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约阿希姆(校对)第9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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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划的时间点将近,舰舱内回荡着雄浑的轮机轰鸣声,舰体微微颤动着,舷窗外的景物开始后退,克里带着军官们登上舰桥。夕阳已近地平线,舰船在海面上投下的阴影面积比实际体型庞大了许多倍,一如德国海军在连续获胜之后给对手造成心理影响。
  实施反潜警戒的轻舰艇已率先出港,海峡舰队旗舰“威尔士王子”号与第五战列舰分舰队所属的7艘战列舰缓缓驶过航道,然后是拥有4艘战列舰的第七分舰队和拥有5艘战列舰的第八分舰队,第九分舰队的5艘战列舰就像是一群老兵当中年纪最大、体况最差的几个,落寞而又无奈地留在港内,它们之中已有四艘拆下主炮用于新设计的浅水重炮舰,这些浅水重炮舰最初是计划用来支援陆战队在德国东北部海岸登陆的,如今英国主力舰队已经丢失了优势,这个直插德国人软肋的计划不再是沙滩上的建筑,而是一个可笑的空想。
  与此同时,疾驰在英格兰中部的一列火车上,穿着一身皇家海军制服的英王乔治五世正默默注视着鲜艳如血的晚霞。在兄长意外病逝之前,他当了6年的海军学员、9年的海军军官,以为自己的一生将以此为业,并梦想着作为舰队指挥官赢得一场特拉法尔加式的胜利,命运却让他登上了王座,成为领导一个国家而不是一支舰队的最高指挥官。日德兰海战的铩羽,斯卡帕湾外的沉沦,他苦苦思索失败的原因,设想着自己不是国王而是舰队司令,结果是否会大为不同——这是个没有答案的设想,而且让乔治五世陷入到另一个痛苦当中:如果他的兄长阿尔伯特·维克托还活着,英国和德国未必会因为“巴尔干的那些混账事”而兵戎相见,英国将继续凭借雄厚的国力和发达的造船工业保持对德国海军的优势,迫使德国人同时维持庞大的陆军和海军,也许用不着一场血肉横飞的战争,德国便会因为财政崩溃而退出造舰竞赛,将争夺海洋霸权的野心收进口袋里。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假设,现实的状况是英国正面临着一百年来最严峻最危险的局势,如果法国军队不能抵挡住德国人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如果俄国军队不能够及时从背后给德国人插上一刀,英国将在一片血色中迎来自己的日落……
第82章
将风
  随着最后一抹残阳消失在天边,海面上的光线逐渐黯淡下来。刚刚用过晚餐,夏树独自在“国王”号的舷侧甲板吹风。这时候,在舰队周边实施侦察警戒的舰载机像归巢的鸟儿一一返回“俾斯麦”号。远远望去,宽大平直的飞行甲板上到处是忙碌的身影。
  毫无疑问,航空母舰是比潜艇、高速鱼雷艇更具战略意义的海战武器。在航空技术和舰载机械还不够发达的情况下,夏树巧思善工地对这样一艘即将退役的老式巡洋舰进行了改装,以小型双翼机搭载超轻型鱼雷的尝试也取得了非常理想的成效,加上战前的严格保密举措,“俾斯麦”果然成为了让对手猝不及防的奇兵。日德兰一战,若不是时运稍差,它或已成为列强海军瞩目的第一焦点。
  尽管没有夺目闪光的表现,“俾斯麦”号的出现必然引起了英国以及其他列强海军的注意。为了保持德国海军在舰载航空兵领域的战略优势,夏树利用战时海军造舰数量不受舰队法约束的便利,提请德皇批准了改装三艘、新造六艘航空母舰的特别计划,较“俾斯麦”号稍晚建造的旧式装甲巡洋舰“海因里希亲王”号和两艘万吨级的跨洋邮轮将接受航母改装,而新造的六艘航母分为两个级别,即三艘1.4万吨的提尔皮茨级和三艘2万吨的威廉二世级。提尔皮茨级的设计图纸已提交海军技术委员会评定,预计将在1914年的10或11月份开工,承建船厂为但泽的弗里德里希皇家船厂和硕效船厂;威廉二世级预定于1915年下半年敷设龙骨,设计工作正由弗里德里希皇家船厂的工程师团队实施。除此之外,与航母改装建造工程相配套的新式舰载机研发工作正在胡伯特航空公司紧锣密鼓地展开,德皇业已批准了一笔600万马克的特别拨款,以帮助该公司扩大生产规模。
