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天师(校对)第22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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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舀了半碗所谓的地浆水上来,我憋得老脸通红,火急火燎的爬了出来,然后将半碗地浆水交给师父。师父端着碗看了看,立时震惊的看向床铺上面的刘寡妇,并问道:“你,你就是喝这种水安胎?”
  刘寡妇看到师父手中的碗,慌忙伸手去抢,却是被师父闪身避开,与此同时,刘寡妇急切的说道:“快给我地浆水喝,我喝了就没事了……”
  我好奇的凑上前,刚才被腐臭的尸气充斥着,我根本没顾上亲眼看,但当我看到师父碗中的绿色浆液后,心脏猛地窒息了一下。那绿色的浆液之中,还夹杂着一丝丝白色的浆液,而且碗中尤其散发出来的腐臭尸气,更是比床铺上面的尸气还重,我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屋子会有那么重的尸气,原来,原来竟然是那地洞之中散发出来的啊!
  而此刻,刘寡妇肚子已经痛的无法忍受,她咬牙切齿的伸出手讨要这绿白色的浆液,看着她痛苦不堪的脸色,师父终于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声,将碗交给了张支书的老婆,并说道:“给她吧。”
  来到堂屋之中,我急忙问道:“师父,那地浆水到底是什么啊?”
  张支书也是一筹莫展的追问:“是啊是啊,杨先生你的脸色也不大好,难道那地浆水有毒?”
  “呵呵!”哪知师父竟然冷笑出声,但我可以看得出,师父的脸上充满了无奈和纠结。顿了顿,师父才说道:“并非有毒那么简单,那碗中的浆水,其实并非什么浆水,而是尸水和植物根融合在一起的腐水啊!唉……”听到师父的话语,我和张支书皆是惊掉了下巴,且慌忙转回身趴在门框上向里面看,只看那刘寡妇大口大口的喝下腐水,并把碗交给张支书的老婆,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刚刚触碰到那碗时,自己的手也沾染了那腐水,终于忍受不住,转身跑到院子里打水洗手。
  回到堂屋内,但见张支书的老婆也在一旁坐着,并开口说道:“说来也真是奇怪,刘忠家的喝了那浆水后,肚子就不痛了,而且现在已经熟睡。你们,你们的脸色怎么这么奇怪啊?”听这话,便不难知道张支书的老婆还不知道那浆水其实是尸水混合的植物根水,而这时,张支书凑到她身旁,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果然,张支书的老婆脸色大变,差点从板凳上摔倒。
  “明明知道……”张支书的老婆气呼呼的大声质问,但话说到一半,还是压低了声音:“明明知道那水是那么恶心的东西,你们怎么也不拦着啊?怎么还让她喝呢?!”
  师父叹道:“她已经这样了,生死一线之间,多喝这一次,少喝这一次,已经无关紧要。而且她受制于腹中的胎儿,我们也务必要安抚住她,才能想办法救她!对了,你刚才问过她没有,她怀孕了多久?”
  闻言,张支书的老婆急忙拍着腿感叹:“说起这事儿,我也是正纳闷呢,按理说怀孕的身子,没有五六个月,怎么着也看不出来,但刘忠家的,才怀上两三个月而已,就……而且,而且她还说,孩子的爹不是别人,就是刘忠,你说说这事儿,简直太吓人了,刘忠都过世多少年了,怎么还能和她坏孩子呢你说?这不是脑袋昏了吗?!”
  张支书一听也是直叹息,说刘寡妇没救了,不但找不到孩子的爹是谁,还把自己搞疯傻了。尤其是现在又喝那种恶心的腐水,这简直是人都不敢想的事情,不停的叹息。师父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你们都认为她疯了,其实不然,我倒是觉得她没疯,而且神志很正常!”
  “师父,其实我也觉得刘大嫂脑子有问题,你怎么说她没疯呢?”我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师父,虽然跟随师父走南闯北的见过不少稀罕事,但这种稀罕事,我可是从来没见过。尤其是师父的话,我也压根没听过,若不是师父好好的没病,我真以为师父也疯了呢。
  
第十三章
鬼胎(下)
  若非我和师父在这里,若非张支书老夫妻俩深知我们是茅山道士,恐怕他们早就跑了,不可能再呆在刘寡妇家。想想也是,但凡一个正常的人,见到此情此景,是谁也受不了。师父缓缓站起身,背负着双手走到门口,仰望了一眼星空,才回头说道:“九为极阳之数,六为极阴之数,满十月怀胎而成人,然而短六为三,便不能成人,可成鬼,故而怀胎三月而成者为鬼胎,十月而成者为人胎。所以不难解释刘忠家的怀孕之事,她乃是怀了鬼胎啊!”
