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约阿希姆(校对)第33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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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使显然没有领会对方的用意,他得意洋洋地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夏树轻啜了一口杯中的热茶,缓缓说道:“二十多年前,数十万忠于沙俄皇室的俄国军民穿过茫茫西伯利亚前往远东地区,也是想要等待反攻复辟的机会,结果他们只坚持了短短数年就被苏俄军队彻底剿灭;前几年,英国皇室和政府匆匆流亡北美,他们试图通过本土游击战来牵制同盟国的军事力量,并寄希望于在大西洋扭转形势,结果美英海军一败涂地,英国皇室只好放弃他们一直以来的头衔和地位,在寒冷的加拿大安宁度日……大使先生,我举这两个例子并不是想要打击贵国进行流亡抗战的决心,而是想要提醒你们,政权流亡是一条充满艰险的道路,没有足够的毅力和坚定的信仰是很难成功的。”
  王大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如果没有足够的毅力和坚定的信仰,我们如何能在外援基本断绝的情况下,独力抵挡日本军队狂风暴雨般的进攻长达三年多呢?”
  以夏树建立爱尔兰王国并使其发展成为准一流强国的经历,完全有资格教训眼前这位大使:若是他们真有那样的毅力与信仰,就应该利用停战的三年时间好好整顿国防,编练部队,而不是闹哄哄的争抢地盘、排挤旁系,一开战又被日本人揍了个满地找牙。有道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般糜烂的官场风气、麻木的民心民智可不是凭某个人的决心和意志就能够解决的,往往要将原有秩序推倒重建才能起到成效。
  “话说回来,你们为何不愿在大西北建立据点,谋划防线,利用那里特殊的地理条件步步阻击日寇?只要你们在国内坚持抗战,日寇扶持的伪政权就无法得到国际社会的认可,国联针对日本的制裁也有足够的理由进行下去,我们也将通过苏俄边境向你们提供源源不断的支持。”
  王大使迟疑了一下:“听说国防最高委员会曾经讨论过这个方案,可能觉得大西北一无工业基础,二无民众基础,而且气候特别恶劣,所以最后被否决了吧!”
  听完之后,夏树无言地摇了摇头,这样的政权踏上流亡之路,时间稍长,还会有反攻复兴、重掌政权的机会么?
第63章
两手准备
  尽管对恶疾缠身的国民政府全无好感,从中国乃至亚洲人民任重道远的抗日大业出发,夏树还是果断命令爱尔兰政府迅速与苏俄方面协商建立空中和陆上转移通道的相关事宜。与日本签署停战协定一事致使苏俄受到欧美国家的强烈指责、抨击甚至是制裁,但双方终究还没有到撕破脸皮的程度,俄国人欠的一屁股军火债也还是要还。既然爱尔兰人提出要求,他们顺水推舟地以每月400万爱元的高价将哈萨克斯坦南部的大型军用机场租借给爱尔兰军方,并且允许爱尔兰的车辆通过苏俄边境前往中国,条件是相关人员补给在苏俄境内的运输必须租用俄方的交通设施和火车汽车,所需费用六成在欠款中扣减,四成由爱尔兰政府支付现款。
  对于俄国人趁火打劫的行径,夏树一点都不觉得惊讶,他留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给爱尔兰外交官员们跟苏俄政府各种讨价还价,然后让爱尔兰军方在这一周时间里调集相关人员装备。期间,爱尔兰政府与国民政府几经协商,以外交协议的方式敲定了爱尔兰帮助中国军民进行大转移相应的权利义务和各种约束条件——除对几处细节提出了修改建议,处境糟糕的国民政府言无二价地接受了爱尔兰方面提出的所有要求。
  1945年9月12日,随着第一批爱尔兰军机抵达苏俄位于哈萨克斯坦南部的红十月空军基地,代号“火种”的跨境大转移行动正式拉开了序幕。
  两天后的黄昏,成都南,新津军用机场。在众人翘首以盼的注视下,3架喷涂着三叶草徽标的He-28型双发运输机出现在视野当中,它们作为西方同盟国官方援助行动的先遣队,任务是勘定空中航线并评估全程的技术风险。此外,随行的爱尔兰技术人员还将全面评估中方机场的硬件设施,以确定现有的机场跑道能否供体型庞大的IK-40B安全降落。
  这个时空的新津机场,早期同样是地方军阀为组建空军而开辟,抗战爆发后逐渐成为国民政府大后方的重要航空基地,中日停战期间,这里还短暂地成为了一座繁忙的商业航空港。中国政府迁都重庆后,以志愿者名义参加抗战的欧美航空部队有相当一部分常驻于此,抵御日军对重庆和成都轰炸。三年来,已有上百位欧美飞行员在抗日战场上血洒长空,而随着国际形势的变化,留在中国的欧美志愿者从最多时的两万多人减少到了目前的四千余人,其中飞行员不足150人,而中国政府当前可用的战机更是不足百架……
  赶在夜幕降临之前,爱尔兰技术人员和先期驻扎在这里的欧美志愿人员在中方陪同下对机场跑道进行技术检测,得出的初步结论是在一般的天气条件下,以中方现有的保障能力,IK-40B能够完成起降,但每天最多只能起降20架次,按载客容量50-60人计算,每天的上限是转移1000-1200人——这是指机场未遭日军空袭的情况。目前成都周边均处在日本轰炸机的活动范围之内,一旦遭到饱和轰炸,机场有可能在一段时间里完全丧失起降功能。
  做完技术检测,德国援中志愿队的一名军官向爱尔兰同行打探,难道爱尔兰人当真要用世界上最昂贵、最强大的轰炸机来充当运输机使用?
