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约阿希姆(校对)第4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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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柏林,夏树先是约见了海军总参谋部的情报长官冯·里尔雷斯少校,与之进行了一番长谈,考虑到德国海军的情报力量尚且十分薄弱,外派间谍们的经验也还非常有限,夏树随后又约见了陆军总参谋部军事情报局负责人冯·因斯德尔。这位老资历的情报官员一口答应了夏树的要求,除了动用两名派驻英国且暂无明确任务的间谍之外,另从情报员培训学校抽调一队刚刚通过结业考试的新手配合行动。
  得到军事情报部门的帮助,夏树心里的烦忧顿时减轻了不少,而在他与冯·因斯德尔见面的当夜,帝国第一家庭的晚餐结束后,威廉皇储主动推着夏树去散步。没有旁人在场的情况下,话题很快说到此番夏树“借用”间谍人员之事。
  “我们派往英国的情报人员当中,能力最好的都已潜伏下来,临时调遣他们恐有暴露之嫌,所以,佩特如此安排绝无对你不敬的意思。亲近于我的人都知道,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毋庸置疑。”
  皇储的瘦尖脸庞上,那种故作亲和的笑容一如往常。虽然知道他不是一个心胸开阔、成熟稳重之人,多年相处下来,夏树心底对他并无反感,但也时常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因为皇储的示好而忘乎所以,无论是王者还是拥有王者资格之人,都不会容忍卧榻之旁有他人酣睡。
  “这本是我的私事,如今竟要动用国家资源,真是惭愧得很。”夏树先是自责一番,紧接着便对威廉皇储的援助大加感谢。其实在决定约见冯·因斯德尔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会有现在这一出。在海军获得真正的海洋霸权之前,德国的根基仍在大陆,作为帝国的法定继承人,威廉皇储一直不遗余力地扩展自己在陆军的威望和影响力,其军阶和职务也以远远超过个人能力的速度晋升。最近几年,他先是以上校军衔担任皇家近卫步兵团团长,随后又调任陆军总参谋部,参与谋划各种规模的军事操演,为今后指挥大兵团作战积累宝贵经验。
  威廉皇储笑着拍拍夏树的肩膀,宽慰的话不再多说。
  “一个军功显赫的公爵家族——即便是站在我们的竞争对手位置——理应获得足够的尊重。若是在十年或二十年之前,我们与这样一个家族的联姻,定会获得两国民众的祝福,可如今时势非比寻常,英德两国已成为贸易、殖民、政治乃至军事上的直接竞争对手,英国人普遍对我们持有偏见,我们的人民自然不会像从前对待表兄弟那样对英国心存好感……咳嗯……简单说吧,你可以同一个英国女人长期保持秘密的情人关系,但如果是结婚的话,我建议你慎重考虑,这毕竟关系到你的光明前程,明白吗?”
  夏树低着头没有去看威廉皇储,而是说:“嗯,您刚刚的口气跟母后一模一样。是她让您来劝我么?”
  “不,这是我自己的感想。”威廉飞快地回答说。
  “我有我自己的打算和考虑。”夏树一脸无所谓的笑意,“说起来,我真心敬佩弗朗茨·费迪南大公,他宁可放弃子女的继承权也要守护自己的爱情和婚姻,这该是多么豁达的心胸?庆幸的是,我不必负担大公那样沉重的责任,即便是与庶民通婚,在这个思想愈加开明的时代,也不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吧!”
  “约亨……”威廉迟疑了一下,然后一脸决然地看着夏树:“我不能容忍任何人因为任何问题而将你视为不可靠的角色,如果你坚持这份不为世俗接受的爱情,我,弗里德里希·威廉,将毫不犹豫地送上我的真挚祝福,并尽我所能地让你不受污蔑和侵害。”
  夏树讶异地抬起头,他心知这是一份多么厚重的支持,兄弟之情本不该言他,但在权力倾轧如同家常便饭的统治阶层,血缘关系在利益面前往往薄如片纸,夏树识趣地奉上忠心之言。只见威廉皇储心满意足地笑了,他说:“为免你心有不安,这样吧,你也帮我一个忙,如何?”
