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约阿希姆(校对)第9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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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11日,日德兰大海战结束仅三天,德国公海舰队已有三艘无畏舰,两艘战巡、七艘轻巡洋舰、十八艘大型鱼雷艇随时候命出击,另在海军的威廉军港,四艘装甲巡洋舰、六艘鱼雷艇母舰以及航空母舰“俾斯麦”号组成的辅助舰群整装待发,轻伤无碍的老式战列舰“布伦瑞克”号和“波美拉尼亚”号也临时编入了这支潜力无限的辅助舰队。
第66章
杀伐决断
  8月11日,日德兰海战结束后的第四天,德国人在柏林举行了极为隆重的胜利游行。在公海舰队司令、海军上将冯·英格诺尔的带领下,2000多名随舰参战的德国水兵排着整齐的队列穿过威廉大街和菩提树大街,接受数十万德国民众的欢呼致敬。这天的柏林无疑是一片欢腾的海洋,德皇威廉二世携众皇室成员和同盟国官员检阅了德国海军部队,并邀请他们在皇家宴会厅共享盛宴,精彩的焰火表演持续到了深夜……
  在外人眼中,无论德国高层还是海军官兵,此时都还沉浸在欢庆胜利的喜悦当中,加之公海舰队的主力舰艇基本都在战斗中受创负伤,德国海军短时间内不会有大规模的出击行动,北海之争仅限于双方的部分轻舰艇,数月之后才可能出现重量级的舰队战。出乎绝大多数人的意料,8月11日深夜,由“国王”号领衔的德国舰队悄然驶出基尔港,坐镇临时旗舰自然不是远在柏林的英格诺尔,而是以第2战列舰分队指挥官身份担任混合行动舰队指挥官的莱因哈特·舍尔中将。
  时针倒拨48个小时,在基尔的皇室行宫,德皇威廉二世、海军首脑冯·提尔皮茨、海军内阁长官冯·穆勒、海军参谋长冯·波尔、公海舰队司令英格诺尔齐齐坐于烟雾缭绕的会客室内,听取公海舰队参谋长、皇室成员约阿希姆王子关于出击计划的阐述。
  无论帝国统治者还是海军大员,本质上并不排斥一场意义非凡的军事冒险,但巨大的胜利才刚刚到手,人们正处于心理上的“消化期”,细细回味这场战斗的过程,思考它对战局带来的深远影响,自然而然地抵触这个以残阵出战的计划。可是,前期出乎意料的胜利恰恰源于这样一个令人感到意外并且忧心忡忡的作战计划,人们显然不愿意错过另一个具有极大潜在收益的尝试,两种心理交织在一起,踌躇、矛盾、纠结的情绪主宰着这里的气氛。
  陈述了自己设想的整个计划,夏树道:“无关陆军部队的表现,比利时的战局比我们预想的要糟糕一些,右翼的行动已经滞后于既定时间表,一旦六个师的英国远征军抵达法国,谁也无法预料他们将对西线的形势造成多大的影响。如果可能的话,我们为什么不提前行动以尽力消除这一不利因素?”
  “比利时人的愚笨确实让我们的右翼碰上了一些麻烦,但陆军参谋长一再向我保证,我军将按原定计划在马斯河流域歼灭法军主力,至于英国远征军,无论他们来多少人,只不过是徒增我们的战利品罢了!”
