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约阿希姆(校对)第22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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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让那些对世界形势较为敏感的人惴惴不安的是,随着同盟国阵营与美英联盟从经济竞争型对抗转向军事介入型对抗,爆发大规模战争的危险正在日益增加,而美国的经济和工业受“爱荷达”号沉没事件的刺激,已经开始以令人担心的节奏转入战争轨道——仅从派驻美国的外交官员及谍报人员回馈的信息来看,美国军队就将在未来两年增购至少两万架战机和五万门高射炮!
  作为对美国深度加强军备的回应,德国军方不但追加了现役战机的订单,还向前身是胡伯特航空集团的德意志航空公司、生产了“信天翁”等一流战斗机型号的阿尔巴罗特飞机制造厂、荷兰天才设计师安东尼·福克参与创立的福克飞机公司、生产优秀侦察机的赫伯斯塔特公司等军机制造商画出了一块订购总量达到四万架的“大蛋糕”,要求这些企业拿出足以取代现役机型的新式战机,并针对战斗机、侦察机、轰炸机、舰载机分别列出了高标准的性能指标。近代以来的战争经验表明,哪一方能够率先装备具有技术革新意义的新武器,哪一方就能够在战场上获取显著优势,这种优势在大多数情况下都转变成为了胜利,普鲁士及其统一后的德意志在这方面无疑是受益最多的。普奥战争,普鲁士军队用新式撞针步枪打败奥地利骑兵;普法战争,普鲁士军队的后膛炮把法国人轰得灰头土脸;到了1914年的世界大战,德国人又凭借性能优越的攻城重炮、装甲战车、作战飞机挑翻英法俄三国。所以到了1929年,即便是世界经济危机的深重阴影也无法阻挡德国不惜血本地研发新装备,这种做法不但刺激了国际军备竞赛,更将增加德国政府以武力解决问题的倾向。
  这般循环往复的烧钱游戏,不是每个国家都有资格坐到桌旁并且玩到最后,日本、意大利、奥匈帝国就属于中途退出者。日本侵占中国东北,蓄谋发动全面战争,整个国家的资源都投入到这场蚂蚁吞大象的军事冒险当中,军工企业忙于生产普通军械弹药以及技术成熟的军用机型,几乎无暇投入新装备的研发工作,海军造舰速度骤降至二十年来的最低水平。意大利和奥匈帝国主要是受市场萧条、经济衰退所累,政府资金维系当前的军费水平已很吃力,又试图通过殖民扩张来解决国内困境,大多数军备计划都处在了冻结状态。
  经济高度依靠外贸的爱尔兰,在这场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爆发之初遭受了不逊于任何国家的重创,此后爱尔兰政府再次成功运用资本运作和刺激内需的策略,成为欧洲最先扭转经济下滑、失业率升高态势的国家,但脆弱的复苏同样难以维持高昂的军费,针对早期无畏舰“威斯特伐利亚”号和“莱茵兰”号的现代化改装被无限期搁置,爱尔兰第二艘航空母舰“夏洛特皇后”号的建造工程也被放缓,此次受到美国经济制裁,爱尔兰损失不小,政府似乎应当缩减各项开支,但在此次所有重要军政官员出席的御前会议上,夏树却提出了一项让很多人感到意外的军备计划:征召一级预备兵40万人;空军增购1500架战斗机,陆军订购近期通过全面测试的30吨级坦克200辆,增购20吨级突击炮400辆、半履带式装甲车800辆,海军订购潜艇90艘、舰载机400架;后勤部门增建储备容量达到20万吨的地下储油库50座。
  这是要打仗的信号?