  修航母,造飞机,海军飞行员的招募和训练亦以有条不紊的节奏进行着,一切尽在夏树的掌握当中,而对于未来,这位历史穿越者在技术和战略层面有非常充分的规划,但随着现实的国际格局逐渐偏离历史,他对政治外交策略和军事战术指挥的“先知性”正在不断消弱,等到有一天德美两国为争夺大西洋控制权而交战时,他将不得不运用自己的真正智谋去角逐胜利。
  “长官,‘路易波特摄政王’发来信号,损管堵漏进展顺利,两个进水的水密舱,横隔板的孔洞和裂口已经堵死,水密舱外围的横隔板也已经进行了有效的加固,进水少于500吨,轮舵勉强调到了右6度的位置,准备利用双机异速的方法尝试慢速航行。”
  戈德上尉从舰桥来到夏树身旁,两人年纪相仿,个头也差不多,而戈德上尉要相对健壮一些,笔挺的尉官制服穿在他身上颇显英武气质,胸前的勋章更让他整个人神采奕奕。
  夏树转头瞥了眼不远处那艘已经在海面上趴窝三个多小时的战列舰,以风轻云淡的平常心态说道:“那就让它挪起来吧,我们在后面替它扫尾。”
  “舍尔将军已经这样下令了。”戈德答道。
  “喔。”夏树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舍尔是混编舰队指挥官,以他的老道经验和说干就干的性格,不跟自己商量而直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很正常的,毕竟“路易波特摄政王”号的意外受损也让他有些着急上火。
  战场是个随时可能出现意外的地方,由轻巡洋舰和驱逐舰组成的哈里奇舰队好比是英国的海上御林军,凭借精悍敏捷的战力拱卫着泰晤士河口这一要害位置,德国舰队祭出舰载机、高速鱼雷艇和密集舰炮火力的组合拳将这个对手揍了个惨不忍睹,在胜利已经到手的情况下,临了却挨了对手一记暗箭,怎能让人不扼腕捶胸?
  “路易波特摄政王”号属于凯撒级,是目前德国海军的核心主力舰,防御力之强,许多年后仍有让德国人津津乐道的资本,但英国驱逐舰发射的这一枚鱼雷不偏不倚地打在了舰尾,这里是舷侧装甲带的末端,厚度最薄、防御最弱,鱼雷不仅炸穿外壁和煤仓,造成水密舱进水,更直接将这艘战舰的副舵炸毁、主舵卡死,使之完全丧失了正常航行能力。
  英国的哈里奇舰队在战斗中先后发射了五六十枚鱼雷,“路易波特摄政王”号没能避开攻击也属正常情况,但这对夏树却是一个莫名的讽刺——为了诱使英国海军出动海峡舰队,他亲自导演了一出苦肉计,让“国王”号的舰员准备了一个空包炸弹,在胜局已定的时候放在舷侧引爆,制造战舰中雷的假象,然后减慢航速、施放黑烟,让英国人以为这艘德国主力舰严重受损。考虑到英国高层扭转战局的心情十分迫切,他们很可能调遣海峡舰队出战,而德国舰队可以顺理成章地将它引到荷兰北部海域,并且隐蔽地调来大批轻舰艇,保管让多数英国战舰回不到英吉利海峡。
  给“国王”号的空包炸弹如期爆炸,除了舷侧舱室有几根管道震裂、若干舱灯损坏,战舰及舰员安然无恙,爆炸也达到了预想的效果,完美的诡计却偏偏搭上了“路易波特摄政王”中雷受损这个大意外。由于它的主舵一开始卡死在了右10度左右的位置,用轻舰艇直接挤顶辅助转向的努力宣告失败,舍尔别无他法,只好令舰员们抓紧时间抢修。
  哈里奇舰队败退之后不久,英国的水上飞机出现在附近空域,这原本是夏树希望看到的情况,现在他不得不面对现实,为保周全而向本土球员。海军参谋部很快复电:已从驻扎在威廉港和赫尔戈兰湾的海军部队抽调旧式战列舰4艘、巡洋舰3艘、鱼雷艇21艘以及大型拖船4艘。这看起来是一支实力可观的舰队,但人们显然不要指望老迈的凯撒·腓特烈级战列舰以及那些早期建造的防护巡洋舰、中小型鱼雷艇能够派多大的用场。
  “嗬,这个脆弱的巨人终于动起来了!”
