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小清新第5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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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着,就是顶委屈王师兄了。”宋竹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却像是没发觉他眼神中的异样。她抬起头说,“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事吗?”
陈珚听到她的说话声,方才是猛地回过神来,他摇了摇头,“尚不止于此,太后今日可能会再度召你进宫,甚至官家也有意借此事见你一见。”
“官家?”宋竹自然惊愕得瞪大了眼睛,在油灯跃动的光影中,她的眼波就像是两泓流动的秋水,陈珚只是看了一眼,便不敢逼视,他暗暗出了一口气,只觉得背后一片濡湿,冷汗都浸透了重衣——和宋竹说话,竟是比同官家说话还要更累上几分。
“到
底为什么,我也是猜的,”他老老实实地说,也不敢兴出逗弄宋竹的心思了,只想快些说完,快些离去,不再和危险的宋三娘共处一室。“姨丈是那一日闲话此事
时,随口说了一句,听说你貌美非常、天仙化人,因此便想要亲眼看看。但以我来看,姨丈可能是想借着你,把宋家谋反的事情澄清一下,以便顺理成章地把先生和
宁叔先生放出来。”
这个想法重要无比,宋竹的双眼登时亮了起来,她竟是站了起来,往陈珚方向走了几步,“你说的可真么?”
陈珚手忙脚乱、连滚带爬地从凳子上爬起来,差些没有跌倒,他的心砰砰地跳在耳边,拼命地把血往脸上泵,头晕目眩地,简直连话都不会说了,“我也就是瞎猜……瞎猜……”
退到了门边,他总算是找回了些许仪态,一边扯袖子,一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对宋竹扔下了一句,“总之,若是哪一日宫里来人接你,你可千万不要惊慌。”
说完最后一句,竟是连道别都没有,便转身仓皇而去,提着灯笼几乎是一路小跑,直到出了静园,方才是惊魂未定地回头瞥了一眼,长喘了几口大气。
“你敢是疯了么,陈珚?”他扪心自问,也觉得有几分好笑。“她对你做什么了?你这么怕她?”
话虽如此说,可想到宋竹越发接近的那张俏脸,还有她身上隐隐透来的一股难言的香味……他还是不禁又打了个寒颤,方才是把满脑子该有不该有的念头,全都强行压了下去,开始思忖起了他‘应该’去想的朝廷大事。
只是,一晚上凌乱的梦做下来,第二日一早,陈珚免不得又要红了脸,羞答答地换了一身衣裳……
☆、第84章
戏文
虽然陈珚和她提了一句太后的事,但宋竹也没想到自己真正受到召见的日子会来得这么快——陈珚回宫还没两天呢,福王妃这里,也是刚刚把她叫去,遮遮
掩掩地告诉她王家业已另外给王城说亲的事,并表示让宋竹放心,她一定会为她说一门好亲事——就在这当口,宫中来人传话,圣人召宋竹明日入宫相见。

