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约阿希姆(校对)第10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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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军临时部署的战线漏洞百出,但关键在于德国人没办法找出这些漏洞的准确位置。为了彻底断绝法国人将桥梁夺回的希望,威廉皇储的第5军团司令部紧急调集了2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旅,5万多人马连夜从南侧向法军战线发动强攻。
  有了夜幕的掩护,德军官兵无需像白天那样担心法军野战炮的精准炮击,他们刚开始的推进速度很快,然而距离那座桥越近,他们遇到的法军部队越强大,仿佛滞留在马斯河东岸的法军部队都已朝这座桥涌来,非从这里经过才能返回后方不可。结果,“铁17”团的桥头阵地每次只是遭到几百上千名法国士兵的进攻,而在外围战场上,双方各有数万部队在按照不断调整的部署实施作战。
  及至深夜,联络“铁17”团指挥部的电话线路完全中断,无线电报时通时不通,更糟糕的是,经过持续激战,这支德军部队的兵员损失和弹药消耗都已接近极限,若不能及时增援上去,渡桥的失守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为了督促进攻,德军第6兵团指挥官冯·格尔斯将军亲临前线,前面的团由于伤亡过重而撤下来,后面的团立即填补上去,兵团所属的炮兵部队也全部投入战斗,一些大炮不断开火,直到炮管过热才被迫停止射击,纵使如此,当面的法军部队依然固守不退——或是无处可退。
  胶着的战况时刻牵动着双方指挥官的心,午夜刚过,8辆“胡伯特-13”型战车终于抵达了马斯河东岸。在绝对路程并不漫长的道路上,它们的多数同伴已经趴了窝,有的经由驾驶人员修理又能重新投入运转,有的必须更换零件才能继续前进,能够一口气抵达目的地的,无疑都是状况极佳、耐力持久的佼佼者。这些德军战车不分公母,炮塔统一装备37毫米口径的短管速射炮,车体正面装配一挺改进型号的MG08,设计师的灵感显然来源于此时尚未面世的法国雷诺FT-17,但全重达到12吨的“胡伯特-13”尺寸比法国人的轻型战车大了一圈,并且增加了一名乘员,战斗分工更加精细合理。
  不论名义还是实际,这些“胡伯特-13”依然是海军装备,驾驶人员也都是海军官兵,没有上级的特别授权,他们只接受海军将领的指挥——夏树无疑是履行这一职责的不二人选,但他不至于跑到前线去亲自指挥几辆战车冲锋陷阵,遂委托自己的同窗好友,德国海军第1陆战旅的中尉军官埃克尔勒代行指挥权。
第96章
以血炼铁
  1914年8月,在投入西线战场的一百六十多万德国士兵当中,汉斯·弗林茨是非常普通而又具有代表性的一个。他出生在普鲁士王国境内的波茨坦,父亲是一名鞋匠,母亲是职业家庭妇女,两人共同养育了4子2女,生活清贫却很踏实。受益于国家推行的强制义务教育,弗林茨和他的兄弟姐妹们没有因为家境穷困而成为文盲。毕业之后,弗林茨跟着父亲干了几个月的鞋匠,然后开始服义务兵役,并被分配到了“铁17”团。在这支满载荣誉的部队,他的意识信仰渐渐发生了一些改变,严格的军事训练也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壮。服役的第二年,他因为表现出色而晋升为一等兵,然后战争爆发了,他和同伴们义无反顾地登上军列,由此踏上了一条前途未卜的征程。
  按照陆军总参谋部的编配,“铁17”团归入德国第5军团第6兵团,部署在战线中部的洛林地区。战争爆发当天,“铁17”团作为第一梯队越境进入卢森堡,兵不血刃地占领了这个中欧小国,然后攻入法境,8月6日抵达希埃尔河畔,并在那里一直待到了8月19日。击败法军进攻之后,整个德国第5军团在威廉皇储的指挥下大举进攻,迅速攻破了法军在阿登山区的防线。“铁17”团一马当先,势不可挡的抵进马斯河畔。在团长赖斯上校的带领下,步兵们不计伤亡地发动了三次冲锋,毅然从法军手中夺下了一座标号为L18的公路桥,接下来的激烈战斗依然围绕这座桥展开。一夜苦战,弗林茨打光了所有的弹药,刺刀也在同法国士兵的搏斗中折断,他只好用一支从法军阵亡者那里捡来的伯赫提耶步枪继续作战。身边的同伴越来越少,周围的枪炮声却是异样的密集,时不时可以听到法国军官催促士兵们进攻的口号声,弗林茨精疲力竭,脸上、手上的刺伤也在悄然吞噬着他体内所剩无几的力量。
  “嘿,弗林茨,波茨坦的弗林茨!”
