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约阿希姆(校对)第8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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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补枪
  夕阳下,数十艘旗杆上飘扬着圣乔治十字海军旗的英国战船出现在斯卡帕弗洛锚地以南海域。它们俨然是一群刚刚吃了败仗的士兵,看起来灰头土脸,衣衫褴褛,步履沉重。此般情形不禁让人想起一天前英国主力舰队浩浩荡荡驶向北海深处的场景,那是何等的威武壮观,叫人荡气回肠。现如今,幸存的主力舰艇拖着残破舰体蹒跚而行,从旁护卫的巡洋舰、驱逐舰也多是体无完肤,满目疮痍。
  伴着一阵长长的汽笛声,一队铅灰色涂装的战舰从锚地驶来。三十余艘舰艇分作两列,严整的队列、肃穆的气势让它们看起来像是一群仪仗兵,可它们等来的却不是凯旋而归的胜利之师……
  战争爆发时,英国大舰队的绝对核心是十艘超无畏舰,即两艘铁公爵级、四艘乔治五世级、四艘猎户座级。经过这场极其惨烈的大海战,三个级别各损一舰,依次为“本邦”、“百夫长”、“猎户座”。铁公爵级二舰折其一,乔治五世级所余三舰皆蒙受重创,仅猎户座级情况稍好,“帝王”号大多数时间因为迷失航向而远离杀戮,“征服者”号和“雷电”号疲于奔波,在杰利科编队与敌方主力舰队最后的决斗中几乎没有发挥什么作用。
  在这群铩羽而归的残兵败将当中,大舰队司令杰利科的旗舰“铁公爵”号无疑是最坚强的一员,它挨了上百发炮弹,全舰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钢板,27发大口径穿甲弹留下了十余处触目惊心的凹坑和同等数量的破口。此外,这艘战舰几次与鱼雷擦肩,在战况最激烈的时刻,全舰燃起大火,轮舵几近失控,舰长达夫少将劝说杰利科更换旗舰,但生性谨慎的杰利科却展现出了刚勇的一面,他始终坚守在舰桥上,直至旗舰脱离险境。
  除核心战力之外,老式无畏舰“科林伍德”、“帕勒洛丰”和“无畏”在伯尼编队被打散之后便一直处于游离状态,直到天亮之后才重新与舰队主力会合。不过,在同那些装备三联装主炮的德国无畏舰交锋时,它们就已经受到了较为严重的创伤,即便在后来的战斗中能够及时加入杰利科编队,想来也难有出色的发挥,搞不好只是给英国舰队增添损失数字罢了。
  失意至极的英国无畏舰群中裹着两个庞大而修长的身影,它们并不属于无畏舰范畴,但造价和军事意义毫不逊色。它们的名字将会出现在德国海军公布的击沉舰只当中,可它们却奇迹般地幸存了下来。那位英俊潇洒、习惯歪戴军帽的英国海军名将,戴维·贝蒂,此刻正站在烈火燎烧过的舰桥上品味着恍若隔世的感怀。一夜之间,被寄予厚望的机动舰队只剩下了“皇家公主”号和“澳大利亚”号这两艘舰体受创严重的战列巡洋舰,近万名官兵各自随舰消失在北海的怒涛之中……
  无畏舰群的身后跟着由旧式战列舰组成的英国第3战列舰分队,它们在海战中失去了自己的分队旗舰及指挥官布拉德福德中将。除了衬托出德国侦察舰队的神勇,它们几乎无所作为。为了跟上主力舰队的步伐,这些使用燃煤锅炉的老舰一直处于满负荷运转状态,连续铲煤累倒了一批司炉工,其他岗位上的舰员只好轮番上阵,不少人因为长时间在高温环境下工作而中暑,饶是如此,这些旧式战列舰直到最后一刻也没能赶上双方的主力舰队之战。
  失利的心情固然是惨痛的,当海军锚地出现在视线前方时,英国大舰队的许多幸存官兵们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至少在战舰得到修复之前,他们将有时间好好调整一下身心状态。殊不知在海面下,一双双泛着寒光的眼眸正在窥视着这些在昨晚饱受摧残的英国舰艇。
  为配合公海舰队作战,德国海军于开战前向北海派遣了9艘潜艇,英国对德宣战之后,大量整装待发的德国潜艇悄然驶出港口,部署在英吉利海峡·泰晤士河口以及北海西部和北部,仅英国大舰队的集结地——斯卡帕湾,就集中了4个潜艇中队,这些潜艇密切监视着英国主力舰队的动向,而在海战打响之后,它们便很快收到了海军司令部发出的指令:密切注意并伺机攻击任何落单返航的英国战舰。
  在其中一条黑色猎鲨的指挥舱里,初出茅庐的沃瑟尔·弗斯特曼中尉正协同他的武器指挥官测定目标方位。
  “角度?”