  内政官员们不禁被这项军备计划的规模惊得目瞪口呆,它所要投入的资金将是一个可怕的天文数字,有可能让多年来一直运转良好的国家财政陷入泥潭,但它对国内经济的积极刺激作用也将是显著的,可说是一把危险而又锋利的双刃剑;大多数军队将领同样被这份雄心勃勃的军备计划搞得瞠目结舌,它意味着爱尔兰军队的规模和实力扩充一倍不止,达到跟准一流强国意大利、奥匈帝国比肩的程度,陆军和空军甚至足以蹂躏意大利人。可这若为一场扩张或者干涉战争所做的准备,优先订购的各种武器装备似乎跟战略意图背道而驰,要知道战斗机通常是用来保卫国家领空、争夺战场制空权的,进攻行动应准备足够数量的轰炸机;30吨级坦克在这个时代属于重型战车,而联合战车研究中心设计研发的“重步兵”恰如其名,战斗重量达到34吨,公路时速仅有25公里,越野速度在15公里左右,机动能力远不如1924年开始服役的20吨级中型坦克“凯尔特战士”。
  除了被视为心腹的几名高级将领,夏树未向任何人透露自己亲定的这份军备计划用意为何。经过一番平和的商议之后,大多数军政官员选择了无条件支持——他们跟大部分民众一样,坚信来自霍亨索伦家族的约阿希姆陛下是造物主派给爱尔兰的船长,他所有看起来不符常理的设计与决定都被时间证明是妙笔生花的杰作。
第20章
碧空鹰翼
  在总预算耗资达四亿三千万马克以上的爱尔兰特别军备方案中,爱尔兰空军将在正常军备计划的基础上,额外增购1500架战斗机,这其中有350架已经确定为1929年初完成试飞的IR-29双翼单座战斗机。在这个单翼机已经初露锋芒的时代,继续大批量采用双翼机设计似乎有些保守,但双翼机成本低、操控性好、机动力强以及易于维护等特点使之继续在各国空军现役战机中占据主流地位,爱尔兰高层做出这样的选择完全符合常理。
  因装备武器的不同,在爱尔兰本国设计研发的IR-29战斗机分为两种量产型号,A型装备两挺13毫米和两挺7点92毫米机炮,由爱尔兰皇家飞机制造厂负责生产,订单数量200架;B型装备四挺7点92毫米机枪,由利默里克飞机公司负责生产,订单数量150架。A型的最高时速为345公里,B型能够达到360公里,它们的正常航程分别为620公里和660公里。在挂载副油箱的情况下,A、B两型的续航力皆可增加至750公里。
  特别军备方案余下1150架订单,将留给正在研发阶段的单翼战斗机,其竞争者包括爱尔兰本土的利默里克飞机公司、皇家飞机制造厂、伦斯特航空制造公司以及来自德国的福克飞机公司和巴伐利亚飞机制造厂。就制图版上的计算数据而言,福克的G-51A无疑是最引人瞩目的,它以1928年柏林航空竞速赛冠军“福克·云雀”为基础,采用全金属结构、下单翼造型以及四叶螺旋桨等一系列新颖的设计,计划装备一台800马力的戴姆勒发动机并配机械增压器,具备极为优秀的高空高速性能,测算的最高时速可达440公里。实际上只要超过400公里每小时,就能刷新由福克-XI所保持的现役战机速度记录。
  跟那些注定要统治高空的新式单翼战斗机不同,IR-29属于重视火力和防护的低空截击机,拥有坚固的机体结构和良好的机舱防护,必要时可以挂载轻型航空炸弹执行对地攻击任务。它的原版设计采用的是650马力的戴姆勒星型风冷发动机,而就在量产开始后不久,一个意外的情况让它的命运发生了变化——德国的巴伐利亚发动机公司于1929年底推出了全新的V型液冷发动机,测试大获成功,随即得到了德国军方及各大飞机制造企业的青睐。利默里克飞机制造厂聘请的德国设计师蒙特尔从朋友那里获知了这一消息,通过私人关系拿到了新发动机的技术参数,经过周密演算,他认定这种新发动机能够让IR-29的飞行性能提高一个档次,遂向爱尔兰军方高层提出建议。经夏树亲自出面协调,爱尔兰军方得到了一批输出功率达到850马力的BMW-290A。尽管这种液冷发动机的重量和体积较IR-29之前配载的戴姆勒发动机有所增加,但它采用了气冷发动机所不具备的V型布局,减小了正面面积,有助于让机头形成流线型。
  在利默里克飞机制造厂技术团队的努力下,调整机头造型并换装BMW-290A的工作很快完成,改良后的IR-29一飞冲天,低空测试航速竟提高到了395公里每小时,跟空重超出30%、造价高出35%的福克-XI战斗机相当,较英国最新服役的格罗斯特“长手套”快了30公里每小时,而且爬升速率较原版型号提高了15%。可以说,IR-29的改良型号既具备了截击机必需的各项性能,又能够胜任争夺制空权的任务。
  相较于传统的气冷发动机,液冷发动机的优点和缺点都很明显。经过慎重取舍,在得到巴伐利亚当局及巴伐利亚发动机公司持续供货的保证后,夏树下令IR-29全面改换强劲心脏,而且未雨绸缪地派出一批技术人员前往德国,专门学习交流液冷发动机的维护保养。
