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约阿希姆(校对)第31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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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到通过突袭作战救援己方飞行员的计划必定失败,日军第23师团指挥官小松原中将果断命令渡河人员携所俘外蒙官兵撤回东岸,以备双方协商交换俘虏。是夜,日军阵亡9人,受伤20人,俘获外蒙军官1人、士兵6人,外蒙边防部队的伤亡估计在40人以上。
  从这一晚开始,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小松原以及关东军司令部的预判。苏俄方面对日军的越境袭击行为大为震怒,在西线扩张无望而且得到互不侵犯条约保障稳定的情况下,他们早已将战略重心转移到了幅员辽阔且资源丰富的西伯利亚地区,无论在这个方向实施战略扩张还是战略防御,都需要一个缓冲地带来充当减压阀,以便降低日俄这两个军事强国之间发生冲突的可能性,外蒙古所扮演的无疑就是这个角色。近期以来,日本军队不但频频对外蒙边境实施航空侦察,居然还派遣地面部队越境搞袭击,是可忍孰不可忍,是时候给他们一些深刻教训了。
  次日,苏俄革命军事委员会即向远东军区和远东特别集团军下达了作战命令,授权布柳赫尔元帅调动陆空部队坚决反击越境之敌,允许他们在反击行动中进行越境攻击。
  刚满50岁的布柳赫尔元帅是苏维埃俄国的第一批统帅人物,就影响和战斗荣誉而言,是能够与图哈切夫斯基媲美的强人。他原是梅季希镇的一位普通钳工,后来成为荣膺红旗勋章和红星勋章的第一人,他指挥的部队在各个战场上威名远扬,功勋卓著,闻名全苏。他是西伯利亚的征服者和守卫者,是战胜远东白卫军和日本武装干涉者的英雄,是无数次交战和大战役的胜利者。在战斗中,他全身18处受伤,是一位在布尔什维克的领导下的一位杰出的军事首长,名声卓著、享有盛誉的战将。1924年和1926年,两次受苏俄政府的委派,化名“加伦”来华担任中国革命政府事顾问、黄埔军校顾问组长,在国民革命的北伐战争中起到了举足轻重作用。1929年发生中东路事件后,苏俄革命军事委员会决定将远东所有武装力量统一编入远东特别集团军。布柳赫尔被任命为该集团军司令。1929年中东路冲突时他指挥军队打败了奉系军阀部队,并且在远东建立了强大的防御。
  值得一提的是,在斯维尔德洛夫的领导下,失去东欧“半壁江山”的苏俄克服重重困难,在列强战争的夹缝中顽强发展起来,其领土面积、统治人口乃至军队规模虽然不及旧时空的苏联,因为没有发动残酷的大清洗,军队始终保持着较高的向心力,诸多功勋战将和著名技术人员依然在为军队建设做着贡献。
  接到最高指令,布柳赫尔元帅迅速搭乘军机从符拉迪沃斯托克飞赴乌兰巴托,并亲自调派部队完成发动军事反击的各项准备工作。出于对日本关东军的深刻了解,布柳赫尔元帅一开始就将此次反击作战定为军团规模,因此将驻扎外蒙的苏军部队尽数派往哈拉哈河一线,并从远东地区调来精锐的陆军航空部队。对于日军提出的交换战俘的建议,在请示了苏俄革命军事委员会之后,布柳赫尔元帅决定置之不理。
  在日军突击队渡河袭击外蒙边防部队之后的第六天,苏俄和外蒙联军在诺门坎一带悄悄渡过哈拉哈河建立阵地——此地历来是蒙满边界的争议地区,外蒙方面主张的边界位于哈拉哈河东岸,满洲方面的主张则是以河为界,为此双方边防巡逻部队曾多次出现过剑拔弩张的武装对峙。
  苏蒙军队积极调兵遣将,日本关东军那边也没有闲着。除驻海拉尔的第23师团所属部队陆续开抵边界地区备战,战力强悍的第7师团也作为预备部队开赴海拉尔,关东军司令部还将直属第1战车旅团的两个主力战车联队增派到了前线。