  堂堂一国储君需要自己这么个小王子帮忙?夏树迅速在心里盘算着,威廉大婚时自己送了一座球场,最近几年庆贺生日又陆续送了顶级轿车、豪华游艇和新式飞机,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是皇储用得上而自己又能够提供的。
  见夏树一脸纳闷,威廉继续保持着他那心满意足的笑意,他原地转了一圈,笑容渐渐淡去,表情中却流露出不满之意:“下月将举行军团级的作战操演,参谋作业将由我领队负责,有人是想看到我出丑,而我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原来皇储也是有烦恼的,夏树心想。这个“有人”应该是指那些老资历的陆军将领,深受德皇信任的总参谋长小毛奇或许也在其列。可是自己既非陆军军官,又未尝试过陆战指挥,基本上算是个门外汉,能帮上什么忙呢?威廉这简直是病急乱投医嘛,就算总参谋部的参谋们因受限制而无法使出全力,那也应该去下级部队搜寻有实力的军官,怎会想到找自己帮忙呢?
  对于夏树的质疑,威廉很快做出解答:“以往的军团操演莫不是以施利芬的作战预案为蓝本,所有的路线和时间表都有精确的计划,这次却要我准备一场不在预案之内的会战。时间所剩无多,他们料定我以现有人力,就算可以完成计划,那也一定会是漏洞百出,届时也就应验了他们的论断——以我现有的经验还不足以胜任大兵团的参谋指挥。”
  ……想来也只有古板到家的德国人这么不给储君面子,换做是在其他国家,阿谀奉承、肉麻巴结还来不及吧!
  夏树只是在心里这么嘀咕着,嘴上却宽慰说:“指挥大兵团作战的能力,有些人靠数十年积累才勉强合格,有些人则是与生俱来的指挥官。前面那些人当然会有不服气的想法,您也不必太过计较。时间久了,他们终究会为您的才华所折服。”
  这话威廉听了连连点头:“我肯定不会跟资质平庸的人一般计较,只是这次操演势在必行,父皇也会亲临观看,我可不能让他们看了笑话。约亨,我知道你兴趣广泛,皇家图书馆里的那些军事书籍,不论海战还是陆战的,你都仔细研读过,对吧?”
  夏树对此无可否认。
  “虽然你从未接受过正规的陆军课程教导,但我相信以你的军事天赋,定能够想出让那些老家伙目瞪口呆的精妙战术来,而我和我的专业参谋们会把你制定的战术变成精细的作战方案,你我联手,一定能够奉上一场精彩的表演!”威廉越说越兴奋,在月光下竟显现出微微的痴狂。
  巨大的野心一旦受到压制,便会不顾一切地寻求释放的机会……
  夏树略一思索,自己确实没经受陆军正规教育,但对这个时代陆战兵器技术和战略战术思想的关注也一直没有停步。论兵员素质,德军优于其他列强国家,只是这种优势还不足以抵消两线作战的战略缺陷和交战双方总体力量的差距,借此机会让德军指挥层开拓眼界对为时不远的战争应是大有益处的。于是,他言之凿凿地说:“虽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只要是皇储殿下您的吩咐,我必当竭尽全力。”
  得到夏树的许诺,威廉看来已将之前的忧虑抛之脑后,只是不晓得他在见识夏树的陆战天赋之后,是否还能保持现在的乐观情绪。
第90章
亲情客串(下)
  1909年时,曼施坦因22岁,以少尉军衔在德国近卫军步兵第三团担任低级军官;古德里安21岁,以少尉军衔服役于德国第十汉诺威轻步兵营;隆美尔18岁,符腾堡阿伦市的一名中学生……这一年,夏树首次以约阿希姆王子的身份接触德国陆军事务,第三帝国的拉风名将们还只是默默无闻的小牛犊,提前发掘他们的潜力有可能获得丰厚的回报,也有可能起到拔苗助长的负面作用。在夏树看来,与其将希望寄托在这些“未来之星”身上,不如在现有资源中寻找能堪大用者——历史机遇造就了人才,也必然埋没了一些人才。
