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是超能力者(校对)第222部分在线阅读
虽然没能命中头盖骨,但是,我的利爪轻而易举地撕裂了他的右肩,狠狠地拉扯下来一整条胳膊。他狼狈地捂住断口后退到数米之外,途中留下大片连续的血浆。我将他的右臂握在手中,随即像是丢弃垃圾一般丢到了身边。
“唔——”饶是他也不由得疼痛得发出闷哼,“宁海,你……”
“我没有时间陪你废话。”我打断了他的话,同时再次逼近他。
哪怕在我战斗的现在,残党成员们和治安官们也在为我拖住城主的援兵,这些时间是非常宝贵的,我对此心知肚明。因此,即使他一直在以迟早会耗尽的特权与我战斗,我也没有将这场战斗变成延长战的打算。
我像是刚才一样逼近他、挥舞金属的利爪,而他在我的攻势下也只能一退再退,没有选择的余地。
又是一个回合,在筋肉撕裂的响声下,他的左臂也被我毫不留情地扯了下来。
他摇摇欲坠地站立着,猩红的鲜血止不住地从左右两个断口中喷射出来。
“到此为止了……”我将他的左臂丢到一边,“言峰。”
哪怕是上次剧本的维克多也做不到我这个地步,这一方面是因为,这身由特权生成的强化外装确实比起他的铠甲更强一筹,另一方面是因为,我在驱动铠甲的同时,也动用了自己的念力与灵力,这是他所不具备的优势。起初我也没料到这个特权能使自己与言峰之间的实力差距变得如此悬殊,但强大终究是好事,我欣然接受了。
只不过,由于变强太快,再加上铠甲本身就很沉重,我难以控制自己的行动惯性,变招十分困难。要不然刚才也不会只是取掉言峰的左臂,而是直接结束战斗了。
现在也为时不晚,他已经气喘吁吁,大出血已经令他神志不清,浑身散发的淡淡血雾也更加淡薄了。这说明他燃烧血液强化身体的特权正在明显削弱,他已经无法应对我的攻击了。
所以,到此为止了。我在心中又说了一遍。
下一秒。
我全速冲到他的身边,趁着他虚弱无法反应的瞬间抓住他的头骨,紧接着往上猛地拉扯。在如此突兀的变动下,他的身体来不及脱离静止的惯性,颈部也不能抵抗这种力度的拉扯,直接就从中断裂,被我一下子拽下了头颅。
血光冲天而起,喷到了天花板上。
言峰绮礼,这个疯狂的男人在最后的最后也来不及说出最后的话,只能无力地迎来死亡。
我在惯性下冲过头去,在他的身后数米外停止下来。然后,他的身体倒地的声音从我的后面传了过来。我转过身,看着他的无首尸体倒在地上,随即看了一眼他的头颅。
他在临死前并没有流露出来恐惧或惊慌的感情,不知道是因为死亡来得太快,还是因为他本来就不害怕死亡。
我五指一收。
砰!