  不过,IR-29改进型号虽然体现出了一流的飞行性能,夏树却未批准空军追加订单的提案,因为他知道,更好的选择还在后头。
  1930年春,首批正式服役的IR-29跟随爱尔兰空军第4战斗机联队前往法国,初次进入国际视野的IR-29不负众望,不仅轻松胜任低强度的战区巡逻和对地攻击任务,更在与德国空军的常态性联合训练中光彩夺目:驾驶IR-29的爱尔兰王牌飞行员迈克尔·埃亨上尉24次联合训练获得19个有效击落,力压德国空军的超级王牌奥斯华·波尔克上校成为联合训练场上的“第一空战猎手”,全数装备IR-29的爱尔兰第27战斗机中队跟德国空军的王牌单位——以福克XI为制式装备的第2战斗机中队,并列成为训练战绩最出色的战斗中队。
  在同盟国家的强势镇压下,到了1930年初,持续两年多的法国红色战争已渐入尾声,法国革命武装及援法国际纵队仅在阿尔卑斯山区维持小规模的抵抗,这就使得各国干涉军的精锐装备失去了展现锋芒的机会。派驻法国的爱尔兰陆军从最初的两万三千人增加到四万八千人,除传统步兵之外,还有大量新概念的战斗单位:装甲侦察排、装甲骑兵队、装甲突击营、快速步兵营、装甲辎重连等等。这些战斗单位所使用的各种技术装备吸引了来自各国同行的关注,包括公路时速达到45公里的“凯尔特战士”中型坦克、采用半履带构造的“重装骑兵”装甲车、多款搭载火炮的战斗车辆以及机械化的舟桥装备,此外还有在欧洲大陆司空见惯的两轮、三轮摩托车以及采用福特T型车技术的轻便小汽车,在完全不缺燃料的情况下,爱尔兰军队已然成为驻法干涉军之中机动力最强的一支。
  可惜的是,爱尔兰军队在法国的装备展示未能给爱尔兰军工产业带来丰厚的订单,显然是经济危机影响还在延续的关系,除德国军方早先订购了400辆“重骑兵”半履带装甲车外,还没有任何国家正式向爱尔兰的利默里克车辆制造厂订购这种机动和防护远超普通卡车的新型军用车辆,而综合性能优于各国同型战车的“凯尔特战士”总共只获得了320辆订单,最大一笔订单依然来自德国军方。
  为感谢巴伐利亚国王鲁普雷希特一世在供应液冷发动机问题上的鼎力支持,夏树在3月份的时候对巴伐利亚进行了访问,并顺道参观了巴伐利亚发动机制造厂以及大名鼎鼎的巴伐利亚飞机制造厂。由于德国成为了上一场大战的胜利者,航空工业在战后迎来了持续的发展,巴伐利亚发动机制造厂没有变成主营摩托车和汽车的宝马公司,而是一直专营飞机引擎,巴伐利亚飞机制造厂也没有跟巴伐利亚机械制造厂股份公司合并,在军用飞机尤其是战斗机领域发展得风生水起。
  在巴伐利亚飞机制造厂的设计研发部门,夏树见到了才华横溢且已小有名气的威利·梅塞施密特,这位年仅32岁的飞机工程师已是该部门的高级设计师,领导着一个独立的设计团队,参加爱尔兰空军新型战斗机竞标的项目便由他的团队负责。
  相较于已经进入样机试制阶段的福克G-51A,巴伐利亚飞机制造厂的竞标项目进度偏慢,此时能够展示给采购方大BOSS的还只是四比一的模型机,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简单的模型,让夏树驻足观望了一刻多钟。然后,他转过身,对一脸茫然的巴伐利亚陪同官员以及站在他们身后的梅塞施密特说道:“优越的空气动力外形,全金属承力蒙皮,可收放起落架,闭式整流罩,直列发动机,自动襟翼,可闭拢的座舱盖,这必定成为一款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战斗机。是的,就是它!”
  油头粉面的官员们当然不会理解,摆在他们面前的木头模型意味着下一个时代的王者。在航空技术日新月异的年代,几乎没有哪一款战斗机能够像BF-109一样经久不衰,甚至在残酷的战争状态下持续使用多年。
  人群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情绪紧张却又充满信心的威利·梅塞施密特,他沉着有利地说道:“很高兴得到您的赞赏,尊贵的爱尔兰国王陛下,您准确无误的眼光令我心悦诚服。”
  夏树微微点头:“但它还不是完美无缺的,如果能够改进驾驶舱视野,在发动机上方增设一对航空机枪,预留挂载可抛油箱或炸弹的位置,再把尾轮变成可收放式,我相信它会成为主宰蓝天的雄鹰,至少在爱尔兰,它会成为无懈可击的存在。”
  对于这几项建议,梅塞施密特当场表示接受,而在参观环节结束时,他利用单独谈话的机会与夏树交谈道:“不瞒您说,这个项目最初是针对爱尔兰空军的竞标设计的,在完成技术方案后,我们意识到它的各项性能完全可以满足德国空军对新型战斗机的要求,我们有信心赢得这两项同样重要的竞标,以德国和爱尔兰亲密无间的军事同盟关系,共用一款标准战斗机应该非常符合陛下的成本理念吧?”
