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约阿希姆(校对)第9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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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森上校转头看了看沙盘,点头应和:“确实如此。”
  “让我们看看整条战线。”夏树指引道,“从北部的比利时到南部的阿尔萨斯,我们的7个军团一字排开,右翼的卢克、比洛军团实力最强,但他们遭遇的抵抗最强烈,而且进军路线也是最长的。经历了一个阶段的作战之后,士兵们需要时间休息,所以,他们未必是最先抵达巴黎的。在中路,豪森和符腾堡公爵殿下的部队实力较弱,他们的进攻地域容易得到法军主力的策应,推进速度不会比右翼更快。所以,最好的进攻机会其实是在左翼。”
  一听这话,求功心切的威廉皇储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他端着杯子来到沙盘旁,像模像样地琢磨了一番,向夏树讨教到:“这么说来,我们应当以最快的速度突破马斯河,然后攻向巴黎。”
  夏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您肯定还记得那次秋季会操前我们讨论过的二号方案吧!这才是真正的战术精粹!”
  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威廉皇储的视线已经被沙盘上代表巴黎的那抹亮色所牢牢吸引。过了好一会儿,他问卡森:“你觉得如何?”
  “我们和巴伐利亚军团合起来有10个装备一流的兵团和5个骑兵师,还有4个补充师、5个后备旅作为预备队,只要渡过了马斯河,法国平原上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的进军脚步……但我唯一还不能够确定的是,通往巴黎的道路有300公里远,我们如何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后勤供应线不被法军切断?”
  这次不等夏树开口,威廉皇储就胸有成竹地说:“每20公里放一个师,并以骑兵师作机动,届时我们还可以投入至少10个师进攻巴黎,只要我们的速度比敌人快,巴黎将是一座空城!”
  卡森表情平和地看了看夏树,两人用眼神交流对皇储的作战策略得出了一致结论:扯淡!
  “一根细细的针扎到心脏上,足以置人死地——哪怕我们的这根‘针’只是朝着敌人的心脏位置扎去,对死亡威胁的惧怕自然会让敌人不顾一切地收回手臂保护胸口。”夏树用一个简单的比喻解释了进攻计划的意图所在。
  卡森上校很快领会了夏树的用意,他有如醍醐灌顶,飞快地说道:“我想约阿希姆王子殿下的意思是……我们以敌人预料不到的速度攻破马斯河防线,围攻凡尔登要塞,然后依次占领圣梅尔乌尔德、香槟沙隆、蒂耶里堡这几个重要据点,就算我们的部队离巴黎还有一百公里,北部战线的法国军队就不得不迅速撤兵,而我们到时候只要突然转向前出到巴黎东北部的贡比涅一带,就能会同右翼部队把那里变成第二个色当。”
  夏树赞许地点点头:“虽然最终的进军路线需要根据战斗的进展和敌军的动向来确定,但总体方案基本上就是这样了。”
  威廉皇储此时还有些云里雾里,他看看夏树,又看看自己最得力的幕僚,见他们都觉得这个进攻计划可以打败法国军队——最重要的是能够让自己从配角变成主角,他还有什么理由反对?
  卡森上校固然觉得这是个很有吸引力的计划,却没有盲从于夏树的思维,他以职业军人的谨慎态度琢磨了一番,遂对夏树说:“是这样的,王子殿下,之前我所说的三天抵达马斯河岸,是指战况非常顺利的情况。事实上,我们对吕夫集团军的了解还不特别充分,很多情况主要是我们的判断和推测,关键还要看我们突破法军隆维·蒙梅迪防线的速度。再者,等我们抵达了马斯河畔,能否成功夺取桥梁使军队快速通过还是个很大的未知数。要是法军炸毁了桥梁,并在对岸构筑防御阵地,我们还需要筹措渡河器材,推进速度势必受到很大的影响。”
  夏树早有对策,他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既然是这样的情况,我有两个建议:第一是派遣侦察部队对法军防线展开火力侦察,第二是请求总参谋部调遣飞艇和飞机前来参战。”
  威廉皇储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这两条不难办到。”
  夏树继续说:“另外,海军在但泽组建了一支试验性的突击部队,装备战车和海陆突击艇。通过训练演习,我们发现这些战车有很强的防线突破能力,而海陆突击艇也适合渡河作战。我可以说服海军参谋部调用这支部队,但需要军需部门配合,通过铁路线将它们运到前线来。”
  威廉皇储稍微考虑了一下:“这也不成问题。”
  卡森好奇地问:“海军的战车跟我们的有什么不同么?”