  一如旧时空的历史轨迹,日军的战车部队无论规模还是技术都是发展较慢的,在侵略中国、横扫东南亚的战争行动中,他们的轻型战车足够应付各种攻坚战和运动战,加之日本的大多数军费都投入了海军建设,着实没有精力和财力来发展战车部队。苏俄军队恰恰与之相反,由于在波罗的海和黑海的战略处境非常糟糕,他们的海军建设被置于末位,航空兵和装甲部队的发展得到了优先保障,而且在二三十年代,苏俄利用自己武装中立的特殊地位从美英阵营获得了大量的援助。至30年代末,苏俄军队装备的战车和装甲车多达35000余辆,其装甲部队在规模上足以跟德国军队相媲美,而且主力战车的技术含量一点也不低——装备数量最多的C-35即为20吨级的中型战车,装备57毫米长管炮,装甲厚度为10-50毫米,标准配置是5名成员,总体作战性能较日军的“小豆战车”高出了几个等级。
  对于苏蒙军队在诺门坎地区的行动,日军很快做出了反应。引发冲突的“元凶”——日本关东军飞行侦察第10战队,会同第24战队展开了频繁的航空侦察,将苏蒙军队的部署规模和军事动向摸得一清二楚,日军第23师团和第7师团借此调整作战部署,将主力部队集结至诺门坎东部和南部,关东军司令部向呼和浩特和海拉尔增派了航空第7、第9战队,而且调来数千人的伪满部队。
  日军突击队渡河袭击外蒙边防部队过后的第11天,完成集结部署的苏蒙军队以惩戒之名对日军发动反击,400多架苏军战机首先对日军在海拉尔等地的航空基地和交通枢纽展开空袭,摧毁日军战机三十余架,破坏了海拉尔及周边的铁路设施。同一天,苏蒙军队向哈拉哈东岸的日满军队阵地展开猛烈炮击。
  持续好几个小时的炮击结束后,置身堑壕的日军士兵们先是听到沉闷的发动机轰鸣声,紧接着,视线中出现了一大片黑色潮水,潮水迅速蔓延而至,当他们现那是一片由战车、装甲车、摩托车以及卡车组成的钢铁洪流时,一个个目瞪口呆。
  苏俄军队的数百辆战车和装甲车如同一柄锋利的镰刀,急速向日军阵地扫来。当日军急急忙忙将大炮调转方向进行阻拦射击的时候,苏俄军队的装甲集群已经一头扎进日军延绵十数公里的防御阵,然后化身成为一把巨大的电锯,在日军阵地上咆哮着、撕扯着。
  日军士兵惊恐地看着这些涂着红色五星的钢铁巨兽横冲直撞,自己却无法用子弹、刺刀和机枪对它们造成伤害。为给己方部队减轻正面压力,第23师团所属的两个骑兵中队勇敢地迂回侧翼,但仅仅一刻钟之后,他们就见识到了苏式钢铁洪流的威力,张牙舞爪的骑兵一片片坠落马下,有的受伤哀嚎,有的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变成了尸体。
  钢铁怪兽们还在阵地上肆虐,猛烈的机枪子弹又随着大批苏军摩托车而出现,后面卡车上的苏俄士兵将更加准确的枪弹倾泻到了日军阵地上。抵近日军阵地后,苏俄军队的卡车纷纷停了下来,士兵们或是跳下卡车建立一个个临时阵地,或是在卡车上用步枪和机枪向附近的日军射击,摩托车则不停在周围打转,疯狂猎杀着敢于冒头的日本人。
  在遭到着突如其来的打击之后,日军士兵们顿时变得茫然不知所措,那些外形丑陋的铁疙瘩俨然成为他们心中最恐惧的东西,上面一根根炮管不断喷车橘红的火焰,炮弹几乎不在空中作任何停留便一头撞进人群之中,铁质的履带发出铿锵刺耳的声音将战车快速推向前方,炽烈的火舌更是一遍遍鞭笞着他们的阵地……
第11章
血火哈拉哈河(下)
  苏蒙军队在哈拉哈河东发动反击首日,在诺门坎地区掘壕固守的日军部队被对方的装甲突击战术揍得丢盔弃甲、灰头土脸,这种打击很大一部分是精神上的,当年饱受蒙古铁骑袭扰的欧洲人大概也是这种诚惶诚恐的心境。尽管苏俄建立政权以来还未尝对任何一个国家正式宣战过,但无论是10年代末期的国内战争还是30年代的高加索冲突,苏俄军队都在战场上展现了他们不可小觑的实力。不仅如此,二十多年来他们密切关注着列强国家的军事发展,并且通过与美英阵营的合作得到了大量的技战术资料。此次在诺门坎地区发动装甲集群突击作战,战车部队和机械化步兵的纯熟配合尽显功力,不谙此道的日军官兵们自然吃了大亏。若不是第23师团的步兵们凭着极其顽强的战斗意志守住了主阵地,以炸药包和燃烧弹摧毁了二十多辆苏军战车,整条战线的崩溃将是难以避免的。