  “鬼胎?!”
  我们皆是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但见师父点了点头,再次确认后,张支书的老婆颤颤巍巍的起身想走,而张支书也是脚步往外挪,只是师父再次说道:“而且我算了算日子,还有两天便是满月,日为阳,月为阴,月盈而鬼胎降生,若是我说的不错,也就是后天子夜时分,鬼胎必会降临。然而现在的胎动,只怕是里面的鬼胎已经有些按耐不住想要出世,可这种鬼胎一旦出世,先噬其母,而后祸害百姓,到时牛洼村的灾祸,才是真正的来临了啊!”
  听到师父的这番话,张支书终于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往外挪动半步,急忙向师父问道:“可是刘忠家的怎么会怀上鬼胎呢?这太不可思议了这这……那若是鬼胎出世,我们牛洼村的村民岂不是大祸临头?杨先生,你看这可怎么办啊?!”
  师父的脸色无比的凝重:“我原想那赵贤堂仅仅是为你们牛洼村摆了一个鬼抬轿的风水格局,迫使你们村民气运衰败,最终走向灭亡。没曾想,他竟然还有后手,而这后手,恐怕就是这个鬼胎了啊!先前张支书说过,这所宅子最初是赵贤堂所有?”
  “不错,这个宅子原本就是赵贤堂的没错,可他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而鬼胎现在才出来,总不会是他的鬼魂……”
  “那倒不是。”师父摇头,打断了张支书的话,并接着说道:“鬼胎不是赵贤堂的鬼魂所种,但却和赵贤堂摆脱不了关系,你们知不知道赵贤堂生前有什么子女没有?”
  张支书闻言,急忙回想了一会儿,立刻抬头说道:“当时没见着赵贤堂有什么子女,只有几个远房亲戚,但最后和赵贤堂断了关系。不过我当时听人说,说赵贤堂早年有过一个儿子,但一直体弱多病,三十多岁没娶老婆便夭折了,之后就没再听说过赵贤堂还有子女,尤其是他老婆过世的早,也没有续弦。”
  师父怔了怔,接着追问:“那赵贤堂的儿子埋在什么地方?你可知道?”
  “这个……”张支书顿时无言以对,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当时只是觉得赵贤堂懂一些玄门的道道,兴许会把他儿子埋到什么风水宝地去,人都去了,也没有村民去追问什么。再说当时村民们和赵贤堂之间有些隔阂,并未有太多的沟通。杨先生,你问这个干什么?这和刘忠家的怀鬼胎之事有什么干系吗?”
  师父点头:“自然是有关系,不过我还要向刘忠家的证实一些东西才能说出来。”
  “师父,证实什么啊?”我迫切的想知道刘寡妇所怀鬼胎,究竟是怎么回事,和赵贤堂一家又有什么关系,这里面到底深藏了多少的秘密,我不知道,张支书不知道,恐怕全牛洼村的村民们都没人知道。只有赵贤堂才知道,当然,还有刘寡妇肚子里的鬼胎,肯定也知道,但我更知道那鬼胎不能出世,出世便会祸害百姓,而师父自然也不会等着鬼胎出世。所以唯一能够解开谜底的,也只有靠师父逐渐的获取线索和信息了。
  师父瞪了我一眼,说道:“自然是要证实以后才能说,这些事情不能随便说。不过其他的事情都可以说明白了,鬼胎出世,何其严重,依附在大黄狗体内的东西,还有那鬼精,想必都是觊觎了鬼胎,冲着鬼胎而来的了。还有,你们昨晚和今晚的祭拜之事,接连被那大黄狗搅翻,这可以说明,大黄狗体内的东西,非常排斥那鬼精来捣乱,祭拜便是召请那鬼精前来,若是破坏了祭拜,鬼精有可能不来,而守着这鬼胎近水楼台先得月,想必就是大黄狗体内的鬼邪之物所想要的了。”
  “难怪!”
  我惊愕的想到恶狗搅翻祭品的一幕幕,打翻了祭拜仪式,原来是阻止那鬼精再来村子,可是大黄狗体内的鬼邪之物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它就能依附在大黄狗的体内,而那鬼精只能远远的心生觊觎。忽然想到一事,我忙问道:“师父,那这两个鬼邪之物,为什么都盯着鬼胎呢?它们的目的是什么啊?!”
