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雄心(校对)第16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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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军令的传达,驻扎在村庄以及附近树林中的伞兵们迅速行动起来,由于原本就没有常驻的准备,半个小时之内各连排就已经收拾好了行装,非战斗类的包囊装上了运载辎重的车辆,官兵们只随身携带武器装具,以营为单位集结起来向着最近的火车站步行前进。
  由于空降部队在降落过程中易受自然因素影响而分散兵力,且深入敌后的作战强度往往高于正面战场,因而在目前德国空军的4个空降师中,伞兵团的标准配员大约是普通步兵团的1.5倍。从村庄通往火车站的土路上很快出现了一条蜿蜒漫长的队伍,一辆辆满载辎重、拖曳火炮的军用卡车以略快于步行的速度前行,不多会儿,参谋军官们乘坐的桶车和奔驰汽车就赶了上来,用来保护文件的箱子看起来就像是搬家时候的行李箱,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军官们脸上的疲累感。
  “看那,是我们的火车?”
  坐在车前座的上尉军官语气并不十分肯定,远远看去,那辆拥有至少二十节车厢的火车就像是一只庞大无比的竹节虫,只有脑袋埋在玩具般的火车站里,身后长长的车厢都直接停在铁路线上。
  坐在后车座上的年轻中校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手表,“那是临时停靠的,我们的军列应该在一个小时之后抵达!”
  “那时间还很宽裕嘛!”上尉军官说,“长官,我们这是要回后方休整吗?”
  “乔斯,不要总问我无法回答的问题!”中校冷冷地回答说,语气要比平日里生硬得多。
  上尉军官显然也察觉到了这种不同,他识趣地闭上嘴巴,不断透过后视镜观察步行纵队的位置。就在这时候,一阵轻微但音质颇为特殊的嗡鸣声从远处传来,军官们习惯性地抬头张望,只见西面天际率先出现了一群黑点,细细辨认,这二十多架单翼飞机采用了德国空军惯用的四机战术编队,而人们记忆中已经有好几天时间没有看到这样的情景了。
  “是要进攻了吗?”坐在中校身旁的空军少校,也是这支部队的副指挥官,骑士十字勋章获得者沃尔夫·奥瓦德,透过他那光洁的镜片眺望远空。
  人们不约而同地抬头欣赏着编队飞行的场景,突然间,一个惊讶的声音传来:“看东边,俄国人的飞机!”
  东面天际出现的那些黑点,数量明显要比西面而来的这些更多,似乎高度上也占据着优势。
  看着这样的场景,年轻的史蒂芬伯格中校叹道:“苏军发动进攻了!”
  自从苏德战争爆发以来,苏军以航空兵和炮兵铺路的作战特点逐渐为德军指挥官们所熟知,而德军部署在前线的地面雷达基站能够在苏军作战飞机升空集结的时候就将警报发送给各战斗机部队,好让他们有尽可能多的准备时间——空军指挥官们将会根据战场情况作出升空拦截或是迅速转移的部署,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德国空军是要和自己的老对手搏上一搏了!