  德皇这番话本是信心饱满的表现,但是看得出来,他对小毛奇的保证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来自俄国的情报显示,沙俄军队的集结和调遣速度比德军参谋部预想的要快,这使得德国将在东线面临可怕的威胁。
  对于陆军的表现,海军大员们既不愿意超出本位,也没有能力做出评判,毕竟他们所知的情况多是闲谈之间从别人那里道听途说来的,若是拿上台面,除了显现自己的冒失,恐怕只会惹来陆军同僚的厌恶。
  夏树当然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辩驳威廉二世的论调,他迂回劝说道:“不管这场仗持续多久,早一日迫使英国妥协,就能早一天恢复我们的海上航线;早一天恢复航线,就能早一日让我们的工业经济回到正轨。再者,英法俄三国,国力最强的毕竟还是英国,能让它退出战争,对敌方阵营的心理打击将是非常沉重的,同时也可以警告那些立场摇摆、伺机而动的国家,与德国为敌没有好下场。”
  德皇默默抽了会儿雪茄,转头征求英格诺尔的意见。
  英格诺尔抬头看了眼夏树,缓缓回答说:“陛下,此战虽让英国海军实力大损,但从英国政府的公报来看,他们的战斗意志并没有被完全打垮,许多人肯定心怀侥幸,觉得英国舰队只是败在一时疏忽,下一场战斗他们肯定会取得胜利。在这个时候,若能再次给予英国人重创,必然极大地削弱他们的士气,迫使英国海军撤出北部的海军基地,我们的商船将在舰队的保护下驶出和返回北海,我们的快速战舰将驶入大西洋袭击英国的航运线,如此美好的战争前景,看起来确实值得我们冒险一试。”
  这时,海军内阁长官穆勒,提尔皮茨在海军内部的头号竞争对手,插话道:“陛下,尊敬的约阿希姆王子殿下,我个人有个不同看法:英国军民的信心之所以没有被打垮,是因为他们刚刚遭遇失败,强烈的自尊心激起了他们的战斗意志,时间一长,他们回顾这场战斗,就会意识到自己败得理所应当,舰队的沉重伤亡必然会让他们一点点失去同我们作战的勇气,而且这样一场惨败之后,我不认为英国高层还敢于将用于保卫本土的军队派往法国。或者,一旦英国派出远征军,我们就摆出跨海登陆英国的架势,迫使他们将军队撤回。等到我们在西线的决定性胜利,英国退出战争将是时间问题。我们此时出战是急于求成,胜当然是好,若有闪失,那可就直接帮助英国人恢复信心了。”
  穆勒的分析显然迎合了德皇的保舰心态,只见他微微点头,然后询问提尔皮茨的意见。
  提尔皮茨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说到舰队作战的战略战术,约阿希姆王子殿下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勇气和胆识堪称德国的纳尔逊,所以,我个人对此次出击计划没有任何异议。”
  德皇的目光转向海军参谋长胡戈·冯·波尔。
  波尔显然站在穆勒一边,他语气委婉地说道:“约阿希姆王子殿下的作战策略确实有出人意料的绝妙之处,英国海军绝不会料到我们在这个时候主动出击,因而取胜的机会较大,而我担心的是英国海军实力还很强大,仅配属本土舰队而未投入海战的主力舰艇就有4艘,无畏号服役之前的非全重炮战列舰也还有三十多艘,他们有可能紧急调整了部署,而我们对这种调整一无所知。稳妥起见,我建议还是等更多主力舰艇修复参战为好。”
  五人当中,仅提尔皮茨和英格诺尔表示支持,而这已经好于夏树的最坏打算,他将双手抱于胸前,“哼哼”地冷笑了几声。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他。
  “在一场赛马中,若是我们觉得两匹马都有获胜的可能,肯定会两边下注,而不是担心多付一份下注的钱,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说这话的时候,夏树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持反对意见者自然能听出话里的轻蔑之意,脸色顿时有些难看。穆勒当即反驳:“赛马是赛马,而我们现在是拿德国海军最好的主力舰和数千官兵的性命下注。”
  夏树冷笑道:“我们既已置身这场战争,目的就是以最小的损失谋求胜利。若是对每一艘战舰、每一名水兵的损失都感到痛心疾首,拿什么去赢?祈盼敌人的战舰纷纷在礁石上撞沉?”
  不堪讽刺的穆勒“嚯”地站了起来。
  夏树毫不相让地起身与之对视。
  旁听如此激烈的交锋,尤其在夏树的尖锐立场下,威廉二世的态度显然有所动摇,他以和事佬的腔调说道:“都坐下吧!”
  穆勒自觉失态,亦知自己胳膊扛不过大腿,遂面带悔意地坐回位置。
  夏树不慌不忙地坐了下来,低头说道:“身为海军军官,我无权对战争全局做出任何论断,只是一直以来心里都有这样的担心:英法俄三国合力将这场仗变成我们最不希望看到的消耗战。意大利的中立,列日要塞的鏖战,还有奥匈帝国在塞尔维亚的迟缓推进,这些都已经让我在现实中看到了不好的端倪。身为海军军官,我所能做的就是竭力击败德国的海上之敌,但是平心而论,我并不是一个过分冒失的人,也不会视任何海军官兵的性命为蝼蚁,我看到了机会所在,我用我的智慧制定了作战计划,我有信心和把握赢得胜利,仅此而已。”
  众人皆沉默不语。
  须臾,德皇开口道:“好吧!眼下陆战形势尚不明朗,公海舰队趁胜出击也能够牵制敌方的注意力,扰乱其部署,鼓舞我方士气。冯·英格诺尔海军上将,你觉得如何?”