  这一天的激战下来,日军仅第23师团就伤亡了四千多人,几乎占到了该部作战兵员的四分之一。见敌人来势凶猛,小松原连忙联络前来助战的第1战车旅所部,寄希望于他们能够阻挡住俄国人的凶猛攻势。
  日军第1战车旅团是仿照德国、美国、苏俄等陆军强国装甲部队标准组建的新型战斗单位,其成军时间可以追溯到1930年,但由于日本国力有限,二三十年代的大多数人力物力都投入到了近乎疯狂的海军建设上,所以用于发展装甲部队的精力非常有限。现今配备第1-5战车大队、直属炮兵大队以及辎重大队。至1940年初,该旅团共装备九四式“小豆战车”、八九式中型战车、九五式轻型战车、九七式中型战车四款战车,再加上各式装甲车辆,机械化车辆达到400余辆,“东亚第一铁骑”的荣誉头衔确非虚名。
  关东军司令部先期派往海拉尔的第1、第3战车大队乃是第1战车旅团的主力大队,装备着性能相对较好的九五式轻型战车和九七式中型战车,另配备少量九四式。以往数年,日军战车在中国战场上攻城略地、横行肆虐,很少有失手的时候,但在哈拉哈河东岸,他们遇到的是一支技战术含量远远高于中国军队的现代化武装。1940年初的苏俄装甲部队,以20吨级的C-35战车为现役主力,其外形轮廓乃至一些设计都跟爱尔兰的“凯尔特战士”颇为相近,装备苏俄自行研发、穿甲能力非常强的ZIS-4型57毫米口径战车炮,车体的最大装甲厚度30毫米。此外,苏俄军队还装备着越野时速可达50公里的BC-4型快速战车和双炮塔构造的C-30重型战车,前者战斗全重12吨,最大装甲厚度15毫米,以一门42倍径的45毫米战车炮为主要武器,后者主炮塔使用76.2毫米短管榴弹炮,炮塔背面还安装一挺7.62毫米机枪,副炮塔使用45毫米反战车炮,车体正面配备7.62毫米机枪一挺,最大装甲厚度20毫米。
  这些苏俄战车不论吨位还是火力都足以凌虐日军的“小豆战车”,对付最大装甲厚度仅12毫米、使用37毫米战车炮的95式轻型战车也不在话下,只有最大装甲厚度33毫米且使用57毫米炮的97式中型战车能够勉强与之对抗。
  由于路途遥远,加上事前准备不足,直到夜幕降临,第1战车旅团派来的两个战车大队才姗姗抵达前线。看到己方战车部队,阵地上的日军官兵自是欣喜若狂,士气大振,反击、复仇的呼声不绝于耳。战车部队指挥官松田大佐的本意是次日与苏俄军队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对决,用武士道精神铸就血与火的辉煌,但第23师团指挥官小松原却持有不同意见。这位日军中将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俄国通,从日俄战争到远东干涉,跟俄国人打过许多次交道,近些年来也一直在研究苏俄军队的战略战术。他深知俄国人性格自大,昼间的胜利必定会让他们放松警惕,于是强烈建议第1、第3战车大队为先锋,昼间作战伤亡较小的第64步兵联队为策应,向苏蒙军队集结区域实施夜袭。
  日军一贯推崇夜袭战术,平日训练操演也多行此道,经历过日俄战争的布柳赫尔元帅对日军战术策略非常熟悉,因而提醒前线指挥官提高戒备,然而正如小松原预料的那样,在赢得了一场无可置疑的大胜之后,参战的苏俄官兵并不认为日军还有气力发动夜袭,各参战部队虽然保持着战斗警戒,而且在阵地前沿安置了探照灯,但没有妥善地部署侧翼的防御,这个看似不起眼的疏忽几乎酿成大祸——午夜过后,日军集结部队从苏蒙军队左翼发起突袭,百余辆战车在一望无垠的旷野中狂飙疾进,等到苏俄军队发现敌情并拉响警报,日军炮火已经呼啸而至。
  兴许是受到了天照大神的眷顾,日军第3战车大队选择的锲入点恰恰是苏俄军队近战能力最弱的独立炮兵团。仅凭“小豆战车”的一阵冲杀,就迅速摧毁了苏俄军队的炮兵阵地,破坏各型大炮三十多门,碾得苏俄炮兵屁滚尿流。
  开抵哈拉哈河东岸并参加头一天战斗的苏军装甲部队共有四支,分别是第6、第11战车旅和第7、第8装甲旅,虽然只有第11战车旅是满员参战,但苏俄方面投入的战车和装甲车辆仍远远多于日军部队。接到独立炮兵团遭日军战车部队突袭的战报,驻守位置较近的第6战车旅立即调派了BC-4和C-35战车赶去增援,结果很快跟日军战车部队正面遭遇!