  即刻返回驻地肯定是来不及了,将三千官兵聚集到火车站并登上军列更是傻瓜才会作出的决定。中校当机立断,下令除装备防空机枪和机关炮的连队继续赶往火车站之外,其余连队就地散开隐蔽,车辆尽速向附近的树林转移。
  面对德国空军前来实施拦截的战斗机群,打头的苏军战斗机自是不敢一心二用,争锋相对的遭遇战旋即在高空爆发。经过了两个月的锤炼,苏联空军一线作战部队的飞行员们已经较战争之初有了明显的成长,而随着一批批“雅克-1”、“拉格-3”、“米格-3”加入作战序列,以老旧的双翼战斗机伊-15对抗德军梅塞施密特战机的场面越来越少,空战的战损比也有所改善——至少在以多打少的情况下,苏军不会再耻辱地落于下风。
  伴随着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的嗡鸣声,分属两个阵营的数十架战斗机相互追逐,蓝天成为了双方飞行员展示技巧的舞台,但真刀真枪的战斗不容有丝毫的侥幸,生与死往往就决定在一瞬间。角度变换,在地面上躲避空袭的德军官兵们,以截然不同的心态仰望高空,对于他们来说,一架架战机高速转向、翻滚拉升的场面甚是精彩,每当有绿色涂装的战机拉着黑烟坠落时,总能够听见人们的欢呼声,而当灰色涂装的战机被击落之时,人们又会紧张关注着飞行员能否及时跳伞,而当绿色的飞机因为追击或者被追击俯冲而下的时候,他们又会跃跃欲试地拿起手中的枪械,殊不知步枪击落金属结构飞机的概率低之又低。
  率先对撞的两群战斗机尚未结束战斗,从东面和西面又各自飞来了若干机群,随着它们的加入,漫无边际的天空也显得局促了许多。视线中到处是相互厮杀的战机,纷乱的场面让旁观者根本无法看出哪儿是纯熟的双机战术、哪儿是纯粹的单打独斗。深谙战场制空权对于一场战役的重要性,双方飞行员都在竭尽全力地攻击对方,双方都不断有飞机被击落,胜负一时间难以区分。不过趁着德军战斗机被吸引在中高空的机会,苏军的轻型轰炸机和强击机悄悄地俯冲下来,它们有的刻意攻击防空火力强大的德军战略重镇,有的选择攻击那些仍在铁路线上运行的火车以及堆积有货物的火车小站——在防空枪炮的嘶鸣中,黑色的炸弹依然呼啸而下,伞兵们正要前往的那座火车站成了几架苏军轰炸机集中攻击的目标,长长的竹节虫竭尽全力想要摆脱窘境,但拖着沉重的身躯,它一下子根本无法获得足够的速度,反而接连被航空炸弹和成串的子弹集中,轰然一声巨响,蒸汽车头变成了破裂的开水壶……
第19章
精锐战力(上)
  “快快快,先生们,用最快的速度进入阵地,但得小心你们的脑袋!”
  远处的隆隆炮声一阵接着一阵,地平线上已经隐约可见一辆辆移动的“铁乌龟”。交通壕中,头戴M35式钢盔的德军士官竭力催促着手下的士兵们赶往战斗位置。出于规避炮击的需要,通常情况下战线的第一线只会保留少数负责警戒的官兵,而在敌人突然发动进攻的情况下,主力部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够完成预定的防御部署。
  咻……轰!
  一发孤零零的炮弹划落下来,强烈的震感让士兵们条件反射地放低身姿、捂上耳朵,但交通壕中淌动的人流并未停止,不少士兵依照军官们的指挥下在距离一线阵地还有几十米的临时弹药存储点领取额外的弹药箱和反坦克火箭筒,而在那些占据高点的位置上,炮手们正将反坦克炮正前方的防护性沙袋、挡板撤去,随时准备向进入射程的苏军装甲目标实施攻击。
  “霍!好多坦克啊!”
  进入战斗位置之后,一些德军士兵不禁为眼前的景象发出感慨,苏军地面部队的强大他们早已领教过,德国军队的战力亦不是虚名,但苏军在不断的进攻、不断的损失之后,每一次似乎仍能够组织起声势浩大的进攻集群,相比之下,德军装甲部队的补充速度好像要慢得多,以至于许多的战斗都要由步兵与炮兵协力完成。
