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勒斯四部曲(校对)第24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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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放弃了你的弟弟妹妹,我很羞愧。”
“这不是真的。埃莉莎什么都不缺,佩佩和詹尼现在工作赚钱,你还想要怎么样?”
“我想纠正之前的错误,我把他们仨都交给了马尔切洛,我错了。”
就这样,她小声跟我说了一些让我惊异的事情,一些让她无法放心的事儿。马尔切洛要比米凯莱还要坏,她说:“他把我的几个孩子拉入了一个泥潭,他看起来像是两个兄弟中比较善良的一个,但其实不是这样的。他已经让埃莉莎变心了,埃莉莎现在觉得自己完全是索拉拉家的人,不再为格雷科家着想,所有事情都向着马尔切洛。”她低声跟我说了这些,就好像我们不是在这个城市最大的一家医院——在一个肮脏、挤满人的等候大厅里,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了,而是在一个距离马尔切洛几步远的地方。我尽量让她不要担心,我说,事情没那么严重,年老和疾病让她容易夸张。我对她说:“你太过虑了。”她回答我:“我担心是因为我了解,你不了解,假如你不相信我,你可以问莉娜。”
这时候,说到最伤心处,她跟我说,现在城区比以前更糟糕了(堂·阿奇勒·卡拉奇在的时候,日子还好过些)。她跟我说到了莉拉,比其他时候更明确地肯定她,莉拉是唯一一个能把城区的事情理顺的人。莉拉能够利用那些好人,更会利用那些坏人。莉拉什么都知道,她也知道人们干的那些坏事儿,但她从来都不审判你,她明白,每个人都会犯错,她自己也会犯错,因此她会帮助你。在大路上在小花园里,在那些或旧或新的大楼中间,莉拉在她眼里就像一个圣女战士,带着一种报仇雪恨的狂热。
我默默地听她说着,我感觉,在她的眼里,我的价值在于我和城区的这个新权威关系很好。她说,我和莉拉之间的交情很有用,我应该好好培养一下,我并没马上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说。
“你帮我一个忙。”她给我解释说,“你跟莉拉还有恩佐说说,让你的两个弟弟去他们那里上班,我不想让他们继续在街上晃荡了。”
我对着她微笑了一下,帮她理了一缕灰白的头发。她觉得自己不在乎其他几个孩子,但同时,她尤其为他们担心,她弯着身子,手抖动着,指甲苍白,紧紧握着我的手臂。她想把他们从索拉拉那里拉回来,交给莉拉。那是她弥补错误的方法吗?她一直都习惯于面对这场善与恶的斗争,这是她应对战争的策略吗?最后我总结出来,莉拉在她眼里是善的代表。
我对她说:“妈妈,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但即使是莉娜想要佩佩和詹尼——我觉得莉娜不会要他们,因为那里有很多新东西要学——他们也不会为了很少的钱去莉娜那里工作,在索拉拉那里赚的钱要多一些。”
她点了点头,脸色很阴沉,但她坚持说:
