笑道:“既然如此,这单生意如何分利,还请成东家示下,小人绝无二话!”
  那黑脸胖子一这般开口,众人立刻反应过来,这成仁泰既然已是官身,又靠上了钟延规这等大山,这茶叶生意的话事权便在他的手上了,若是惹得他有半点不快,只要在钟延规耳边随便说上两句不是,便是抄家灭族之祸。想到这里,舱中顿时一片赞同附和之声。
  成仁泰此时已经占尽了优势,态度却显得分外谦恭,起身对众人做了个罗圈揖笑道:“不敢,不敢,这示下这话可不敢。其实今日成某请列位来,却是有个偌大的生意,自家本钱不够,想要与大伙儿一起来合伙!”
  那黑脸胖子此时脸上早就笑成了一朵花,抢先答道:“成东家说笑了,就凭你这勾当茶马诸事的差使,这茶叶生意便是一文钱不出,潭州城中赶来合伙的商贾还不是山载海量。今日叫上咱们这几个不成器的,还不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抬举咱们,咱们可不能不识好歹呀!”这黑脸胖子害怕自己方才那几句话冲撞了成仁泰,惹来祸患,赶紧拼命的拍马屁,拉情分。
  成仁泰笑道:“曲东家说笑了,不过这茶叶生意虽大,某家却还没看在眼里,我方才所说的那桩需要列位帮忙的生意乃是另外一桩。”
  舱中顿时静了下来,这些大商人在今天受到的惊吓实在太多了,他们互相交换着眼色,谁也不敢去接这个话茬,毕竟他们有一种预感,眼前这个成东家即将说出口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范围了。
  成仁泰环顾了众人一眼,做了个示意婢女仆役出去的手势,待到舱中只剩下一众商人,才笑着买了个关子:“曲东家且说说,从古至今谁才是天下第一大商人?”
  那黑脸胖子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个,从古至今的商人可是太多了,小人见识短浅的很,倒还当真不知道!”
  “以在下所见,从古至今天下第一大商人便是那战国时的吕不韦!”
  “吕不韦?”舱中每一个商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异彩。“吕不韦”这三个字对这些追逐什一之利的商人来说有着一种奇异的魅力,这个男人也许不是有史以来最富有的商人,但的确是最“大”的商人,因为他买卖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个国王,一个国家。
  这时有人问道:“成东家你提到这吕不韦作甚,难道和你这桩生意有啥关系不成?”
  成仁泰闻言笑道:“不错,成某虽然不才,但也想效法先贤,做上一桩大买卖!”
  成仁泰话音刚落,只听得咯噔一响,却是一个商人被吓的碰倒了几案上的酒壶,酒水从壶口汩汩地流了出来。
  成仁泰却根本没有发觉道众人脸上的惊惧,自顾狂热地说了下去:“列位想想,天下间最好做的生意莫过于做官家的生意,我们做这茶叶生意,不但要担心路上各种事故,还要担心货物多寡,价格波动,获利也是有限,若能插手盐铁买卖,那才是大利所在呀!”
  众商人听了成仁泰这番话,不由得纷纷催促快说,早将方才的惊吓抛到脑后去了,原来自古以来,天下生意中获利最厚的便无非盐铁两宗,但汉武开疆之后,国用空乏,武帝便将盐铁收为官营,课以重税,成为政府的一大财源,后世皆效法其政。商人们虽然对其垂涎不已,但还是畏惧国法,不敢插手,这时听成仁泰说有办法插手这盐铁的买卖,自然立刻将各种担心抛到一旁,耸动起来。
  成仁泰双手轻轻下压,示意众人停止催促,笑道:“列位,当今大吴国最大的是谁呀?”
  “自然是吴王吕方啦!”一个口快的抢道。
  “那二十年后呢?”
  人丛中稍静一会,便有人沉声答道:“吴王已经年过五旬,若是不出意外,那时当权之人应该是当今世子吧!”