  英格诺尔当然赞成,但他紧接着又表示自己身体颇感不适,前次出战已是勉强支撑,恳请德皇另觅人选担此重任。
  威廉二世自知个中缘由,他问英格诺尔是否有推荐人选,英格诺尔正欲开口,夏树抢先道:“第2战列舰分队指挥官莱因哈特·舍尔将军果敢善战、坚忍不拔,第1侦察分舰队弗朗茨·希佩尔将军精于指挥、擅长进攻,皆是指挥这支混合舰队的理想人选。”
  除提尔皮茨外,其余四人都对夏树主动推荐他人的举动感到意外。
  免去了任命一位过分年轻的舰队指挥官的顾虑,德皇较为坦然地做出了决定。在这之后的两天时间里,陆续获得修复的德国战舰悄悄进行了试航检测,然后在基尔港装上弹药、燃料、食品、淡水等各种作战物资,并从等待修复的友舰上抽调舰员补充到伤亡人员的岗位。至8月11日夜,“国王”、“凯撒”、“路易波特摄政王”、“德弗林格”、“戈本”携轻巡7艘、大型鱼雷艇18艘驶出基尔,前往赫尔戈兰湾与实力强大但航速较慢的辅助舰队会合。
第67章
此情彼景
  自英国政府对德宣战以来,英伦诸岛的气氛就像北海的天气,风起云涌、变化莫测。最初几天,英国公众普遍对战争前景持谨慎的乐观态度,毕竟协约国一方拥有所向无敌的英国海军和规模庞大的俄国陆军,日德兰海战的公报一出,不列颠哀声一片。尽管英王乔治五世发表了鼓舞人心的演讲,报刊舆论也在宣扬海战中涌现的英雄事迹,多数英国人心中仍存巨大的隐忧。要知道日耳曼人曾在公元5-6世纪征服过不列颠,时隔千年,日耳曼人的国家——德意志帝国,以不可阻挡之势卷土重来。在赢得日德兰海战胜利之后,他们对英国本土的威胁俨然超过了拿破仑法国。一旦德国军队发动登陆进攻,那段黑暗的历史极有可能重新降临……
  爱尔兰,利默里克,芒斯特地方军事长官寓所。
  明媚的阳光下,三位头戴宽边遮阳帽、身穿薄纱长裙的女士安静地坐在树荫里,她们的皮肤都很白,却不是健康滋润的那种白。三人之中,年龄最大的已是头发花白的老妪,她面相富态而慈祥,却满脸的沧桑和凝重,眼眸中折射出对命运的深深无奈。年龄最小的正值花季,容貌娇美、身形曼妙,整个人却心思重重,迷乱纠葛。年龄居中的妇人,气色憔悴、情绪低迷,却掩盖不住倾城的美艳。微风拂动伊人凌乱的青丝,泪珠悄然滑过那张清瘦的脸庞,她眼眸低垂、嘴角轻抽,以真情流露的手笔描绘出楚楚动人的病态美。
  这处简单而漂亮的花园紧邻着一条窄窄的马路,马路对面即是当地的驻军司令部和兵营,进进出出的军人一个个神情肃穆,值守的哨兵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尽管听不到枪声炮声,却有种无形的压抑气氛笼罩于此。在爱尔兰,支持英国政府的民众自是对目前的时局感到忧心忡忡,而那些信奉“英格兰的危机是爱尔兰的机会”的传统爱尔兰人,则让英国统治当局寝食难安。
  带着满面愁容,一身戎装的希尔公爵步履沉重地离开办公室朝自己的寓所走去,他老远就能看到花园里坐着的三位女士,自己的夫人、儿媳以及孙女。现如今,困扰这个家族的最大问题已不在夏洛特与那位德国王子之间。日德兰一役,英国大舰队损失大小舰艇五十余艘,阵亡和失踪人员高达一万一千多人,在英国海军公布的阵亡名单中,以“希尔”为姓氏的军官有5人,而希尔公爵的长子,罗伯特·希尔将军,以战列巡洋舰“无敌”号舰长身份参战,结果“无敌”号被德国舰队击沉,获己方舰艇救助并返回英国的舰员仅两人,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希尔将军随舰阵亡,但在全舰发生大爆炸的情况下,他幸存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成绩优秀的海军学员,潜力无限的青年军官,勇敢顽强的战舰长官,一直以来,罗伯特·希尔都按照希尔公爵期望的轨迹前行,最终成长为英国皇家海军的一名主力舰指挥官。毫无疑问,他是希尔家族的骄傲、新生代的翘楚,英国海军的胜利传统将让他获得名至实归的功勋成就,可是日德兰的噩耗传来,所有的期待就像一块落地的玻璃,摔了个粉碎。
  推开花园的栅栏门,希尔公爵背着手走向女士们,并且收拾心情,尽量摆出稳重从容的姿态。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公爵夫人转过头,满怀期待地问:“有新消息吗?”