  夏树坦诚回答:“标准确实是一种符合经济原理的潮流,但它未必适用于所有的领域,德国空军所需要保卫的领空比爱尔兰空军大得多,它需要的是一种航程足够远的全能型战斗机,而不是单纯具有高速性能的轻型战斗机。您可以照着这个思路设计一款全新的战斗机,但在这之前,我诚恳地希望您能够继续完善现在这项设计,因为爱尔兰需要它。”
  这番话让年轻的梅塞施密特怔住了,能够在这个年纪跻身一流航空工程师行列,他在飞机设计领域的天赋毋庸置疑,但在追求战机极致性能的同时,他显然没有对国家战略乃至世界格局进行透彻的研究,换句话说,他对德国空军在下一场战争中将扮演怎样的角色还很茫然。福克-XI之所以能够击败诸多竞争对手,成为德国空军在20年代中后期的主力战斗机,不是因为它的绝对速度和机动能力最优,而是因为它坚固航速与航程、火力与防御,机体坚固、易于维护,对起降场地的要求较低,能够适应从比斯开湾沿岸到中东沙漠、从芬兰北部到东南非洲的复杂天气,成为了不折不扣的“空中军马”。
第21章
黑色阿根廷
  1930年3月,随着巴拉圭与玻利维亚谈判代表在停战协议上签署大名,持续19个月的第一次查科战争终于落下帷幕。两个南美小国因领土争端而酿起的战祸规模不大,顶峰时期的参战人数也还不到二十万,却吸引了来自全世界的热切关注。在人烟稀少的查科荒漠以及大峡谷地区,同盟国阵营和美英联盟最具代表性的军事装备悉数登场亮相,受德国军事顾问悉心调教的巴拉圭军队被人们称作“南美普鲁士”,他们用毛瑟的步枪、德意志武器与弹药公司的机枪、克虏伯的火炮、阿尔巴罗特的“信天翁”、德意志军用车辆的“胡伯特”把人数多出几倍的玻利维亚军队揍得满脸花,玻利维亚人所使用的英式和美式武器也非一无是处,恩菲尔德步枪一如既往的优秀,刘易斯轻机枪展现出了轻便可靠的特点,由美国以购买专利权方式生产的法国M1897野战炮依然犀利,英国在战后研发制造的维克斯中坦以及美国的斯图亚特轻坦都在战场上有过不俗的表现。可以说,持续一年半的查科战争是两大阵营在军事技战术上的一次展示和较量,从战争的进程来看,德系兵器装备和战术思想占据了显著优势,但获得优势的一方最后却不得不忍辱退让,美英联盟无疑在政治外交上打了一场大胜仗。
  不管怎么说,南美烽烟的消散总算让那些担心世界大战再度来袭的人们松了一口气,毕竟从1927年夏天到现在,各国已在经济危机的寒冬煎熬了近三年,不计其数的民众为了填饱肚子而苦苦挣扎,若是大规模战争于此时爆发,大多数人的餐桌上恐怕很难看到奶酪和肉食,随之而来的死亡通知单将让一个又一个家庭陷入无尽的哀痛之中。
  南美大陆的3月,酷热刚刚散去,阿根廷的一声惊雷陡然揪紧了人们的心:在退役将领何塞·费利克斯·乌里布鲁及现任国防部长阿古斯丁·佩德罗·胡斯托的领导下,阿根廷陆海军发动军事政变,逮捕并囚禁现任总统伊里戈延,占领国会及政府要害部门,仅仅24个小时,这场政变就以军方获得压倒性胜利而结束。乌里布鲁就任临时总统,胡斯托兼任陆军总司令,新政权很快公布了总统伊里戈延在任期间勾结美英财团、倒卖国家利益的罪证,并对其进行了公审,而后将其收押入狱。
  阿根廷的军事政变可不只是不满国家现状和政府政策的军人推翻现政权那么简单,这场政变的第一号关键人物乌里布鲁大有来头,他出生于土地贵族家庭,当他还是一名低级军官的时候,就参与创立了一个致力于维护贵族统治的秘密军事组织,1902年前往德国进行军事深造,而后在德国的皇家卫队服役,那段特殊的经历让他成为了普鲁士军国主义的狂热崇拜者。乌里布鲁1907年回国,任阿根廷高级军校校长,1907年再度赴德,1919年任陆海军最高委员会成员,1923年任阿根廷最高检察长,1929年退出军界,1930年领导了颠覆伊里戈延政权的军事政变——跟旧时空的历史如出一辙,所不同的是,这场军事政变受到了德国政府的挑唆与支持。早在政变发生前几个月前,德国政府就往乌里布鲁的秘密账户转去了400万马克现款,德国派驻阿根廷的武官还给乌里布鲁的副官送去了一台小型收发报机和一本通讯密码,再往前追溯,还能够在乌里布鲁在德国深造期间找出更多不寻常的细节。
