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骑砍(校对)第512部分在线阅读
田信当即回答:“青华,你是知道的,我虽不歧视寡妇,但也对寡妇没有特别爱好。就今年,我会为孙氏姐妹物色良配,以绝江东降臣之念。”
他回答的干脆,关姬更多的是不以为然。
以他军中影响力,真要吞下这对姐妹,找几个战争中受伤的吏士许以清贵地位,自能安安稳稳把这对姐妹养到别院。
到时候这种事情真发生,就真的不好收场了。
关姬猜疑之心熊熊燃烧,看田信的眼神越发不信任:“还是算了,不能禁绝降臣归附之意。”
“青华,这么耽误孙氏姊妹年华也非好事,不如青华代为物色夫婿,以成其之好。”
田信说自己心里话,关姬则瞪一眼他:“此岭南兼容江东降臣之际,哪能因私废公?庞家妹妹难孕之身的确不利国家宗庙传承,可夏侯氏、孙氏又有不妥之处,不若我为夫君招纳侧室二人?”
关姬语气果决,这点胸怀还是有的,不给田信辩解机会:“此次回关中,年内我就选关中、陇上大族女子各一人,以充实家中。还有庞家妹妹那里,我也会开解劝告。她如今也是急了,也不想想,也夏侯氏之门第,怎肯把儿子让在她膝下?”
弄得田信不知如何解释,不解释又不行,想搬开一个儿子贴近说话,却被关姬一瞪、推开,只好回到桌案前继续审视桌上黑白棋子,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关姬心里积压、蕴藏许久的抑郁之气这么散了,心情顿时好多了,仰躺书箱感觉有点凉,就缩回被窝平躺着,暖融融的神情惬意。
可田信总觉得应该交流一下,回忆种种,又喝了口茶水才说:“庞家的事情不好解决,这跟孟起将军不同。孟起将军虽性格反复,但所图也是眼前看得见摸得着的利好,是能趋利避害的。他想要的,也是我能给的。”
“庞家则不同,想成为另一个三恪。如今妇翁执宰朝纲,做事雷厉风行,容不得鹿门山以私学的方式大兴,这恰恰关系庞家千年基业。”
田信语气幽幽,有些缓慢讲述:“庞氏欲大兴,又不肯依附于我。一是怕招来妇翁雷霆之怒,二是不肯屈居做小,有意凭借底蕴与我谈条件。所以庞宏在我麾下效力时,沉默居多。”
庞宏的确是受自己精神感染的人,能为自己的利益做考虑,可庞家本身就有很大的潜力可以挖掘,能成长为参天大树。
在自己做大树,还是自己树冠之下享受光阴之间,庞宏是有很犹豫的,所以沉默就成了他的标签。
算起来河套的西部鲜卑内战,也是这么个事情,都想先拿好处,再打赢对手得以崛起,最后以崛起后的姿态重新谈条件,要推掉之前的承诺。
这种操作对游牧部族、胡风炽烈的地区豪强来说……才是本色。
对想发展为掌握一方学统的庞氏家族来说,这也是本色。
没什么好生气的,谁都想百舸争流,发展为参天大树,成长为大局的重要局部。
第六百五十一章
童子
出了险恶难行的武关道山路,在温暖的大帐营房里,在关中大地上,听着田信絮絮叨叨讲述各种考虑的声音中,关姬紧绷半年之久的精神终于放松,昏沉大睡,睡到了次日正午。
睡醒后真不愿起来洗漱,两个儿子早已被乳娘带走,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就是此刻有些羞赧,想到昨夜说的一些过分的胡言胡语,真的不想见田信。
现在冷静了细细一想,夏侯氏姐妹不算什么;可孙氏姐妹才是问题,不能一起收下,留一个就好。
要给江东降臣一点盼头,也要用实际行动给岭南方面的官吏一点提醒,让他们多加注意,不要把事情做绝。
孙权的女儿太过危险,特别是徐祚的调查中,孙权的这位女儿有可能参与投毒弑父。哪怕有嫌疑,也不能纳入家中,家里经不起折腾。
与此相比,孙策的女儿就有很好的教养,其母亲虽是孙策妾室,但也出身高门大姓,家教自然是极好的;孙策早亡后,家中失势,做什么也谨慎细微,所以会察言观色,不会惹麻烦。
然后又是陆议妻子的同父异母姐姐,一旦婚事达成,那陆议就能承担更重的使命。