  戈德的语意不无贬义,他是夏树以苦肉计诱敌的策略谋划者和执行者,对它获得成功的期望甚至比夏树还要大。若“路易波特摄政王”号能够自行返航,混编舰队抽调出几艘护航舰艇,余下的力量仍足以迎战英国的海峡舰队,但如果它依然受困于此,舰队的首要使命就成了如何掩护这艘主力舰撤离了。
  夏树双手撑在扶栏上,偏头往“路易波特摄政王”号的方向看了看。这个战斗排水量接近3万吨大家伙除了靠近舰尾位置有一块黑斑,熟悉的舰体安然无恙,500吨的进水只是让它的吃水增加半米,对航行能力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那是我们的飞机么?”戈德望着不列颠诸岛的方向说。
  夏树没有应声,因为他没有数过“俾斯麦”号的舰载机是否全部收回。随着夜幕的降临,海面上的可视距离正在迅速缩减,但如果那时一架英国侦察机的话,飞行员至少可以确认德国舰队还在先前的交战海域逗留,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向上级通报——要是它载有无线电,将会对英国海军做出判断和部署起到很大的帮助作用。
  那架飞机越飞越近,等到它距离“国王”号只有几百米了,戈德上尉低声骂道:“见鬼,居然是英国的飞机!”
  这时候,舰上的一名通讯官快步走来,向夏树敬了个礼,报告说:“长官,刚刚收到了第1潜艇中队的电报,一支英国战列舰队出现在英吉利海峡东部海域,自西向东航行,但奇怪的是,它们的航向并不贴近英国海岸线,而是驶出了英国领海。第1潜艇中队的部分潜艇将尾随他们,在夜间寻找合适的时机进行攻击。”
  见夏树没有开口,戈德上尉分析说:“他们是害怕我们的潜艇和水雷。”
  “潜艇和水雷确实是很可怕的东西。”夏树淡淡地感叹说,“有朝一日我们成为海军力量占有的一方,也会受敌人的潜艇和水雷困扰。”
  说话间,白色的飞机从他们头顶上方飞过,发动机的轰鸣声在这平静的海面上显得格外清晰。德国水兵们抬头仰望,当他们意识到这是一架英国飞机时,顿时以嘲讽讥笑的口吻嚷嚷起来。
  轰咚!
  一声爆炸的巨响突然从不远处传来,所有人都猛地吃了一惊,他们纷纷循着爆炸声响望去,只见缓慢移动中的“路易波特摄政王”号右舷前部升起了一团白色的水柱,紧接着,同一舷的舯部位置火光一闪,又一团白色的水柱陡然升起。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什么也没有做,也没有什么可做,就像是在实弹演习中看鱼雷击中靶船一样。
  “不,绝不可能……”夏树听到戈德上尉喃喃地说道,“它没有挂载鱼雷,更不可能挂载两枚,那绝对是潜艇干的,该死的……是英国潜艇!是英国潜艇!”
  夏树一语不发地望着“路易波特摄政王”号,默默期许着自己亲自设计定型的主力舰能够扛过这两枚鱼雷的攻击,同时也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最好和最坏的情况。
第83章
好坏各半
  纵观历史上的两次世界大战,德国潜艇的威名之大,往往让人忽略了其他海军强国的潜艇部队,而且无独有偶,德国海军在两次大战爆发之时并没有将潜艇视为核心力量,他们拥有的潜艇数量和质量相较于主要对手也不占优势。随着战争的进行,德国海军利用水面舰队夺取海权的计划逐渐落空,这才将胜利的希望寄托在潜艇部队身上,在战争期间突击建造潜艇,两次都让英国人深陷潜艇危机,却又都功亏一篑,徒留一个个经典战例和无尽的遗憾。