  乌里布鲁的政变之所以能够大获成功,一方面源于他所掌握的秘密军事组织在阿根廷陆海军的势力颇大,另一方面,伊里戈延二次执政期间,受到世界经济危机的影响,阿根廷的出口严重萎靡,通货膨胀严重,经济指数下滑,同时国内又遭遇大面积的干旱,牛肉和小麦等农作物欠收,伊里戈延政府却采取严厉的中央政府干预措施,导致政府的财政支出由9%增加至19%,此举没能改变经济萎缩的现状,反而致使民众对政府失去信心,军方为军饷发愁,贵族必须紧缩银根,乌里布鲁在此时发动政变迎合了军队、民众乃至贵族的心理,而且得到了德国给予大规模经济援助的承诺……
  乌里布鲁的军人政权建立之后,远在大洋彼岸的德国政府在第一时间做出表态,声明“尊重阿根廷人民的选择”,德意志银行阿根廷分行立即向阿根廷临时政府提供了5000万马克的紧急贷款,而与此同时,一支实力雄厚的舰队已经踏上了从亚速尔群岛到南美洲的航程。
  阿根廷出现亲德的军人政权无疑是美英联盟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1930年时,美国在阿根廷有数亿美元的投资,英国的投资规模虽较大战之前缩减了很多,但留存的投资大多涉及具有战略价值的领域,更重要的是,通过打压德国支持的巴拉圭,美英联盟好容易保住了对南美国家的影响力,阿根廷的突然变天,对南美的政治格局乃至美英联盟的战略布局是一个灾难性的意外!
  如今的美利坚贵为世界头号经济强国,军事和外交实力却还停留在“洲际级”,离辉煌时期的大英帝国还差了很远,那些在阿根廷投资的财团和企业虽有左右阿根廷经济和政治形势的能力,却对通过军事政变上台的亲德政权没有任何办法,而距离阿根廷最近的美国军队部署在四千多公里外的巴拿马,美国主力舰队要半个月才能抵达阿根廷海域,但中途缺乏可靠的补给站,强行干涉面临着国际舆论抵触和同盟国阵营的挟制,而且阿根廷号称南美第一军事强国,陆海军实力不容小觑,区区两三万人的远征部队根本无法将其制服。
  正是吃准了这一点,德国政府对乌里布鲁以及他的军人政权下足了本钱。乌里布鲁执掌政权后,德方全权代表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与阿根廷临时政府签署了一项总规模达到6亿马克的援助协议,帮助阿根廷赈济受灾民众、稳定国内物价、恢复工农经济,当然了,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资金将投入到军队和贵族产业,而德国政府所要求的回报仅仅是阿根廷加入同盟国阵营——1930年4月19日,政变发生后的第9天,阿根廷临时政府与德国全权代表签署了军事合作协定,所有条款秘而不宣。
  协定签署次日,德国舰队即以访问名义驶入布宜诺斯艾利斯。闻此消息,举世哗然,美国驻德大使遵照本国政府授意,向德国政府递交了一份措辞严厉的照会,要求德国政府解释德国舰队进驻阿根廷首都的用意,以供美国政府评估本国公民在阿根廷的合法投资是否有受损害的可能,德国人含糊其辞地做出了答复,这让美国政府甚为不满。4月25日,美国总统克拉克·胡佛签署军事动员令,美国军队自亚速尔群岛危机以来首次进入战备状态。在这个国际氛围异常紧张的时期,很多人以为两大阵营的战争一触即发,但美国军队终究没有远征阿根廷并赢得胜利的把握,他们除了利用军事动作对德国以及阿根廷临时政府施加压力以外,更多是利用代理人战争的方式打压乌里布鲁建立的亲德政权。