  “020。”
  “记录……1号目标,英国海军驱逐舰,距离4500米,方位20,航速10节……2号目标,英国海军新型战列舰,距离6000,方位20,航速10节。”
  在水下观察者的视线当中,两艘舰艇的轮廓在这一时点正好重叠在一起。近处是一艘排水量在1000吨左右的英国驱逐舰,它拥有修长的舰体和三个烟囱,舰桥已被炸飞,甲板一片狼藉,舰员们基本不在自己的战位上,而是在前后甲板吹着海风;远处是一艘体型庞大的战列舰,双烟囱、高干舷,前甲板叠置两座主炮塔,三角桅杆高高耸立,舰上的建筑同样残缺不全。
  接着,年轻的德国海军中尉顺时针转动潜望镜,他很快看到了一艘拥有流畅线型的战舰,其舰体比常见的驱逐舰长了大约一倍,干舷更高,舰上装备的火炮也更强——前甲板上是两座单装舰炮,舰体中段有副炮和鱼雷,在舰尾还有两座单装的火炮,看起来应该是一艘舰龄较新的侦察巡洋舰,此时越过它的舰尾可见另一艘体态雄武的大型战舰,扭曲变形的舰桥观测台、炸裂的主炮塔以及舷侧舰体的破洞,这些都霍然反映出它的不良状况。
  “角度?”
  “027。”
  “记录……3号目标,英国海军侦察巡洋舰,距离4000,方位027,航速12节……4号目标,英国海军战列舰,距离5500,方位027,航速10节。”
  报出观测数据之后,观察者握着潜望镜柄缓缓转了一圈,未见距离更近的目标,遂下令:“1号和2号鱼雷定深6米,定速30节,回旋角度0!3号和4号鱼雷定深5米,定速35节,回旋角度5!”
  在这个时代,鱼雷的设定通常较为简单,要么通过高航速获得高命中率,要么以低航速增大有效航程,这些通常根据指挥官对战场形势的判断进行选择。
  战斗气氛的刺激下,德国艇员们迅速准备起来。可是过了没多久,一声突如其来的轰响把艇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初次驾艇参战的弗斯特曼中尉连忙转动潜望镜。只见他浓眉一皱,厉声令道:“敌舰正在接近,收起潜望镜,全速下潜至30米深度!”
  在潜艇下潜过程中,轰轰爆炸声接连不断,这还只是小口径舰炮的威力,若是英国战列舰主炮,潜艇外壳很可能会被炮弹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压扁。
  德国艇员们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敌舰的身影,但从艇长的严肃表情来看,那定是一艘专门执行反潜巡逻任务的英国战舰。在这一时期,交战各国的反潜手段基本上是目测警戒加舰炮轰击,只要潜艇及时下潜,敌方舰艇除蹲点守候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办法。就在一天前,英国大舰队浩浩荡荡驶出泊地,当时负责巡逻警戒的英国轻舰艇倾巢而出,但它们并没能阻止德国潜艇袭击己方的水上飞机母舰“坎帕尼亚”号,结果这艘搭载有10架水上飞机的辅助舰船受损返航,使得英国大舰队在战场上始终处于被动境地。
  既已被敌方的巡逻舰艇发现,呆在原地不动可不是出路。潜艇潜至30米深度,弗斯特曼中尉下令启动电机,朝着远离斯卡帕弗洛锚地的方向航行,而且隔差不多十分钟就关闭电机,以便静听海面上的响动。这一次,英国巡逻艇显然不想轻易放过可憎的袭击者,它不依不饶地在附近海面徘徊,螺旋桨搅动海水的声响却始终萦绕在德国艇员们头顶上方。眼看着攻击敌方舰艇的大好机会从手边溜走,弗斯特曼中尉和他的艇员们却只有干着急的份,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强行上浮恐怕只会沦为英国舰队泄愤的靶子。
  时间很快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突然间,海上传来了一声沉闷的轰响,它明显有别于之前的炮弹爆炸。弗斯特曼中尉心中一个激灵:是己方潜艇觅得了偷袭的机会?