  德国陆军的战车只是披着装甲板的汽车,许多列强国家都有这样的装备,意大利军队还在对奥斯曼土耳其的战争中将其投入实战,发挥了一些效果,但远没有真正坦克战车的出场那样具有震撼力。
  对于卡森的疑问,夏树只是狡黠地笑了笑:“到时候就知道了。”
第91章
刺刀与机枪(上)
  就在夏树抵达埃施的当晚,威廉皇储的部队连夜派出了几支精悍的侦察小队,他们穿过密林深处的无径之处,绕开法军前沿警戒阵地实施纵深侦察,而在第二天上午,从德国西部基地出发的三艘齐柏林飞艇也出现在阿登山区。
  受到天气状况和技术手段的制约,德国军队的立体侦察并不像夏树期待的那样立即显现成效。弥漫在山林中的雾气严重影响了飞艇乘员的视线,空中侦察仅仅传回了一些片面的情报,地面的渗透侦察也没好到哪里去。经验丰富的德国步兵在山林深处艰难跋涉了一天一夜,摸了三个法军哨所,抓了几个“舌头”,但没能从他们口中审问出很有价值的军事情报。
  第三天,德国军队继续在阿登山区展开积极的侦察行动。除了齐柏林飞艇,陆军总参谋部还给威廉皇储调来了两架侦察机,它们连同飞行员一并驻扎在埃施郊外的一处草地,暂时归由第5军团司令部调派。
  到了午后,晴天烈日驱散了林间的雾气,按照夏树的要求,两名德国飞行员驾驶侦察机在阿登山区地空飞行,特别是在隆维·蒙梅迪一线反复实施空中侦察。结果,飞行员发现有大量的法军人员、火炮及辎重车辆从后方向前线移动。晚些时候,德国步兵在地面渗透侦察中伏击了一名法军通讯兵,并从他身上搜出了一份作战命令。这道命令显示,部署在阿登山区的法国军队将从两天后也就是8月21日发动进攻,以配合友军在阿尔萨斯的进攻行动。
  既然法军将要展开进攻,夏树建议威廉皇储加强戒备、稳固战线,通过防御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为后面的进攻减轻压力。威廉皇储欣然接受了夏树的建议,向主要阵地的前沿纵深加派了探哨和机动巡逻部队。毕竟在卢森堡和洛林地区,许多居民都对德军持敌视态度,因而积极向法军提供有关德军兵力部署和调动情况的情报,而德军却很难以同样的方式获得对手的动向。
  正当威廉皇储的第5军团积极加强防御的时候,德军总参谋部却发来了一份新的作战指令,要求第4和第5军团由次日开始稳步向前推进,用进攻来策应德军左翼部队即将发起的反击作战。
  之前苦等进攻指令不得,如今意欲打一场漂亮的防守反击,却收到了明确的进攻命令,威廉皇储和他的参谋们顿感讽刺。不过,威廉皇储并不打算劝说小毛奇收回成命,在他看来,自己的部队完全有能力用进攻挫败法军的进攻,何况他一直觉得对面的法国第3和第4集团军肯定抽调了一些部队加入阿尔萨斯之战,并在那里损失了相当一部分兵力,此时摆出的进攻架势仅仅是虚张声势的举动。
  在做出最终的决定之前,威廉皇储给驻守阿尔萨斯的鲁普雷希特打去电话,知悉巴伐利亚军团在前期的作战行动中损失轻微,此次将全力投入反击。对于法军在阿尔萨斯的损失,巴伐利亚王储给出了一个惊人的估计数字:25万。这相当于法军战时兵力的五分之一。
  且不管这个数字有多大的准确性,威廉皇储对友军的战绩已是羡慕至极,他一意遵照总参谋部的命令投入进攻,而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参谋幕僚们也大都支持进攻。