王妃看来对于太后的心思还真不了解,陈珚似乎没有说给她听,送走了传话的宫人,她先是放下之前的话头,劝慰了宋竹几句,为她掰开来揉碎了分析这宫中的局
势,无非是为了安慰宋竹,让她放心入宫。即使不知用意,但有圣人周全,想来定可平安无事,如果能见到官家的话,以现在安朗将要出外的势头来说,没准宋竹的
三言两语,还能让宋先生等人早日从诏狱中出来呢。
虽然需要的时候,宋竹也能说些含糊不清的谎话,但在关心她的长辈跟前,她却很难
睁着眼睛说瞎话,她虽然知道福王妃有自己的心思,但也不能不感谢她对自己精心的照料,只好恭敬听了,在心中苦笑想道,“虽说爹爹还在牢狱里,王妃就和我说
起了亲事,但她也是逼不得已,想来陈珚亲事未定,又连夜把我带回府里,王妃心里,可能有些猜疑,是以不能不先防上一手——也终究都是为了大家好。”
她原本就有意搬出王府,因昨日请三哥上门,把陈珚告诉她的那些事转告三哥时,也知道了二姐宋苡到京的消息,此时便下定决心,就势和王妃告辞,“暂住府中,本来就给大王、王妃带来许多不便,再者兄妹分居,也不是正理,如今家中二姐已经到了京城……”
她和福王妃这一阵子接触频繁,对她已经很是熟悉,见她神态有细微变化,连肩膀都似乎放松了点,这才是明白王妃心中是有多担心。宋竹就不免想道,“其实我平时都住在静园,不是你相请,绝不会出来。即使我欢喜七哥,又能如何?王妃又何必如此担心呢?”
她心念一转,“除非……除非七哥他……”
虽说这有些自作多情,但宋竹有此疑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几次和陈珚相见时,她恍惚也能感觉到他对她似乎是有些不同,只是也不敢往深了去想,就是此刻,这念头才是一动,她也就自责了起来:“爹爹和二叔还在牢狱里呢,你这都是胡思乱想些什么?”
和王妃说定了,自己从宫中回来后,如果局势好转,那便搬回王家去住。宋竹见王妃一口答应,心里更是肯定:若是王妃不担忧,说不定还不会让她就回王家去,毕竟王城老家刚给他说了一门亲,现在和宋家关系有些微妙,宋竹这样回去,似乎难免有些不够矜持。

男孩儿比起来,女孩子愁肠百结,是要更情绪化一些,即使一直让自己别去想,进宫前一夜,宋竹一样是辗转反侧,她望着帐顶,不知为何,恍惚间竟有了个极为荒
谬的想法:若是……若是七哥也欢喜她,也是欢喜到了连王妃都这般担心的话,那……那她们也不是不能想法在一起,即使宋家女儿不能入宫,可若她不再是宋家
女……前朝杨太真,入宫以前不也是做了女冠吗?
这离奇的念头,只是一瞬就被她打灭了,这终究只是夜深人静时随便想想的事情,为了一个男人做到这样,她如何对得起爹娘和兄弟姐妹?

来也奇怪,原来以为陈珚不喜欢她的时候,即使知道两人终究不能在一起,但宋竹心里却还是放不下,还是惦念着他,可现在知道了可能他也一样对她有心思,她非
但没有更憾恨,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之意,仿佛在这天地间有了伴侣,即使不能相伴而飞,甚至下半生都没有相见的机会,可只要知道他也曾有一样的心意,她就
再没了以前的孤独。即使今生今世不能一起,可……可心里存着这份惦念,若有来生,也能盼个天上人间会相见,那不也很好么?
虽然只是含含糊糊的一个念头,但她倒是有了些放下的解脱感,好像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当年在宜阳的那番对话,终于说完,那时候还有些青涩稚嫩的萧禹正正经经地告诉她:“虽然我也喜欢你,可我们不能一起。”
而那时候还很天真幼稚的宋三娘,则认认真真地告诉萧禹,“虽然我们不能一起,可你要一直记得,我也喜欢你。”
天下间哪有什么人,能够事事心想事成?哪有什么花能够常开不败?只要两个人彼此欢喜过,即使将来他有了新妇,她有了官人,那……那也毕竟是顶好顶好的一件事,不是么?

是在这样祥和的心情里,宋竹颇有些无忧无惧地跟着宫使,进宫去觐见天颜。——虽然官家在世间的地位至高无上,但经过这连番的风波,她对于宫城里住着的那些
贵人,其实早已经是少了发自内心的敬畏,经过三哥同她的分析,对于眼下入宫以后,官家需要她做什么,宋竹自认已经是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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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听陈珚说,因王家和别人定亲的事,太后觉得宋竹骗了她,很是不快,但此番入宫,宋竹并未受到太后的召见,而是直接被接到了皇后宫中,陪着皇后说起了闲话。
亲切慈爱,和福王妃生得颇为相似的圣人对她也是极为喜欢,连说宋竹瘦了——只是并不提她削瘦的原因,宋竹也就装作不知道,她并不敢露出太多笑容,也不敢表现得过分冷淡,只能辛苦地拿捏着分寸,扮演着一个为父亲、叔父忧心的孝女。