  因为夏树的影响和干预,至1914年8月,德国海军已经拥有了一支规模可观、技术优良的潜艇部队,但这还是不足以跟同时期英国和法国的潜艇部队相提并论——开战之时,英法各自拥有73艘和79艘潜艇,剔除那些不具备实战效能的试验艇,协约国的潜艇力量是同盟国的两倍还多。同盟国的水面舰船若是龟缩不出,协约国潜艇自然不会有太多的表现机会,要是同盟国海军掌握了主动权而频频出击,情况自然会与历史大不相同。
  视线回到荷兰西北部海域,先后被三枚英国鱼雷击中的“路易波特摄政王”号舰内没有发生爆炸,这至少给了舰员进行损管抢修的机会。只见这艘重新活动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无畏舰又重新回到无航速的漂泊状态,为防偷袭者的二度攻击,10艘大型鱼雷艇在它身旁围了整整一圈,另外5艘则在它右舷海域来回巡弋,并向可疑位置投放了特制的反潜炸弹——这种秘密武器临战争爆发才开始在德国海军列装,它们分为45公斤和100公斤两种型号,定深20至100米之间,每艘1913年级大型鱼雷艇可搭载20-40枚圆桶形状的反潜炸弹,通过艇尾的简易滑轨进行投放。理论上,它们只要在距离潜艇50米的范围内爆炸,即可对潜艇外壳造成一定的破坏。
  日德兰海战,随主力舰队出击的德国大型鱼雷艇共有三个分队配备了反潜炸弹,但英国潜艇在这场重量级的海战中没有任何表现。直到德国舰队返航至赫尔戈兰湾海域时,才有一艘英国潜艇发现它们并试图进行攻击,结果遭到多艘德国护航舰艇的围殴,靠着出色的憋气功力才躲过一劫。此次德国海军派出混编舰队,用于护航的都是1911或1913年级大型鱼雷艇,它们排水量大、适航性好,每艘都配载了水下听音设备和若干反潜炸弹,从而具备了一定的反潜作战能力。
  浩瀚夜空,月色皎洁,海面上的能见度甚过于薄雾笼罩的黎明,一旦海面上出现明晰的鱼雷尾迹,战舰桅杆上的嘹望员应能及时发出警告,但即便如此,德国海军官兵依然对自身的境况感到紧张和焦虑,反潜炸弹杂乱无序的爆炸声便是这种心态的侧面写照。
  当夏树和戈德回到“国王”号的战斗舰桥时,舍尔已经下令除“路易波特摄政王”号之外的所有大型舰艇向东驶离这片海域,以免因为英国潜艇的攻击遭受更多的损失。
  见到舰队参谋长,舍尔的第一句话便是:“情况似乎不太妙。”
  夏树淡定地安慰道:“情况也许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糟。”
  在旁人看来,这两人的年龄与心态似乎错了位。
  被德皇委以重任的舍尔显然有些自责:“我们在这里呆的有些久,让英国海军部有时间调遣潜艇前来攻击,要是继续这样拖下去,恐怕会有更多的英国潜艇聚集到这片海域。万一‘摄政王’被击沉,我们这次出航的全部努力都将白费。”
  这种情况虽也是夏树担心的,但他始终相信,乐观的情绪和积极的思维比消极失望的心态更有利于摆脱困境。
  “凯撒级战列舰是我设计的,我很清楚它们的生存能力,一枚驱逐舰发射的533毫米口径和两枚潜艇发射的450毫米口径白头鱼雷造不成致命伤。”
  夏树不能让舍尔卸去心中的负担感,却能够用自己的镇定从容起到安抚他情绪的作用。看到自己的老搭档这样的胸有成竹,他果断停止了像祥林嫂一样絮叨,定下神来想了想:“我们必须想方设法掩护‘摄政王’返回港口。”
  “没错,这是我们今晚的首要任务。”夏树肯定道。
  恢复了平常心,舍尔的思维转得飞快:“那我们要么保持适当距离,直接掩护它撤离,要么主动出击,分散敌人的注意力。”