  师父点了点头,解释道:“自然是想借胎而生,借体而成,无论任何鬼邪之物,一旦得到鬼胎的躯壳转化出世,那便是近乎于魔的妖孽啊!纵然是为师,也难以对付,它们都想在鬼胎出世的前一刻,夺走鬼胎的躯壳,所以才会争夺。但为什么大黄狗体内的鬼邪之物就能守在一旁,那鬼精却要远远的呆在后山山坡上,这一点,也正是为师要向刘忠家的证实的事情!”
  “可这有什么好证实的?它们不都是外来的鬼邪吗?”我错愕的问道。
  “不!”师父摇了摇手,并接着说道:“那鬼精可以确定是外来的无疑,而这大黄狗体内依附的鬼邪之物,却非外来,更像是本地的鬼邪。为师先前本抓住了那鬼精,但鬼精却暗示为师前来收拾那只恶狗,当时为师就有所怀疑,便故意放走了那鬼精。现在看来,为师所做是对的,而且有了鬼精的牵制,纵然现在那恶狗跑掉,也没有那么轻松自在,而鬼精也会找到它,和它争斗不休,直到鬼胎出世。所以现在我们暂时可以不顾那恶狗和鬼精一事,只要除掉鬼胎,便能一劳永逸。回过头再收拾那恶狗和鬼精也就是了。”
  张支书颤声说道:“杨先生,那怎么才能除掉鬼胎?刘忠家的会不会死啊?”
  师父皱起眉头,轻叹道:“这也是我所担心的事情,一旦处置不妥当,恐怕人会死。而且,我们也必须要等到鬼胎即将出世的时候,才能下手除掉鬼胎,因为鬼胎即将出世之前,灵力最弱,对母体的危害并不大,那个时候是最佳时机,一旦错过,为时晚矣!”
  “可是,可是鬼胎万一出世,而刘忠家的也死了,那岂不是糟糕了吗?”张支书的眼神之中,悄然划过一丝狠厉之色,我面色一惊,难道张支书是想现在连同刘寡妇和鬼胎一起除掉,永绝后患?但我知道,师父肯定不会答应,而且,张支书自己也说得理不直气不壮,杀人可不是小事,他不会不知道。
  师父再次叹道:“无论如何,只要有一线生机,人还是要尽力去救的。而鬼胎,自然也要尽力除掉!对了,待会儿刘忠家的一旦醒来,马上告诉我!”最后这半句话,分明是说给张支书的老婆的,不过张支书的老婆现在吓得脸色发白,似乎一千个一万个不想再接触刘寡妇了。
  张支书无奈的说道:“杨先生既然这么说了,你就再辛苦辛苦,照看一下刘忠家的,现在也是没办法的事。”说话间,张支书劝慰着自己的老婆,可他老婆似乎没法劝,想想也是,谁敢和一个怀着鬼胎的人在一起,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啊……
  但男女有别,我们这些大老爷们,都没法去照料刘寡妇,也只能张支书的老婆去才合适。张支书的老婆苦着脸说道:“你这个老东西,你说说你当什么村支书,什么事儿都管,害得我也跟着你担惊受怕。这件事过去,你马上辞掉村支书的职务,在家好好的给我种田去!”
  虽然这么责怪着,但张支书的老婆还是走进了内屋去照看刘寡妇。
  此刻,师父缓步走到了院子里,我和张支书也急忙跟上,就在这老柳树跟前,师父停下了脚步。我围绕着这棵柳树转了一圈,一脸茫然的说道:“师父,这棵柳树好像没什么问题啊!倒是那只恶狗,一直趴在上面,你说一只狗又不是猫,喜欢上树,应该就地打个窝才是。”
  “二狗,到屋里找一把斧头来!”师父皱了皱眉头,转而说道。
  我不明所以的应承一声,跑到屋里找了一个破斧子拿了出来,并随口问:“师父,砍哪里?”见师父指着这棵老柳树,我立刻点头,挥起斧子便向着树干砍了下去。哪知一斧头下去,只觉得一丝汁液飞溅起来,落在了我的脸上,我忙伸手抹了一把,拿起一看,立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许久后,我才震惊的叫道:“师父!这,这柳树的汁液,竟然是血啊!”
  
第十四章
鬼夫
  张支书闻言,顿时吓得往后退,似乎关于刘寡妇家的一切,他现在都讳莫如深了。看什么地方都觉得邪乎似的,转而,张支书连忙叫道:“这这,这柳树该不会成精了吧?流出来的汁液怎么会是血呢?杨先生,你看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看着张支书发白的脸色,他想必是被吓得不行。
  何止他害怕,我更加害怕,忙用力抹掉脸上的血汁,双臂颤抖着将破斧头扬了起来,在灯火的照射下,果然,斧头刃上竟是沾满了鲜红的血水。看到这里,我慌忙向师父问道:“师父,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鬼柳!”