  仅以手边的有限情报,夏树并不能判定对面的法军一定会全力发动进攻,更不能确定德国海军的压倒性胜利会给协约国阵营的作战部署带来什么样的具体影响,只好提醒皇储此次进攻切勿操之过急——部队所到之处必须挖掘堑壕、部署防御,以免突遭法军进攻而措手不及。
  冯·卡森上校亦是相同的意见。
  经过一夜部署,威廉皇储统帅的德国第5军团于8月20日清晨投入进攻,蒙梅迪至隆维一线立即响起了密集异常的炮声和炮弹爆炸声。在1914年战争刚刚爆发的时候,德国拥有77毫米及以上口径的火炮约一万门,是法国军队的三倍,而且列强国家只有德国将105毫米榴弹炮装备到了师级部队。即便没有额外的增援,威廉皇储的部队也能够在这段不到30公里宽的战线上投入800多门火炮,而且战场靠近德国本土,弹药供应基本不成问题。
  在炮火的支援下,打头的两个德国步兵师仅用了小半天时间就向前推进了5-6公里,他们轻而易举地占领了之前由法军驻守的几个村庄,法军前沿部队一触即退,毫不恋战,双方的伤亡至此并未超过三位数。后面大半天,这两个德军步兵师严格执行了军团司令部的指令,停在原地构筑阵地、部署机枪和火炮,等待后续部队的稳步跟进。
  黄昏时分,德军侦察机在蒙梅迪附近发现了一架法国飞机,这也是双方飞机在阿登山区的首次遭遇。尽管在好几天之前,英德飞机就已经在伦敦进行了人类历史上的首次空战,但在欧洲大陆,双方飞行员都还保持着绅士风度,顶多是在空中相互挥舞拳头。
  降落之后,德国飞行员立即向军团司令部报告了遭遇法国飞机的情况。不仅是夏树,威廉皇储的几位主要参谋也都觉得这是法军将要发动进攻的信号——看来敌人并没有因为德军的主动推进放弃进攻。
  求胜心切的威廉皇储听从了幕僚们的建议,当晚就向各部队发出命令,要求他们连夜在新阵地前布设铁丝网,加固防御掩体,并利用地形部署警戒防线。
  夜渐深,雾气开始笼罩山野,即便是在开阔地带,肉眼的可视距离也只有几十米。在这种情况下,一小队一小队的德军士兵悄然穿过己方防线,潜入树林、玉米地或是茂盛的草丛。这些精悍的普鲁士步兵只携带步枪、刺刀和手榴弹,他们的尖顶头盔用灰色的帆布包裹着,像狼一样静静匍匐在隐蔽位置,冷冷注视着猎物可能经过的地方。
  经过五六个小时的耐心等待,天色渐渐放亮,弥漫山林的浓雾依然没有消散的迹象,整个阿登山区静得就像是一块被世界遗忘的荒芜之地。忽然,道路、山丘、树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埋伏在己方防线前方2到4公里处的德军官兵立即警惕起来。他们有的趴在地上,将弹夹放在手边;有的单膝跪地,端起步枪随时准备开火;有的斜靠大树,拿着已经拧开了保险盖的手榴弹……
  8月21日清晨5点20分,由德国第5军团和法国第3集团军担当主角的阿登战役正式打响。
  听到远处传来的枪炮声,夏树从行军床上坐了起来。与舰队交战不同,陆上作战往往涉及成千上万个战斗单位,一场战斗的时间跨度从几个钟头到几个星期不等,涉及进攻防守、支援掩护、后勤补给、情报传递,战场上交织着各种各样的偶然和必然因素,这对指挥人员的能力提出了非常高的要求。
  “嘿,约亨,听呐,战斗打响了!”