  希尔公爵摇了摇头:“至少还没有坏消息。”
  公爵夫人不甘心地追问:“德国人那边呢?他们还没有公布新的战俘名单?”
  希尔公爵宽慰说:“10年前的日俄战争,日本海军在对马海战中俘获了6000多名俄国舰员,他们花了两个多月才将战俘名单清理出来,据海军部推测,此次约有2000名英国舰员被德国人俘获,而德国人那边也有成千上万的伤员需要救治,还得想方设法修复那些几乎被打成废铁的战舰,估计要一段时间才会把完整的战俘名单公布出来吧!”
  公爵夫人先是叹气,然后喃喃说道:“如果罗伯特真是被德国人俘虏了,能不能让夏萝写封信给德国的约阿希姆王子,请他代为照顾……”
  “哼!”希尔公爵愤愤然地打断了公爵夫人的喃语,“难道你忘了,真是这位约阿希姆王子设计的战舰击沉了罗伯特所在的‘无敌’号?还有,据我所知,这位天才横溢的德国王子是德国舰队的参谋长,这场海战没准也是他一手策划的!罗伯特是英国皇家海军的军官,即便被俘,他也绝不会接受敌人提供的特殊待遇,我了解他,绝不会的!”
  听到希尔公爵低沉的怒吼,一旁的夏洛特默然无语,两行清冷夺眶而出。
  恼火的野兽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以告知的口吻对女士们说道:“我已经向海军部递交了重回舰队的申请,若能得到批准,我们很快就会动身返回英格兰,而我也将登上战舰,亲手砸碎德国人主宰欧洲的美梦!”
  女士们各怀忧惧,却又无言以对。
  在这个天气晴朗的午前,与利默里克相距数百公里的日德兰半岛海域,以“国王”号为旗舰的德国混合舰队缓缓驶过曾经的战场。双方舰队激烈交火的痕迹已随着那晚的狂风暴雨销声匿迹,波纹荡漾的海面上不见一具遗骸、一块残片。这片海域与丹麦的距离最近,其次便是德国。大海战结束之后,德国海军派出多艘飞艇、水上飞机以及轻舰艇,先后救起了不少幸存者,并对阵亡者的遗骸进行了打捞,这其中自然以英国海军人员居多。遵照战争法的规定,德国海军对所有的英国俘虏进行了救治和安顿,并从8月9日开始陆续公布了几批战俘人员名单,且注明了他们所属舰艇,以此来打击英国军民的信心和士气。
  一心与时间赛跑的夏树,一边盯着突击抢修的舰艇,一边盯着新的作战方案,而且为了说服德皇及海军高层煞费了一番苦心,饶是如此,他依然对英军战俘的情况予以了关注。德国海军此战共俘获英军官兵2600多人,短时间内整理出所有人的资料确有困难,但拥有高级军阶者显然在任何情况下都享有优先权。
  3名被俘的英国海军将官当中却无罗伯特·希尔之名。
  出于作战配合以及节省燃料的考虑,德国混合舰队从离开赫尔戈兰湾就一直处于12节的低速航行状态。在临时增设了多台无线电设备的“国王”号上,军官们忙碌地接收、解译、整理发自舰队司令部和海军情报部门的电报讯息。为配合此次作战行动,因雨暴而蒙受惨痛损失的德国海军飞艇部队出动了所余7艘齐柏林飞艇中的5艘,大批潜艇依然活跃在战斗一线,通过不断的袭扰让英国海军苦无宁日。
  ……
  “我就知道,英国人一定会在泰晤士河口和多佛尔海岸进行防御性布雷,由此可以推测,他们很可能在那些得不到海岸要塞保护但又易受攻击的位置也布设了雷区。”
  拿着刚刚收到的密电,混合舰队指挥官莱因哈特·舍尔中将言无不尽地阐述着自己的想法,此时站在他身旁的正是身份尊贵、年轻有为的舰队参谋长约阿希姆王子。凭借日德兰海战中的突出表现,两人皆获德皇嘉奖,佩戴上了象征至高荣誉的一级红鹰勋章。