  爱尔兰军官用纯熟的德语回答他,只等俄国人按爱尔兰军方的要求做好准备,至少有两个中队的IK-40会迅速部署到红十月空军基地,它们已经进行了改装,而且据说是有两种改装方案:一种是把部分弹舱改成临时客舱,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保留空中防护能力,另一种只是用座舱通道和战斗舱装载人员,弹舱用来装载各种物资,到时候只能以高空飞行的方式来躲避日军战斗机。
  德国人撇嘴说,IK-40出动一次的耗费相当于一个中队的Ju-30,用这种尖端的飞行器来转移难民真是太奢侈了。
  爱尔兰军官表示,他和他的同僚们同样有这样的感觉。要知道一架IK-40的造价抵得上一艘轻量级的战舰了,一个中队就相当于一支分舰队。不过话说回来,使用He-28这类中程运输机看起来好像划算一些,但受到燃料航程限制,它们从红十月基地飞到这里必须补充一次燃料,而IK-40载满燃料可以轻松往返一趟,降落之后装员即走,减少了在此逗留的时间,降低了被日军击毁在地面的风险。
  德国军官摆出了双手叉腰的姿态,他告诉爱尔兰人,初来乍到者根本想象不到日本人有多么的凶狠疯狂。最近一个月,只要不下雨,日军战机每天至少光临这里三次,最多的时候一天来了17次,把机场跑道炸得到处是坑,中国军队已经没有足够的战斗机来驱逐他们,而守卫机场的高炮连队每天都在补充新兵,武器缺额缺的厉害,有的连队就只有两门高射炮和五六挺机枪。
  虽然还没来得及细细察看这座机场的防卫情况,也没有亲眼见识日军航空兵的狂暴,爱尔兰军官对这里的状况并非一知半解,而是近乎了如指掌——中方提供的情报以及爱尔兰志愿者的报告已经尽可能详尽地提供了他们应该知晓的信息。
  他告诉德国军官,即便这里的情况比外界预料的还要恶劣,只要是爱尔兰国王作出了决定,他们就会义无反顾地执行它。
  德国军官沉默片刻,他告诉爱尔兰同行,约阿希姆一世陛下不但是爱尔兰军民心目中至高无上和英明无比的存在,同样的,德国军人也对他满是崇敬之情,所以,希望他的决定一如往常的正确,希望他能够拯救这里这些善良勤劳的平民大众。
  夜幕降临后,偌大的新津机场只能看到寥寥几盏灯。牢牢掌握战场制空权的日军航空部队虽不屑于对中方目标实施夜间轰炸,但他们的战机还是会时常进行夜间飞行,对中方城市的军事设施进行侦察、监视、骚扰。除此之外,大量日军特工及投靠日军的汉奸潜入川蜀之地大搞破坏,这也使得国民政府对包括机场在内的重要军事设施采取极为严格的昼夜安保措施。
  视线从东方转向西方,相隔九千多公里的爱尔兰正处白昼,在其西北部的莫夫湖畔有座小镇名叫金洛,那里驻扎着一支没有番号的特殊部队。在爱尔兰军方的机密资料中,它被称为“中国旅”,而在国民政府的官方记录里,它的名字是“国民革命军游击教导总队”。在此受训的八千华夏健儿,既没有沿循国民革命军的固有编成模式,也没有仿照爱尔兰陆军野战部队的编制,而是采取了一种独特的编成方式——他们最大的编制单位是营,日常以连、排、班为单位进行操练。在这里,他们不但学习最基本的战斗技术,还从教官那里学习了游击战的战术技巧,并且学会辨认日军的兵种、军阶、职务标识,甚至学习常用日语。
  令人称奇的是,这些在爱尔兰接受训练的中国军人,配发的不是中国军队的制式装备,也不是西方同盟国的制式武器,而是三八式步枪、大正十一式轻机枪以及爱制胡伯特-III型半自动步枪的6.5毫米口径版——这三款枪械均以三八式步枪弹为标准弹药,在对日战场上较易寻获补给,再就是爱尔兰仿制的毛瑟C-96半自动手枪,口径7.63毫米,在中国地区能够通过多种渠道获得弹药和零部件。至于他们使用的掷弹筒,则是完完全全的日货,这玩意儿苏俄军队在远东战场上缴获无数,基本上是以废铁价抵偿他们欠爱尔兰的军火款……
  爱尔兰与苏俄联合建立空中和陆上转移通道的协议一经达成,“中国旅”便接到了中国政府的密电命令,业已完成全部训练课程的三个营携带基本装备登船前往摩尔曼斯克,经苏俄的铁路和公路辗转前往红十月空军基地,再从那里搭乘爱尔兰飞机归国。重庆政府在电令中格外申明,各部穿越俄境途中务必恪守风纪,严防俄方渗透串通。