  和往常的经验一样,苏军的许多坦克都拥有惊人的行驶速度,德军阵地这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打头的BT系列坦克就已经冲到了眼前,上面的小口径火炮和机枪急不可耐地实施压制射击,试图以他们擅长的快速进攻在德军防线上钻出突破口,然而德军官兵们早已习惯了这种战法,只见德军阵地后方的反坦克炮位上不断腾起白色的硝烟,砰砰砰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尽管对付苏军的中型和重型坦克十分乏力,但在机枪射程范围,德军大量装备的37毫米炮还是能够击穿任何一款重量在15吨以下、“皮薄大馅”的苏军轻型坦克。不多会儿,德军阵地前方就出现了一堆又一堆燃烧或是燃烧殆尽的坦克残骸,那些有幸逃出座车的苏军坦克兵们则俨然成了德军狙击手美味的开胃点心。
  眼看着先头装甲部队进攻受阻,苏军方向的天空中很快出现了大群喷涂橄榄绿色涂装的战鹰——就涂装的隐蔽性而言,这种色泽在中低空的战斗中是较为实用的,但若是进入高空角逐,德军的传统灰就要更占优势一些,而在德军阵营中,那些参加过不列颠战役的飞机很多还保留着上部为黄绿迷彩、下部为蓝灰色底的特殊涂装。理论上,这种涂装高低空域“通吃”,但在大规模的空中会战中,涂装所产生的影响往往显得无足轻重。
  受到数量以及部署的限制,德国空军的战斗机群并不总能够及时出现在最需要它们的地方。面对呼啸而来以航空炸弹、机枪机炮实施对地攻击的苏军作战飞机,德军步兵们除了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勇气与之对抗外,就必须充分利用手中的每一种防空武器——由于德国空军无法完全掌握制空权,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德军就将从法军和英军手中缴获的防空枪炮批量配发给了各一线步兵师,并对四百多辆半履带式装甲车进行了改装,车厢中加装单管37毫米高射炮或是双联装的20毫米机关炮无疑是最受官兵们欢迎的,而四联装的13毫米口径防空机枪虽然火力密度很大,对弹药的消耗却颇让士兵们头疼。
  随着产自各个国家、口径和机械方式各异的防空枪炮嘶鸣起来,德军阵地上异常热闹,成串的枪炮子弹腾空而起,在千米以下的空域形成了蔚为壮观的逆向弹雨,然而这样的声势并不足以驱走同样充满勇气的苏军飞行员,只见一架架战机迎着德军防空火力俯冲而下,每一次成功的投弹或扫射都能够给阵地上的德军造成物质和心理上的双重打击,同时,不断有各种型号的苏军战机被击落,这其中尤以逐渐退出空中格斗、挂载小型航空炸弹出击的伊-15双翼战斗机最多,而且在这样的战斗中,座机被击落的苏军飞行员鲜有生还的可能——那些充满愤怒的德军士兵们总是毫不留情的朝着白色的降落伞开火,在落到地面之前,这些倒霉蛋往往就已经被打成马蜂窝了!
  趁着航空部队极大地分散了德军防御部队的注意力,速度相对缓慢的苏军重型坦克也带着数量庞大的步兵集群攻了上来。在阵地攻坚战中,多炮塔结构的T-28最能够发挥用武之地,无奈这种坦克防御力有限,一千五百米的距离上都挨不住德军88毫米炮的一击,近距离作战时更是时常被无处不在的德军反坦克火箭弹打爆,以至于如今苏军的重型坦克队列中仅剩KV-1和KV-2型坦克,一些早期型号的T-34也被编组进来充当装甲突击力量。这三种型号的苏军坦克稳稳地推进到了距离德军阵地一千米处,而在这之前,即便是德军引以为豪的88毫米炮也很难击穿它们的装甲——从这一千米开始,它们将面对德军反坦克炮火的生死考验:要么被摧毁,要么在被摧毁前找到并干掉德军阵地后方的88毫米炮。
  在生与死的抉择面前,训练有素的官兵们大都会把多余的想法抛之脑后,竭尽全力地将他们所掌握的战斗技能发挥出来。惨烈的炮战中,数量有限的德军重型反坦克炮虽然能够击毁不少苏军坦克,但是平直的弹道限制了它们的隐蔽与伪装,受限于光学观瞄设备的限制,苏军坦克手们的远距离射击准头不敢恭维,可他们一旦遭到攻击必然对最致命的威胁实施反击,一场激战下来,往往是德军阵地前方残骸遍地、德军阵地后方的88毫米炮位惨不忍睹……