  比英格诺尔年轻六岁的舍尔,有着与现任公海舰队司令截然不同的军事风格,他雄心勃勃且勇敢好斗,能力出众而胆识过人。日德兰一战,舍尔率领15艘老式战列舰成功拖住了由10艘主力无畏舰组成的杰利科编队,为己方主力舰队重创英国舰队创造了宝贵的机会。鉴于第2战列舰分队全体官兵在战斗中表现出的大无畏勇气,沉重的伤亡不仅没有影响舍尔的声望,反而为他赢得了“前进将军”的美誉。
  因为在“阿尔萨斯”号和“拿骚”号的共事经历,也因为战术策略和作战风格方面的诸多共同语言,夏树与舍尔无需磨合就迅速进入了搭档状态。此次率领混合舰队出击,舍尔不再是单纯的战术执行者,而是从一开始就积极参与到夏树的计划当中,为他提供了不少有益的分析和建议,夏树能够在短短三天的时间里制定出这份缜密而精妙的作战方案,舍尔的帮助不容忽视。
  “按照常规的海岸防御战术,水雷应该布设在离岸不远的航道附近,用以防备敌方舰艇通过或抵近炮击。”夏树接话说道,“若要炮击英国海岸,我们非得冒着触雷的风险不可。好在今天的天气不错,我们的舰载飞机可以代替舰炮给英国人带去惊喜。”
  舍尔与之相视一眼:“英国人肯定料想不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出来甩鱼钩,此战再败,他们恐怕会在短时间内丧失同我们直接对战的信心,届时我们便可派出快速战舰进入大西洋,对英国的商船队展开猎杀战。”
  夏树面朝舰艏,闭眼呼吸清新海风,情不自禁地感慨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只要我们不断出击,很快就能把不可一世的英国海军揍得满地找牙,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个时代称霸海洋的主角!”
第68章
风起
  8月12日午时前后,潜伏于斯卡帕湾西南海域的两艘德国潜艇,U-27和U-34,不约而同地注意到了英国海军的异常举动。大批巡逻舰艇在通往锚泊地的主航道附近展开拉网式的警戒,天空中亦出现了多艘白色的软式飞艇和水上飞机。面对这种严密的防御阵势,两艘潜艇只能静静悬浮在潜望深度,远远窥探敌方意图。不久,一支小规模舰队从南面驶来,它就像是参加长跑比赛的选手,疲倦却毫不迟疑地全速冲线。位置相对较好的U-34也只来得及瞅上几眼,辨认出两艘装甲巡洋舰和六艘驱逐舰的铅灰色舰廓。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遭遇日德兰海战惨败之后,斯卡帕湾锚地内的英国大舰队依然拥有傲视列强的规模,现今在役的英国装甲巡洋舰虽属万吨级战舰,却远远够不上主力舰的档次,这支小规模舰队难称“强援”,既然英国海军摆出这样的阵势,十之八九是有重要人物前来。
  舰队通过之后,在附近徘徊警戒的英国舰艇迟迟没有收队,所以直到夜幕降临,在水下憋了大半天的U-34才得以浮上海面。这艘潜艇系由年轻的德国海军中尉沃瑟尔·弗斯特曼指挥,尽管白天观察到的情况没能在第一时间传回基尔,弗斯特曼仍觉得有必要向上级详细报告。由于英国方面的无线电通讯干扰,电报发了三遍,基尔的潜艇指挥部才收到完整的电报。
  在弗斯特曼中尉无奈虚度的半天时间里,英国主力舰队的驻泊地——斯卡帕弗洛海军基地,确实因为一位“大人物”的到来而变得气氛热烈,此人便是有“水手国王”之称的英王乔治五世。英国舰队新败,北海的战略主动权掌握在德国人手里,德国潜艇又接连在北方海域击沉了几艘英国战舰和辅助船只,许多大臣都觉得乔治五世此时前往北方巡视过于冒险,但韧劲十足的乔治五世力排众议,带着玛丽王后登上装甲巡洋舰“阿布基尔”号,在其同级舰“克雷西”号及六艘驱逐舰的护送下从伦敦出发,经一天一夜的航行顺利抵达斯卡帕湾。