  这一个爆炸声仿佛是海底军团的进攻号角,不多会儿,类似的爆炸声接二连三,而炮弹的轰响声也跟着参和进来,海面上顿时变得非常热闹。弗斯特曼中尉恨不得立即投身这场战斗,好容易等到螺旋桨的声响没了影踪,他小心翼翼地指挥潜艇上浮,然后升起潜望镜一看,嗬!不到两千米的海面上,一艘体型庞大的英国战列舰前半段已经没入水中,幸存的舰员像是下饺子一样往水里跳,几艘驱逐舰徒劳地围着这艘行将倾覆的战列舰打转,其中一艘俨然发现了这边的潜望镜,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弗斯特曼中尉不敢怠慢,连忙下令潜艇潜至深处。
  就这样又过了好一阵,外面的响动渐渐平息下来,等到弗斯特曼中尉的潜艇重新上浮,潜望镜里已经看不到一艘英国舰艇,海面上漂浮着大量的油污、碎木、救生圈以及其他能够漂浮的杂物。
  “看来我们非常遗憾地错过了最后一场战斗……”
  弗斯特曼中尉不无遗憾地对下属们说道,不过,他转念一想,斯卡帕弗洛基地虽然有供舰船维修的设备,但肯定不够这么多军舰进行大规模修复之用,受损严重的大型舰艇必定会在应急抢修之后驶往英国港口——弗斯特曼中尉心里这么盘算着,于是,他一边向海军基地发电报告自己观察到的情况,一边让艇员们做好继续蹲守的准备。
第61章
无上荣耀
  日暮时分,血红的残阳洒满基尔港的平静水面。焦心等待了一天的德国官员、军人和普通民众终于在运河船闸口望见如林的桅杆,人群沸腾了,无数人忘我地欢呼着,无数人因为感动而泪流满面……
  继先期陆续返航的战舰之后,威武雄壮、霸气磅礴的公海舰队主力再次出现在德国公众面前,尽管每一艘战舰都或多或少地带着伤痕,它们的凯旋归来仍将港口的气氛送入高潮。军乐队奏响了《万岁胜利者的桂冠》,人们不分男女老少齐齐加入到合唱行列,鲜花和手绢将码头变成了欢乐的海洋,而在临时准备的观礼台上,德皇威廉二世以一身洁白的戎装傲然矗立,向着公海舰队的临时旗舰“国王”号致以庄重的军礼。
  德皇亲临基尔迎接舰队凯旋的消息,夏树和英格诺尔等人在舰队通过运河时就已经知悉。与军官们的振奋心态不同,夏树已经从最初的喜悦回到了较为冷静的思考状态。站在战术层面,此役德国海军赢得了一场无可置疑的大胜,以非常小的代价击沉了近半数的英国主力舰,并由此掌握了在北海区域实施作战的主动权,但在战略层面,这样一场胜利还不足以让德国夺取海洋霸权,他们甚至还没有真正地打破北海牢笼——引用美国人的描述,这好比是“囚犯痛打了狱卒,却还是被继续关在监狱里”。
  所以,在夏树看来,这场海战胜利之后,德国海军还不能坐下来享受胜利,必须一鼓作气地继续进攻,要么迫使英国退出战争,要么彻底打垮英国海军。总之,德国舰船一日不能安然进出北海,进攻的步伐一日不能停息。
  因为基尔港的地理位置利于防御,德国公海舰队的主力舰艇战时皆在此集结,除部分轻舰艇前往威廉港外,多数参战舰艇都直接返回了基尔。站在“国王”号的舰桥观测台上,夏树环顾四周,盘算着公海舰队的现时状况:正牌旗舰“腓特烈大帝”号在连续碰撞中伤筋动骨,没有两三个月不太可能回归战斗序列;“凯瑟琳”、“奥斯特弗里兰”、“威斯特伐利亚”、“波森”以及“塞德利茨”皆遭结构性的重创,就算工人日夜轮班,少说也要一个多月才能修复,而且能否恢复到理想状况还不得而知;“拿骚”、“莱茵兰”、“赫尔戈兰”、“图林根”、“布吕歇尔”、“毛奇”受创程度乐观一些,快的话两个星期,慢的话一个月左右,就能够修复损伤回归战列。除开第二战列舰分队的那些旧式战列舰,真正能够在一个星期内出战的估计只有“国王”、“路易波特摄政王”、“凯撒”、“奥尔登堡”、“德弗林格”、“戈本”六艘主力舰——德国海军的战略处境远没有这场海战本身给人们的印象那么乐观。
  在万众的欢呼声中,经舰员紧急清洗的“国王”号以较为整洁的面貌停靠码头,皇家侍从人员将红毯铺到了舷梯口,然后登上战舰,在布满弹痕的前甲板铺上红毯、架起音响设备,背负步枪的海军士兵则在码头排开警戒队列,衣饰鲜艳的皇家卫兵也匆匆登上战舰。看到这样的架势,人们已能够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
  “全体人员甲板列队!”