乎也是看出了她的辛苦,圣人并未再多问什么,而是招来一个宫人询问了一番,说道,“上回你入宫以后,太后和吾都极爱你的容貌,交口夸赞之间,倒是无意间被
官家听去了。当年官家便是见过你姐姐的,今日听说你竟不比宋大娘差了,心下也很是好奇,眼下他正在花园赏景,若是三娘没有别话,吾便带你前去觐见一番如
何?”
宋竹怎可能有第二种意见?当下随着皇后一路进了御花园,虽然隐约能见到四周花木扶疏极为美丽,但她却是不敢露出好奇之色,也绝不东张西望,只是一直盯着眼前的石板路,刻意地显出了自己的心事重重。
国朝的皇宫,的确说不上大,宋竹在宜阳走惯了山路,只觉得一晃眼就到了地头,她被领进了一个亭子里,旁人上来引她行了礼,接着便听到一个和蔼的声音说,“平身,赐座。”
这声音居然和陈珚有几分相似,宋竹坐下以后,也不禁偷眼看了看官家——两人的眼神却正好撞了个正着,官家也正打量着她呢,他的眼神好奇而深思,就眼下的神态、容貌来说,真的都能让宋竹想到陈珚。
“果然不愧是宋家的女儿。”官家似乎并未因为被她偷看了一眼而动怒,反而含笑夸奖了一句,“确实是钟灵毓秀,天下间能和你相较的女儿家,只怕不多了。”
宋竹虽得盛赞,但却并不露喜色,只是越发肯定了自己和三哥的猜测:官家召她入宫,其实就是找下台阶来的。

能不说,谋反一案牵连进的人里,有九成以上应当是颇为无辜,若是宋家人因为查无此事被释,也许会给南党带来莫测的危机,又或者有损官家大办此案的初衷。而
最两全其美的方法,莫过于找到另一个释放宋家人的理由,宋竹和她声名显赫的美貌,也许就是官家信手拈来的一枚棋子,又也许是蕴含了官家对宋家的安抚之意:
太后要过问王家的亲事,等于是把宋竹的脸面往地下踩,既然如此,那就由他来亲自弥补宋竹一番,也算是成就了一段佳话。
“只是弱柳扶风,似是有多病之态,”官家夸奖了她几句以后,话锋便是一转,大有关心之意。“平日还要善自养生保重啊。”
宋竹未曾说话,倒是圣人道,“她原来也不是如此的,这一回进宫,的确瘦了许多。想来,也是思父含悲的缘故。”