  两千多名中国军人从金洛镇开拔,经内河航运前往海港热弗勒,数以千计的中国侨民闻讯而至,沿途为这支归国参战的部队送行,那场面几乎让人们忘记了这里是远离华夏大地的异国他乡。事实上,20年代以来,爱尔兰相对宽松的移民政策和蓬勃向上的经济形势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移民者,日军侵华以及后来横扫南洋,使得数以万计的中国人背井离乡,远涉重洋来到这里。尽管面临着水土不服、语言不通等等困难,爱尔兰当局的公正态度与民众的宽和心态让他们得以安身,并且逐步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进而为这个新兴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贡献自己的汗水和智慧。至40年代中期,许多爱尔兰城市都建立起了唐人街,郊区还出现了不少中国村,而据官方统计,在爱尔兰定居的中国人已经超过了20万人,占到了爱尔兰总人口的2%还多……
第64章
核时代的门槛
  1945年10月的一天,一份手工填写的表格放在了夏树的办公桌上,它的材质稍显厚实,样式朴实无华,表格里面填着简单的几个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数字,下方签列的一连串多不为外界所知的名字,后面附了七八页资料,包括一张由爱尔兰银行出具的单据。
  思量了好一会儿,夏树在表格的最后一行郑重其事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加盖爱尔兰国王约阿希姆一世陛下的正式用印,然后按响桌上的铃铛。
  有着一头黑发的侍从官推门进来,毕恭毕敬地走到桌前。
  夏树将整套文件拢好,用一枚金色的回形针将其固定,抬眼递给侍从官,吩咐道:“把文件封装好,作加密件转给德克塞尔将军,告诉他,这批货物可以启运了。”
  侍从官不假思索地答道:“明白,我尊敬的陛下!”
  在他走后,夏树不慌不忙地起身走到窗前。不多会儿,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驶出王宫大院,将他的批准令送往国防部。大概再过三个小时,一批特殊的货物就将在爱尔兰西北部的穆拉戈莫军港装船,一艘美国战舰将载着它们全速驶往大洋彼岸……
  3500千克重水和1千克钚239,为了这些具有特殊用途的货物,美国政府付出了足足4500万美元的现款,并专程调派一艘轻巡洋舰前来运载货物。不过,相较于另一个时空相同时代的曼哈顿计划,美国人的这笔花费相当划算,要知道这个时空的美国人依然通过大量铀同位素分离器和石墨反应堆来提炼浓缩铀235和钚239,按照总体的投入产出计算,生产一千克钚239的成本要超过5000万美元,这倒不是因为美国的科技水平或工业技术落后,他们的核研究虽建立在正确的理论基础之上,但需要在摸索中前进,由于总体投入远不如旧时空的曼哈顿计划,规模效应要差不少。
  跟一贯走粗放路线的美国牛仔不同,这个时空的爱尔兰在核研究和核工业领域走了一条未雨绸缪、精打细算的道路。早在30年代初期,爱尔兰王室和政府就联合出资建立了第一座重水工厂,它被安置于布莱克沃特河上游一座水电站的水坝内部,以廉价的水力电能为能源,最初年产重水1000-1200千克,在一些技术革新获得成功后,重水年产量提高到了2000千克。
  30年代中后期,经济危机肆虐,爱尔兰政府再度以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强行拉动内需,借此机会,爱尔兰接连修建了5座重水工厂,其中3座是依托新修筑的水力发电设施,2座以煤电站的电能为能源。到了40年代中期,6座重水工厂的年最大产能达到了15-16吨,占到了全世界重水产量的百分之八十还多!
