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成长实录第29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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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五月上旬都快过完的时候,老文终于带着西北的回信来了,还又带了两个桂元帅的亲近幕僚,并一个四十多岁的族兄过来,因是口信,他又是男丁,善桐和桂太太都没出面,只含沁和他在密室里斟酌了半天,回来和善桐商量过了,善桐便又忙着打发人为这两位军师,并所谓‘上京办事’的族兄安排住处。
  前头男人们的事,有些她即使知道了也是有心无力,连桂太太也都只能听着,倒是关于含春的婚事,桂元帅有了明确指示:先说郑家,如郑家委婉回绝,则提秦家,石家那位,就做个保底吧。
  从前自己还是姑娘的时候,因有一个婚事的希望在,总觉得提亲看家世不看人品,实在是不公平。现在自己做了主妇了,善桐也明白了当家人的不容易,现在桂家可谓是危机暗伏,在这种时候,也许本来要说秦家的,现在就觉得郑家好了。不过,要比起两家姑娘来,她倒是更喜欢郑姑娘,就是以貌取人一点吧,好说郑姑娘长相不错,比起一张国字脸的秦姑娘,应当是更能讨得丈夫的欢心的。
  既然如此,那就要请个大媒了,善桐想来想去,都觉得没有谁比孙家更合适的,所虑者,无非是侯爷同孙夫人辈分低罢了,别的是再没什么不合适的。还有一点,就是说了郑家,估计大舅舅要不高兴的——但毕竟大舅舅和自己的亲戚关系,同整个桂家无关,十八房又也是分房出来的,究竟也不能怎么认真计较就是了。
  桂太太很有几分遗憾,她还是看好秦姑娘,觉得郑家这个虚职不大实惠,不过桂老爷发话,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便和善桐商议了,寻一日请孙夫人过来郑重拜托,本来还想请杨阁老做大媒的,奈何现在朝廷党争厉害,杨阁老正是深陷漩涡,恐怕也无心来卖这个人情,因也只能罢了。这一段含沁又忙,往往下了值也不能回家吃饭,到了深夜里才回来,第二天又要赶早进宫,很多话都要善桐居中传递。反正含含糊糊的,也就只得‘放心’二字,据说根本就没出什么纰漏,牛家就算知道,也不过是皮毛中的皮毛罢了。
  得了这保证,众人稍微安下心来,不过桂元帅的指示倒是和三人自己攒的对策不谋而合——牛家是的确不能再留了,就算不能打倒,也必须把他们给打痛,让他们不敢再打西北的主意。
  而如今牛家势力,往大了说,虽然零零碎碎的,但也有陕甘总督,一并在大同一带督防的牛二爷,还有顺天府尹等等,虽然形不成一股系统的势力,但就是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目标明显瞄准了西北,但是棋子又很分散,倒是很难对付。就是拔掉了一颗,只要宫中太后尚在,尊口一开,安排另一个职位也根本不是难事,没几年可不就又起来了?再说,地方大员在本省过于飞扬跋扈,钉子拔掉一个接一个,那也是遭忌的蠢事。
  为今之计,就只有在宫中相机行事,能打消一点太后一系的气焰,就再好也不过了,而桂太太性格是做不来这些事的,和孙家、杨家也谈不上有什么亲戚关系,绕来绕去,善桐赫然发觉她倒似乎成了这场对决里的先锋兵,还不能不戮力以赴,去保全一家的身家性命、富贵荣华。
  她从小到大,肩上也不是没有承担过担子,只是从前年纪小,热血上涌时什么都说得出来、做得出来,现在当了母亲的人了,血勇渐渐消退,遇事不能不瞻前顾后,却是越想越觉得前途茫茫。以自己人微言轻身份,要去搅动后宫一池浑水,岂非步步惊心?但事情走到这一步,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只得和含沁多次商议,夫妻俩拟定了几条思路,又和桂太太反复商量,就等着孙夫人那边脱空出来,请她过去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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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五月中旬,似乎孙太夫人的病又有所起色,孙夫人便请善桐过去说话,一见面先道歉,“听说世婶身上也不大好,是我该上门问安的,只是家里事多……”
  真是当家做主的侯夫人,什么小节都注意到了,善桐心中感慨,亦忙道,“快别这么说了,要这么说,我们简直无地自容,一向听说世伯母身上不好,几次过来,都未能亲自看望。这真正是失礼。”
  孙夫人便叹了口气,她今年快三十岁的人,换作一般京城贵妇,保养得好些的,有的青春如二十许也是很正常的事,可也许是前段日子侍疾实在辛苦,这一遭善桐见她,倒觉得她要比自己的年纪更老了几岁。她多少有些感慨地道,“婆婆实在是受苦了,这些年来被病魔折磨,就连权神医多次过来问诊,也都只能暂时舒缓痛苦。她实在也没精力见人了……要不是这一遭宫中事多,其实连我都不该脱空进宫去的。奈何那边事也不等人!”