  德国舰队抵达布宜诺斯艾利斯后不久,打着支持前总统伊里戈延旗号的武装分子在靠近智利和玻利维亚的阿根廷西北部地区反动起义。刚开始的时候,起义者只有数百人,但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起义武装迅速扩增到三千多人,这里面既有奔着美元而来的阿根廷农民,还有不少以志愿者身份参战的玻利维亚军人,他们均由美国政府秘密支付佣金,拿着甚至比美国正规军还要精良的装备,在一群智利军官的指挥下对抗乌里布鲁政权。
  在这个年代,阿根廷不论经济还是军事都强过墨西哥,以阿根廷陆军的战斗力,即便没有外援也能够轻松击败这群为金钱而战的乌合之众,但是依靠智利和玻利维亚的庇护,阿根廷反政府军死而不僵,屡败屡战,让前来围剿的阿根廷军队无可奈何。在美元的秘密攻势下,不断有阿根廷人倒向山姆大叔,派往西北部地区的阿根廷部队士气越来越低,并开始莫名其妙地遭到袭击和埋伏。不久之后,阿根廷西部和西南部也爆发了反政府起义,随着战斗的进行,阿根廷政府军越来越多地收集到有关智利军人直接参战的证据,乌里布鲁政权乃至德国政府就此向智利抗议和施压,但有美国撑腰的智利政府自恃军备强盛,无需惧怕阿根廷的军事威胁,所以一直阴奉阳违,并对阿根廷政府军虐待甚至虐杀智利“志愿者”的行为很是恼怒,两国之间的对立情绪不断升级,并最终因为“莫雷诺”号叛变事件爆发战争。
  进入20世纪以来,阿根廷依靠农牧业的高度发展日渐强盛,智利则凭借矿石的大量出口处于国库充盈的状态,两个国家在历史上并无交战先例,只是在长达四千多公里的边境线上存在一些争议。智利的军事力量一贯强盛,不甘被阿根廷这支“后起之秀”超越,所以当英德两国在欧洲展开重量级的海军竞赛时,这两个南美国家也在你争我赶地进行着一场轻量级的军备竞赛,此间种种波折略过不说,至30年代初,阿根廷海军拥有两艘两万八千吨级的里瓦达维亚级无畏舰“里瓦达维亚”号和“莫雷诺”号,智利海军拥有一艘两万九千吨的“拉托尔海军上将”号超无畏舰,阿根廷海军实力略占上风。
  1930年7月4日,在南部海岸执行训练任务的“莫雷诺”号发生兵变,它向随行的轻舰艇开火,而后宣布脱离阿根廷海军,加入起义者行列。由于阿根廷反政府武装未控制任何港口,“莫雷诺”号向南航行,绕过弗罗厄德角前往智利寻求政治庇护。在乌里布鲁亲信人员的指挥下,阿根廷海军旗舰“里瓦达维亚”号率领多艘驱逐舰和鱼雷艇匆匆追赶,无奈“莫雷诺”号顺利驶入智利的瓦尔帕莱索军港。智利政府无视阿根廷政府的外交通牒,以阿根廷处于内战状态为由,坚持扣押“莫雷诺”号及全体人员至内战结束。
  这场外交闹剧持续到了1930年10月,阿根廷与巴拉圭秘密签署军事盟约,阿根廷对智利宣战,陆军兵分三路,向国土狭长的智利发动进攻;巴拉圭军队在查科地区卷土重来,主动向玻利维亚军队发动进攻。南美战争由此全面爆发。
第22章
海峡惊雷
  1930年12月7日,智利瓦尔帕莱索军港军乐喧天,礼炮阵阵,数以千计的智利民众来到码头,目送智利海军旗舰“拉托尔海军上将”号扬帆出征。它是智利海军目前唯一在役的战列舰,由英国的阿姆斯特朗船厂建造,大战时期曾被英国海军强行征收,但直到战争结束也未能完工,因而免于跟“阿金库特”号一样长眠海底的命运。伦敦停战条约签署后,这艘战舰得以续建完成并转交给智利海军,成为南美各国海军唯一的一艘超无畏舰。
  由阿根廷和巴拉圭发起的南美战争已打了一个多月,以欧洲同盟国的强力军援做后盾,阿巴联军在战场上势如破竹:巴拉圭军队连战连捷,将玻利维亚人从查科地区驱逐出去;阿根廷军队以南北两路兵马佯攻,中路主力杀奔智利首府圣地亚哥。智利的军事实力在南美国家中位居前列,但它狭长的国土非常不利于防守,加上阿根廷军队进行了周密的准备和部署,又挟举国之怒出战,到11月中旬已突破智利军队的边境防线抵达圣地亚哥城下,并且架起重炮狂轰滥炸,把繁华的智利首都变成了一座燃烧的废墟。