  “不错!”成仁泰笑道:“列位都知道这吴王世子如今驻节岳州,即将西向攻取荆襄,这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耗用的资财更是如流水一般。钟观察兼了行营粮料使一职,咱们若能将这凑饷的差使办好了,搭上了吴王世子这条线,待到世子登基之后,从这盐铁生意中分上一杯羹想必也不难!”
  画舫中众人听了成仁泰这一番谋划,不由得齐声称赞对方深谋远虑,非自己所能及。成仁泰见状赶忙趁热打铁,开始商议了众人所出的钱财舟船份额以及各自获利的份额。不过小半个时辰,众人便议定了,所获的利润中八成上缴充作军饷,剩下两成中成仁泰抽取半成,其余的由众人按照所处股份均分。为了行事方便,成仁泰还取了几份空白告身给予众商贾,填上自己的姓氏即可。虽然今年众人所得的利润份额较之往年少了不少,但也压低了茶叶的收购价格,利润丰厚了不少,有了官府的支持,就可以打击很多其他的竞争对手,从这般说来,获利只会更多,更不要说搭上吴王世子这条线所能获得的长远回报,更是巨大,一想到这里,众商贾虽然未曾喝多少酒,也觉得浑身上下熏熏然,说不出的快意。成仁泰见状,拍手将外间的舞姬重新召入舱中,一时间舱中歌声笑语,远远望去便好似人间仙境一般。
  潭州楚王旧宫,观察使府中,灯火通明,钟延规端坐当中,两厢两名属吏正拿着一叠文书高声通报,钟延规身旁的几案上一名文吏正埋头记录计算,过了约莫半晌功夫,那两名属吏通报完毕,负责记录的文吏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文档呈送到钟延规面前,早有亲兵接过文书,呈送到钟延规面前,钟延规懒洋洋地看了看文书末尾的数字,问道:“嗯?粮十五万石,钱二十万贯,布十一万四千段。这些就是七州拿得出的东西?”
  “正是,还有些杂物牲口没有折入,不过也多不了多少。”那文吏低着头,下巴几乎都要贴到胸口了,颤抖着声音答道:“这七州历经战乱,百姓流离了不少,实在是穷苦之极,须得修养生息数年,方得当得起使君征遣——”
  “够了!”钟延规一声厉喝打断了那文吏的报告,他站起身来,绕着那文士一圈,口中沉声道:“世子在岳州有大军十万,每日光消耗的军粮便有千石,你就拿这点东西跟我说交差?嗯?还说要休养生息数年?嗯?”
  钟延规的声音并不凶恶,但停在那文吏耳中却与鬼怪的声音无异,每听到一个“嗯?”字,那文吏身形便矮了三分,到了最后那文吏膝盖一软,已经跪伏在地上连连叩首,连恳求的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正当此时,外间突然有人通传道:“使君,成泰记的掌柜在府外求见!”
  钟仁规看了瘫软在地上的文吏,冷哼了一声道:“废物,还不快滚到一边去候着,莫要碍了某家的事情。”
  那文吏闻言便如蒙大赦一般,赶紧磕了两个头,快步倒退到一旁。钟仁规坐回自己位置上,理了理自己身上衣服,沉声道:“宣成掌柜进来吧!”
第048章
生意经
  成仁泰上得堂来,对钟延规敛衽下拜道:“草民拜见钟使君!”
  “起来吧!”钟仁规笑道:“你现在也是官身了,这个草民还是不要再提了吧!”
  成仁泰连忙拜谢道:“在下口误,望使君见谅!”此时的他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全无不久前在画舫中那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
  “来人,成先生忙了一天,辛苦的很,看个坐吧!”
  随着钟延规的命令声,堂下仆役搬了一张矮榻上来,放在成仁泰身旁,成仁泰赶忙躬身谢过了,才小心的在矮榻上跪坐好了,便听到钟仁规问道:“钟先生,事情进行的如何了?”
  “托使君的福,到现在为止还顺利的很!”成仁泰答罢,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双手呈上道:“这是今日的详情札子,收了多少茶,成本多少,未来的收益如何分配等等都记在上面,还请使君察看!”