  斯卡帕湾是一块位于英国苏格兰地区最北端、奥克尼群岛境内的半封闭水域,由该群岛里的主岛、霍伊岛、南罗纳赛岛与一干小岛包围,是一良好的天然海湾。从古代的维京人时代开始,斯卡帕湾就一直是军舰频繁进出的区域,19世纪末、20世纪初,英德海军的造舰竞赛日益激烈,这两个国家的地理态势凸显斯卡帕湾的战略价值,丘吉尔于1911年获任英国海军大臣之后,力主对这个重要的海军基地进行战备建设,至战争爆发时,斯卡帕弗洛已经成为英国本土海域最大的海军锚泊地,拥有可容纳3万吨战舰进行维修的干船坞和浮船坞,各种作战补给储备充足,通讯设施、营房、医院、休闲场所一应俱全,而且还新建了飞艇库和军用机场,翻修了海防设施。战争爆发之后,英国海军迅速在泊地周围布设雷场,并在主要进出水道设置了反潜网,安排巡逻舰艇日夜警戒。
  在尊崇王权与军人荣誉的时代,乔治五世国王及玛丽王后的到来确实让经历了日德兰惨败的英国官兵们士气大振,而英国政府和海军应对这场危机的策略也显现出了效果,人们将失败归咎于敌人的阴险狡诈,大舰队司令约翰·杰利科和机动舰队指挥官戴维·贝蒂不仅没有遭到解职,反而成了人人敬仰的海战英雄和应变不乱的军人楷模,两人分获维多利亚勋章,参战舰艇有近一半获得了团体表彰,两千多名官兵得到了各种形式的个人嘉奖,相当一部分阵亡人员也获得了王室和海军追授的荣誉。
  入夜之后,一份关于德国主力舰队已离开基尔港的绝密情报由海军部发到了位于斯卡帕弗洛海军基地的大舰队司令部,以杰利科为首的高级将领对此大感意外,并由此引发了一番争论——杰利科认为德国人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修复受损的舰艇,先一天抵达斯卡帕弗洛的海军大臣丘吉尔却觉得这是德国海军的又一战略冒险,即在舰艇没有完全修复之前袭击英国,给英国民众制造巨大的恐慌。
  商议之后,海军将领立即向英王乔治五世报告了这一情况。
  在对外公布的官方战报中,英国政府出于安抚军民、误导对手,对舰队的实际损失进行了一定的“修饰”:旗舰“铁公爵”号、主力战舰“乔治五世”号、战列巡洋舰“皇家公主”号和“澳大利亚”号均遭受结构性的重创,即便全面修复,作战性能也无法回到理想状态,但英国官方宣称它们将很快回归战斗序列;而“无畏”号在归航途中遭到德国潜艇袭击沉没,英国官方宣称它是不慎触发了在风暴中脱离锚链的水雷。
  四艘蒙受重创的主力舰当中,“皇家公主”号因舰体过长而不得不返回自己的建造地——位于泰恩河畔纽卡斯尔的维克斯·阿姆斯特朗船厂进行大修,其余三舰皆在斯卡帕弗洛入坞维修,而受创的“帕勒洛丰”、“科林伍德”、“大胆”、“阿贾克斯”,也需要至少三个星期的时间才能修复。在这种情况下,英国大舰队可出战的主力舰艇包括因机械故障未能参加日德兰海战的“森文森特”号和“武仙座”号,轻伤无碍的猎户座三姊妹——“帝王”号、“征服者”号、“雷电”号,以及未交付土耳其海军而被英国强行征用的“阿金库特”号和“爱尔兰”号。
  如果不把尚未完全形成战斗力的“阿金库特”号和“爱尔兰”号算在内,杰利科有两艘无畏舰和三艘超无畏舰可以出战,但如果以离开基尔港的德国主力舰艇计算,杰利科的实力无疑处于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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