  半个世纪前的南美太平洋战争,智利以一敌二,力挫秘鲁和玻利维亚,夺取了极具价值的硝石和鸟粪产地,从而奠定了南美强国的地位。面对以农牧业为主、国土辽阔却历来贫弱的阿根廷,英勇尚武的智利人怎甘失败?在美英联盟的支援下,智利政府接连两次发布动员令,将军队规模扩充至三十多万,并积极调兵遣将,向围攻圣地亚哥的阿根廷军队发动地面反击,双方主力在马波乔河畔展开厮杀,阿根廷人志在必得,智利人不容有失,谁都想要赢下这场战役,使得战况的惨烈程度毫不逊色于1914年的几场著名战役。
  1930年时,阿根廷拥有1100万人口,是智利的近三倍,武器弹药源源不断从大洋彼岸运来,拼消耗,智利人肯定要吃亏,而从战争爆发至今,慑于常驻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德国舰队,智利海军一直采取守势,未敢大张旗鼓地前往阿根廷海域实施作战行动。要说阿根廷与智利海军的实力,在“莫雷诺”号叛逃之前,拥有两艘无畏舰的阿根廷海军要比拥有一艘超无畏舰的智利强那么一点点,但是在“莫雷诺”号叛逃之后,智利海军就要反过来强阿根廷那么一些些了。
  “拉托尔海军上将”号承载着智利军民的深厚寄望驶向战场,而引燃南美战争的“罪魁祸首”,原属阿根廷海军的无畏舰“莫雷诺”号,仿佛是某个动物园里病恹恹的老虎,一动不动地趴在泊位上。5个月前发生兵变时,舰上共有官兵1093人,除有7人因武力抗拒兵变而被击杀外,其余人员皆随舰抵达智利,但有不少人只是屈从于当时的形势,而非真心支持前总统伊里戈延。阿根廷与智利发生激烈外交冲突的那段时间,这些被阿根廷政府列上叛国者名单的军人无处可去,绝大多数人领着来历不明的美钞,惴惴不安地观望着形势。在智利和阿根廷正式进入战争状态后,只有三百多人愿意继续留在瓦尔帕莱索港,仅靠这些人不足以维持“莫雷诺”号的运转,智利海军人员以及美国的“志愿者”虽然能够补充战舰缺额,完全熟悉它的运转仍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目送多年来的头号假想敌离开港湾,“莫雷诺”号上的阿根廷军官们聚集在舰尾甲板上窃窃私语。
  “智利舰队这次能赢吗?”
  “如果对手是帕劳将军率领的阿根廷舰队,智利人获胜的机会应该很大吧!你们也知道,那个家伙只有拍马屁的本事,手下的参谋官们也没几个有货的,但如果传闻属实,阿根廷舰队被置于那个叫保尔·贝恩克的德国将军指挥下,结果就很难说了。”
  “要是德国舰队参战,智利舰队恐怕没几艘战舰能回到港口。”
  “我觉得德国舰队不会参战的,要是他们卷入进来,美国就有了参战的借口。美国可以把全部的海军集结在美洲海域,但德国人不可能将半数以上的战舰派来南美,那样的话,一心等待复仇机会的英国海军就会在他们背后狠狠捅上一刀。”
  “以我们现在的处境,只能祈祷智利海军获胜,那样的话,乌里布鲁的政权才可能被推翻,我们也才有重返阿根廷的机会,否则的话……”
  话到这里,言者一声叹息,其余军官皆沉默不语。
  四天之后,智利旗舰“拉托尔海军上将”号率随行舰艇抵达智利南部海域,与等候在那里的警戒舰队会合一处。整支舰队拥有超无畏舰1艘、铁甲舰3艘、装甲巡洋舰1艘、防护巡洋舰1艘、驱逐舰12艘、鱼雷艇19艘、布雷船14艘、水上飞机母舰1艘,阵容看似强大,但以日德兰海战的标准,能够胜任舰队交战的连半数都不到。
  在“拉托尔海军上将”号上坐镇指挥的冈萨雷斯将军是智利海军的一员老将,他曾在大名鼎鼎的达特茅斯皇家海军学院深造,后以交流人员的身份在英国海军任职长达六年之久,与大战初期担任英国大舰队司令的杰利科有过共事经历,因而跟英国方面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在他的舰桥上,来自英国海军勒维斯·贝里将军率领着一小群精干的英国军官为智利舰队出谋划策,此外还有几名美国军官以军事观察员身份随行,使得塔式舰桥相对宽敞的空间显得十分拥挤。