  听到这个沙哑低沉的声音,渐渐陷入绝望和恐惧的弗林茨,精神顿时为之一振。他连忙扭过头,看到的却是一张苍白虚弱、缺乏血色的脸庞。这人穿着尉官样式的军装,肩宽臂粗,但佝偻着腰,像个年事已高的老者,只见他左手用力捂着胸口,样子看起来十分不好。
  “长官,您的情况还好吧?”弗林茨急切地问道,他多么希望自己的排长身后跟着十几二十个——至少也是好几个士兵,但黑暗中并没有第二个人出现。
  “想要我的血流光,法国人这点本事还不够。”少尉答道,他左右瞧了瞧,“这里就你一个人了?”
  “不,还有个只剩半条命的。”弗林茨朝一旁的角落努了努嘴,那里靠坐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士兵,头上、胳膊还有大腿都缠着绷带,而且白色的绷带大半已经被血浸湿。
  “二等兵萨克·奥尔夫向您致敬,长官!”那人说道,然后一阵吃力的咳嗽。
  少尉搔了搔头。
  见此情形,弗林茨遂提出建议:“也许我们该带着奥尔夫撤到桥头阵地去,在那里继续阻击敌人。您说呢,长官?”
  少尉缓了口气:“好吧,几分钟之前,我刚跟莫特萨克上尉碰了面,他现在是我们营的代理指挥官了。我们的任务是死守现有阵地——不惜一切代价!”
  弗林茨知道这个命令意味着什么,刚进入“铁17”团的时候,他就听老兵们说起过这个团在普鲁士时代打过的最惨烈的一仗。
  铁的荣誉是用血的代价换来的!
  “昨晚我还梦见自己迈着正步走在巴黎的街道上,所有人的法国人都摘帽向我们致敬,埃菲尔铁塔上飘扬着我们的旗帜,真可惜啊……我们是没机会看到那一幕了。”弗林茨慨然叹道。
  少尉宽慰说:“人死后会有灵魂,灵魂会在天国看着世间的一切,只要我们的军队打败法国人进入巴黎,我们肯定会看到的。”
  没有了希望,弗林茨反倒不那么失望了,他咧嘴苦笑:“但愿如此。”
  “嘘!”少尉突然示意弗林茨噤声,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前方,一边将手枪的保险打开。
  弗林茨匍在沙袋上,端着步枪开始瞄准。
  远处不时地闪动炮焰和火光,借着这微弱的光线,他们看到了几个模糊的黑影在向这边移动,尽管这样环境无法确定那究竟是敌人还是自己人,但如果将目标放近了再开火,以这两个半人的防御力量,根本挡不住敌人的一次冲锋。
  啪……
  弗林茨手中的步枪率先发出清脆的枪响,一个黑影当即倒下,紧接着,相邻不远的阵地上也响起了枪声,那是另一个德军步兵排守卫的防区。这枪声虽然零落,却是在告诉这里的每一个人:你不是在孤军奋战。
  飞快地拉动枪栓,弗林茨瞄准了下一个目标,可就在这时,前面传来德语的呼声:“别开火,是自己人!”
  “是我们的人?”少尉刚探出头去,一颗子弹就擦着他的脑袋飞过,惊得他连忙缩回脑袋,背靠掩体,忙不迭地划着十字。
  弗林茨果断扣动扳机,嘴里嘀咕道:“法国人的伎俩,这些家伙活该下地狱!”