  钟延规听到这里,立即便有了兴趣,急道:“哦?快快呈上来!”早有亲随上前接过文书转呈上来,钟延规接过文书,转到灯烛下细看,只见上面一栏拦整整齐齐的书写着各个条目的数目,他的目光滑过这些条目,最后停止在预期收益条目的数字上,抬头问道:“两万三千贯?今日有这么多收入?”
  “正是,若是在下计算的不错,今日所收的茶叶转卖出去之后,扣除各项花费和成本,应有两万三千贯收入!”当谈论到自己擅长的方面,成仁泰的紧张逐渐消失了,他开始根据文书上的条目向钟延规一项项汇报,但对方的注意力明显已经被方才那个惊人的数字所吸引,根本没有听清楚成仁泰后面的汇报。
  钟延规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打断了成仁泰的叙说:“好了,不用说了,成先生,你的意思是以后我每天都能收到两万三千贯,是吗?”
  钟延规的问话让成仁泰的额头上立刻又渗出了一层汗珠,他赶忙解释道:“并非如此,使君请听小人解释,这两万三千贯乃是卖茶后,再购买北货回买的收益,还要扣除商家的那一份,剩下的才是上缴官家的那一份。而且这春茶季节也只有十余天,过了这十余天,便不再有茶可以收购,并非天天都有这么多收入的。”
  钟延规皱着眉头听完了对方的解释,显然成仁泰的这些解释对于他来说很难以理解,过了约莫半晌功夫,他才开口问道:“那这些钱里商家要占几成?官府又能占几成?”
  成仁泰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小心的伸出了两个指头,恭声答道:“小的们占两成半,剩下的都是官府的,这收茶转卖,风险极大,这两成半利已是极低的了,还望使君明鉴。”
  “两成半?”钟延规挑了挑眉头,仿佛在计算自己从这项生意中可以获利多少。下首的成仁泰看着钟延规的脸色,他这时拿出来的这文书却是另外书写的,比和那些商家商讨时的标准多要了半成,以为预备退步之用,若是能够谈成了,便是落入自己囊中的好处,只是不知这钟使君到底是何脾气,想到这里,成仁泰只觉得胸口跳得厉害,一颗心几欲从嗓子眼里钻出来。
  终于,钟延规一拍面前几案,道:“也好,两成半就两成半吧,皇帝也不差饿兵,让你们这些商贾办事情总要给些好处。不过本将军先把丑话说在前面,若到时候没有现钱拿出来,可是要军法从事的呀!”
  成仁泰闻言赶忙躬身下拜道:“那是自然,自然!”他小心地抬起头来,看了看钟延规的神色,感觉到对方心情颇为不错,才恭声道:“这回易之事若想顺遂,还有两桩要紧的,须得使君出手!”
  “说!”
  “这买卖若想赚钱,就得独此一家,别无分店,小的感情使君发出文书,禁止潭州其他零散商户收购茶叶,并加强路上的盘查,防止有不法之徒,私自出售茶叶给北商,从中取利!”
  钟延规笑道:“这有何难,我立即发出文书,让各路官府巡检严加防备,若有私贩茶叶之徒,当即处斩,妻小没入官府为奴!”
  成仁泰闻言大喜,赶忙跪伏在地,连声道:“小人恭谢使君!”