  既然皇储威廉答应自己在夏洛特的事情上帮忙,夏树没理由不为他的麻烦事出谋划策。不过,情况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威廉不希望外人知道自己找了夏树帮忙,夏树不能在陆军总参谋部抛头露面,也无法和参与操演方案的参谋们协调沟通,只能以一种“外行人”闭门造车的奇怪方式来解决问题。
  在傲慢自负的性格上,威廉跟他的父亲有的一拼,但他还不至于愚钝到目空一切。为了让夏树制定一个巧妙而又贴合实际的操演方案,除去上面两项限制,他想方设法地创造条件,包括向夏树提供大量属于绝对机密的军事资料,将自己的私人军事顾问派去给夏树当助手——这点对于一个储君来说尤为冒险,毕竟夏树排在皇位继承权的第六位,理论上还是有坐上至尊宝座机会的,让潜在竞争者知悉自己的底牌可谓大忌。
  无论是胜利的渴望更加强烈一些,还是觉得自己可以自如掌控跟夏树的关系,威廉这一次确实给予了他充分的信任。透过几位军事顾问之口,夏树很快了解了整个事件的原委:在参加了多场军事会操和演习之后,自信的威廉皇储希望担任秋季大会操的指挥官,这是德国陆军每年规模最大的军事操演,也是全面掌握“施利芬计划”的重要行动,集中了德国陆军最精锐的部队。会操与演习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它基本上是按部就班地执行一项行动预案,参与者没有太大的自由发挥空间,而德军年复一年地研习“施利芬计划”,各级参谋指挥人员已将路线和时间表熟记于心,即便由一个普通军官来担当会操指挥官也不会出现太大的差池,但陆军总参谋部的将领们以威廉皇储经验不足为由几番拒之,惹得血气方刚的皇储在一次参谋部会议上恶言相向,结果就是将领们给他出了现在这样一道考题,若能够顺利通过,便让他担当秋季会操的总指挥官。
  乍看起来,陆军总参谋部的老头们简直是一群不开窍的硬疙瘩,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君主国家,储君即是未来的统治者,跟他斗气岂会有好下场?可反过来想想,夏树觉得这与威廉二世的“铅铸战舰”是相同的道理,提尔皮茨不希望皇帝插手海军具体事务,资深的陆军将领们也一样希望在各自领域保持传统权势。
  此次交由皇储威廉负责的军团操演,其命题是以一个军团的兵力突破俄军一段20公里宽筑垒防线,看似简单,实际情况却很复杂。德军参谋们倍加推崇的“施利芬计划”对德军如何利用旋转战术一举围歼法军主力做了极其详尽的安排,而每年的会操不过是根据兵员和装备的变化进行适当调整,而这个计划虽以德军同时对法俄作战为前提,对东线的安排却要简单许多——初期是以少量兵力进行牵制性防御,待到德军主力击败法国,便可利用发达的铁路网络挥师东进,至于挥师东进的下一步,施利芬在制定这份计划时虽有考虑,却已经明显跟不上形势变化了。
  法俄结盟后,为了加强俄国对德国的战略威慑力,法国政府向俄国提供了巨额贷款,用于帮助其完善莫斯科至华沙的铁路线铁路系统,同时沙俄也在不断增强俄属波兰西部的要塞体系。施利芬卸任之后,老毛奇元帅的亲侄子小毛奇成为德国陆军总参谋部的参谋长,他是施利芬计划的坚定追随者,每年花费大量的精力用于修缮西线作战部分,东线的内容则被搁置一旁,也许在这位名望远大于能力的将领看来,只要击败了法国军队,打垮俄国人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就德俄军队的实力而言,这项军团进攻的参谋作业务难度并不大,关键在于威廉进入总参谋部的时间并不长,在这之前他仅仅是团级指挥官,一下子上升到了军团指挥层面,又没有现成的方案可以借鉴,也难怪要担心自己的方案在操演过程中会被经验老到的将领们挑出一大堆的毛病漏洞。
  几天交流下来,夏树心中又产生了新的疑问:威廉的私人军事顾问皆是退役的高级军官,数十年的军旅生涯让他们比许多现役军官更加熟悉德国军队的运作方式,首席顾问穆拉斯上校还曾是施利芬的得力助手,以这群人的能力,完成步兵、骑兵、炮兵和后勤方面的参谋作业应是手到擒来的,如何会让威廉皇储跨越军种界限找自己来帮忙?