  由于下半夜没有月光,战场上的情形颇为混乱,迎头相向的两支战车部队一直抵近到了几百米才发现彼此的身份。在几乎是炮口抵着敌人炮塔的距离上,双方的炮弹对彼此都有一击致命的威胁,然而射击命中率却无异于闭眼投壶。
  轰!黑暗中突然闪现一团鲜艳刺目的烈焰,在惯性的作用下,一辆中弹的BC-4型快速战车仍在前进,过了好几秒,它才停了下来,只见一名身上燃火的坦克手仓惶跳出坦克,满地打滚……
  轰!又一个响亮的爆炸声传来,这次被炮弹击中的是日军的97式轻型战车,滚滚黑烟从土黄色涂装的战车炮塔与车体舱口喷涌而出,但这个场景并没有吓倒趾高气昂的日军战车兵,一辆辆涂着膏药徽标的战车毫不犹豫地从同伴的残骸旁驶过,如冲锋的武士般嗷嗷杀向苏俄战车群……
  轰!一辆苏俄C-35战车在几乎是炮口抵着对方炮塔的距离开火,穿甲弹居然将日军战车的炮塔打了个对眼,这一方面体现了ZIS-4型57毫米口径战车炮的恐怖威力,另一方面也充分说明了日军战车防御的薄弱。惊魂未定的日军战车兵以纯手动方式调转炮塔,同样顶着对方开了一炮……
  从午夜激战至凌晨,以少打多而且气势如虹的日军无疑取得了战术上的胜利,但苏蒙军队的战线并没有被打垮,他们依然占据着数量和质量的双重优势。天明之后,他们迅速将日军逐出阵地,稍作休整,而后继续对日满军队控制区域展开猛轰。
  这一天,哈拉哈河爆发了一场激烈的空战——相较于发生在英伦或北美上空的那些大规模空战,苏俄空军与日军陆航部队之间的这场战斗似乎不值一提,但就亚洲范围而言,一场先后有四百多架战机参战的空战可谓是不折不扣的“大空战”。苏俄空军使用的主力战斗机,是玻利卡尔波夫设计的I-16单翼战斗机,而许多苏俄飞行员们都有过在高加索地区跟西方同盟国航空部队正面对抗的作战经验。大战期间,约有200名俄国飞行员以志愿者身份前往波斯地区作战,但总的来说,1940年的苏俄飞行员在战斗经验方面远不如刚刚参加过太平洋战争的日军飞行员。
  经历了太平洋战争的磨砺,日军陆航的实力较战前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他们装备的主力战机已不是1935年投产、在太平洋战场上惨遭美制鹰隼蹂躏的95式战斗机,而是中岛公司新研发的97式战斗机,这种单座单发的轻型战斗机速度更快、火力更猛,而且拥有极好的水平机动性,因此被称为“终极的轻型战斗机”。太平洋战争末期,利用97式战斗机良好的回转性能,老练的日本飞行员常常在与美制“鹰隼”或欧洲援美的ME-50战斗机的单独对抗中获胜。不过,一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97式的出色表现吸引了外界的高度关注。战争结束后,欧美国家纷纷通过各种渠道搜集有关97式战斗机性能的情报,针锋相对地改进己方战机并调整空战战术。
  就纸面性能而言,日军的97式战斗机较苏俄的伊-16更胜一筹。空战伊始,日军飞行员照例祭出回转杀技,这使得他们在与苏俄战机的正面交手中占得先机,然而对方很快就找出了克敌制胜的办法——伊-16所使用的一击脱离战术能够有效克制回转攻击的效果,给日军老练飞行员带来了大量的伤亡。
第12章
风向
  天未亮,世界已经提前苏醒,激烈的战斗正在哈拉哈河东岸的各处阵地展开,小小的战场俨然成了全世界关注的焦点,进行残酷厮杀的兵马不过数万,却汇聚了日俄双方的战场精英,过度的承载,让人有些不堪了……