  伴着军官们的嘹亮口号,随舰参加了英德海军大战的水兵们纷纷离开战位和舱室登上甲板,这艘新锐无畏舰的两舷和后甲板很快列满了穿着蓝色上衣和白色裤子的海军官兵。尽管许多人身上缠着纱布,衣裤也染了油污,但没有人会指责他们军容不整,恰恰相反,浴血搏杀的经历赋予了他们真正的英雄气质。
  望见德皇在一群海军将领的簇拥下沿红地毯走来,夏树默默将心中的客观分析收起,同英格诺尔一道前往舷梯口迎候。
  码头上,“陛下万岁”的呼声不绝于耳,心情极佳的威廉二世一边走一边不住地向警戒线外的民众们挥手致意。德国的参战决定虽然遭到一些民众的反对,但国内的多数舆论出奇一致地拥护德国皇室和政府,而开战伊始德国海军就赢得了这场以弱敌强的决定性胜利,德皇的个人威望已然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这正是威廉二世登基26年来所梦寐以求的。
  当威廉二世来到舷梯口时,海军上将冯·英格诺尔率先开口:“陛下!我谨代表公海舰队全体官兵向您致敬!”
  无论海战的过程中发生过什么,在名义上,他仍是这支舰队毋庸置疑的第一指挥官。
  见英格诺尔浑身上下并无半点伤痕,威廉二世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但他还是满面荣光地握住英格诺尔的手,说道:“今天,你们是德意志的民族英雄,你们的英勇战绩将永远写入德意志的光辉历史!”
  “这场胜利是上帝对德意志民族优异表现的褒奖,是对德皇陛下倾注心血于海军建设的回报,也是约阿希姆王子殿下超凡智慧和过人胆识的不世勋绩!”
  言罢,英格诺尔侧身一步,让德皇威廉二世同他最疼爱的小王子面对面相视。
  夏树微微一笑:“能够将这场胜利献予陛下,是我的无限光荣。”
  威廉二世赞许的笑容无比灿烂,他将右手伸向夏树——由于父子这层关系,两人在各种场合握手的次数加起来不超过十次。
  夏树言道:“恭请陛下检阅战舰!”
  德国皇帝遂以坚定沉稳的步伐走上舷梯。来到甲板之后,他抬头望着相当于四层楼高的舰桥观测台,站在那个位置指挥舰队作战曾是他的梦想之一,可惜这早已不是君主亲临战场的年代,他只能在海军的训练操演中想象战斗的血火荣耀。
  夏树从旁解释说:“因为‘腓特烈大帝’号在海战中严重受创,我们只好中途更换旗舰,而后曾有一发重型穿甲弹击中舰桥,幸得上天庇佑,我们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看到爆炸留下的焦黑痕迹,威廉二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夏树趁机进言:“虽然受到了重创,但我们的对手,英国海军,实力还非常强大。我们需要尽快修复所有的战舰,用战斗或是威慑行动迫使他们解除对我们的海上封锁,让出他们独享了数百年的丰厚的海洋利益。”
  威廉二世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然后在提尔皮茨、穆勒等海军高官的陪同下走到舰艏甲板,在扩音器前站定,顿了顿嗓子,他那深沉、稳健的声音通过喇叭传遍基尔港——在场的海军人员和普通民众超过了十万人。
  “德国的子民们,英勇善战的海军将士们:昨夜今晨,我们在日德兰半岛水域打了一场空前的大海战,德国海军以全部主力舰艇对抗英国本土舰队,在舰艇数量和总吨位上,我们处于明显劣势,但是凭着全体将士的顽强意志,凭着舰艇指挥官们的沉着冷静,凭着上天的庇佑,我们击溃了强大的英国舰队,赢得了这场海战的胜利。几百年来,西班牙、荷兰、法国、丹麦、俄国……任何一个欧洲国家未曾实现的壮举,德国人实现了!”