了如此明显的提点,宋竹哪还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提起裙摆,又跪了下来,想到父亲被擒拿当日的心情,不用做作,泪珠已经是滚滚而下,当下哽咽道,“陛
下、殿下,三娘知道,国家大事,不是我能议论得了的。只是我能以项上人头担保爹爹和二叔的清白。只要想到爹爹和二叔还身陷牢狱之中,三娘就是食不下咽、睡
不安枕,还请陛下开恩,将爹爹、二叔释放,三娘在这里给您磕头了!”
她一边说一边叩首,丝毫也不敢留力,额头撞在石板上,颇有几
分疼痛晕眩,在圣人惊呼声中,几个宫人一左一右,连忙上来扶住,但是宋竹此时业已磕了七八个头,她就是磕祖父母都没有这么使劲过,再加上这一阵子身体弱,
被人这么一扶一抬,更觉眩晕,眼一翻,居然是真的迷糊了过去……
☆、第85章
获释
宋竹这一阵子,虽然住在福王府,吃喝上不能亏待了,但如何比得上住在自己家中,又或者是小王龙图这样的自己人家里自在?更不说终究还是隔了一层陈
珚的关系,即使福王妃对她无可挑剔,宋竹心里也要存了几分小心。再加上担心父亲、叔父,自然也休息不好,今日见有了希望,心里的放松和喜悦实在是难以形
容,虽然是晕过去,但到后来其实就是和睡着一般的,醒来时连自己为什么会睡都不记得了,揉着眼惬意地嘟囔了几声,一转身还想再睡呢,过了一会,才慢慢清醒
过来,想起了自己刚才似乎是晕过去的,但即使明知道该起身请罪,却也觉得浑身上下没一点力气,是真的起不来了。
“醒了?”在她身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宋竹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她慢慢地翻过身子,“二姐?”
宋苡瞧着和以前比,也是瘦了些,但她看来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矜,即使面对久别重逢的妹妹,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开口想要说话时,却早被宋竹纵身入怀一把抱住,“你终于来了!”
这一回,宋苡也紧紧地回抱着她,倒是并未露出往常的‘嫌弃’神色,宋竹心怀激荡,在宋苡怀里待了一会儿,方才想起来问道,“可是,二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在这里,却在哪里?”宋苡把帐子掀开,让宋竹看个清楚,“你都睡了四个时辰了,若是一直呆在宫里,岂不成了在宫中过夜?官家唤了御医来,听说你只是睡着了,也没让人把你叫醒,就是这般送出来了。”
原来如此,宋竹不禁有些赧然,“本该为爹多说几句好话的——”
“功夫也已是够了。”宋苡却是出人意表地摇了摇头,“你知道送你出来的女官怎么说的?尽夸你呢,说你为了给爹、二叔求情,磕头磕到人都晕死了过去,听她那意思,官家也是大受感动,连声夸‘孝’,想必近日也该把爹和叔父放出来了。”
宋竹听说如此,心里一块大石头也是落了地,只觉得人都精神多了,也感觉出来饿,她坐起身先央求道,“姐,我饿了——”
等宋苡把饭食端来,又赖着她喂了几口,方才自己老实用饭,宋苡道,“慢些,没人和你抢。”
说着,竟和小张氏一般,忍不住举起手摸了摸宋竹的脸颊。
宋竹见她面上有些感慨之色,便笑道,“你还在为爹的事难过呀?现在人不日就要出来了,在牢里不也没受什么苦么?要我说,你就别往心里去了。”
宋苡摇了摇头,低声道,“王家的亲事,可惜了。”
宋竹也没想到自己和王城的亲事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她也不由有些感慨:若是以前,如此佳婿没能成亲,她不知该有多焦急。可见人这一辈子,许多事都是自己无法预料的,十二岁的时候,她也万万没想到自己四年以后竟然有了设法不嫁人的念头。
她的心思也不愿和二姐说,免得平添她一番心事,宋竹含含糊糊地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可惜了,反正今日的故事若是传出去了,来说亲的人家,肯定更多。”

确,天下人最看重的就是孝心,不孝是最大的罪过,国朝以孝治天下,对于逆伦的案子判得很严厉,当然也要表彰人伦表率了。而这样的事,又怎么可能不传出去?
现在压力最大的不是宋竹,而是走宝的王城,子不言父过,别人不会说他父母如何,只会哀叹他命数不好,眼看都要定亲了,却终究还是不能娶到宋竹。
宋苡虽然没有应和宋竹,但眉宇间也多了几分宽慰,她点了点头,催促宋竹道,“吃吧……说这么多做什么?”
宋竹才刚又吃了几口,外头忽然好一番热闹,跟着便有人进来告诉宋苡:宋先生两兄弟回来了。
这一惊喜,非同小可,宋竹、宋苡也顾不得什么入夜不能外出的规矩,都是迎了出去。果然见到宋先生和宋二叔,两人都穿了宽松的道袍,正坐在堂前吃茶,宋栗带了几个弟子在底下伺候,看到她们来了,除了薛汉福和宋栗以外,余下弟子都赶忙回避了出去。
劫后重逢,这一番喜悦自然不必说了,宋竹又是闹得哭了一场,得宋先生好生抚慰一般,方才是渐渐安静下来,颇为不好意思地向宋二叔道,“二叔,多年未见了。”
宋二叔摸了摸宋竹的脑袋,笑道,“多年不见,三娘长成大姑娘啦——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今番二叔连累了你爹,还是多仰仗三娘,我们家才能转危为安。”
宋家三兄妹都道,“二叔说哪里话,是爹爹连累了您才对。”
宋二叔和宋先生欣然对视一笑,宋先生叹道,“孩子们确然都大了,我们老喽。”