  有了充裕的重水供应,爱尔兰的核工业自然而然地选择了重水反应堆路线。第一座试验型的重水反应堆出现在1937年秋,那时爱尔兰刚刚攒足了用以建立小型重水反应堆所需的重水,并由此开始了钚239等武器级核原料的提炼。30年代末,随着重水供应能力的迅速提升,新的工业型重水反应堆应运而生,钚239的年产量在1944年达到了4.6千克的巅峰值,这意味着爱尔兰只凭自己的能力就能够凑足制造一枚内爆型原子弹的核材料,加之对内爆型核弹构造的技术研究,他们完全有能力在1945年初成为全世界第一个拥有核武器的国家。
  但是,爱尔兰政府既没有匆匆宣布他们研发出了原子弹,也没有在本土或任何一处海外占领区试验这种威力空前的大杀器,而是冷静观察世界形势的变化,同时默默积蓄自己的力量。同一时期,当今工业、科技最强大的两个国家——德国和美国,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核武器的研究,而且因为核理论领军人物与技术资源的各自特点走上了稍有区别的两种路线。美利坚的资金投入和人才资源都逊色于赢得两次世界大战的德意志,但他们起步较早,而且政府和军方都较为重视这一项目,初期处在领先位置,所以爱尔兰主动跟美方接洽,几经协商达成了合作研发协议,双方很快建立了联合研究机构,密切开展技术交流,陆续解决了多个关键性的技术难题。此番高出成本价两倍多的价格卖出又一批核原料之后,夏树扒拉着心里的算盘:美国方面已经积累了大约30千克的铀235和20千克的钚239,足够组装以两种物质为核装药的原子弹各一枚,预计美国的首次核试验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在这场别开生面的核竞赛当中,美国和爱尔兰虽然双双“抢跑”,却没能在德国人面前保持领先优势。凭着雄厚的国力和科研实力,德国人后发先至,早早凑足了达到临界质量的核原料,并于1944年12月在德属东非的荒漠中举行了第一次核爆试验,只是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那次核爆实验未获成功,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德国高层继续投入巨资推进核武器工程的决心。对爱尔兰人而言,这不是个坏消息,因为在那之后,德国军方一反过去的傲慢,主动向爱尔兰寻求核领域的技术合作。仅在1945年3月,这个金主就一口气买去了足够建立一座小型重水反应堆的5吨重水和爱尔兰全套的重水反应堆技术图纸,并很快补足了制造原子弹所需要的钚239……
  随着核物理研究的日趋成熟,核时代的正式降临其实只是个时间问题,爱尔兰军方秘密储备的核材料和相对成熟的核技术足以让他们在第一个核武器国家出现后迅速跟进,并且待价而沽,将他们掌握的核机密高价出售给另一个处在核门槛边缘的国家,从而在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同时,促成欧美世界的核制衡,使他们矛头一致地对准暂时没有拿到核盾牌的日本人,通过核威慑迫使狂妄的日本高层放弃他们野蛮残忍的侵略行径。
  不过,单纯的核威慑能否让日本人妥协,夏树心存疑虑,若真是要用原子弹把日本人打服、打怕,甚至把他们打回石器时代,那么因此产生的核辐射将会对东亚乃至西太平洋地区造成灾难性的生态破坏,这绝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局面,而完全依靠国联或是西方同盟国的力量去迫使日本让步,又无法达到目的,最终的一战恐怕还是要以常规战争的方式来解决。有鉴于此,夏树令爱尔兰政府和军方从出售核原料所得的收益中抽出相当一部分,专门用于他指定的几种技术性武器装备的研发制造。
  就在他一门心思将新一批核材料交予美方之后,4500美元现款的三分之一被划转至爱尔兰政府的专用账户,以支持第一代喷气式战斗机量产、第一代制导型空空火箭弹实用化、喷气式远程轰炸机后期研发、炮位侦察校射雷达中期研发、舰载超视距导弹初期研发等五个尖端项目。一旦这些全新的海陆空装备全面实用化并形成战斗力,爱尔兰军队将对任何一支传统模式的军队构成质的优势,在后勤保障充足的情况下,五十万人的新式军队应该能够轻松击败两三百万人的传统军队。