  师父皱起眉头,转而说道:“你们不必怕,这些血水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血,而是柳树的汁液,至于颜色是血色,乃是因为这棵柳树正是鬼柳。所谓鬼柳,在术数中的说法,乃是以尸体滋养而生的柳树,通鬼怪之物,可将鬼邪养在柳木之中,吸收天地日月精华,但这种术法,天下间很少人会用,首先对柳木下面的尸体不敬,其次是这种方法养出来的鬼,很难控制住,稍不顺意便会反噬其主!”
  闻听师父的解释,我忙追问道:“师父,你是说,这棵柳树下面,有尸体?而且尸体的魂魄,也被寄养在这棵柳木之中,所以这棵柳木才能通灵窍,而化血水?!”
  “不错!”师父一脸认真的说道:“现在恐怕不用再问刘忠家的,这一切背后的真相,已然明了。当初赵贤堂所拥有这所宅子,他又是精通玄门术数之人,不会不知道宅子下面埋了尸体,那既然他知道,却又没挖出来。那么只能说明一点,地下埋的尸体,要么是他所为,要么,就是他的至亲之人。否则他不会不知道如此养鬼之法带来的后果是多么的严重!”
  张支书此刻跑到师父跟前,急促的说道:“杨先生的意思难道是说……地下埋的尸体,正是赵贤堂的儿子?!”
  “恐怕是了。”师父轻叹一声,接着又说道:“爱子之心,人皆有之,赵贤堂这么做,恐怕也是不忍心自己的儿子就这么死去。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个养鬼之法,但或许连他都没想到,之后你们牛洼村的村民们会聚集到这里,把他挤兑得家破人亡,故而他顺水推舟,利用此养鬼之法,再布置一个局,外面的鬼抬轿有聚阴之用,先是败坏掉你们牛洼村的风水气运,尔后逐渐的将此地改变成一个养鬼的最佳环境。内外遥相呼应,恐怕这才是赵贤堂最终的目的。但是他不曾想到,鬼胎的事情会出现,而且鬼胎出世之后,会对百姓们造成多么严重的灾难!”
  这个赵贤堂,可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不过刘寡妇怀孕一事,难不成是用鬼柳养出来的鬼邪所致?也正是赵贤堂死去的儿子?!那恶狗体内的鬼东西又是什么来头?
  我急忙想开口,但师父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接着又说道:“鬼柳养出来的鬼邪之物,道行极高,一旦获得九窍真身,便可修炼。那大黄狗恐怕就是鬼柳所选择的第一个借体的对象,但大黄狗非人类,不能让它得偿所愿,唯一的机会只有得到人身。然而这种鬼柳通灵窍,知道什么躯壳最好,成人的躯壳浑浊之气太重,纵然可以炼成真身,但日后修炼也不会尽意。唯独自己创造出来的新的躯壳,比如鬼胎,纯净的至阴之体,得到鬼胎作为蹊跷,日后修炼必然事半功倍!”
  “啊?师父你是说,那鬼胎是鬼柳所致?目的是为自己炼一个最佳的躯壳?!”我惊恐的咂了咂嘴,如果这是真的,那鬼柳也太妖孽了吧?
  也就是说,大黄狗体内所依附的鬼邪之物,正是被鬼柳所养的鬼邪,所以大黄狗终日趴在鬼柳上面,也是为了受到滋养。这么说来,鬼胎正是鬼柳的最终躯壳选择,而外来的鬼精想要染指,却逼得大黄狗变成恶狗去阻止,然而鬼精最初斗不过恶狗,只能汲取别人家的婴孩灵气修炼,最终意欲争夺这鬼胎的所属。
  呼!我深深的吐出一口闷气,若非亲身经历,恐怕任何一个人也无法想象,世上竟然有如此离奇的诡异之事了。而且生长在这牛洼村的村民们,恐怕这辈子或者下辈子,也永远不知道发生在他们身边的这些玄奇之事。
  师父仰头看了一眼天色,才说道:“现在还只是推测,要真正的证实,只有明天将这棵鬼柳挖出来,找到地下埋藏的尸体,才能真正的证实此番推测!不过鬼柳已经长大成了气候,要动它,必须一番准备才行。明天……”
  “杨先生,刘忠家的醒了!”