“你还是试试吧。你在外面,不知道这里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莉娜让米凯莱趴下了。现在她怀孕了,会变得更加强大。假如有一天她愿意,她会打断索拉拉兄弟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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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要操心各种事情,怀孕的那几个月过得很快,但对于莉拉来说,时间却过得非常缓慢。我们经常发现各自怀孕的感觉彻底相反。我会说出类似于这样的话:我已经到第四个月了;她会说:我才到第四个月。当然她的脸色很快变好了,脸上的线条也变得柔和。但面临同样的生育过程,我们的身体继续以不同的方式承受这个阶段,我的身体是积极合作的态度,她的身体则是很不情愿的妥协。包括周围那些认识我们的人,也惊异于我的孕期那么顺利,而她的那么难熬。
我记得某个星期天,我们带着我的两个女儿在托莱多散步,我们遇到了吉耀拉。那次会面,对于我来说很重要,让我非常不安的是,我发现莉拉真的和米凯莱·索拉拉的疯狂举动有关。吉耀拉的妆画得很浓,但衣着却很马虎,她头发凌乱,丰乳肥臀,胯也更宽了。她看到我们好像很高兴,一直缠着我们。她对黛黛和艾尔莎很亲热,她把我们拉到了甘布里努斯餐吧里去了,她点了很多食物,甜的咸的都有,然后很贪婪地吃了起来。她很快就把我的两个女儿抛之于脑后,两个孩子也不再关注我们的谈话。当她极其大声地很详细地给我们讲起了米凯莱对她做的那些过分的事儿,两个孩子很快就厌烦了,她们满怀好奇地在餐吧里探索。
吉耀拉没办法接受这样的待遇。她说,米凯莱简直就是个畜生。他甚至对着她喊:“不要老是威胁我,你去死啊!从阳台上跳下去,去死啊!”“他觉得我一点儿脸皮也没有,一点儿也不敏感,他在我的胸口里塞进一沓一沓的钱,以为事情就这样扯平。”吉耀拉很愤怒,也很绝望。她说——她是对着我说的,因为我一直在外面,不知道这些事儿——她丈夫对她拳打脚踢,把她从波西利波的家里赶了出来,让她带着孩子住在城区两间黑漆漆的小房间里。她开始诅咒米凯莱,希望他染上可怕的疾病,让他不得好死。说这些时,她改变了对象,她是对着莉拉说的。她对莉拉说这些话让我很惊异,就好像莉拉可以帮助她实现她的诅咒。她觉得莉拉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她非常激动地说:“你通过工作从他身上挣了那么多钱,然后把他踢开了,你做得对!”又说:“假如你使了手段,从他身上搞到更多钱,那就更好了。你真是幸运,你知道怎么对付他,你应该让他继续放放血。”她用刺耳的声音说:“他最受不了你的漫不经心,你根本不理睬他,他会受不了,你越是不见他,你就过得越好,很好,很棒,你应该让他彻底疯狂,你要让他不得好死。”
这时候,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假装放松了。她想起了我们的大肚子,想摸一下,她的大手几乎是搭在我的耻骨上,问我几个月了。我刚说我四个月了,她就感叹了一句:“还好你已经四个月啦!”但面对莉拉,她忽然换了一种不客气的语气:“有的女人,从来都生不出孩子,她们想把孩子永远怀在肚子里,你就是这种女人。”我跟她说,我们的月份相同,来年一月两个孩子都会出生。这也没用。她摇了摇头,对莉拉说:“想想看,我还以为你已经生了呢。”她前言不搭后语地又补充了一句:“米凯莱越是看到你的肚子,他就越受罪,你要尽量怀得时间长一点,你知道怎么做吧?你要挺着肚子,在他眼皮底下走来走去,要让他炸开。”这时候,她忽然说她有急事儿要走,但她重复了两三次,说我们应该经常见面(就像我们小时候,几个姑娘在一起,那时候多美啊!我们不管那些混蛋,应该只想着我们自己)。我的两个女儿这时候在餐吧外面玩儿,她跟两个孩子连招呼都没打,她只是笑着和服务员说了一些下流话就走了。
“她是一个笨蛋!”莉拉很不高兴地说,“我的肚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
“我呢?”