  数日之后,美方回馈信息,核材料已安全运抵他们的核武器研发基地,首次核武器试验预计在年底之前进行,这是夏树意料之中的事情,然而美方传递来的另一条情报则让他有些意外——据潜伏在日本的谍报人员探察所知,日本军方支持的科研机构已通过离心法或扩散法获得了数量可观的低浓度浓缩铀,再通过铀·石墨堆反应堆生产钚239,而且日方似乎有了在近期进行核爆试验的计划。
  在此之前,夏树一直以为日本人离迈入核门槛还有很远,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日本列岛及其占领区目前几乎不出产铀矿,而长期的制裁使得日本很难从欧美获得大宗铀矿,那样即便顶级的日本核物理学家完成了核武器技术的理论研究,也面临着无米下炊的困境。从美方提供的情报来看,日方似乎早在1941年以前就秘密囤积了大量优质铀矿石,而这些铀矿石可能有两个来源,其一是意大利人从刚果欣科洛布韦购入沥青铀矿再悄悄转卖给日本的,其二是苏俄方面直接出售的——那时候俄国人可能还不知道铀矿石的作用,也可能以某种形式跟日本开展了军事技术方面的合作,直到双方大打出手才告终止。
  想到日本人掌握核武器技术的可怕后果,夏树只好改变自己的原定设想,他给德国皇帝以及美国总统分别去信,向他们阐述了自己的担心,为了抢在日本人之前拿到开启新时代的钥匙,他提出德美爱三国就核武器研究进行携手合作,并建议德美两国的情报机构联手破坏日本的核研究计划。
第65章
惊天之变
  1946年2月11日,日本国,国庆日,东京湾西北岸,无数的礼花中突然升起了一团巨大的蘑菇云,强大的冲击波瞬间夷平了大片城区,杀死了这里数以十万计的生物,正与国民一道庆祝国庆的天皇及众皇室成员无一幸免,诸多军政高官当场毙命,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不但改变了这个国家的命运,也使得亚洲历史在这里拐了个方向……
  时间倒退24个小时,在毗邻东京帝国大学的理化研究所附近,一辆外观普通的货车驶入了一栋两层楼仓库里,仓库大门连同所有的窗户随之紧闭。仓库中,一群有着亚洲面孔的男子利用简易的滑轮器械将一个组装好的、重达400多公斤的特制起爆器从货车上卸下,并在一名金发碧眼的中年男子指挥下装上了置于仓库下层隐蔽隔间的一个金属圆球内。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这名有着典型欧洲面孔的中年男子在几名中国助手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装好起爆器并设定好所有的控制装置。一切准备妥当,所有人相互道别,除三名自愿留下的中国青年外,其余人在天黑后便以各种方式分批撤离,有些人将搭乘当晚的班轮离开东京,另一些人则搭乘旅游班车前往八十公里外的富士山区……
  时间倒退648个小时,一位自称天行株式会社代表的日本人以略高于市场行情的价格租下了这栋到理化研究所直线距离约1500米的两层楼仓库,租借合同里注明的用途是“存放待售货物——主要是科研和医疗器械”,而且这名租房者表示,出于存放器械的需要,他会安排手下员工在仓库里搭建特定的架子,施工会持续几天时间,期间可能会有一些噪音,等到租借合同结束时,他保证让仓库回归原样。仓库的拥有者绝不会想到这群人怀揣着将东京炸上天的可怕企图,也不知道一街之隔的理化研究所里研发的是同样可以把东京夷为平地的绝密武器,那里不但有用于分离铀235和铀238的回旋加速器,还有一座早已处于运转状态的石墨反应堆。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租借仓库者果然安排工人进行施工,噪音不仅引来了邻居的好奇,还招来警方和军方的盘问检查,但他们对天行株式会社及其租借仓库的行为没有查出任何问题。此后几乎每天都有卡车进出仓库,附近的军队检查站对此渐渐习以为常,巡警们也只偶尔过来关照几句,谁也没有注意到仓库里多出了一个隐蔽的地下隔间,也没谁看到有外国人进入仓库并长时间滞留……