陆议太能干了,田信这里可以不在意,可其他人忧虑重重……魏国朝野以担心司马懿改革军制成为第二个田信,北府内部也有这类倾向。
虽然联姻、姻亲关系不能改变事情的本质,可多少会有些缓和、弥补的余地。
所以哪怕杀姻亲是自古以来的常见大戏,可是在没办法,只能把希望放在这个方面,毕竟很多强横、盖世的人,是真的能受感情羁绊。
根据幸存者偏差,和人咬狗才算新闻这类逻辑,所以翻开史书,才觉得各种稀奇古怪、突破下限的事情格外的多。
关姬不愿出门,准确来说是不肯见田信。
田信则在军营里等待后续的迁移队伍,这座军营就是为了迎接他们。
伤员、患病的人员会暂时安置在这里,其他人也要在这里完成最少两次沐浴,浑身衣服要经过清洗,争取以最干净的状态分流、前往北府兵各处驻地,与家属团聚。
今后南阳往来关中的人,都会在这里进行一个小范围的清洁隔离处理过程。
军营外的平阔土塬上积雪经过风吹日晒已经有所消融,残留的雪依旧有一尺半厚,足以没膝盖。
田嫣与她的小姐妹是随着田信迁移的,最先抵达军营,经过一个晚上的休养,这些精力充足,沿途都被好好保护的孩子们就在雪原上玩耍。
也在雪原里,田信则戴着鹿皮手套,用雪球擦洗蒙多身上的汗迹、污垢。
蒙多不怕冷,只是嫌田信手里雪球没有摩擦力,主动迎着雪球磨蹭。
罗蒙也在营垒外借了一匹马奔驰、透气,晒太阳,只是迅速实行了双边马镫的畅快骑乘感觉后,又跟着相熟军吏一起玩雪橇,从外面浪了一圈回来,不想大意从雪橇掉落,此时拖着一瘸一拐的左腿来到田信身边,微微拱手,表达忧虑:“公上,末将只会水战,今入关中,恐无用武之地。”
田信见他模样就知道是自我调侃,抬眉看七盘岭上缓缓移动的人影、旗帜:“关中自会训练楼船士,不会游水的步骑锐士,也算不得真正精锐。只是要等几年,这几年里渭河漕运关系重大,倒是可以托付于卿。”
田信望着七盘岭上渐渐走下、移动的童子军卫率的旗帜在转折处隐匿,嘴角含笑:“春耕后,我会着手清理、重修昆明池,太子卫率也会驻屯昆明池边,罗卿可先执教卫率,先教会吏士子弟游泳、戏水。”
“等秋收时节左右,关陇之间需要漕运配给,此罗卿大展身手之际,舍卿之外,谁又能让我放心?”
“承蒙公上器重,末将敢不效死力?”
罗蒙笑回应一声,一起去看蒙着一层白色积雪的青灰山岭,他两个儿子罗式、罗宪都在卫率里,女儿就跟在田嫣身边,子女一起寄养,会得到关陇地区最好的教育,会认识几乎所有北府中高层军吏的子弟。
所以目前不是为子女担忧的时刻,也不是为自己前程做考虑的时刻,现在是如何实现自我价值的时刻。
没有养家的负担,面对一个百废待兴的关中,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就如现在七盘岭上渐渐走来的卫率童子军,这帮孩童象征着希望。
自懂事时就经历集体教育,向南去过象邑,见过妩媚秀丽的漓江;如今翻山越岭,虽然很多时候都是被其他军士背着、牵着手在前进,可这绝对是二十年后,最为精明强干、充满韧性的一个团队。
只要卫率童子军成长起来,那襄樊之战以来所有的战果,都将拥有可靠、信赖的继承人。
武当的道理学院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现在最强的教育基地就是这支太子卫率童子军。这才是真正的北府嫡系,比武当道理学院还要精粹。
在童子军成长起来之前,虽然会建立一系列的县小学、郡中学,以及政策规划里最高级别的南山学院……可也只有童子军进入南山学院时,南山学院才会获得全面的人员支持,组成目前最高的教育状态。
不止是田信、罗蒙在等待卫率童子军的到来,许多随田信抵达的中高级军吏家属也在等候她们的子弟。
庞飞燕领着侍女,与夏侯徽在营外远处十里外洁净雪原散步,也看到了七盘岭的卫率旗帜。
庞飞燕知道一些内情,向夏侯徽讲述:“夫君冬季冒险越过南山,既是担忧青华姐姐遇险,也是担忧大将军以迅雷手段迁卫率至江都。”
“哦?”