  善桐一时想到自己在假山后听到的那几句话,倒很想问问孙夫人的,不过,虽然含沁当时和她打包票,让她只管和孙夫人通风报信。可她一次也没有进过宫,对宫中情况一点都不知道,又怕这话说出来,牵连到了不该牵连的人,因此话还藏在心里,只求一个稳妥。眼下便只陪着孙夫人叹了口气,“所以说,做闺女时候,家里再糟烂污,那其实都是轻省的,等做了媳妇才知道难呢。”
  “可不是了?”孙夫人也说。“立泉几个兄弟,又几乎全都在外地,顶用的也不多。倒是他有个堂妹,一向是最能干的,父亲早去,她母亲带了四品的诰命把她拉拔长大,她从小当家。我这几天把她拉过来帮手,才觉得人没那么疲乏了。不然,真是纵有几个姨娘,那也当不上什么大用,只能给我添乱。”
  孙夫人肯定是不会拉什么美貌通房出来给自己添面子的,但家里的确也不少姨娘妾室,善桐听含沁说起,也说侯爷什么都好,就是女色上放纵了一点。不过孙夫人提起来,倒是没觉得吃醋似的,只觉得烦。善桐看着她精致妆容掩不去的疲惫,还有眼角那淡淡的纹路,心里又不期然生出一点同情来,倒是慢了一拍才隐约意会,一时已来不及说话,孙夫人便让人将她堂妹请来相见了。
  这位孙姑娘说起来,也是定国侯亲叔叔的女儿,血缘关系是够近的了。据孙夫人说法,和皇后长得也很相似,都是和和气气的一张圆脸,虽然抿着唇神色淡淡,但和气是挡不住的。善桐堆出笑来,和她手拉着手问过了好,又说了几句话,那孙姑娘回答得也很得体,只点到为止,并不多说。倒是说话间外头进来了几拨人,不是说谁家送东西来了,就是说家下亲戚又如何如何,还有说里头太夫人又不舒服等等,孙夫人有什么发配得不妥当的地方,倒都是孙姑娘提着。善桐冷眼旁观,也觉得这位孙姑娘,各方面也的确都没得说的。
  不过,孙姑娘就是千好万好,始终她是孙家人,光是这一点,善桐就有几分保留了。她只先藏住不说,等孙姑娘告辞回里院去了,孙夫人和她挑明了,“从前没想着给你们引见,主要还是因为孩子毕竟亲爹去得早,若又远嫁,她也不放心母亲,母亲也不放心她。这些日子冷眼看来,你们家家风很正,太太又极直爽良善,和你这个侄媳妇都处得这么好,对儿媳妇那不必说了。因才想起来介绍你们见一见……”
  其实远嫁的顾虑还在,只看善喜提出将来含芳要把海鹏婶一道接去养活,便知道这种孤儿寡母的人家,母女联系是最紧密的。善桐回想孙姑娘举止,倒是品出了不情愿来。——宗房要插手婚事,又是这样良配,她们是没有什么回绝余地的。而为什么孙夫人原来不介绍,现在反而介绍,善桐略略一想,便觉得孙夫人或者是顾虑到两家之间同盟还不够紧密,又或者是已经开始为太子铺路,团结几个援手了。
  可桂家要愿意站队,哪还会等到今天?一起对付牛家是一回事,被绑到孙家这条战船上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善桐心思连闪,片刻间便有了决定。
  “这么大的事。”她就笑着说,“我也不能轻易做主,孙姑娘我看着倒是好。就是怕贵府门第太高了点,皇后的亲堂妹,有些高攀不上……”
  她将犹豫露出了一点,轻声说,“也怕招惹了不必要的忌讳——这人倒的确是没得挑的!”