  时间倒退1344个小时,瑞士籍远洋货轮“莫雷松峰”号驶入位于东京湾畔的横滨港。作为立场坚定的永久中立国,瑞士是欧洲为数不多没有加入国联的国家,也因此不受国联决意的制约,即便战争期间也与日本保持着正常的贸易关系。“莫雷松峰”号靠港之后,按日方管理规定接受了税务和安全检查,随船运抵的各宗货物依交易合同转往日本各地,这里面就包括了四辆以私人名义购置的高档奔驰轿车,它们在中转途中曾受到日本海关的扣留盘查,后因瑞士驻日大使馆出面得以放行。日本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其中两辆轿车的发动机里藏有两公斤的铀235,它们在国际市场上的价格比黄金昂贵几千倍,日本陆军支持的核武器计划也即“仁计划”,便由位处东京的理化研究所负责实施,顶级物理学家仁科芳雄带领的团队早在两年前就完成了核武器的理论研究,此后一直在努力提取制造核武器所需要的材料,他们几经周折才最终确定了气体分离和石墨反应堆提取的方向,但由于日本及其占领区缺乏铀矿资源,而且长期受到国联的贸易制裁,只能想方设法进行偷运,提取核材料的进度一直不尽如人意,若是日本海关在检查过程中更加大胆和细致一些,往后的历史轨迹将为此发生巨大的改变……
  时间倒退1828个小时,在利默里克的爱尔兰王宫,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核心成员在国王约阿希姆一世召集下举行绝密会议。经过讨论和商议,7名成员以5对2的表决结果通过了约阿希姆一世陛下提出的“黑色特洛伊木马”方案,这个外界无法想象的方案就此启动。该方案预计耗费15亿爱元——相当于12亿美元的巨额资金,一半由国家安全委员会从特别储备库中调拨,一半由爱尔兰王室提供。毫无疑问,这是爱尔兰有史以来单项投入最大的独立行动,而且绝大部分环节是由军方情报部门负责实施,并对西方同盟国以及美苏等国完全保密。这个方案的核心是将用于制造原子弹的5吨多物资分批运往日本而后重新组装,在日本核计划实施机构附近引爆,让日方及外界以为是核反应堆失控造成的事故,既起到了破坏日本核计划的目的,又间接支援了陷入绝境的中国抗战。方案一经启动,由爱尔兰情报部门训练并派往日本潜伏的中国籍谍报人员全数启用,另有一支由3名爱尔兰人和32名中国籍人员组成的特遣队被提前派往日本,爱尔兰在欧洲布设的多条秘密情报渠道也因此启用,瑞士籍商船作为最理想的载具被选中。此时爱尔兰军方秘密储备的铀235已有12公斤,为了能在短时间内凑足一枚原子弹起爆的临界质量,国王约阿希姆一世亲自发出指令,临时调整各反应堆的技术设定,并启用被列为核心级战略储备的第5座重水反应堆……
  时间倒退2302个小时,紧跟着德国成功进行核爆的步伐,美国第一枚原子弹在新墨西哥州的沙漠深处成功引爆,它以钚239为核爆材料,预计爆炸当量为3万吨TNT。爱尔兰作为美国核项目的主要合作方派出多名物理学家和军事专家前往现场收集资料,尽管美方没有立即向他们提供此次核爆的关键技术数据,但现场观测的结果为爱尔兰的核武器理论模型提供了宝贵的参考,而且验证了内爆式起爆方式的正确性,爱尔兰军方的核研究部门借此计算出更为准确的临界值,从而为他们自己的核武器计划提供了充分的理论依据。按照现有条件,爱尔兰核研究部门认为本国完全有能力在两个月后制造出他们的原子弹,而且可靠性达到98%以上……
  时间倒退2556个小时,德国第一枚原子弹在德属东非的旷野中成功引爆,爆炸结果令德国军方非常满意。尽管德国政府并没有对外公布此次核爆炸的消息,但由于德国研发核武器的举动早已引起了列强国家的密切关注,多个国家派驻德属东非的情报员都注意到了核爆引起的巨大威力,继而通过各种渠道探察内幕。当天晚上,夏树通过直线电话向德皇小威廉求证了此事,德国统治者透露说,“大香槟”的威力相当于日耳曼尼亚级战列舰主炮进行一百次齐射,足以摧毁一座拥有百万人口的城市。由此推算,德国原子弹的爆炸当量为4万吨TNT,是旧历史时空首枚铀-235材料原子弹的两倍还多,但考虑到小威廉喜欢夸大事实的作风,夏树估计其当量在3万吨左右,装入原子弹的铀-235重量很可能在60-80千克之间……
  视线回到1946年2月11日上午的日本,国庆日庆典仪式正在进行中,装有16公斤铀235的“审判之矛”准点起爆。这一时刻,40岁的爱尔兰核物理专家安布罗·莱西和他的几名中国助手在富士山的山腰位置静静地望着东京方向。随着那道来自九重云霄的闪电划破长空,天地顿时为之变色。视线中,只见一个巨大的火球倾发出大量白烟,紧接着,一道巨大的紫色火柱以极快的速度上升到三千米的高度。它仿佛是一根有生命的图腾柱,身上刻满了许许多多怪诞的面孔,以狰狞的表情对着大地狂笑。正当这东西似乎已凝固起来时,从它顶端突然冒出一朵庞大的蘑菇云,第一团蘑菇云升向蓝天的时候,变成一朵花的形状。它巨大的花瓣边缘向下弯曲,外面是奶油色,里面是玫瑰色。渐渐的,这跟图腾柱呈现五颜六色,它的各个部位在翻滚蒸腾,如同无数杂色彩虹组成了一座奇异的大山,在这些彩虹中融入了许多有生命的物质。柱体颤颤悠悠的顶部穿过白云,活像一头史前怪兽的脖子上镶上了羽毛。纵目望去,只见羽毛朝四面八方飞展去……