“你不要担心,你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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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是真的,莉拉好好的,没什么新状况。她还是那个非常不安的女人,有那种让人无法抵挡的吸引力,这种吸引力让她与众不同。她做的每件事情,无论好坏(她对怀孕的反应,她对米凯莱做了什么,他现在趴下了,她在城区做什么)还是让我们觉得,她的体验要比我们强烈,因为这个缘故,她的时间好像过得比我们慢。我跟她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尤其是我母亲生病的缘故,我经常回城区,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新的平衡。也许因为我的公众形象,也许因为我私人生活里的那些麻烦,我觉得自己要比莉拉成熟,而且我越来越确信,我可以把她接纳入我的生活,承认她的魅力,但不为之痛苦。
在那几个月,我总是东奔西跑,时间过得飞快。奇怪的是,即使是我带着母亲穿过整个城市去看病,我也感觉很轻松。假如我不知道把孩子交给谁照顾,我有时候会去找卡门,有时候甚至向阿方索求助——他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说我有事儿可以找他。但我最信任的人,尤其是黛黛和艾尔莎最愿意一起待的人,还是莉拉,但她一直工作缠身,而且怀孕也让她很疲惫。我们的肚子膨胀的方式也不一样。我的肚子又大又宽,像是向两边伸展开了,而不是向前;她的肚子很小,在窄窄的胯骨中间,像一个正要从骨盆滚下来的皮球。
我一对尼诺说了我怀孕的事儿,他就把我带到了一个妇科医生那里,那是他同事的妻子。我比较喜欢那个女医生,她很专业,也很热情,她的态度和能力,佛罗伦萨的那帮医生简直没法比。我很热情地和莉拉谈到了这位医生,促使她和我一起去试一下。后来我们一起去找医生检查,我们和医生说好了要同时进去。轮到我检查时,她待在一个角落里,默不作声;当轮到她时,我会拉着她的一只手,因为她在医生面前还是会很紧张。但最完美的时候是我们在等候大厅的时候,我可以暂时忘却我母亲的病,回到小时候。我们喜欢挨着坐着:我是金发,她是黑色;我很安静,她很焦虑;我很客气,她很狐疑。我们是两个相反的人,但又那么一致,我们和其他怀孕的女人不同,我们用嘲讽的目光看她们。
那是一个小时的快乐时光,很难得。有一次,我想着我们身体里正在成形的小生命,我想到了小时候我们在院子里,一个挨着一个坐着,就像现在在等候大厅里一样,那时候我们抱着娃娃在扮家家。我的娃娃名叫蒂娜,她的叫诺。她把蒂娜扔到了黑暗的地窖里,我出于报复,把她的娃娃也扔了下去。我问她:“你记不记得?”她有些迷惘,脸上带着一个柔和的微笑,好像很难回想起来。然后,我在她耳边笑着告诉她,我们来到可怕的阿奇勒·卡拉奇的门前,当时的勇气,还有感到的恐怖。阿奇勒是她未来丈夫的父亲,我们说他偷了我们的娃娃。她也笑了起来,我们像两个傻子一样在笑,惊扰了周围那些安静地等待的大肚子女人。
只有在护士叫我们时,我们才止住笑:赛鲁罗和格雷科——我们给的都是我们在娘家时的名字。护士是一个很开朗的人,每次碰到莉拉,都会摸着莉拉的肚子说:“这里头是个小子。”对我说:“这是个丫头。”然后她带我们进去。我对莉拉小声说:“我已经两个丫头了,你真的生个小子,你能不能给我啊?”她回答说:“好呀,我们换一下,这有什么嘛。”
医生总是跟我们说,一切正常,检查结果很棒,都很顺利。她特别注重我们的体重——莉拉一直那么瘦,而我总是趋向于发胖,每次检查时,她都要说莉拉的状况比我要好。总之,尽管我们俩都有很多麻烦事儿要面对,但在那种情况下,我们一直都很幸福,在三十六岁时,我们又找到交流感情的方式,尽管各个方面差别很大,但我们的心很近。