  面对德军阵地上的零星枪弹,法国士兵继续前进,视线中可辨认的身影不断增加。由于伯赫提耶步枪仍是老式的三发弹仓,每射击三次,弗林茨就将打空了的步枪丢给奥尔夫,这名受了重伤的德国步兵只有一只手可用,但还是能够胜任装填子弹的任务。
  尽管两人的配合保证了射击的持续性,但手动步枪的极限速度摆在那里,法国人很快就推进到了阵地前沿,就在他们加快步伐开始冲锋的时候,德军阵地上响起了久违的机枪声,连串的枪弹倾泻而至,法军士兵顿时倒下不少。
  等到敌人进入手枪射程,弗林茨身旁的少尉军官一言不发地起身射击,鲁格手枪在他手里有节奏地跳跃着。一转眼,端着刺刀的法国兵又少了几个。
  少尉躬身装弹,弗林茨恰也打完了弹仓里的子弹,阵地前的法国士兵察觉到了这个空当,嗷嗷地叫着往前冲。
  眼看敌人已经到了跟前,弗林茨蹲起身举枪射击,撂倒了正面的一名法国兵,然后站起来跃出堑壕,照准另一名法国兵猛然出刺,对方还算机灵,用枪身格挡开了弗林茨的刺刀,两人原地对峙片刻,立马又有两名法国兵端着刺刀扑了过来。鞋匠的儿子可没有绝世武功,一对一肉搏勉强不落下风而已,他已经横下心准备接受死亡的到来,就在这时,少尉爆发了,只见他抬手连发5枪,干脆利落地解决了这三个法军士兵,而德军阵地上的那挺MG-08也及时将枪口转向这边,用一通连射干掉了近处的十来个法国兵。
  趁着己方机枪清扫当面的法军进攻人员,弗林茨连忙退回掩体,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和奥尔夫更换步枪,而少尉则将他的手枪塞进枪套,在地上摸了一支毛瑟1898,打开枪栓一看,空空如也。
  见少尉打算在阵亡的德军士兵身上搜获子弹,弗林茨将装好了子弹的伯赫提耶步枪丢给他:“能找的都找过了,还是用这个吧!”
  少尉虽然觉得法国步枪不甚合手,可眼下别无选择,只好先将就着。弗林茨抬头看了看情况,猫着腰爬出掩体,将刚刚被少尉击毙的一名法国兵连同他的步枪拖了回来,往他腰际的子弹盒里一掏,却只有七发子弹。
  “这群法国佬情况不妙啊!”弗林茨将这些子弹连同步枪一并丢给奥尔夫,然后从他那里接过装好了子弹的伯赫提耶步枪。
  少尉呲牙道:“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这场战斗的胜利者。”
  不多会儿,阵地上的机枪声停了,这种武器的弹药消耗和它们对步兵的杀伤力一样惊人。德军一个装备MG08的战斗小组通常配置8名士兵,行军作战时,至少有半数人是负责携带子弹的。所以惨烈的战斗打到现在,“铁17”团还有机枪能够开火,简直就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机枪的压制一旦消失,法军就会像畏火的野兽看到火堆熄灭一样重新投入进攻,而在这之前,法国人往往还会用野战速射炮轰上一阵,而大多数德军官兵都没能熬过这样的战斗节奏。
  片刻,法军炮火果然来袭。弗林茨数了数,敌人这次一共只打了13发炮弹,看来滞留马斯河东岸的法军部队也陷入了弹药告罄的困境。
  炮击过后,耳边仍是炮声隆隆。弗林茨转头环顾,此时不仅桥对岸火光闪闪、硝烟升腾,蜿蜒的马斯河到处都是战场,数十万德法将士相互拼杀,谁能达成作战目标,谁就是这场战役的胜利者,进而为这场战争的天平增添上有利于己方的重要砝码。
  “来啊!来啊!怎么不来啦!害怕了吗?”
  少尉手持步枪、目瞪前方,口中念念有词。法军步兵的身影迟迟没有出现,视线前方却是枪声四起、爆炸不断。过了好一阵子,枪炮声渐渐由密集变得稀疏,前方隐约有种奇怪的声音传来,像是码头的大吊车在运转,又像是轮船开动锚机升起锚链。这种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艰苦死守在L18桥东岸阵地的德军官兵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不久,他们看到了几个像是装甲汽车的家伙,但他们所见过的装甲汽车却不会发出这样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紧接着,他们看到了无比熟悉的尖顶头盔,德国步兵们分散行进在这些战车身后,一面面德国战旗迎风招展。
第97章
进攻,凡尔登(上)
  晌午时分,热辣的夏阳炙烤着大地,汉斯·弗林茨靠坐在一棵枞树下,看着其他部队的士兵们从不远处的L18号公路桥上走过,斗志昂扬地奔赴马斯河对岸。远处炮声隆隆,天空中飘浮着两艘乌云般的齐柏林飞艇,但残酷的战斗暂时是与自己无关了。在临时设立的战地医院,弗林茨接受了包扎,法国人的刺刀在他的脸上和胳膊上各开了一个深可见骨的口子,按照军医的判断,他应该离开前线接受至少三个星期的治疗和休养,所以这会儿正与同样受轻伤的同伴们等着被运返后方。
  “士兵们,能站起来的都站起来,尽量整理好你们的军容……皇储殿下来视察了!”