  “这场战争,我们的本意并非征服英国。众所周知,我们曾以一颗宽容仁慈之心对待英国,希望与之世代友好,但在一些人别有用心的蒙蔽下,英国王室和政府选择了一条与我们的敌人联盟的道路,并在四天之前向德国宣战了。如今的德国在军事、工业、经济等各个领域拥有一流的实力,全体邦国和子民齐心一致,这样的德国不惧怕任何国家的挑战。面对英国的海上封锁,德国海军自组建以来所打的第一场大规模海战就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力量,这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剑,我们将用它来捍卫德意志神圣的海洋权益,用它来打击一切敌视德国、包围德国、压迫德国的敌人!”
  “德意志的子民们,今天,我们在这里分享海战胜利的荣耀,而在西线,我们战无不胜的陆军正在向法国挺进,用不了多久,我们的战旗就将升起在巴黎的城头,我们将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我们将为子子孙孙赢得和平生存的环境,让他们不再像我们这样生活在敌人的包夹之下。在这之前,我们仍需要全力以赴,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战舰伤痕累累,我们的对手依然拥有不容小觑的力量,我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修复这些战舰,让它们重新以最强姿态出征,让它们带着德国的旗帜出现在世界的每一片海洋!让我们高呼万岁,德国万岁,德国海军万岁!”
  在威廉二世的召唤下,十数万民众齐声高呼,万岁的呐喊着响彻基尔港。在一艘艘靠港的战舰上,德国海军官兵们在无上荣耀的熏染下无不动容落泪,民族情绪、爱国热情以及军人荣誉紧紧凝结在一起,军心士气跃然达到顶点,然而四千多名命陨日德兰的德军将士永远听不到这狂热的欢呼声,也无从展望未来的荣光。他们静静躺在北海浅浅的海床上,从此与世无争,而他们的遗孀将不得不带着悲凄的脸色和干涸的眼神去试图理解阵亡通知书带去的残酷现实……
第62章
地中海攻略(上)
  格林威治时间1914年8月8日下午5时30分,当北海对岸的德国人在基尔港如痴如醉地聆听圣谕之时,一份极具震撼力的公报由英国海军部发出:在持续约11个小时的日德兰大海战中,英国皇家海军损失战巡4艘、无畏舰8艘,多艘舰艇遭到重创,阵亡人数高达1.14万人。毫无疑问,这是大英帝国自1588年英西大海战建立海洋霸权以来所蒙受的最沉重失利,造成这场惨败的最主要原因是英国舰队踏入了德国海军蓄谋已久的陷阱以及突变的天气,这两个关键因素导致英国舰队未能充分展开战斗队列,而舰队全体官兵在局面不利的情况下依然展现出了英勇无畏的皇家海军精神,以分舰队指挥官伯尼中将为代表的一大批英国将士至死仍坚守在战斗岗位上。虽然英国海军损失了近一半的主力舰艇,德国人亦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公海舰队的十余艘主力舰将不得不在船坞里呆上几个月,而在此期间,英国海军将动员一切可动员的力量保卫本土和海上航线,并与盟国一道顽强抗击强行挑起这场战争的德奥同盟。
  柏林时间8月8日下午7时,也即英国发布海战公报后两个半小时,德国官方匆匆发布战报,宣称以3艘战列舰、7艘巡洋舰、19艘鱼雷艇以及4000余名官兵的代价击沉英国主力舰15艘、巡洋舰14艘、驱逐舰31艘,取得了日德兰大海战的完全胜利,由此掌握了北海区域的战略控制权。