  情况看起来充满矛盾,一开始甚至让夏树担心这里是否埋有陷阱,直到穆斯拉拿出他那份循规蹈矩、丝毫没有想象力的方案时,夏树才渐渐看清这种矛盾背后的意味……在老毛奇的时代,不论是普鲁士陆军还是德意志帝国陆军,参谋机构一贯强调战前的充分准备和战时的随机应变,老毛奇退役后,德国陆军进入了属于著名军事参谋官施利芬的时代。“充分准备”的优点保留下来,“随机应变”却渐渐置于一旁。施利芬扬名力万的作品是针对法国制定的“施利芬计划”,它因为设计巧妙而被许多人奉为经典,但是,施利芬任总参谋长期间一直向他的同僚们灌输精确执行的概念,每年的军事会操都必须严格按照计划执行,久而久之,各级参谋部门变得过于依赖计划,他们所制定的每一份军事计划都详尽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却忘了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一个小小的变化都有可能产生“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后果。不仅如此,施利芬所推崇的歼灭战居然演变成了思维教条,评判一个军事计划是否成功的标准不再是以最小代价赢得最大限度的胜利,而是能否包围并消灭对手。在这种可笑的教条影响下,穆拉斯上校的方案能有多大的创造性?在这种呆板僵硬的作战思维决策下,德军怎能不陷入堑壕战的困局?
  夏树一面对陆军指挥体制的缺陷感到扼腕,一面又不得不对威廉皇储的决定感到庆幸,现在欧洲的局势还算稳定,离不可避免的战争应该还有些时间,自己还有机会让陷入施利芬魔障的陆军将领们醒悟过来,哪怕是以另类的间接方式……
  数周之后,德国陆军在西里西亚举行了大规模军事操演。拥有20万兵力的第1军团一分为二,12万人扮演进攻方,8万人依托奥地利时期的筑垒工事进行防御,作战地域的地貌态势与俄属波兰西部防线有较高的相似度。按照德军总参谋部制定的操演方案,攻方以少数兵力牵制两翼,集中火炮和主要兵力在守军防线中段实施猛攻,以局部的绝对优势撕开突破口,而后以半数部队巩固和扩大突破口,以骑兵和乘坐车辆行军的快速部队向守方纵深的军事重镇突击前进,在较短时间内强行攻克并牢牢占据这些战术支点,从而切断了守军补给线,迫使守军全面撤离筑垒地域向后溃退。根据军事观察组的评判,攻方夺取防线耗时5天,伤亡约1.5万人,毙伤守军约2.5万人,俘虏1万,另缴获大量辎重物资。
  按照传统的作战模式,仅以1.5倍的兵力和装备优势实施攻坚作战,耗费的时间及付出的伤亡远远超出此次操演的评判结果,从这个角度出发,德军总参谋部的“作战方案”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总参谋部的一些高级将领却对操演的结果提出了质疑和批评,他们认为攻方在突破防线后未能采取有效措施截断守军退路,以至于错失了全歼对手的机会,这样一来,残余守军得到了撤往后方休整补充的机会。此外,攻方动用了并不在第1军团作战序列内的数十架飞机和大批的民用车辆,这才得以迅速取胜。所以,这次操演方案并不成功,甚至可以说是失败的。