  没等师父把交代的话说出来,只见张支书的老婆从屋里走了出来,着急的喊了一声,将师父的话打断了。师父闻言,立刻转身走了进去,我和张支书相视一眼,也慌忙跟进去一探究竟,来到内屋之中,但见刘寡妇一脸平静的躺在床头上,看到我们进来,似乎也没太在意,而情绪方面,更是非常的稳定。
  只不过她那皮包骨的枯瘦脸色,让人心生怜悯之情,一个誓愿为丈夫守寡的女人,本应该好好的活下去。谁曾想,竟然摊上了这么一档子祸事,而且是弥天大祸!怎能不让人觉得可悲可叹……只是,若刘寡妇知道自己所怀的并不是人胎,而是个鬼胎后,会是什么反应。
  我觉得她自己应该也能想到一些,怀人胎不可能两三个月肚子就这么大,而且还临近生产。她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也不应该不知道这里面的常识问题,可她没有提出怀疑,甚至在尽力保护自己的胎儿,唉,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说出真相……
  就连师父,恐怕一时也做不到吧。
  师父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先前曾说,你丈夫刘忠的鬼魂回来过,故而你怀上身孕,你可还记得上一次他回来,是什么时候?”
  我诧异的看了看师父,师父怎么会问这个问题?还以为他要问鬼柳的事情。但刘寡妇闻言,似乎在思考,也似乎在回想,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记不得了,好像我怀上孩子之后,他就没回来过,之前他每晚都会回来。杨先生,既然你是道士,用通晓阴阳的能力,能不能让我丈夫刘忠再回来一趟?让他看看他的孩子,他的孩子快要出世了,但孩子出世后,却见不到自己的父亲,这该是多么可悲啊……”
  说着此话,刘寡妇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让人看着心生伤感。哪知师父竟然点头,再次说道:“如果你丈夫尚未投胎转世,拘他的魂魄上来和你一聚,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你要告诉我你丈夫的生辰八字才行。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师父真的要拘刘忠的魂魄上来?这……我有些看不透师父要干什么了,可这个时候我只能默默的站在师父身后,不敢多发一言。闻听师父所说,刘寡妇更是泪流满面,许久后,才哽咽着说道:“我丈夫刘忠的生辰八字,我也不知道,曾问过刘忠的母亲,但他母亲不喜欢我这个儿媳妇,也没和我说过,如果你们想知道,只能问刘忠的母亲。但她若是知道是我想再见刘忠一面,恐怕也不会告诉你们的,呜呜呜……”
  闻言,师父扭头看了一眼张支书,我心里顿觉一乐,这种重大的任务,恐怕还是得张支书出马才能办到了。谁让他是牛洼村的村支书呢,身兼责任不是?张支书为难的抓了抓额头,似乎这两日的事情,已经让他头大的不行,现在还要让他去做刘忠母亲的思想工作,更是让他为难了。
  但为难归为难,张支书还是保证道:“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吧,既然我现在是牛洼村的村支书,村民们有事需要帮忙,我自当义不容辞!”
  师父站起身,微微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讨要刘忠的生辰八字,就拜托给张支书了。还有,明天到村里召集几个身强力壮的庄稼把式来,将院子里的那棵柳树挖开,务必找到地下埋藏的尸体。明晚上子时之前,若是能够拿到刘忠的生辰八字,便能在子时拘他的魂魄上来,当然,前提是他还没有投胎转世,刘忠家的,这一点,你要明白!”
  刘寡妇闻言,顿时感激涕零的点头:“只要能让我再见我丈夫刘忠一面,让他知道他的孩子马上就要出世了。怎么样都行,但我相信他肯定还未投胎转世,他告诉过我,他还会来找我的,还会来找我……”刘寡妇的眼神有些迷离,声音也越来越小,或许是带着那一丝不可能的希望支撑着她,也或许是被深深的悲伤压制得喘不过气来,被张支书的老婆扶着又躺下睡去,我们一行缓步走了出去。
  
第十五章
柳下沉尸(上)
  来到门外,师父向张支书安排道:“现如今刘忠家的不能再住此地,必须尽快搬到别处去,张支书,你们牛洼村能否找到别的地方容她安身?”说到此处,师父扭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鬼柳,脸色显得异常的难看。我知道,明天天亮之后,便要组织人来挖开这棵鬼柳,到时难免会对刘寡妇有所不利,师父的安排,也是为了将伤害降到最低。
  张支书想了想,立刻说道:“有倒是有,不过那房子很久没人住过,就是条件太简陋了。要不我们先去看看,再确定是不是合适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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