  “内田,你帮丸山背一下发报机!其他人,注意观察周围!”在时间的催促下,领头的日军尉官时不时地转过头,招呼自己的士兵们加快速度。曙光还未出现,但视线并不完全漆黑:前方,阵阵火光伴随这隆隆的炮声闪动;后方,时起时落的照明弹照耀着旷野中的筑垒地带。
  两个身形相仿的士兵交换了背负的设备,日本当前的电气技术水平虽说不弱,但相较于德美等科技强国还是有很大的差距,而老式的无线电发报机对于体格强壮的士兵来说也是难堪重负的。
  “注意!好像有敌方战车!”走在北面的士兵压低嗓音朝自己的同伴发出警报,所有人迅速下蹲,将低矮的身形隐藏在黎明到来前最后的黑暗角落当中。
  蓄着络腮胡子的尉官拿出望远镜瞄了好一会儿,嘴里嘟囔道:“笨蛋,那只是一辆巡逻的机枪装甲车!俄国人的阵地……应该没多远了吧!”
  待那辆装甲车的轰鸣声渐渐消失在耳边,他挥了挥手,低喊道:“继续前进!”
  侦察兵总是扮演着战场尖刀的角色,潜入敌军阵线是家常便饭,其危险程度居于各兵种之首——这一点自古以来都未曾变过。
  一行人继续往西走了二十多分钟,火炮射击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那跃动的火光仿佛就在跟前。尉官示意自己的士兵们停止前进,分出四个人在周围警戒,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望远镜,低声道:“记录!”
  紧随其后的一名士兵,赶紧从身上掏出一个本子和一支铅笔,在这忽明忽暗的光线下飞快地记录着长官所说的每一句话。
  背着发报机的那名士兵也蹲了下来,帮着通讯兵准备发送电报。
  “炮兵阵地,4号坐标阵地西偏北10度,距离6000米,大约……12到15门!似乎构筑有步兵战壕,战车……”
  火光一闪,尉官眉头皱了皱。
  “至少6辆,还有若干装甲车,似乎是一支完整的机动部队!推测为连级规模!”
  “长官,准备好了,可以发报了吗?”脸尖尖瘦瘦的通讯兵小声问。
  “嗯,将我刚刚说的先发回指挥部!大冢,小岛,你们跟我到前面去看看情况!”说着,尉官放下望远镜,从枪套里拔出一支南部手枪,带着两名身形矫健、手持“三八式”的步兵继续摸黑向前。
  他们当然没有单独突袭苏俄阵地的勇气,而是在前行了大约六七十米之后停了下来。
  在那名负责记录的士兵配合下,通讯兵飞快地动着指头,通过无线电波将有序排列的信号传回到了后方。通常情况下,这些无线电也是对方参谋机构非常感兴趣的。
  在获得了侦察报告之后,原本偏差甚远的日军炮火渐渐向苏军炮兵阵地延伸,有几发落在了近处,惊得侦察兵们出了一身冷汗,他们赶忙利用无线电发去纠正数据,从远处飞来的炮弹才最终回归“正道”。
  嘶吼了好一阵子的苏军炮火突然停息了,阵地那边隐约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侦察兵们很是奇怪地看着远处,但光线和距离阻碍了他们以肉眼看到更具体的内容。
  片刻之后,尉官猫着腰、飞快地跑了回来,喘着气道:“快,发报,敌军炮兵正在转移,方向不确定,但目测到有十多辆战车随同掩护!”
  “俄国的钢铁资源果然多到可怕,能够不计成本地制造火炮和战车。”原本负责记录的士兵嘀咕着,一旁的通讯兵聚精会神地将这些信息发送出去。
  “好了没?快点,我们恐怕也得转移了!”尉官之所以如此惊慌,是因为视线中出现了两辆敌军装甲车,似乎是在阵地附近执行战场巡逻警戒任务。
  沉着镇定地将最后一串信号发送出去,通讯兵赶紧摘下耳机,“好了!”