  看到夏树,站在军团司令部门口的威廉皇储露出了孩童般的兴奋表情,12岁那年在皇家猎场第一次亲手射下野鸭的时候,他的脸颊也是这样的泛着红光。
  “法国人进攻了。”夏树淡淡地说道,“那就让他们的进攻来得更加猛烈吧!”
  威廉皇储望远镜在胸前,双手叉腰:“看来法国人真打算在我这里打开突破口,啧啧,他们也未必太小瞧我了!”
  “他们并不真正了解我们的实力,以为我们的预备部队不具备与现役部队合编作战的素质,就像我们大多数人低估了……”
  不等夏树老调重弹,威廉皇储接过他的话:“嗯,低估了他们的野战速射炮!好吧!我们很快就会搞清楚,法国军队的新式火炮究竟有多么厉害。”
  夏树挑了挑眉头,比起法军的75毫米速射炮,傲慢自负的心态是更可怕的对手。
  战斗打响之后,军团司令部的电话开始响个不停,无线电报务员也忙碌不已,来自前线部队的战斗报告像百川归海一样汇集而来,一群高素质的参谋军官在这种时候就显得极为重要,他们可以从大量信息中筛选出相对重要的并且加以归纳,大大节省了军队指挥官的精力消耗。
  早餐之后,威廉皇储不无得意地对夏树说:“看吧!我们的战线坚如磐石,法国军队的实力不足为惧!”
  夏树微微一笑,不作回答。
  不久,一名参谋军官从前线回到司令部,他绘声绘色地向威廉皇储描述了前方的战斗。德军阵地设有堑壕和铁丝网,机枪隐蔽在掩体当中,法军野战炮的轰击徒劳无用,法国士兵们穿着醒目的蓝上衣和红裤子,端着雪亮的刺刀,迈着整齐的步伐,像参加阅兵一样向德军阵地发动进攻,可是步枪的射程已经被几十年前增加了几倍,一挺机枪提供的火力输出更相当于数十支步枪,而且每个德国师至少装备了20挺水冷重机枪,火力密度居于各列强国家之首。所以,法国军队的每一次冲锋莫不以士兵们横尸遍野、血流成河而告终。
第92章
刺刀与机枪(下)
  “停火!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法国军队的进攻结束了,残存的士兵远远退出了枪弹射程,但双方的大炮还在互轰,阵地上的德国军官们不得不大声重复命令,才能够让所有的士兵都听到停火的指令。
  枪声渐渐平息,浓烈的硝烟和未散的雾气依然弥漫在交战地域。同样是头一次上战场,戴着尖顶头盔的德军士兵们要比对面的法国人幸运多了,他们在战斗的大多数时间里只需要不断重复射击和装填动作,许多人都打光了按标准配发的步枪子弹,而在那些机枪战位,地上已经堆起了不计其数的子弹壳。
  战斗刚刚结束,堑壕中的士兵们枪不离手,只是将枪口微微抬高。他们满脸惊愕地望着阵地前方,近处依然是翠绿的草地,远处是硝烟雾气形成的幕墙,中间几百米区域则被红蓝两色所取代——密密麻麻尽是法军官兵的尸骸。就在不久之前,这些高卢勇士还排着漂亮的进攻队列,在那些戴着白手套、持举军刀的军官带领下昂首前进,可惜法国军队的光辉早已随着拿破仑埋进了历史,呆板的战术葬送了成千上万训练有素的士兵。这既不是第一次,也绝不是最后一次。
  十几分钟之后,双方的大炮也沉寂下来,战场上只剩下那些受伤人员的呻吟和哀嚎。德军阵地这边,士兵们轮流撤出筑有胸墙的堑壕,在地势低洼或障碍物后面稍事休息,喝水、吸烟、方便。因为己方部队伤亡轻微,军官们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他们有的拿着本子清点弹药、联络补给,自聚一处,吸烟说话。没过多久,各级指挥部的通讯官骑马或徒步来到阵地,向营连军官们传达新的作战命令。