  孙夫人面上失望之色一闪即逝,善桐没等她说话,又抢着道,“不过,这也是我的一点粗浅看法,到底怎么样,那还得看长辈们的意思。我只这么一说罢了。”
  她抬出忌讳两字来,孙夫人也没话说了。她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当下便不提这事,只是神色自若地和善桐说了些宫中的要领,又道,“明日我进宫请见,一早就要递牌子进去,你也早些过来。如运气好能早进去,没准还能带你去见见宁嫔。她在宫中也寂寞得很,正少人说话呢。”
  善桐忙应下来,孙夫人和她又说了几句闲话,她便要起身告辞——“免得耽误你服侍太夫人。”
  孙夫人便亲自送她出去,只笑道,“难为你想得仔细。”
  等两人走到门口了,她拉住善桐的手,道别的话说完了,一时还不肯放,善桐倒有几分奇怪,她正要说话时,孙夫人瞟了她一眼,忽然又问,“听说前几天家里的亲兵惹了点麻烦,这事现在可过去了没有?若没有,我这里也可以为你打打招呼的,该说话就说话,千万不要客气。”
  一边说,她一边仔细地打量着善桐的神色,连握着她的手都不禁加了一点力道,善桐先是一怔,紧跟着恍然大悟,几乎要笑出来:难怪孙夫人突然要给她们说亲,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倒在此处——她是犯了疑心病了。
  转念一想,她脊背底下又有点凉飕飕的了:牛家究竟是行事没有条理,还是心机深刻,简直过分了解孙家呢?她有点不明白了。
236、在意
  “这件事说来也奇怪的很。”善桐就笑着说,“我们家的兵一向是最懂事的,不要说在京城,和二堂姐把话说白了吧。就是在西北,都没有真正横行霸道,闹出什么大事过。那天也就是和人家口角了几句,推搡了几下而已,连功夫且还没用呢,不然,以他们一身横练功夫,对方也不至于就是轻伤了。没想到顺天府非得要把人给锁去,您说古怪不古怪了吧,喝开了也就算了,这不是找麻烦是什么?”
  见二娘子听得仔细,她又说,“正好那天含沁难得休沐在家,被这事闹得,只好又去顺天府找府尹说话。正好呢,南城不是闹了大火,顺天府事情也多,怕是禁不住含沁一路问一路磨,也就给放回来了,竟没有酿成别的麻烦。要我看,没有那场火,事情可还难说呢。”
  前段时间京城南郊忽然爆炸起火的事,京城中一度议论纷纷,街坊传言,据说死人数有上百的,因那一处住的都是平民,善桐所在的这个社交圈,倒没听说有谁受了波及,只有王大老爷家住得近,米氏受到少许惊吓罢了。可到底是因为什么,到现在也没人说得清楚。二娘子听善桐这么一说,眉头一皱,倒是释然了。“这位官老爷有意思,你说得对,要不是这场火,他要认真为难起你们来,虽不至于有什么大事,但私兵无事进京,解释起来麻烦也不小。”
  又说,“明天到了娘娘跟前,你抽空解释一句,这样就算皇上收到风声,就是他不问含沁,也多个解释的人。”
  善桐忙肃容应下,又谢过二娘子关心,二娘子便握着她的手,又笑道,“说到这婚事,可千万别见外。我也就是想到她在,顺道让你看看罢了,其实她家里毕竟功名浅了点,做这个宗妇,我心里是觉得不大好的……”
  大家彼此一笑,善桐到了车里,才觉得脊背底下凉飕飕的,也不知道是天气热出了一身汗,还是为二娘子又或者是牛家的心机,给吓出来的。
  因为桂太太的病,权仲白言明了是心事沉重加深了病势,如今大事善桐还告诉她,这样的小事就先且不和她说,只和含沁商量。含沁却有些不以为然,“皇上管我和谁家好,说白了大家都在京里,都是场面上的人,难道要个个都没来往才好?他巴不得大家一团和气,凭他揉捏。就是私兵进京,他孙家也好意思说?我们家带了几十个人过来罢了,他们家二百亲兵常年在京郊驻扎的。你这个二堂姐,说得真是比唱得还好听。”
  “人家好说是个侯夫人,还真实诚得晃不出一个响来了?只是有心眼不叫你看出来罢了。”善桐倒觉得二娘子也就说说场面话,想到要进宫去,一时还是有几分激动的,又拉着含沁道,“你看我穿着这几件衣服过去行不行?”
  含沁笑嘻嘻地点着她的鼻子,点一下说一个字,“你就随便打扮打扮行了,难道还要比宫里娘娘们还美你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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