  面对资深将领们的否定,负责此次操演方案参谋作业的威廉皇储以出人意料的冷静一一驳斥:突破敌方筑垒工事后,守军不仅丧失了防御之利,军心士气也受到了沉重打击,在接下来的作战行动中寻找歼灭战的机会要容易得多,攻方部队则无需在艰苦攻坚后强行发动追击战;操演规则并未限制军队在作战期间临时征用民用物资,此举验证了飞机在战场上的侦察和校射作用,以及步兵搭乘车辆快速行军作战的可行性,非但不是失败之举,反而应当积极引入德军作战操典。
  威廉皇储有理有据有节的论述让提出反对意见的总参谋部将领们哑口无言,现场观看操演的德皇威廉二世的赞赏性表态也就此终结了双方的争论。表现抢眼的德国皇储不但获得了主持全军秋季会操的宝贵机会,更被支持者们奉为未来足以比肩腓特烈大帝的“霍亨索伦战神”……
第91章
再遇伯爵夫人
  再次见到萨瓦伯爵夫人,是在布罗姆堡的王子领地。她乘坐一辆黑色的四轮马车前来,身上穿着一袭黑色长裙,面色毫无生气,而且显得疲倦极了,纵然如此,她的美丽容颜仿佛不受大自然规律的制约,冷艳高贵的气质不减分毫。
  如果不是因为腿伤,夏树心想,自己一定会笔直端正地站着,高高昂起下巴,将双手插在裤袋里,用足够冷傲的姿态面对这个邪恶妖媚的女人。现在,他静静坐在轮椅上,扬着头,嘴角带着冷笑:“喔,今是什么日子,北欧女神居然出现在了德国,这真是令人好奇至极啊!”
  “殿下看不出来么?”她用低沉的语气回答说,“站在您面前的是一个失魂落魄的遗孀。她在欧洲漫无目的地游荡,哪里有朋友便到哪里呆上一阵子。噢,我恐怕是太自以为是了,您这样一位尊贵无比的王子怎会视我为朋友?”
  可怜的萨瓦伯爵终于是撒手人寰了?夏树很是同情地想着,据说老伯爵多年卧病在床,早已丧失了行动能力,他应该知道自己被戴了无数顶绿帽子,只是没有任何办法。对于一个男人而言,人世间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此。
  见萨瓦伯爵夫人要走,夏树想了想,没有直言挽留,而是试探道:“奥古斯塔王子是我的挚友,他的朋友也即是我的朋友。”
  伯爵夫人转身看着夏树:“感谢殿下的好意,但我并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施恩。抱歉打扰您了,再见!”
  夏树本来就觉得伯爵夫人来这里是有所图谋的,要么看中自己的财富地位,要么想从自己这里弄到有关舰船技术的机密情报。既然不愿顺着自己给出的台阶往下走,那自己也无需挽留,还能省却一些顾虑。
  送伯爵夫人来的黑色马车就停在门前的台阶下方,夏树看着她从大厅走到门前,这时候,苏菲和艾莎正巧出现在那里。女人们彼此看了看,艾莎礼貌地问候说:“您是来探望约阿希姆殿下的吗?这么快就要走了?”
  萨瓦伯爵夫人以她一贯的优雅姿态转身面对两位奥尔登堡公主,尽管两位公主青春洋溢,身材长相也不差,在黑纱帽、黑长裙的伯爵夫人面前居然显得黯淡无光。夏树手转椅轮往门前移去,对比之下,他意识到伯爵夫人确实是天生丽质、知性善扮的尤物,即便一身深沉装束也遮不住她的万种风情。当然了,这条长裙也非寻常哀服,它不仅采用了非常上乘的面料,款式及纹饰狠花了一番心思,再加上伯爵夫人高挑曼妙的身材和腰肢摇曳的姿态,结果以庄重的色调衬托出成熟贵妇诱人的神秘气息,比起普通长裙更让异性欲罢不能。
  伯爵夫人戏谑道:“殿下有两位悉心照料,我留下来可就显得多余咯!”