  看着这一切,安布罗·莱西博士久久没有出声,想到偌大的东京已经成了人间地狱,数以十万计的生灵在眼前烟消云散,那些高高在上、主宰了多个亚洲国家连同数亿民众命运的统治者,在这种可怕的武器面前莫不形同蝼蚁。
  劲风吹过,莱西博士在额头和胸前默默点了个十字,低声呢喃道:“愿这些罪人在天堂安息……”
第66章
止伤回血
  川蜀之地沦陷两月有余,国民政府所属机构悉数撤往新疆迪化(今乌鲁木齐),部分先遣人员更已经抵达苏俄自治共和国哈萨克斯坦,为流亡抗战建立第一个境外落脚点做准备。在此期间,有超过两百万军民陆续从西南各地辗转前往大西北,这个场面可要比三国时期众多百姓追随刘皇叔迁移壮观得多。
  攻入川地之后,日军稍稍放缓了进攻脚步,但他们显然不打算放虎归山,纵容国民政府盘踞西北,继续领导抗战。1945年底,北路日军便以猛烈攻势连克兰州、西宁,进驻西宁机场的日军航空部队活动范围覆盖了国民政府开辟的主要撤退线路,昼间的频繁空袭令撤退的中方军民死伤无数。出于匡扶正义、救死扶伤的国际主义精神,德国、美国、爱尔兰等国再次应国民政府的请求,组织联合志愿航空队火线支援,进驻哈密的特遣分队随之成为中方对抗日军航空部队的希望所在……
  至1946年2月13日,日本东京发生核爆炸的消息已经传遍世界,至于天皇及众皇室成员是否毙命,军政高层的要员们死伤多少,东京的损毁程度以及军民的伤亡人数,这些外界最为关注的情况也因为没有官方声音而被传得沸沸扬扬,因而人们普遍认为日本已经陷入了无政府状态。对日本国的普通民众来说,这绝对是一个糟糕至极的状况,可对于跟日本国处在战争状态的中国政府及仍在坚持抗战的广大军民来说,这无异于“老天开眼”的大喜讯,据说在迪化的国民政府临时行营,高层在2月12日就举行了庆祝酒会,收复河山、驱逐日寇重新成为官员将领们挂在嘴边的口号。
  好大喜功当然不只是国民政府官员将领们的恶习,而是放眼四海皆通用的常情,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两眼朝天、鼻孔瞪地,国民政府空军前敌总指挥周上将和他的参谋幕僚们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对日军西宁航空部队发动奇袭大好机会,征得委员长同意,他们迅速会同联合志愿航空队的指挥团队制定了一个昼间突袭的作战方案。
  2月14日,西方情人节,这天清晨,国民政府空军所属的9架苏制伊-16战斗机、3架SB-2中型轰炸机、2架Ju-30轻型轰炸机,联合志愿航空队的15架德制福克G-51、14架爱制Me-50E、11架美制P-45以及19架苏制雅克-3,总计73架战机迎着晨曦从哈密机场起飞。正当这支杀气腾腾的混编机群飞向西宁的时候,日本原军令部总长、退役的海军元帅永野修身与昭和天皇之弟、大正天皇三子高松宫宣仁亲王一道现身京都,宣布裕仁天皇及内阁全体成员因东京大爆炸而失踪,日本进入非常时期,采取特别军事管制,由现年40岁的高松宫宣仁亲王监国,授权永野修身组建“非常时期内阁”,代理国家军政事务……
  昭和天皇裕仁育有五女二子,长子明仁是皇位第一继承人,如裕仁及其子嗣死亡,他的三个兄弟——秩父宫雍仁亲王、高松宫宣仁亲王、三笠宫崇仁亲王,便是法定的顺位继承人,而秩父宫雍仁亲王在东京大爆炸发生时与裕仁一同身处宫苑,想必已是凶多吉少,高松宫宣仁亲王和三笠宫崇仁亲王皆因军职派驻中国,由此躲过一劫。对于高松宫宣仁亲王监国,日本军民并无异议,但让海军元帅永野修身出任非常时期内阁总理大臣,陆军方面尤其是任侵华日军总司令的寺内寿一和担任马来总督的杉山元等陆军元老意见颇大,他们认为日本海军无论在太平洋战争还是日苏战争的表现都配不上政府连年给予的巨额投入和国民的巨大期望,陆军才是日本得以崛起的唯一支柱,因而主张陆军获得更多的资源和更高的地位。
  尽管很难获得陆军的支持,永野修身作为海军元勋还是有足够的资历和威望去获取国民的信任,而在简短的就职仪式结束后,他以非常时期内阁总理大臣所做的第一次讲话就引起了极其强烈的反响——他认为是德美两国当中的一个对东京发动了核袭击,其目的是永久性地摧毁日本国的大脑和灵魂,使日本国再也无法对他们的扩张战略构成阻碍,然后逐步将日本的海外殖民地夺走,让日本国变回那个任由他们主宰的弱小国家。