  听到这个声音,弗林茨诧异地转过头,只见几名军官忙不迭地通传着情况。这处树林中的野战医院收容的主要是“铁17”团的伤员。除了一些已经运往后方医院的重伤号,还有四五百名官兵,而这几乎就是光荣的“铁17”所余下的全部力量了。尽管德国军队有大量的预备士兵可以补充到一线部队,但经验丰富的军官和士官们是短时间内无法补充的,官兵之间的默契和信任亦是如此。
  没过多久,一溜小汽车停在了树林外的路上。弗林茨和许多同伴一样好奇地伸长脖子,只见军官和警卫士兵们簇拥着一位戴银色头盔的瘦高个走进树林。他穿着配有金色纹饰的笔挺军服,腰挎长剑,左手按着剑柄,昂首挺胸地迈着步子。来到野战医院,他先是与几名军医官握手说话,然后转向“铁17”团的军官们。团长赖斯上校已在战斗中阵亡,团参谋长洛尔策少校重伤昏迷,营长们非死即伤,这里能够见到的都是尉官。弗林茨看到一脸傲气的威廉皇储与这些军官逐一握手,跟每个人说的似乎都是同一句话,他同时注意到皇储身旁跟着一位个头比他稍矮,身上穿着德国海军制服的年轻人,刚开始并没有多想,等到他们走近了一些,他猛然意识到那个姿态低调的海军军官正是霍亨索伦家族的另一位名人——被视为海军天才的约阿希姆王子。那有神的双眸,那高挺的鼻梁,那宽厚的嘴唇,跟明信片上的英俊容貌不差分毫,而且真人看起来有种难以形容的独特魅力。
  在弗林茨的注视下,皇储一行人终于来到跟前,前面一位军士显得兴奋而又紧张,他用很高的音调说道:“向尊贵的皇储殿下致敬!”
  威廉皇储脸上依然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傲然,他戴着白手套与这位军士握手,并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跟在他身后的约阿希姆王子却早已摘下了手套,脸上始终挂着颇具亲和力的笑容。
  一国储君应有一国储君的威严,弗林茨对此不敢有半句微辞。轮到自己了,他挺直胸膛,郑重其事地敬礼道:“向您致敬,皇储殿下!”
  威廉皇储机械地点点头,削瘦的脸庞在弗林茨面前一闪而过。
  当那张谦逊和善的笑脸呈现在眼前时,弗林茨再次立正,并努力挤出一丝能够表达自己钦佩之情但又不至于失了分寸的笑容:“向您致敬,约阿希姆王子殿下!”
  “谢谢!”这位年轻的王子轻声答道,“也向你致敬,勇敢的士兵!”
  趁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弗林茨飞快地说道:“海军干得漂亮!”
  约阿希姆王子再次说了“谢谢”,为了跟上皇储的步伐,他没有继续赠言,而是朝弗林茨点头致意。
  弗林茨还没回过神来,下一位将军已经握住他的手说:“干得漂亮,小伙子!我以你们为荣!”
  等弗林茨意识到刚刚这人是兵团司令冯·格尔斯将军,自己从军快两年了,还从未跟将军握过手,转念一想,前面那两位皇族成员的地位可远远超过了军队的普通将领。
  有些无形的荣誉,比勋章奖章更让人感到骄傲!
  皇储一行的视察慰问只持续了十来分钟,不是每一名士兵都有机会与之握手。临别之前,这位帝国储君忽然停住脚步,潇洒地转过身,踌躇满志对伤兵们说:“德国军队正渡过马斯河向敌人的心脏挺进,先生们,让我们在巴黎再见!”