  收到德国的官方战报时,德国海军地中海分舰队司令威廉·祖雄已经率领他的两艘快速战舰——战列巡洋舰“冯·德·坦恩”号和轻巡洋舰“布雷斯劳”号,抵达了达达尼尔海峡口,并在那里等待土耳其人允许其进入海峡的信号。
  20世纪初,德国在地中海沿岸既无殖民地也没有直属港口。第二次摩洛哥危机之后,为了保护德国资本在北非的利益,增加德国在地中海的政治影响力和发言权,德国海军宣布组建地中海分舰队,并随之派遣了两艘当时新建成的战舰——最初的计划是毛奇级战巡二号舰“戈本”号与“布雷斯劳”号搭档,而这也是符合历史原貌的组合,但根据当时供职于德国海军参谋部的约阿希姆王子建议,派往地中海长期驻扎的主力舰由“戈本”号换成了“冯·德·坦恩”。
  同为约阿希姆王子总领设计的新式战舰,“冯·德·坦恩”号较“戈本”号早一年完工,前者标准排水量2.05万吨,装备三座三联装的45倍径11英寸主炮,记录的试航速度为26.5节,后者标准排水量2.2万吨,装备四座三联装的50倍径11英寸主炮,记录的试航速度27.9节。就总体战斗力而言,“戈本”号显然胜过“冯·德·坦恩”,但德国海军的战略中心毕竟是在北海,两艘毛奇级战列巡洋舰同场作战具有较好的协调性,而“冯·德·坦恩”是德国海军的两届射击冠军,又曾在英德海军的炮术交流中有过技惊全场的发挥,战略威慑力一点也不逊色。
  1914年夏天,当奥匈帝国储君费迪南大公在萨拉热窝遇刺时,协约国在地中海的海上力量以法国海军为主,其主要力量为无畏舰2艘、旧式战列舰14艘、巡洋舰6艘、驱逐舰24艘,看起来很强,却没有一艘能够对付“冯·德·坦恩”号,而根据英法海军协议,从1913年开始,英国海军便把主要力量集中于北海和英吉利海峡,以马耳他为基地的英国地中海舰队实力不断削减,至1914年仅保有三艘战列巡洋舰——“不倦”号、“不屈”号和“不挠”号,以及一些轻舰艇和老式战舰。
  尽管英国的这三艘战列巡洋舰联起手来足以干掉“冯·德·坦恩”号,但随着战争的日益临近,丘吉尔愈发担心德国战巡会凭借航速躲过法国的战列舰队,撇开或越过法国的护航巡洋舰而袭击其运输舰,把这些满载士兵的船只一一击沉,法国海军部的高级官员们也持有相同的忧虑。所以,在英国还未决定参战以前,英国海军大臣丘吉尔就指示地中海舰队司令海军上将伯克利·米尔恩爵士,要求他协助保护法国的运兵船只。到了8月2日,在知悉德国即将对法宣战的情况下,丘吉尔向米尔恩爵士发出了第二封电报,明确要求英国地中海舰队紧盯“冯·德·坦恩”号,必要时不惜与之交火。
  尽管丘吉尔极其重视“冯·德·坦恩”号这样一艘火力强、航速快的德国战列巡洋舰,但他的一再警告却没有引起米尔恩爵士的足够重视。8月3日,当德国对法宣战的消息传到地中海时,米尔恩爵士坐镇的旗舰“不倦”号停泊在马耳他的海军基地,“不屈”号和“不挠”号编队航行在伊奥利亚海域。而另一支实力较强的英国舰队,海军中将欧内斯特·特鲁布里奇爵士指挥的装甲巡洋舰分队,正在奥特朗托海峡附近监视奥匈海军的动向。负责在“冯·德·坦恩”和“布雷斯劳”屁股后面盯梢的仅仅是一艘可怜巴巴的英国轻巡洋舰,而雪上加霜的是,因为当天清晨的大雾,这艘英国轻巡洋舰丢失了它的目标。就这样,威廉·祖雄指挥的两艘德国战舰从协约国海军的视线中消失了。
  这一对极其危险的猎手不见了踪影,法国的高级官员不禁如坐针毡。由于法国的本土军队在数量上处于劣势,他们急于征调殖民兵团驰援本土——该兵团不是正常编制的两个师而有三师之多,连同辅助部队共有八万余人。整个兵团能否在战线的指定地点出现,对于法国的作战计划可能起到决定性作用;而作战双方都认为,法国在跟德国最初冲突中的命运如何又将决定着整个战局。