家人便细说起了这一番风波的始末,宋栗又派人去宋桑、宋栾以及宜阳老家报信,以及商量宋家日后的行止:既然因为宋竹的孝心感动了官家,宋先生兄弟被释放出
来,那么谋反案也就和他们无关了。再加上安朗出外的事目前来看是板上钉钉,短期内,宋学在朝中大约也只有姜相公这个老对手。不过,比起再出几个安朗这样的
叛徒,搞的南党内部一盘散沙,只怕姜相公现在还更情愿由宋学来和南党做对。目前来说,宋学也是欲扬先抑,迎来了一段不错的日子。
“这一段时日,还是先好生休息,”宋竹和大人般叮嘱父亲和二叔,“可不要才刚刚出来,就要开门授课了,怎么都要将养一番身体才好。”
宋栗也道,“不错,且等屋舍找好了,再谈授课的事,再者之前就爹和三妹,如今咱们一家人五六个在这里,也不好老占着王家,寻一处宅院搬出去住,也方便些。”
宋先生点了点头,“你王师兄那里可有信来?”
“自然是有的,不过我已经回信请他稍安勿躁了,还是以前线战事为要。”宋栗道,“还有现在浙江的廖师兄……”
几人顺势清点了一番或者写信,或者遣人回来想要帮忙的亲朋好友,说着说着,宋竹便猛然想起道,“呀!大姐那边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派来的信使迷路了?到现在竟然都没有一点音信。”
这一阵子事情多,宋竹心事也重,千头万绪的,便未留意到此事,此时说着,方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众人闻听此言,也都有些担心:以宋苓的性子,听说此事后,若是长期没收到娘家人的音信,难保不会本人跑上京来。这么久的时间里毫无音信,确实有些不对劲了。
现在话事人都在,几句话就定下了派人去宋苓夫家曾家问个究竟,一行人说到三更半夜,方才各自回房休息,第二日宋竹破例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福王府又派人前来看望她,宋竹免不得堆出笑脸,客客气气地谢过了福王妃的照料之恩,一并派人回去,把自己的行囊都收拾了回来。

下十数日中,东京城内的舆论演变,也未曾出乎宋竹的意料,她叩头昏厥的事眨眼间便传遍了城内,一群同学小娘子纷纷前来看望,宋竹觉得若非自己家里还带了些
官司首尾,简直都要有人上门提亲了。——随着她为父求情、叩头昏厥的事迹传遍全城,同时为众人所知的,也还有她和王城婚事阴错阳差,就此告吹的传奇故事。

过,宋竹本人还有些惊魂未定,心情都没收拾好,短期内也不想说什么婚事,她眼下更关心的,还是陈珚被过继的事情——安朗出京以后,朝中就有了请官家立储的
声音,当然太子人选,除了陈珚以外,也不会有别人,眼下就正是进展到陈珚几番上表辞谢的地步,若果没有什么意外,这几个来往之后,陈珚便真要住进东宫,成
为官家和圣人的养子了。
正是因为现在已经放了下来,宋竹也是真心盼着他能顺顺利利地成为太子,这对于他,对于宋家都是极大的好
事,以前想到他终将成为高高在上的太子东宫,两人之间再也没有可能的那种失落与遗憾,如今是真的慢慢地褪去了痕迹。虽然还不至于惋惜自己和王奉宁的无缘,
但这一回,她想到自己未来的夫婿,也不再是那样毫无兴致、敷衍了事,而是真正有了数年前那样的期待和忐忑:虽然不说找个如王奉宁一样少年老成的夫婿,但起
码也得寻个老实厚道、合眼缘的殷实人家子弟吧。她今年都十五岁,也不算小了,就不知道爹那里的事情,什么时候才会有个结果,他老人家又是何时才能腾的出手
来,考虑自己的婚事。
不过,很快,宋竹的心思又从自己的亲事上被转移开了——今年夏天,事情可真不算少,父亲和二叔下狱的事好容
易有了个结果,这会儿她大姐又闹出事来了,当派去曾家问好的仆役回来的时候,便是给宋家人带回了一个极大的‘惊喜’——她大姐宋苓已经上告官府,要和夫婿
曾青旭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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