  战斗已在前线打响,德国空军精锐的第2伞兵团仍旧滞留在了名为米隆的火车小站。之前争夺制空权的战斗以德国空军取得微弱优势而暂告一段落,但苏军的攻击机随时都会出现,而德军战斗机所撑起的保护伞并不足以阻绝这种小规模的袭扰。之前车头被击毁的那辆德军军列仍然滞留在铁路线上,所幸铁轨未受致命的破坏,列车也还有十多节车厢基本保持完好,史蒂芬伯格中校立即抽调一营官兵协助车站工作人员进行清理抢修,同时利用团部的无线电与师部取得了联系——在苏军突然而猛烈的进攻中,行动受到影响的不仅仅是第2伞兵团,整个第7伞兵师约有三分之二的部队无法按照预定计划赶往奥尔什丁集结。实际上,这一集结计划也是建立在战线继续保持平静的基础之上,考虑到苏军进攻必然给德军防线带来极大的压力,师长威廉·苏斯曼将军命令史蒂芬伯格和他的伞兵团暂时就地驻防,在尽量避开苏军空袭的同时竭力保护铁路线的畅通。
  起初的时候,人们听不到数十公里外战场上的喧嚣杀戮,从奥尔什丁方向开来的维修列车拖走了残余车厢,专业的工程兵很快让铁轨恢复了通行能力,接下来,一列列配备防空车厢的军列载运着弹药物资和各种装备奔赴前线,返回时则运载着从前线撤下来的伤员。
  作为最早组建的空军伞兵部队,第2伞兵团经历的大小战斗已达数十场之多,绝大部分官兵都已经见惯了流血伤亡,但看着车厢里那些伤兵茫然无助的眼神,看着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照顾一动不动的重伤员,无言的哀伤弥漫开来,让人们心中充满了苦涩纠结。
  从下午开始,来自战场的炮声隐隐传入耳中,英勇的德国空军仍在竭力驱逐那些数量明显多过于己的进攻者,时不时还会有整队的斯图卡在梅塞施密特战斗机的保护下火线增援前线。行驶于这条铁路线上的火车间隔在缩短、速度在加快,但隔上一段时间总会因为列车遭到空袭、铁轨遭到轰炸等原因出现运输停滞,那些随同维修列车行动的工程兵们成了最为忙碌的人,好在一直挨到天黑,那些来自于东面的炮声都未继续迫近,伤兵们也带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苏军在这个方向上的进攻被止住了!
  伦特·史蒂芬伯格和他的士兵们终于能够稍稍松一口气了,如果己方现有部署足以抵挡苏军的猛烈进攻,那么再晚一些也许就能够从这座远离喧嚣的火车站“解放”出来,搭上西行的列车前往更需要他们的地方。可是,这条纵贯波兰、从海滨一直延伸到南欧的战线是如此漫长,德军指挥官们再称职、再敬业、再面面俱到,也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数小时之后,坏消息通过无线电波传来:苏军在奥斯特罗文卡突破了德军防线,那座波兰城市正对着苏军前一阶段刚刚占领的比亚为斯托克,地理上恰好处于奥尔什丁与华沙这两座战略支撑点的正中,它的得失足以影响波兰战线北侧的安危。
  午夜刚过,第2伞兵团得到了新的作战指令:作为距离奥斯特罗文卡最近的机动力量,整个第7伞兵师将通过铁路前往奥斯特罗文卡以北,与陆军、党卫军部队一道向立足未稳的苏军发起反击!
第20章
精锐战力(中)
  以20世纪40年代初的航空技术水平,夜间飞行虽不至于让飞行员们两眼摸瞎,但对地侦察与精确攻击尚无法实现,苏军的夜间空袭仍以主要城镇和重点区域为目标,德军照例以精悍的夜间战斗机部队予以拦截,双方在空中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却无力干扰对方地面部队的快速调动。
  满载德国空军第2伞兵团的军列,从奥尔什丁附近的米隆车站一路疾行,它原本将在一小时二十分钟的运行后抵达皮沃耶,奥斯特罗文卡以北约20公里的一座铁路车站,那也是德军控制范围内最靠近该城的车站,但刚过了一个小时,列车就在前不着村、后不靠站的位置停住了。
  “什么情况?”
  头戴伞兵盔、腰跨鲁格手枪的史蒂芬伯格中校敏捷地从第一节车厢跳了下来,他的这身装束可不是在下属们面前装装样子,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身先士卒是模范伞兵营特有的风格,每一个从那里出来的军官无不如此”。
  只见一名挎着MP38冲锋枪的陆军士官打着电筒站在列车前方,“长官,前面的铁轨遭到破坏,已经无法前行了!”