  岳州,此时已是四月天了,和煦的暖风一阵阵从南方吹来,鸟儿在林间发出清脆的鸣叫声,田野间已经被一片可爱的绿色所覆盖着,其间点缀着一个个村落,看着这一切,让人很难想象就在一年前,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决定整个南国命运的战役。
  岳州城,这座连接洞庭湖和长江的名城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兵营,从城墙上望去,从城西南的洞庭湖到北面的大江,连绵二十里的江岸上都是相连的营寨,水面上樯橹如林,长帆蔽日,其间艨艟斗舰穿行如飞,不时有枪炮声传来,好一副肃杀景象。
  “大王以如此强兵属于殿下,破江陵,取襄阳不过反掌事耳。末将这里先恭喜了。”城楼上吕宏凯指着远处的景色,对身旁的吕润性笑道,脸上满是骄矜之色。
  吕润性的脸上却颇有忧戚之色,苦笑道:“二十三郎,你眼里是虎狼之兵,可在我眼里却是一个个耗费钱粮的无底洞,光是三司之兵便有十营之多,加上其他水路军士,不下十万之众,日废千金。这叫我如何不忧心呀!”吕润性口中的三司之兵便是吕方所精炼的新军,因为新军直属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司、侍卫亲军步军司三司所辖,所以有三司之军的称呼,以当时吴国国力之强,悉数如今也不过45营而已,以每营三千计,也不过十三万有余而已。除掉宿卫建邺、东京(即杭州,因为在建邺的东面所以当时吴国一般称其为东京以和建邺区别)二京,以及屯扎两淮前线要点以外,这十个营几乎就是吴国所有的最大野战兵团了,如非吕润性乃是吕方的骨肉至亲,其他人是绝对不可能被授以如此大权的。
  吕宏凯点了点头,答道:“殿下所言甚是,只是大军屯扎此地,时日长久,图耗粮饷,糜烂士气。何不乘夏水将生,以奇兵攻打江陵呢?”
  吕润性看了看四周,走到一个僻静处道:“非我不欲速战,只是这江陵北面并无险要可守,固然易取也易失,我若取江陵,必进取襄阳,据方城之限方得自守,那襄阳乃粱之大镇,必与我全力相争。但我们如今军食未足,火药、被服也都储备不够。若是战事持久起来,只恐有所不支呀!”
  吕宏凯听到这里,不由得点了点头,正如吕润性所说的,自古江陵、襄阳二地水土相通,并无名山大河相限,虽为二城,实为一地。尤其是对于南方来说,要想守住江陵,唯一的办法就是夺取襄阳然后凭借襄阳北面的山地和汉水作为屏障,才能够稳固的把握。所以吕润性拒绝了吕宏凯通过奇兵夺取江陵的建议,而采用先囤积军资,通过大规模野战消灭了梁军主力,经略荆襄全境的方略。
  吕润性看了看城外的情况,回过头来笑道:“也罢,这边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一起去码头那边的吧,看看仓库里面有多少积蓄了,这才是决定一切的东西。”
  吕宏凯闻言笑道:“殿下所言甚是!”于是两人便说笑着下得城来,一行人出了城门,向不远处的一个码头行去。
  隐矶,于岳州城东北,矶南对江北彭城矶。二矶夹江而立,乃是吕吴水军的重要基地,由于地形险要,适宜防御,加上土质坚硬,干燥。吴军在此地修建了一个十余个大窖,以存放从各地转运来的粮食、武器,军资。如果有一个人从高空俯瞰下去,便可以看到无数只大小船只沿着各条水道不断向这里驶来,装卸完载运的各种货物后,又离去,这里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吸血虫一般,趴在富庶的江南大地上,无厌的吮吸着大量的养料。
  随着一声沉重的咯吱声,沉重的木门被数名士卒推开了,里面立刻传出一股夹杂着谷物香气的尘土味道,吕润性本能在鼻端摆了摆手,拂去尘土,走进门内,随着他的双眼逐渐适应仓内昏暗的光线,他依稀可以看见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坑,脚下有一个台阶,沿着这台阶可以到坑底去。吕润性沿着台阶向下走了两步,脚下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仿佛踩在沙堆上一般。
  “殿下小心了,这窖已经装的快要满了,您脚下已经是谷子了,莫要跌倒了。”上面传来一阵喊叫声,随着话语声,一阵火光照亮了吕润性眼前,只见他的面前已是一座微微隆起的小丘,足有五六丈高,方圆百余丈,而这座小丘竟然全部是谷物组成的。
  吕润性后退了两步,重新走上了台阶,对身后的校尉问道:“这个窖里有多少粮食?”
  那校尉显然是已经做足了功课,躬身拜了一拜,方才如数家珍一般答道:“这一窖方圆百余丈,深六丈有奇,装满后可储粮一万二千石,以一丁每日食粮三升算,可供一万大军四十日之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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