夏侯徽恍然大悟:“也是,今陈公麾下吏士,在江都已无亲眷。”
庞飞燕缓缓点着头,关中决战之际,她们也是冒险从湘州返回南阳;当时深怕被江都方面拦截;拦截的话,还能强行突破。可如果待在湘州,那相隔太远不方便做出迅速反应,等关中战场分出胜负后再向北迁移……就真的很困难了。
这方面来说,关羽终究手软,也看不上这种微末手段,忍住没砍这致命一刀。
现在,太子卫率的童子军终于来到关中大地,北府中高层吏士的心病也算是平稳落地,任谁都松了一口气。
第六百五十二章
盛春
贺兰山下冰雪消融,草原只有三种颜色,白的雪,青草、枯黄的草。
就在冰雪消融,西部鲜卑各部面对即将形成的泥泞地面,以及关系一年生计的初春大会时,西部鲜卑内部的竞争烈度远不如外界猜测的那样激烈。
迁移至此的秃发匹孤在实属不得已,早年拓跋鲜卑分家时,他作为长子率领最多的部众向河西迁移,结果差点一头跟吴质撞在一起。
好在跑得快,逃到了匈奴右贤王驻地的贺兰山一带,这里也是当年汉匈主力争夺、喋血的核心战场之一,地理位置可想而知是多么的关键。
中原混战时,没人在意谁占领了河套,或谁占领了河西走廊……现在不一样,恨不得把周围部族的来源查的一清二楚,编入兵役征发名册。
现在摆在秃发匹孤面前的选择并不多,汉与魏的战争将如一场风暴,将周围一切可以汲取、动员的力量统统发动起来。
别说拓跋鲜卑分化出来的河西鲜卑,就是整个西部鲜卑,此刻也要为前程命运而担忧。
担忧来自方方面面,从外部来说,魏军、汉军都抛弃了影响战斗力的累赘……魏军为了稳定不想割弃这些累赘,可汉军轻装上阵刀光逼来,魏军必须进行相似的改动,不然肯定跟过去几年的战争一样,被汉军彻底击败,再无崛起的机会。
对于一个见证了南匈奴衰败、灭亡的人,又汲取了逃亡汉士人学问的秃发匹孤,对于现在整体局势虽然看不明白,可也能知道大概。
现在汉魏之间争的已经不是法统、正统、谁家当皇帝的事情,是今后朝政格局的根本大事。
这其中的差别,秃发匹孤也有些掰扯不明白,可也清楚当年被东汉朝廷束缚手脚的凉州三明有多么能打。所谓凉州三明,就是凉州地区熟悉军事、边情的三个士人出身的将军。
如果边军都换成这种寒门出身的武人来做将军……那许多事情就是另一种局面,决然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而现在的北府、魏军就有这种势头,由专业的、渴望功勋、肯拼命的人来做将军……与之相比,诸胡的领袖是军事民主制崛起的,对于战争并不陌生,整体素质肯定超过太多汉魏州郡官吏、名士,可跟专业的汉魏将军没法比。
何况汉魏军队还有更严格的军制、严明的隶属关系、精良的器械,充足的后勤补给,以及源源不断优良的兵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