被硕大的手甲抓在手里的头颅转眼间就粉身碎骨,变成了骨肉脑浆的混合物。
我将这团污秽丢弃在旁,随即走向他的无首尸体。
与超自然力量持有者的战斗,即使是结束之后也不能放松警惕,因为不知道对手拥有什么样的超自然力量,所以哪怕下一刻对手原地复活也不奇怪。我的特权探知能够调查到的,只有他所持有的特权,那些非特权的超自然力量是调查不到的。兴许他在以前的剧本经历中获得了能够复苏的超自然力量,为了防备这一点,先将其挫骨扬灰无疑是相对保险的做法。
当然,即便挫骨扬灰也能使宿主复活的超自然力量也肯定是有的,但是我也做不到更加保险的事情了,甚至我连将其挫骨扬灰的闲工夫都没有,只能把他的尸体的四肢扯断下来,然后分别丢到比较远的地方去。
做完之后,我这才解除了自己的强化外装特权。
随着视野变黑,和针状物体从脑中离开的触感,黑色铠甲失去了本来的形状,变成黑色的泥从我的身上沉甸甸地脱落下来。我在短暂的黑暗之后重新恢复了视力,随即看见黑泥聚拢到我的身边,缓慢地蠕动到了我的影子上面。
下一刻,黑泥缓慢地沉进了影子里面,仿佛沉入沼泽的弃物。
不知道维克多的铠甲是否也是这个样子的。
我感到自己有些脱力,像是连续经历了三次短程冲刺赛跑,不过并没有想要喘息的感觉。本来使用这个特权就是为了节省时间和精力的,现在时间是节省了,可精力还是比预期中消耗了更多。
但是,这个程度还能接受。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即转过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虽然不知道城主在什么地方,但是,我的感应力,已经捕捉到了一道远处的气息。
这一道气息与其他气息不同,既没有在这骚乱中逃跑,也没有与其他气息待在一起,而是孤零零地待在一片气息的空白区中,仿佛一头孤独的怪兽。
我想,他应该就是城主了。
……
经过十几分钟的步行,我来到了又一条通道。这里也与其他通道一样生满锈迹且遍地是血,灯光红得充满了不详的意味,甚至更加恶化。我在通道的中间停止前进,面前有一扇平凡无奇的门,表面被暗红色的锈迹给覆满了,只能通过少许的缝隙才能看见门的银灰色。
城主就在门的对面。
言峰说过,他本来的打算就是想要见城主,只是途中被这一带的灵异给妨碍了,而我倒是一路通畅,好运地没有被灵异阻拦。
我握住了被锈迹覆盖的门把,青蓝色的细小闪电从手心中蔓延开来,转眼间就布满整扇门。
门表面的暗红锈迹顿时疯狂地攒动起来。在我的注视下,这些锈迹居然变成了一只只蚂蚁一般的小蟑螂,绝大多数都被灵力闪电烧成了焦黑色的灰烬,只有极少数才惊慌失措地逃离了灵力的覆盖范围。
喀嚓。
我转动门把,推门而入。
房间内部的场景映入眼帘。
里面是一片篮球场大小的空间,室内没有电灯照明,只有七八根点燃的蜡烛被凌乱地放在地板各处,黑暗占据了大多数地方。天花板仅三米高,配合如此大的室内面积显得非常压抑。我发现里面吊着一个又一个足以装进尸体的麻袋,上面布着斑驳的血污,整个房间犹如屠宰场吊满死猪一般吊满了这种东西,并且它们还在轻微地摇动着。
浓烈的尸臭味扑面而来。
我屏住了呼吸。
“……亚当和罗佩都不在吗?”有男人的嗓音从黑暗的深处响了起来,“他们……果然都背叛我了……”
这一定是城主的声音。我的心灵极少见地躁动了起来。
但是,我看不见他的脸。
我停顿了一下,随即用念力在身前塑造出来了六根看不见的短矛,再抬手用指头逐个点击过去,使灵力闪电附着到上面,形成了六把犹如闪电凝聚而成的悬浮武器,紧接着念头一动,将其统统发射出去。
六根闪电短矛纷纷射入房间各处,明亮的电光照亮了整个室内空间。
我看清了他的样子。
第177章
二人的宁海(二十一)
在六根闪电长矛的光照下,黑暗顿时一扫而空,处于房间深处的他的外表显露在了我的视野中。
只见,在前方十五米外的地板上,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正在沉默地坐着,屁股下面垫了个鼓鼓囊囊的肮脏麻袋,粘稠暗淡的血泊犹如浓酸奶一般在麻袋底下缓慢地扩大。
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像是一名从无数次危险杀戮中生还的疲惫猎人,身上披着一条犹如渔网般破破烂烂的深灰色斗篷,里面是一身多处破损的淡灰色猎装,无论是斗篷还是猎装都被或新鲜或变质的血浆给浇淋得目不忍睹,就连掺杂不少白发丝的黑色短发都沾满了肮脏的血腥,令人忍不住想象他到底杀死了多少生命。但是他的表情却没有多少狠辣凶戾的味道,反而形如槁枯,眼窝深陷,双目遍布血丝,像是七天七夜没有得到休息一般积满了难以估量的疲倦,我甚至怀疑他会在下一秒钟就昏迷过去。
他的面容与我十分相似,只是因为年纪比我大,所以看上去更加成熟。这令我第一时间就确认了,他就是城主,他也是宁海。
但是我没料到,自己会看见这种样子的他。