但是,当我上到塔索街,她赶回城区,在我看来,我们之间的距离又扯开了。毫无疑问,我们现在的息息相通是真实的,我们喜欢待在一起,这会让我们的生活轻松一些。但是有一个无法否认的事实:我几乎对她讲了我所有的事,但她对我几乎什么都没说。从我的方面,我没办法不对她说我母亲的事儿,我正在写的文章,或者黛黛和艾尔莎的问题,甚至是我作为情人和妻子的处境(我没有说是谁的妻子和情人,因为最好不要提到尼诺的名字,其余的事情我都会跟她说)。当她说到自己,说到她父母、里诺、弟弟妹妹还有詹纳罗给她带来的不安,她还会说到我们的朋友和认识的人——恩佐、米凯莱、马尔切洛·索拉拉,还有整个城区时,她说得很含糊,就好像她无法彻底信任我。很明显,我是已经离开的人,尽管我又回来了,但我的眼光不一样了,我生活在那不勒斯的富人区,已经没法完全被我的城区接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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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着双重身份,这是真的。在塔索街上,尼诺会把一些有文化的朋友带过来,他们对我都很尊敬,他们尤其喜欢我的第二本书,有的想让我看看他们正在写的东西。我们经常讨论到深夜,一副头头是道的样子。我们会问,现在无产阶级还存在吗?我们会用比较友好的语气,提到左派的社会主义党,会带着怨气和敌意提到意大利共产党。关于这个越来越破旧的国家如何统治,我们讨论得不可开交。他们中有人吸毒,但他们很自豪。他们讽刺地说道现在有一种新趋势,好像是若望·保禄二世教皇的夸张布道,目的是要把自由性爱的所有实践都压制下去。
但是,我的生活不仅仅是在塔索街上,我不想被困在那不勒斯,我经常出门,和两个孩子去佛罗伦萨。彼得罗已经和他父亲在政治上决裂很长时间了,他和尼诺完全不同,尼诺现在已经开始靠近社会主义党,而彼得罗公开宣布自己是共产党。我在他那里待上几个小时,静静听他说话。他会赞扬他的党派诚实有效。他跟我提到了大学的问题,他的书在英语国家学术界受到了广泛好评。我把两个孩子留给他和多莉娅娜,又开始旅行,我去米兰,去我的出版社,尤其是要对抗阿黛尔对我的诋毁和非难。主编告诉我——有一天晚上,他请我吃晚饭——我婆婆不失时机地说我的坏话,她给我贴的标签是:一个不可靠、不专一的女人。我很费力地讨好在出版社遇到的每个人,尽量说一些有水平的话,我积极回应公关部门的任何要求。我对主编说,我的新书已经写得差不多了,但其实我还没开始写。我接着旅行,我去佛罗伦萨接两个孩子,南下到那不勒斯,重新陷入混乱的交通。在那里,本应属于我的东西也需要漫长等待,还有让人精疲力竭、充满争执的排队,我要努力让别人正确对待我,我带着母亲出去,辗转于医生、医院、化验室之间。结果是,在塔索街或者在意大利的其他地方,我感觉自己是一个带着光环的女士,但到那不勒斯,尤其是在我们的城区,我会失去我的优雅,没人读过我写的第二本书,假如骚扰我的人让我生气,我会马上用方言骂出非常肮脏的话。
我觉得,社会上层和下层的唯一联系是流血,在威尼托、伦巴第、艾米利亚、拉齐奥和坎帕尼亚大区,屠杀事件越来越多了。我早上会扫一眼报纸,有时候,我觉得我们的城区让要比意大利任何地方要安宁。当然事情并非如此,城区还是充斥着我们习以为常的暴力事件:男人之间会斗殴,女人间也会打架,有人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被杀死,有时候,暴力甚至会出现在那些相爱的人之间,关系变得紧张,语气也会充满威胁。但大家对我还是很敬重,他们对我的态度是:我是一个受欢迎的客人,但我不应该插手那些我不了解的事情。我感觉,我是一个外部观察者,掌握了足够多的信息,但我还是觉得,卡门或者恩佐以及其他人,他们知道得比我多,莉拉会对他们说一些不会对我说的秘密。
有一天下午,我和两个孩子在“Basic
Sight”的办公室里——那里一共有三个小房间,从窗户可以看到我们小学的入口,卡门知道我在城区,就过来跟我打招呼。出于友情,我提到了帕斯卡莱,虽然我想象他已经成了一个误入歧途的孤胆战士,卷入到那些可怕的犯罪中。我想知道有什么新消息,但我感觉,卡门和莉拉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就好像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但她们没有改变话题,我们谈论了很长时间帕斯卡莱,说得具体一点,我们是让卡门表达了她的不安。我感觉,出于某种原因,她们决定不对我多说。