  夏树与之相视一眼,无需对问,已知彼此的想法。
  如今德国海军在气势上全面压倒对手,但对比硬实力的话,即便以德方判断的战损数据,德国海军主力舰队也只拥有微弱的优势,如此微妙的局面,除非是万不得已的情况,这支混编舰队应走相对稳重的路线,避免过分冒险。
  这时,舍尔的首席幕僚阿道夫·冯·特洛塔中校分析说:“从白天的侦察报告来看,北部海域没有英国舰群活动,但不排除英国人趁夜派出雷击舰队的可能。东部海域是英国的海峡舰队,它们从朴茨茅斯出发,若以巡航速度计算,午夜过后驶出多佛尔海峡,明日午前抵达我们目前所处位置。如果是全速航行,抵达这里的时间可以提早到清晨……现在的关键是‘摄政王’的伤势及损管抢修情况。”
  戈德插话说:“如果‘摄政王’没办法以自身动力航行,我们或者抽调一艘主力舰实施拖曳,或者在这里等拖船。不出意外的话,那些大型拖船明天中午能到。”
  “其实我们早该用拖曳的方式将它撤走。”冯·特洛塔中校不无遗憾地说,“‘凯撒’和‘德弗林格’都有足够的动力实施拖曳。”
  夏树微微皱了皱眉头,一来不喜欢事后诸葛亮,二来以主力舰拖曳主力舰,两者都只能缓慢航行,要是碰上了英国潜艇,保准双双成为鱼雷攻击的绝佳标靶。
  出于和夏树相似的考虑,舍尔没有接话,而是吩咐通讯官向“路易波特摄政王”号发信号,询问舰体损伤和抢修损管情况。不多会儿,那艘坏运连连的无畏舰给出回复:目前5个水密舱漏损进水,进水情况已经得到控制,进水量约为1100吨,舰体倾斜2度,动力系统未受新损,可尝试慢速航行。
  状况显然比舍尔之前担心的要好,他遂将坚定的信任目光投向夏树。
  在甲板上吹风的时候,夏树就已经考虑好了后手,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运气好的话,明天的这个时候‘摄政王’就已进入亚德湾了,就算英国海峡舰队一直保持极速,也得到赫尔戈兰湾才能追上我们。运气不好的话,我们就得为‘摄政王’额外争取一些时间。”
  舍尔低着头来回走了几步:“殿下觉得……我们这次运气是好还是不好?”
  夏树回答:“也许是沾染了太多血腥味的缘故,‘摄政王’的遭遇让我觉得胜利女神这次不会刻意偏向我们。”
  “可哪一场战争不是由杀戮堆积起来的?”冯·特洛塔中校反问。
  围绕这个话题进行争论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舍尔很快下定决心,令两艘旧式战列舰、四艘装甲巡洋舰、两艘轻巡洋舰、六艘高速鱼雷艇母舰、航母“俾斯麦”号以及一多半的大型鱼雷艇组成直接支援舰队,全力掩护“路易波特摄政王”号返航,而“国王”、“凯撒”、“德弗林格”、“戈本”这四艘主力舰则率领性能最好的5艘轻巡洋舰和9艘大型鱼雷艇调头向西驶去。
  德国混编舰队的主力舰艇以轻骑之姿迅速离去,旧战列舰“布伦瑞克”、“波美拉尼亚”和装甲巡洋舰“隆恩”、“约克”、“阿达尔伯特亲王”、“弗里德里希·卡尔”航行于北方海面,在六艘高速鱼雷艇母舰的支持下,这支作战编队有足够的实力击退中等规模的英国雷击舰群,轻巡洋舰和大型鱼雷艇则对“路易波特摄政王”号实施近距离保护。没过多久,躲过了德国护航舰艇疯狂报复的英国潜艇悄然上浮,此时在它的视线中只剩一艘德国大型舰艇,且已经驶出了鱼雷射程。潜艇因潜航多时,蓄电所剩无几,觊觎于击沉德国主力舰的巨大荣耀和非凡的战略意义,英国潜艇指挥官依然决定冒险一试,以浮航状态追击受伤的德国战舰!