  智利舰队一旦从常年活动的太平洋进入阿根廷大部分领海所在的大西洋,微弱的实力优势将被地理因素抵消,所以英国参谋小组给予冈萨雷斯将军的建议是打了就跑,以主力舰队炮击阿根廷沿岸的港口城市和军事设施,以航速较快的舰艇和潜艇实施破交战,冈萨雷斯认同这个建议,而摆在他面前的航线有两条:一是穿过狭长的麦哲伦海峡,一是绕过美洲南端的合恩角。
  麦哲伦海峡是连通大西洋与太平洋的天然航道,两岸陡壁耸立,海岬岛屿密布,峡中风大多雾,潮高流急,穿行不易,但是在巴拿马运河通航之前,这里一直是船只往来于两大洋之间的重要航道,而且大部分航程位于智利境内,智利的领航船对这里的海况非常熟悉。若从合恩角以南海域绕行,不仅航程较远,而且那片海域以风高浪大闻名,舰队绕行免不了一番周折。恰闻智利军队在圣地亚哥前线突破了阿根廷军队的重要战线,冈萨雷斯将军决定速战速决,率舰队从麦哲伦海峡快速通过,完成作战任务后仍由该海峡返航,若阿根廷舰队追来,便引其靠近麦哲伦海峡予以歼灭。
  麦哲伦海峡全长五百多公里,智利舰队由此穿行之时正值南美盛夏,当头烈日将每一艘悬挂智利旗帜的舰艇映照得清楚无比,也为智利飞机的预警侦察提供了便利。得知位于阿根廷境内的海峡东端平静无恙,冈萨雷斯将军一面催促舰队加快航速,一面部署着舰队穿过海峡后的作战事宜,由三艘老迈的铁甲舰跟舰龄最老的几艘驱逐舰对阿根廷南部的里奥加耶戈斯港实施炮击,旗舰“拉托尔海军上将”率领状况较好的战斗舰艇北上圣马蒂亚斯湾,掩护装甲巡洋舰“埃斯美拉达”号和防护巡洋舰“增特诺”号结伴进入大西洋中南部展开破交战,并引诱阿根廷主力舰队南下。
  1930年12月14日傍晚,智利舰队完成麦哲伦海峡全程的95%,辽阔的大西洋已经遥遥在望。18时20分,率先驶出海峡的前哨驱逐舰“瑟纳诺”号发出告警信号:前方望见大型战舰两艘,轻型舰艇十数艘!
  此时风起云涌的南美洲海域,除了南美国家的海军舰艇,更汇聚了德、美、英等国的舰队,但无论是以保护殖民地名义派来的英联邦舰队还是号称友好访问的美国舰队,都在南美洲的北部,可能出现在麦哲伦海峡的就只有阿根廷和德国的海军舰艇。
  战斗警报响彻智利舰队!
  冈萨雷斯将军无暇责问自己的飞行员为何没有及时发现敌情,眼下距离夜幕降临还有一个多小时,智利舰队处于狭窄的海峡航道内,迅速转向撤离几乎不可能办到,他们要么冒着被敌人攻击的危险缓慢调头后撤,要么冲出海峡列阵迎敌。
  没等智利海军的水上飞机母舰放下寇蒂斯侦察机,数架身形灵巧的“容克”已从海峡外飞来。夕阳的余晖下,每一艘智利战舰都拖着长长的阴影,而即便是在“拉托尔海军上将”号的桅杆上,嘹望员也只能隐约看到天边的若干黑点。
  抱着一丝侥幸,冈萨雷斯将军率领智利舰队迅速驶出海峡,沿南侧海岸列成一字斜纵队。
  匆匆派去侦察的智利飞机渺无音讯,只有敌人的侦察机不断在舰队上空盘旋。
  当最后一抹霞光消失在天边,远处那支舰队终于驶入了战斗射程,体型最为庞大的那艘战舰似乎悬挂着阿根廷海军战旗,但从它那标志性的舰桥和极为雄壮的舰体来看,却是一艘三万吨级的超无畏舰或者战列巡洋舰。
  没有交战前的致意,也没有劝降信号,在智利海军官兵及以各种身份随行的美英军官们消化心中的巨大质疑之前,雷鸣般的炮声响彻海面,所有人都被这既成的事实给惊呆了。
第23章
顽强抗争
  灼热的炮弹如陨落星辰般划过天际,湛蓝夜空被火红的焰光染成了异色,猛烈的爆炸搅起墨黑的海底泥沙,巨大的水团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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