  史蒂芬伯格瞧了瞧正在铁路线上忙碌着的士兵们,皱着眉头问:“要花多久时间才能通行?”
  陆军士官答道:“这很难说……至少两个小时!”
  借着对方的电筒光,史蒂芬伯格抬手看了看表,然后问:“这里距离奥斯特罗文卡还有多远?”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枪炮声,它们并非转瞬即逝,而是一阵紧过一阵,完全没有平息的意思。
  片刻,陆军士官扯着嗓子回答说:“还有35公里,长官!看情况,我们的部队正在前方不到10公里的小镇周围与苏军交火呢?”
  “10公里不到?那皮沃耶……”史蒂芬伯格有些惊讶,经过了一天的猛烈攻势,苏军到了夜晚应该筋疲力尽地停下来休整才是。
  “皮沃耶?一个小时前就已经被苏军占领了!”陆军士官飞快地回答说。
  “什么?一个小时前?”作为年轻一代的前线指挥官,史蒂芬伯格的作战经验可谓超乎常人的丰富,但这战场也确实是个局势瞬息万变的地方,一个多小时前部队还在登车,当时与师部的电话联系所得到的仍是较为乐观的消息,没想到那时候他们的目的地就已经在一场相当突然的战斗中迅速易手了!
  “乔斯!地图!”
  在整车官兵的焦急期待中,上尉参谋官飞快地拿着一份折叠好的行军地图跳下车厢,史蒂芬伯格迫不及待地从陆军士官那里要过手电筒,并且要求道:“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战况!”
  客观来说,二战的各交战国中国民素质以英、德为最高,士官素质则是德国国防军最引以为豪之处。就着最简单的行军地图,陆军士官很快给来自空军的伞兵军官们介绍了自己对战场的了解——虽不至于多么的精确,但至少是颇为专业的。
  史蒂芬伯格再次直起身的时候,浓厚的双眉依然紧皱着,他大口一张,“埃尔文!”
  “到!”肩负传令职责的年轻中尉早已矗立在了车厢口。
  “传令,全体就地下车,向南搜索前进!”
  “是!”中尉毫不犹豫地传令去了,年轻的中校这才郑重其事地与旁边这位陆军士官握了握手。
  “祝好运!”
  “长官,也祝您好运!”
  两位年龄相差无几的职业军人,真心诚意的祝福声很快淹没在了军官们的口令声和士兵们下车时枪械、水壶、铁铲相碰发出的哐啷声中,别看这辆火车运载了三千人,多余的言语却听不到几句,不多会儿,各连排开始清点人员、逐级上报,等到全员集合的报告送达到身为团长的史蒂芬伯格这里,整个过程耗时还不到5分钟!
  史蒂芬伯格冷冷地扫了眼夜幕下看不到尾的队伍,果决地说道:“出发!”
  离开东西走向的铁路线,向南即是一片小树林,穿过这不到十米宽的树林,一大片旷野呈现在了眼前。东南方的地平线上跳跃着橘红色的火光,暗蓝色的天幕被映亮了一个小角。由团属侦察连打头,这三千多人的队伍按照乘车时的序列排开,以相对松散的搜索队列小心翼翼地进入了这片位置的田野、这时候,耳边各种金属物件磕碰的声音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沉闷的脚步声。
  不多会儿,两名佩戴伞兵盔的少校军官一前一后地从旁小跑而来,他们凑到史蒂芬伯格边上问道:“头,具体什么安排?”
  年轻的中校简明扼要地回答这两名营长:“从南面迂回攻击苏军,可能会遭遇敌人的装甲部队,叫大家做好准备!”