  由于没有拿出确凿的证据来,永野修身的讲话立即招来了德国和美国的强烈抗议。这两个率先拥有原子弹的国家遂以官方新闻发布会的形式进行了辩解,他们虽然成功进行了核爆,但短时间内并没有足够的核材料制造第二枚原子弹,更没有用原子弹攻击日本国的实际计划,德国官方发言人更是骄傲地宣称,如果德国要用原子弹来对付日本,绝对会像骑士一样发动正面冲锋,而不是偷偷摸摸躲在暗处放冷箭。作为反击,德国人援引了他们所获得的一些情报,日本早就制定了自己的核武器计划,近年来陆续提炼了大量的核武器原料,而且用于提取原料的分离器和反应堆就建在东京市区,此次东京大爆炸很可能是日方技术处理不当或人为失误导致的,接管政权的非常时期内阁故意误导民众,是在蓄意挑起冲突,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之目的。
  来自德美两国的强烈抗议以及国际舆论的普遍抨击还不至于让永野内阁陷入绝境,他们的主要精力已经迅速投入到东京大爆炸的救援工作上。尽管受到了一些物理学家的警告,永野仍义无反顾地率领内阁成员进入东京地区,为开赴东京的数十万陆海军官兵和预备役士兵作出了死亡表率。
  40年代中期的东京是日本乃至亚太地区最繁华的都市,其常住人口接近千万,发生在国庆日的核爆炸当场造成了数量可怕的伤亡,其后数日,因爆炸冲击、高温及辐射导致的死亡迅速攀升,加之大火肆虐,救援难度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在视察东京之后,永野修身要求军方从驻朝鲜半岛南部和中国华北、华东地区的军队里紧急抽调三十万人加入救援,此举引发了侵华日军总司令寺内寿一以及华北、华东方面军的强烈不满,他们认为苏俄军队随时可能借机南下,将日军逐出华北乃至富庶的华东地区,这个时候宁可让全日本的工人停产加入救援,也不可从侵华战场大量兵力。
  战力强悍的苏俄军队一直是侵华日军小心提防的对象,已经被他们打得连招架之力都没有的中国军队则被视为随时可能倒下的枯树。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日军派驻西宁的航空部队有些疏于防备,结果可尝到了苦头:在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里,他们整齐摆放在机场跑道上的44架战斗机和26架轰炸机基本上变成了不满弹孔的废品,存放在机库里的29架战机也只有一小半得以幸免,三百多吨航空燃油和两百吨弹药被引燃引爆,西宁机场瞬间变成了烟花灿烂之地,不少精锐飞行员命丧异乡。
  西宁机场遭到奇袭的坏消息俨然让寺内寿一元帅和他的方面军司令官们更有理由抵制永野内阁的要求。由于日军大本营和陆军参谋本部的高级将领们都随着东京大礼花烟消云散,匆匆组织起来代理其职能的军官们对各派遣军大佬们缺乏约束力,即便一日三通电令,当奉海军部指令前往天津、上海、杭州等港口载运陆军部队的日本舰船抵达时,发现征调归国的军人连指定人数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其余要么是“在集结转移途中遭到中国的游击队的袭击”,要么是“铁轨遭到破坏被迫转为徒步行军”,结果大多数舰船只能载着侵华派遣军匆匆搜刮来的粮食药品驶往本土。日本侵华派遣军高层将领与国内临时指挥机构不和的状况很快成了路人皆知的笑话,永野内阁此后也多以此为借口推脱东京救援行动组织不力的责任,日军各路外派兵马则以侵华派遣军为榜样,对临时大本营的命令各种推诿拖延,造成了日军占领区各自为政的局面……
  在成功突袭西宁机场之后,国民政府空军和联合志愿航空队随后又对日军航空部队在兰州的军事设施进行了一次夜间轰炸,虽然取得的战果远没有突袭西宁机场那么辉煌,但成功削弱了日军航空部队在西北地区的部署,此后半个多月,日军战机只对中方撤退线路进行了零星几次骚扰,大量不甘沦为亡国奴的华夏儿女不畏严寒天气,怀揣希望,一路辗转抵达北疆。趁日军侵华部队近期自顾不暇,国民政府一边借助欧美援助安置流民,整顿秩序,一边整训部队,积蓄力量,力争在这最后一块未沦陷的国土稳住阵脚,等待国际形势出现有利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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