  有了新的作战指令,一部分士兵迅速回到前沿阵地。他们先于其他同伴领到补充弹药,卸下了背囊和干粮袋,并在步枪前端插上刺刀,往弹药袋里塞手榴弹(一战爆发时,德军主要装备两种型号的卵型破片弹,即K1913型和K1913N型),然后在低阶军官的带领下越过己方堑壕——战争爆发之初,交战双方的堑壕都还挖得很浅,士兵们通常以卧姿或跪姿在胸墙后面开火,如果遇上敌人的炮击,则需要趴在堑壕中躲避弹片的侵袭。
  在机枪手们的警戒掩护下,这些执行战斗侦察的小分队迅速穿过战场,他们没有理会那些仍在抽搐或者挣扎的法军伤员,径直消失在烟雾当中。
  有“尖刀排”的同伴在战线前方探察敌情,继续留守阵地的德军官兵们由此少了几分担心。不多时,军需人员驾着马车送来了作战补给,士兵们领到了充足的弹药,军心稳固、士气高涨。
  突然,弥漫山林的浓雾身深处传来尖锐的口哨声,那是警戒人员发出的战斗警报。战线后方的德军官兵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战位,阵地上到处是拉动枪栓的哗啦声,但不等所有人部署到位,前方就已经响起了急促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紧接着,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钻出烟雾,以密集之势落在德军阵地前沿。尽管不明敌方炮兵的具体方位,部署在德军阵地后方的野战炮兵依然迅速开火还击。
  “法国骑兵!”
  高分贝的尖叫声在德军阵地响起,只见一群法国龙骑兵挥舞着马刀出现在阵地右翼。他们身披着闪光耀眼的护胸铁甲,头盔上垂下长长的黑色马尾辫,威风凛凛。
  “开火!朝骑兵开火!”
  军官们非常着急地下达命令,机枪开始怒吼,步枪手们几乎无需瞄准,他们机械地扣动扳机、拉枪拴、再次扣动扳机,枪弹火力已足够密集,却无法遏制法军骑兵组成的浪潮奔涌而来……
  在德军阵地倾泻的火网面前,冲在最前面的法国骑兵们有的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便已被打成了筛子,他们或摔落马下,很快被后面的马蹄踩成肉泥,或与坐骑一并滚倒,融汇在滚滚尘土当中。跟在后面的骑兵看到前面的同伴依次倒下,心知死神随时可能降临,却依然无所畏惧地策马向前。
  德军阵地上,MG08型水冷重机枪疯狂地朝外抛出一颗颗冒出轻烟的子弹壳,这种武器能够给蜂拥而至的骑兵以巨大的杀伤,但是骑兵的冲刺速度实在太快,不消半分钟就从视线可及之处冲到了德军阵地前。只见这些法国龙骑兵以藐视死亡的姿态强行冲入铁丝网,最前面几个很快连人带马缠裹着带刺的铁丝,无助挣扎的场面甚是悲壮,但他们也由此在铁丝网中破开了通道。
  看到法国骑兵不顾密集枪弹的扫射冲进阵地,最前方堑壕中的德军步兵们惊慌失措地撤离战位,一些倒霉蛋躲闪不及,就被呼啸而过的骑兵像切西瓜一样干掉。
  尽管阵地一线的堑壕遭到法军骑兵的突破,但德军机枪以每隔百米一挺的密度部署,择优势地形而起到战术支撑点的作用,而此时阵地后方的德军野战炮兵反应速度也很快,他们迅速装上榴霰弹,压低炮口向法军骑兵射击。