  由于此时英国尚未参战,法国海军只好匆匆出动所有的战斗舰艇,编成三个舰队搜寻阻截“冯·德·坦恩”和“布雷斯劳”编队。要知道,这两艘快速战舰可不像大多数德国战舰那样单纯以燃煤为动力,“冯·德·坦恩”采用了16座燃煤锅炉搭配8座燃油锅炉的设计,即便以24节的高航速行驶,其续航力仍然高达2700海里,足以在地中海做一次贯穿东西的冲刺,而“布雷斯劳”以12座燃煤锅炉搭配4座燃油锅炉,24节航速的续航力为2200海里。
  除了舰艇本身的出色续航能力,周全的事前准备也是德国军队的一大优良传统。早在7月份上旬“冯·德·坦恩”就在奥匈帝国的普拉军港进行了入坞检修,清除了吸附在舰底的海洋生物,用从德国运来的零部件进行了更换修理,检修后的满负荷试车达到了4.6万马力的功率输出,短时极速超过26.2节,动力方面处在较为理想的状态。同行的“布雷斯劳”号属于德国海军最新型的马格德堡级轻巡洋舰,测试的最高航速达到了28节,它亦于7月下旬在意大利的塔兰托军港进行了检修,从而能够游刃有余地配合“冯·德·坦恩”行动。此外,德国海军在地中海虽然只有两艘作战舰艇,但所有的德籍商船以及那些受雇于德国人的中立国船只都可能临时用于辅助作战,奥匈舰队也随时可能冲出亚得里亚海,给协约国海军一个大大的意外。
  正如法国人担心的那样,勇敢好斗的威廉·祖雄一接到德法开战的消息,便率领他那两艘状态极佳的战舰火速驶往北非海域,8月4日黎明,两舰分别炮击了法属殖民地港口菲利普维尔和波尼,而在返航途中,祖雄收到了德国海军部发来的电报,要求他启封存放在“冯·德·坦恩”号保险箱里的密件,并按照密件内容行事。
  这份密件的内容十分简单,一本战时启用的密码联络手册,一张标注有秘密补给船活动区域的海图,一顶崭新的土耳其帽。
  威廉·祖雄心领神会,当即率领两艘战舰前往墨西拿补充燃料,以便应付接下来的漫长航程。
  在驶往墨西拿的途中,德国舰队遇上了5500吨级的法国防护巡洋舰“拉格拉维埃”号,这是一艘最高航速仅有22节的旧战舰,装备8门162.6毫米口径的舰炮,最大射程仅有9000米左右,与之随行的还有两艘500-600吨级的驱逐舰。祖雄当即率领“冯·德·坦恩”号迎头而上,在12000米的距离上以六门前主炮轰击法国巡洋舰。炮术冠军的头衔不虚,德舰很快就对目标形成了跨射,而“布雷斯劳”号则以45倍径的新式150毫米舰炮向两艘法国驱逐舰开火。仓促还击的“拉格拉维埃”号很快就挨了几炮,舯部燃起大火,滚滚黑烟直冲数百米高空,两艘法国驱逐舰试图对德国舰队发动鱼雷攻击,但它们的航速毫无优势,结果在两艘德国战舰的猛烈炮击下狼狈逃窜。这时候,附近海面恰好有一艘意大利客轮,船上乘客得以目睹这场一边倒的战斗,自然对德国战舰的威武表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交战不过一刻多钟,“拉格拉维埃”号舰体已出现明显倾斜,舰员们纷纷弃舰逃生,祖雄下令停火,发信号要求对方投降,但法国战舰仍以炮弹做出回应。“冯·德·坦恩”号在距敌大约8000米处调整航向,以全舰火炮实施精准齐射。在基本不受干扰的情况下,德国炮手们就像是在对慢速标靶实施射击操演,炮弹一发接着一发落在法国巡洋舰上,整艘战船很快变成了一堆燃烧的漂浮物,两艘法国驱逐舰自知不敌,只好抛下“拉格拉维埃”向南撤离。“布雷斯劳”号靠了上去,扔下一些橡皮筏和救生圈,然后用两条鱼雷结果了那艘顽强的法国巡洋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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