  “好叻!”两位营级指挥官既不多问、也不多说,迅速回各自队伍去了。不多会儿,第三个营也遣了一位副职前来,加上团属侦察连和炮兵连的指挥官,史蒂芬伯格停了下来,依然用最简单的语言描述了自己的作战意图,然后又快步跟上队伍,始终保持在队形的最前列。
  行进了大约一刻钟,侦察连已经进抵田野尽头的一座波兰村庄,搜索后发现这里空无一人。得到这一报告,史蒂芬伯格要求侦察连加速前行,而其余各战斗营和炮兵连依然保持原速前进。很快的,这些伞兵进入了村庄南面的松树林,相比之下,它要较铁路旁的树林更为宽厚,不少士兵都在行进途中被树根或是崎岖不平的地面绊倒,但队伍整体上依然保持着搜索前进的速度,等到他们即将走出树林,侦察连终于传回了下车后的第一个战斗警报:前方溪畔发现苏军部队!
  史蒂芬伯格立即让自己的部队停留在这树林当中,稀疏的月光下,望远镜里只能看到隐约晃动的人影,那潺潺的溪流还不到两米宽,重要的是对面的苏军有多少人、什么装备、处于何种状态。按照东线作战司令部临时制定的计划,这次针对奥斯特罗文卡的反击作战将由陆军第6装甲师一部、第58步兵师、党卫军“维京”师以及空军第7伞兵师参加,总兵力约有8万人,而根据前线战报,攻破德军防线的是苏军新组建的第5突击集团军,该集团军总兵力约有20万人,但目前越过德军防线并向纵深推进的应该只有其中一部分,因而时间对于这场反击的结果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甚至可以说是决定性的!
  进攻或是待命,这个抉择对于总兵力仅有3000余人、以轻装备为主的德军第2伞兵团来说同样是决定性的。
  此时此刻,在位于柏林的帝国总理府内,军事决策委员会的8名成员正在烟雾缭绕的会议室内焦急地等待着来自前线的战报——在阿道夫·希特勒时代,由于元首本人对于香烟的深恶痛绝,历次高级会议是绝没有人当场抽烟的,实在有烟瘾的将领也只能憋着或是独自到吸烟室或者花园去吸,这个持续好几年的惯例眼下却被轻而易举地打破了。
  罗根一手拿着只剩烟头的雪茄,对着陆军参谋部精心制作出来的战场沙盘说:“第7伞兵师的战斗力绝不会让大家失望,但我希望诸位能够理解一点:训练一名合格伞兵所耗费的时间和精力要比普通的步兵多得多,而鉴于奥斯特罗文卡的战略支撑点位置,不论我们能否顺利夺回它,这里都将成为敌我双方投入重兵的焦点,如若让好不容易恢复战力的伞兵师在这里折损大量兵力,等到我们需要以一场空降作战来扭转局势的时候……恐怕会很头疼!”
  冯·博克元帅以一副前辈的口吻说:“总监阁下,我说这话并无不敬之意,但你应该知道,每一名士兵都是德意志的宝贵财产,我们作为指挥官的,就应该竭力为国家保护好他们,绝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但同时,我们更不应该因为兵种而有所区别待遇,这样各兵种才能达到齐心协力、共同对地的目的!”
  “是,尊敬的元帅阁下,您说得很多……但我完全没有区分兵种待遇的意思,只是在为即将开展的苏格兰高地之战做考虑!在空军计划投入的两个空降师中,这第7空降师就是不可或缺的!”罗根据理力争地坚持着,其实当初勃劳希奇以近乎决策的口吻要求第7伞兵师从大局角度出发投入反击的时候,他和斯图登特都接受了这个安排,但两人都认为在夺回奥斯特罗文卡之后,第7伞兵师不论伤亡情况都应该由陆军部队替换下来,然后按照原定计划直接撤回德国本土为下一阶段的北线作战做准备。
  这时候,勃劳希奇明显有所倾向地说:“北线的作战行动固然十分关键,但如果东线有所闪失,所有的一切都会失去意义的!总监阁下!”
  面对这种局面,罗根进一步感受到了陆军对于这个军事决策委员会的控制力,但令他矛盾的是,站在公正的角度,将德国军政权力交给希姆莱这样的冷血恶魔将会酿成一场灾难,甚至还不如由赫斯来接管德国——可是赫斯所掌握的实权实在过于薄弱,即便罗根倾力相助,逆转陆军与党卫队两大势力而登顶的希望也是极其渺茫的,何况赫斯从来没有向自己表达过合作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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