我对他的印象是由旁人的描述所积累起来的,在这些描述中,他固然十恶不赦、为人不齿,但无论是谁都不会否认他的强大,因为在青城居民们的心目中,他本来就是邪恶与强大的化身,魔王一般的角色。谁会想到他居然会在自家大本营中显露出来这种既狼狈又憔悴的姿态呢?看见这一幕,我也不由得愣怔了一下,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
但是仔细想来,这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杀死了太多太多的青城居民,所以他早已被死者们的怨毒缠身,所经之处都变成了充满魑魅魍魉的异界,非但是包括言峰在内的闲杂人等不能轻易接近他,就连他自己也深受其害,无时无刻都要与灵异交锋。眼下他这形如槁枯的模样,就是他日日夜夜都要与自己所杀死的冤魂战斗的真实写照。他绝对不能有一时半刻的放松,要不然就会溺毙在不知道有着什么力量的灵异潮流之中,届时能够速死很可能都是一种幸福。
在他诅咒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诅咒着他。
仿佛就连世界都在诅咒他,他的人生就是重复着失去的人生。
本来还有许多问题想问他,但是看见他这个样子,我忽然觉得心中的力气跑走了大半。
他一开始只是低头注视着地上的血泊,慢了半刻才缓慢地抬起脸,面无表情地看向了我。
“是的,你的守卫都已经跑掉了。”我抢先一步说话,“不止是那两个人,这个地下一层的安保人员、从外面支援过来的援兵、乃至于你的其他部下……所有人都衷心希望你尽快去死,这就是你现在的处境。”
“……我记得你,希望组织的宁海,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另一个我。在你十一二岁的时候,我见过你一面,不过当时只以为你长得和我很像,既没有想到你是另一个我,也没有想到诅咒同步上面去……现在,你也要来杀我吗?”他好像正在回忆,声音有些恍惚的味道,但是没过多久,他就重新回过神,冷酷地微笑起来,整个人的颓废一扫而空,仿佛一把遍布锈迹却杀人无算的割肉刀,“你想要表达什么?如果你只是打算用这些话语来攻击我的心态,那就免了吧。我没有矫情到会因为听见你的话就动摇的地步。”
“我梦见了你的过去,过去的你……是一个坚持自己的人,不会做出现在这些事情。就算因为成为了黑山羊教的祭司而不得不犯下恶行,你也从来没有真正地放纵自己。”我说,“所以……我想知道,现在的你到底在思考什么。你杀死了这么多人,并且被更多的人所憎恨着,你真的能够安心下来吗?”
“安心?”他咀嚼着这个词,仿佛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问他。
“无论是谁,归根结底都在追求心灵的宁静,我是这样,你也应该是这样。”我说。
我知道,如今我对他发起的对话,是相当不合时宜的。
我在许多人的帮助下攻入了地下一层、穿越了灵异地带、打败了言峰绮礼,最终才到达了他的面前,而他则受到部下们的背叛,坐在这里独自一人迎来了身为死敌的我。在这场对决之中,我们双方只有一人能活下去,纵使没有血海深仇,也不应该这么对话。一言不合地厮杀,这才是适合我们的交流方式。
但是,我想要对他诉说,说我的过去、我的想法、我的烦恼,虽然我讨厌他讨厌得无以复加,但他也是我。我希望他能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宁海。进而,我想知道,他会作出什么样的回答。
而在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击溃他。
不是因为指令要求我这么做,而是因为,我自己也想这么做。
彻底解除了道德限制的城主,在我看来,就好像过去被我无数遍扼杀的阴暗冲动以某种实体的形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又像是我的未来可能性之一降临到了现在这个时间段。我十分清楚这只是自己的错觉,但是我决定接受这个错觉,以此为前提与城主对话、厮杀。
“你说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思考过。”他突然说。
“什么?”我有些意外。
“而且,你好像弄混了一点。虽然人类的一切追求都可以被诠释成‘为了安心’,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有意识地追求安心。”他一边说话一边站起来,攀附在斗篷和猎装上的血浆顺着他的姿势变化而缓慢地流淌下来,“会把安心这种无趣的词挂在嘴边的,只有那些总是于心不安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