有两三次,我在城区还遇到了安东尼奥。有一次,他和莉拉在一起,另一次他是和莉拉、卡门还有恩佐在一起。让我惊异的是,他们之间的友谊好像又重新变得坚固,最让我惊异的是安东尼奥,他之前是索拉拉兄弟的打手,他现在像换了主人,好像是为莉拉和恩佐工作。当然了,我们从小就相互认识,但我感觉他们之间和原来不一样了。他们四个看到我,就好像他们也是偶然相遇一样,但那不是真的,我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协定,不愿意让我知道。是关于帕斯卡莱吗?是关于公司的经营吗?是关于索拉拉兄弟吗?我不知道。在我们见面的那几次,有一次安东尼奥对我说——但语气不是那么热烈:“你怀孕后更漂亮了。”或者,这是我唯一记住的句子。
这是因为他们不信任我吗?我不觉得。有时候我想,因为我现在的体面身份,在莉拉眼里,我已经失去了理解他们的能力,因此她想保护我,免得我因为不了解情况而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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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虽然一切都很明显,但我感觉不对劲,那是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好像莉拉小时候就经常搞的老戏法,我觉察到了这一点:她会统筹全局,让人感觉事情的表面下面什么也没有。
有一天早上,还是在“Basic
Sight”,我和里诺聊了几句,我已经很多年没看到他了,都快要认不出他来了,他很瘦,眼睛很迷离,对我过分热情,他甚至过来用手触摸我,就好像我是一块橡皮。他信口说了一些计算机的事儿,还有他负责的大买卖。后来忽然间,他的语气变了,我感觉他的哮喘好像犯了,他莫名地开始低声咒骂起他妹妹。我对他说:“放松深呼吸。”我们在莉拉的房间门口,房门闭着,我想去给他倒一杯水,他忽然把我丢在那里,自己走了,就好像担心莉拉会骂他。
我敲了门进去了,我很小心地问,她哥哥是不是病了。她做了一个很厌烦的表情,说:“你知道他是什么人。”我点了点头,想到了埃莉莎,我说,兄弟姐妹的关系不是总那么顺。这时候,我想起了佩佩和詹尼,就跟她说了我母亲的担忧,她想把他们从马尔切洛·索拉拉的手下弄出来,让我问问她能不能给他们谋一份差事。这些句子——从索拉拉的手下弄出来,给他们谋一份差事——让她眼睛眯了起来。她看着我,就好像要明白我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很确信,我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很刻薄地说:“我不能让他们来这里,莱农!里诺已经够我受的了,更不用说詹纳罗的风险。”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詹纳罗、我的两个弟弟、她的哥哥、马尔切洛·索拉拉,我想和她谈谈这几个人,但她回避了这个话题把话题转到了其他事上。
后来我提到阿方索时,她也表现出这种避而不谈的态度。阿方索现在为莉拉和恩佐工作,但不像里诺那样在公司里转来转去,没有具体的事情做,阿方索工作非常出色。莉拉和恩佐把阿方索带出去,去客户的公司里收集数据。阿方索和莉拉之间的关系好像要比工作关系更加密切,那不是一种难以控制的吸引力——就像之前阿方索跟我说的,好像有更深一层的东西,我没办法说清楚。好像他有一种需求,就是想一直留意着莉拉的一言一行,那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关系,建立在她一系列秘密的指引上,那种关系重新塑造着阿方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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