  平静的海面上,维克斯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听见。这艘E级潜艇是英国海军在战争爆发时所装备的最新型号,水面航速达到15海里,10节航速下的续航力为3000海里,艇上装备5具450毫米鱼雷发射管和1门76毫米甲板炮,并可搭载10枚鱼雷,总体性能居于领先地位。因为之前的攻击得手,年轻的英国指挥官显得信心十足,他在艇桥上紧盯着远处的德国战舰,月光下,黑色的舰廓散发着迷人的诱惑力。由于海面上未见碎片残迹,他判断先前命中目标的两枚鱼雷没能造成致命破坏,但德国战舰并非无懈可击,他深信只要再给对手狠狠一击,就能够将它送入海底,从而成为第一位击沉德国主力舰的英国潜艇指挥官。
  美好的愿望还没得及付诸现实,危险的阴影就已悄然降临。一艘在“路易波特摄政王”号后方海域扫尾的德国大型鱼雷艇于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发现了异样的漂浮物,为免这狡猾的袭击者再度逃走,它用无线电信号召来同伴,四艘德国鱼雷艇从不同方向将其包围,之后猛然打开探照灯,使得这艘英国潜艇彻底暴露于眼前,105和88毫米舰炮发射的炮弹如雨点般落在它的周围,一转眼就将它打得遍体鳞伤。英国潜艇自知不敌,连忙紧急下潜,并朝前方发射了两枚鱼雷,试图干扰对方,但它对几艘德国鱼雷艇而言已是嘴边的鸭子,只见它们一拥而上,朝着英国潜艇所在位置猛扔反潜炸弹,没几分钟便见海底翻起大团油污和一些艇身碎片。
第84章
双前锋(上)
  凌晨2时许,多佛尔海防要塞,值守的英国哨兵在洒满银色月光的海面上发现了一支舰队的黑色轮廓。由于这支舰队规模十分庞大,又处在距离英国海岸较远的海域,哨兵误以为是德国舰队来袭,遂惊恐万分地发出警报。在很短的时间里,整个要塞都进入了战斗状态,一门门重炮昂起炮口,置于隐蔽战位的鱼雷发射管也进入了待发射状态,数千英军官兵严阵以待,誓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阻止敌人践踏英国本土。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气氛中流失,英军官兵迟迟没有等来开火的指令,他们最终得知这场德国海军的侵略危机原来是虚惊一场,从前方海域驶过的可不是什么德国舰队,而是奉命驶往荷兰海域的英国海峡舰队。17艘战列舰、4艘防护巡洋舰、11艘驱逐舰以及20艘扫雷艇组成了一条接近10海里长的海上纵队,这意味着队尾的舰艇驶出多佛尔海峡时,队首的前哨舰艇已接近敦刻尔克港——它们没有和往常一样走英国这边的航线,而是选择了海峡中间的航路。
  由于事先未接到舰队即将通过的消息,多佛尔的要塞守军差点向自己的舰队开火,而法国人同样被这支不明身份的舰队吓了一大跳。接到巡逻舰艇的报告,以敦刻尔克为基地的海上机动部队火速派出1艘驱逐舰和14艘小型雷击舰,所幸指挥官在决定发射鱼雷之前,下令用灯光信号要求对方确认身份,并且很快得到了答复。获知这支英国舰队正向荷兰海域开进,一部分法国舰艇主动加入护航队伍,等到长长的英国舰队完全驶出了法国海域,它们才调头返回了敦刻尔克。
  出了多佛尔海峡,往北40多海里即是泰晤士河口湾,往东40多海里就到了比利时的海岸线,朝东北方航行则至荷兰海域。离开多佛尔海峡后,皇家海军中将本纳德·克里指挥的英国海峡舰队航向东北,只是以这支舰队目前的航速,再有十几个小时才能抵达哈里奇舰队前一日与德国舰队交战的位置——较预期的航程慢了许多。在发给海军参谋部的电报中,克里中将的解释是“第7和第8分舰队的战列舰普遍存在动力问题,‘海洋’、‘哥利亚’、‘阿尔比翁’只能跑14节,‘可畏’的轮机出了问题,大多数时间都在以11节航速缓慢移动,但如果抛下这些舰艇,余下的战列舰恐不足以对付由精锐无畏舰和战列巡洋舰组成的德国舰队。”
  清晨,沉沉夜幕缓缓褪去,东方泛起了鱼肚白,英国海峡舰队的官兵们正要以清洗甲板的方式迎接新一天的到来,一架浅灰色涂装的水上飞机带着聒噪的轰鸣声从他们头顶飞过,机翼上的铁十字徽章顿时让所有人的心情变得沮丧起来。
  看到这架德国侦察机,本纳德·克里和他的军官们意识到情况不妙,但没等他们做出战术调整,桅杆上的嘹望员便大声惊呼——北方海面望见德国舰队!
  “德弗林格”打头,“戈本”、“国王”、“凯撒”以紧凑的阶梯队形列于其后,5艘轻巡洋舰和9艘大型鱼雷艇高速跟进,这样一支阵容简练、层次明晰的舰队好比锋利的短剑,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只要时机拿捏得当,无需花哨的招式和繁冗的铺垫,便可发挥出惊人的威力。
  旗舰“国王”号舰桥顶部的露天观测台上,以莱因哈特·舍尔为首的高级军官们皆以威严而高傲的姿态迎接战斗的到来。在这个位置,他们可以清楚听到射控指挥室报出的参数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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