  “撤!”尉官最后望了一眼苏军阵地方向,好在东面袭来的炮火很快落进阵地,俄国人不是兔子,他们的大炮、弹药还有车辆都能及时撤走吗?
  ……
  清晨的空气,夹带着浓浓的凉意,裹着长款军外套,布柳赫尔元帅紧跟着格奥尔基·什捷伦来到距离战斗一线仅仅数百米的一处战壕中。视线雾蒙蒙的一片,可视距离大概只有五六百米。为了扩大警戒范围,苏军和外蒙军在主要阵地前沿部署了若干警戒阵地,并以野战电话与之相连,只要发现情况,哨兵们就能够在第一时间发出警报。
  在诺门坎这样的开阔地区与敌人对垒,随时可能遭到炮火或空袭的伤害,堑壕无疑是士兵们最好的容身之所。经验丰富的士兵在战壕中部挖出了藏身洞,晚上可以舒舒服服地窝在里面睡觉,而大多数人还是在堑壕里和衣而卧,几个人共用一张毛毯毯子或是一块帆布就很不错了。
  缓慢穿行于战壕之中,苏俄元帅不断和坚守在这里的官兵们握手,士兵们看起来精神饱满、士气充足,而且每隔十来米就能看见一个金属小炉子在煮着热汤或咖啡。在已经形成纵横交错状的战壕中,百米之内能够看到五、六处专门为机枪射击构筑的掩体,大部分掩体里都放置着捷格加廖夫DP-27轻机枪或者托卡列夫·马克沁M1910重机枪——这些水冷重机枪可谓是宝刀未老,在固定阵地的防御战中仍能够发挥积极的作用,它们周围随处可见沾上了泥污的大堆弹壳。
  在苏蒙联军的战壕中,相隔大约三、四百米就有一处连级指挥所,它们面积不大,仅能容纳四、五个人,上部用木头和泥土加盖了厚厚一层,还配置有观察孔和潜望镜。见两位高级将领前来视察,军官们赶忙戴起军帽、整齐着装。
  “昨晚还好吧?”作为前线指挥官,什捷伦关切地询问了一线阵地的情况。
  一名个子普通、面相老成的少校答道:“报告首长同志,基本还是老样子!敌人在前面配置了很多枪手,并时不时用小口径迫击炮或者山炮轰上一炮!昨晚……我们的一处前哨遭到偷袭,损失了三名同志!”
  什捷伦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如果日军只是保持这种程度的骚扰战,那倒没什么可担心的。可是,关东军乃至大本营会甘于接受这样一场失利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布柳赫尔元帅走到战壕潜望镜那边,这东西要比潜艇上的潜望镜简单多了,但原理和效果是不差的。此时阵地前方静悄悄的,地面散落着不少弹坑,显示日军火炮曾对这一带进行过轰击,但它们的分布并不密集,说明敌人的炮火并不猛烈。
  在视线的边缘,两条堑壕之间的空旷地带,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尸体,从他们身上的军装来看,自是日军留下的遗骸无疑。
  “他们昨晚突破了前面两道防线?”元帅发问。
  刚才那名苏军少校连忙答道:“不,首长同志,这些日本兵是从我们侧翼的空隙地带渗透进来的,我们昨晚与蒙6师没有很好地衔接上,所以给了敌人可乘之机,现在两支部队之间已经没有空隙了。”
  一旁的什捷伦冷冰冰地训斥道:“这是个非常严重的疏忽!”
  少校吓得不敢作声。
  布柳赫尔元帅虽是一脸凝重,却没有出言责难这些基层军官,而是道:“这是缺乏作战经验的通病。革命战争离我们太过久远,而且那时候的战术策略不能生搬硬套到现在的战场上。再者,日本军队跟奥斯曼土耳其军队是截然不同的两支军队,在高加索和波斯取得胜利的手段,对付日本军队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奏效。”
  想到此前一晚的损失基本抹平了前一天的胜果,什捷伦不禁叹道:“是啊,我们面对的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应当继续增强前线部队的实力,只有示敌以强,才能够震慑敌人,让他们今后在边界地带安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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