  普法战争的胜利给德意志世界带来了一次质的飞跃,有此先例,德国军民在投身另一场对法战争时,多数都把巴黎视为胜利的终点。听到威廉皇储这振奋人心的宣言,军官和士兵们莫不高呼万岁。
  此时德国第5军团的进攻方向的确指向了巴黎,但在士兵们需要徒步行军的时代,通往巴黎的道路还相当漫长。渡过马斯河之后,威廉皇储的部队首先要面对的就是法国东部的重要军事要塞,凡尔登。
  绞肉机,人肉磨坊……旧历史时空的凡尔登之所以被冠以此般称呼,是因为德法两军在一战期间围绕这个要塞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攻防战,双方共有一百多万将士在这里阵亡或是受伤,此前之后都没有哪一场战役达到如此惊人的伤亡,小小的凡尔登因此闻名天下。
  1916年的凡尔登是一幅可怕的人间炼狱景象,而在1914年,战争爆发的第一个月,这里还只是一座平静的小城,在俯瞰道路的山头上,古老的堡垒和新建的炮台组成了相对完备的防御体系,而当德国第5、第6军团突破法军马斯河防线时,驻守凡尔登要塞的法国军队仅有一支要塞炮兵部队,要塞外围的野战工事虽然年年翻修,雨季过后总是一片狼藉,四百多名劳工仍按每天十小时的工作安排挖掘修筑堑壕掩体,预定部署于此的法军步兵师因战事吃紧而上了前线,结果卷入了与德国第3军团的激战,几个小时即被打残。
  无论是原版施利芬计划还是经由小毛奇修改的作战方略,投入西线的德军部队应严格遵照计划时间表行动,各军团相互策应、依次推进,从而实现歼灭法军主力于法国东部的作战目标。以施利芬伯爵近乎偏执的意志和在军队内部的影响力,若由他以总参谋长身份指挥作战,德军定然会将这一计划执行到底,但小毛奇既不是施利芬,也不是他的伯父老毛奇,而是个过分谨慎、缺乏魄力的将领。看到卢克、比洛军团组成的右翼在比利时遭到顽强阻击,进军速度大大落后于时间表,而法国军队在阿尔萨斯和洛林的进攻不但没有预想的那样猛烈,反而被威廉皇储、鲁普雷希特王储所部漂亮地击溃,小毛奇动摇了,他连夜草拟了一份新的作战计划送到德皇那里,威廉二世整天将大炮挂在嘴边,却不具备真正的军事谋略能力。在普通人看来,两翼齐飞当然比单翼孤掷保险,于是新的作战计划顺利获得通过——按照这份计划,威廉皇储的第5军团、鲁普雷希特王储的第6军团将与符腾堡公爵的第4军团齐头并进,一同从法国东南部兜向巴黎。
  凭着“铁17”团的殊死搏杀,威廉皇储的部队是三个军团中最先在马斯河西岸站住脚的。依从德军总参谋部“齐头并进”的作战指令,第5军团立即调派2个主力兵团沿马斯河西岸支援友军作战,同时还要留下1个兵团和若干预备部队扫清残敌、巩固后路,继续向法军纵深推进的仅有5个步兵师、1个半骑兵师外加军团直属炮群。威廉皇储的参谋军官们反复估算,得出的结论是在第4和第6兵团主力渡过马斯河并发动后续攻势之前,这支进攻部队最多只能向西推进50到60公里,如果超过这个距离,它随时有被法军包围的危险,而一旦遭到包围,能否坚持到援军抵达,一方面要看法军投入的兵力以及歼灭这股德军部队的决心,另一方面在于德军官兵自身的战斗意志——显然不能指望每个团都能够像“铁17”那样奋勇拼杀到最后一刻。
  携洛林和马斯河这两战的余威,威廉皇储麾下继续向西进攻的部队进展迅速,至8月23日傍晚,他们已经推进到了离马斯河西岸有50多公里的位置,而在决定让这些部队停止前进之前,威廉皇储煞有介事地征询了夏树的意见。
  夏树站在沙盘前托腮思考了许久:“连续吃到败仗,法军统帅部必然要想方设法遏制前线部队的败退势头,他们很容易在地图或者沙盘上注意到我们的这支突击部队,以谨慎的保守策略,是该让部队停下来构筑阵地了。”
  听了这话,威廉皇储却没有立即应声,“谨慎的保守”,这个字眼在他的理解中大概“跟胆小鬼”相差不远,而他从小时候开始就非常讨厌别人说自己“胆小”。
  夏树了解威廉皇储的性格,并且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这一点,于是顺水推舟地提出了更为勇敢积极的方案——部队再向前推进三十公里,一鼓作气攻占凡尔登!
  “法军统帅部想着稳守反击,但前线将领和士兵想的恐怕只是稳守,因为他们已经见识过德国军队的阵地防御能力——或是从那些被击溃的友军同伴口中听了可怕的描述。”夏树解释说,“敌人肯定还不清楚我们投入进攻的兵力究竟有多少,而我们大可以虚张声势,让法军前线部队的将领畏惧不前。只要占领凡尔登,我们将获得一个意义非凡的进攻桥头堡,等友军部队上来一同发动攻势,我们依然会是最先取得突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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