  与艾莎的纯真无邪不同,苏菲对这样美艳妖冶的妇人显得很是警惕,她故意道:“从殿下受伤的那天开始,我和妹妹就在这里照料他。医生说他康复的情况很好,您不必担心。”
  伯爵夫人甚至没有认真打量苏菲,她转头看着夏树,嘴角挑着媚意:“难怪殿下这么急着赶我走,原来是这样啊!”
  夏树已然来到门前,人言可畏的道理他已经领教过一次,现在不仅要防苏菲和艾莎之口,还得小心萨瓦伯爵夫人的消息散播能力,形势不容轻视。
  “这两位是奥尔登堡公主苏菲和艾莎,这位是瑞典的萨瓦伯爵夫人。”夏树用最简单的方式替她们介绍彼此,却并不打算挽留来自北欧的“妖女”。
  这时,苏菲却以女主人的语调说:“伯爵夫人远道而来,何不用过午餐再走?”
  正如夏树所担心的那样,萨瓦伯爵夫人立即接受了邀请。事已至此,他让仆人给伯爵夫人安排一个房间休息,希望这两个女人在午餐之间不要再碰擦出什么火花来。
  伯爵夫人去了房间,苏菲一脸不悦,艾莎好奇地追问夏树:“她是您的朋友吗?瑞典,那是一个很冷的地方呢!”
  苏菲不怀好意地插道:“当然是朋友咯,应该还是很好的朋友吧!”
  夏树瞟了苏菲一眼,这种尖酸口气是他最讨厌的,要真跟这样的女人结婚了,今后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她是瑞典王子古斯塔夫的好朋友,而古斯塔夫又是我的好朋友。”夏树对艾莎解释说。
  苏菲却道:“艾莎,我告诉你哦,在这个世界上,有些女人对男人是很有手段的,你以后可千万要小心呢!”
  夏树尴尬地笑了笑。
  “哦,我知道了。”艾莎天真可爱的样子就像是只无毒无公害的小白兔,她走到夏树身后,主动推起轮椅:“我们去外面透透气吧!”
  夏树当然不会拒绝,只是,苏菲眼中不免又要多出一丝妒意了。
  散步之后,夏树回到办公室,他向仆人询问了伯爵夫人的情况,得知她之前一直没有离开房间,此时距离午餐只有一小会儿了,情况似乎正朝着乐观的方向发展。
  几分钟之后,仆人急急忙忙地报告夏树说,伯爵夫人突然肚子疼,状况看起来很糟糕,恐怕需要急请医生前来。
  夏树皱了皱眉头:这女人果然不是个安分的主!
  当他来到萨瓦伯爵夫人的房间时,她表情痛苦地躺在床上,嘴里发出轻微的呻吟,身体不断扭动,但是,涨红的脸颊上看不到急病的苍白。
  夏树屏退仆人,转着轮椅来到窗前,背身说道:“现在好些了吧,夫人。我想您应该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听着呢。”
  床上的声音戛然而止。
  透过窗户玻璃倒映的景象,夏树看到她起身,黑色的长裙已经换成了睡袍,她慢慢解开这睡袍上的系带,轻轻将它脱去,曲线依旧那样的饱满动感,肌肤依然那样的雪白光洁,一切就如同他那天清晨所看到的。
  “我是个信奉灵肉结合的人,夫人请自重。”夏树冷言道。
  “噢?”在外人面前冷傲无比的金发尤物,此时的声音却有着让人发酥的娇媚。
  窗玻璃中倒映的人影步步靠近夏树,久违的香水味道也飘散而至。
  夏树冷冷一笑:“你以为同样的伎俩可以两次迷倒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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