  在德军机枪和野战炮的猛烈压制下,刚刚找到一点感觉的法军骑兵顿时蒙受巨大的伤亡,同伴和马匹的尸骸堆积成片,后续骑兵的推进速度受到了极大的迟滞。在机枪、大炮和训练有素的步枪手面前,失去速度的骑兵很快失去了生命。就这样,德军步兵们硬生生地将这波骑兵冲击遏制住了,落马的骑兵越来越多,终于在一声尖锐的哨声之后,残存的数十名骑兵调头撤退了。
  这天上午的战斗是分散的、序幕性的,那么到了下午,阿登山区的战斗就在硝烟中全面开打了。在维尔通和坦蒂尼,在罗西尼奥尔和讷夫夏托,在各个战场上,炮声隆隆,枪声密布,法国军队试图用进攻击垮对手,他们突破了一部分德军先遣部队的防线,但代价是惨重的。在罗西尼奥尔,法国第三殖民师的阿尔及利亚人端着刺刀一次次冲向对手,等到他们占领德军阵地时,全师只剩四百多人,不仅无力继续进攻,原地防守都成问题。
  及至黄昏,法军锐气已失的迹象愈发明显,而威廉皇储指挥的普鲁士军团部署齐整、战力完好,各师时刻等待着反击号角的吹响,而就在同一天,法国军队在萨尔布尔和莫朗日两地也向鲁普雷希特指挥的巴伐利亚军团发动了最后一次进攻,结果不出意外地遭到了失败。萨尔布尔和莫朗日的胜利让鲁普雷希特抓住了反击的最佳时机,巴伐利亚士兵一个个士气高昂、如狼似虎,在凌厉的炮火支援下,他们如同永不疲倦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地冲向法军阵地,疲惫不堪的法国军队很快就被击退,梅斯的陷落让他们失去了侧翼的掩护,试图收复阿尔萨斯的法国军队开始了全线撤退,士气倍受打击……
  既然法军主力已经扑了上来,那么最好别让他们又撤回到原先的防线去——在德国第5军团指挥部,将领及参谋幕僚们对眼下的形势有着一致的判断。夜幕降临之时,除了列作机动预备部队的1师又5个旅,威廉皇储的5个主力兵团和2个骑兵师在阿登山区南部全面投入反击。炮焰在黑暗中闪动,炮弹在呼啸,在爆炸,弹片横飞,无时或息,法军阵地到处尸体枕藉。炮击连续不断,但只要一停,人们就听到森林里伤员的一片哀嚎,不断有人在重压之下精神失常。
  令人感到讽刺的是,直到临战前的最后时刻,法国第3集团军的吕夫将军才发现原来归属于他的约五万之众的三个后备师已不属于他了——为了对付鲁普雷希特可能的进攻,霞飞不声不响地抽走了这三个师,把它们和从其他方面凑拢来的四个后备师一起专门组成一个洛林军。这是最后时刻重新所作的部署之一,直接的后果是削弱了吕夫的兵力,使七个师在关键时刻没有发挥作用。吕夫后来一直说,这五万人,他已作了部署,维尔通一战,要是这些兵力在手边,他是可以打赢的。总司令部的一个参谋在作战时来到他的司令部,吕夫大发雷霆,他说:“你们总司令部的人从来不看我们送去的报告。你们象敌人袋子里的牡蛎一样愚昧无知……告诉总司令,他指挥作战,比起1870年来还要差——他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什么地方都不行。”
  很显然,这些话绝不是住在奥林匹斯山的众神所欢迎的,霞飞和随从们这些众神总是喜欢把责任归咎于指挥官和士兵的无能,吕夫就是被归咎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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