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铸第三帝国之新海权时代(校对)第9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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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进入波罗的海的头一周,海面上状况良好,“格奈森瑙”号大小设备运转情况良好,尤其在航速和火控方面表现突出。然而随着风浪天气的到来,这级战舰干舷过低的缺陷还是暴露无疑:在逆浪航行时,它甲板上浪情况比德意志级还要严重,风大浪高时甚至无法保持主炮射击所需要的稳定性。以德意志级三倍排水量和相对大得多的体积换来这样的结果,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历史和政治的影响——在这级级战舰还处于设计阶段的时候,德国海军觉得要满足“装备9门283毫米主炮、能在近距离上抗击法国330毫米火炮的装甲防护”这两项要求,战舰排水量达到2.6万吨就够了,但到1936年军舰在建时,排水量却远远大于最初的估计。排水量的大幅度增加,反过来又影响舰船的稳性、适航性和防护性,因为完工时装甲甲板低于设计水线而不是高于设计水线,干舷的丢失则意味着舰船的稳性范围将相应减少。
  面对这样的情况,随船工程师们也表现得颇为担忧,他们深知这样的设计问题不是简单调整就能够解决的——要改变甲板上浪情况,通常采用的办法是更改甲板舷弧线和舷外飘,但这对于水线过低的沙恩霍斯特级来说只是治标而不治本的。总工程师特奥波德的一个助手在和张海诺交谈时私下透露,即便是回到船坞进行大规模改装,“格奈森瑙”号的航海性能依然难以得到本质上的提升,因而不是一艘真正能够胜任远洋航行的战舰,但不管怎样,海军部在航速方面的要求是达到了,这也意味着“格奈森瑙”号至少是符合海军项目书要求的“合格产品”。
  对于这一点,张海诺之前已经有所了解,但在这件事情上他所能做的并不多,何况海军部的官员并不是一群笨蛋,尤其是这级战舰还是在雷德尔的亲自监督下设计和建造的。海军部将航速和装甲放在第一位,也是和德国海军目前的战略姿态有着很大关系的。在吨位、数量大大少于对手的情况下,主力舰必须具备良好的生存能力,否则不要说以一换一,就算是以一换二、换三,德国海军也是拼不起的。
  “格奈森瑙”号的测航持续到了酷热的7月,从波罗的海返回之后,该舰又通过基尔运河前往威廉港,并于7月下旬在赫尔果兰湾协同德国主力舰队的其他舰只进行了一次联合演习,结果表明在海况良好的前提下,这艘大型战舰能够胜任各种战术要求,并能大幅度提高德国海军的战术选择。演习结束之后,“格奈森瑙”号返回基尔港进行第一次入坞的常规检修,舰员们也获得了难得的半个月假期,而在假期结束之后,这艘军舰将在北海进行新一轮航测,而海军参谋部也需要这级战舰在北海各海区航行时的数据为将来可能的军事行动提供技术参考。
第33章
钢铁联盟
  “吉尔贝特!塞茨!还有赫勒尔!真的是你们,这简直叫人不敢相信!”
  当阔别近二十载的旧识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时,张海诺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就连一贯冷峻的赫森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1919到1938,这是一段极为漫长的日子,大家在外貌上或多或少都发生了变化,但熟悉的眉宇和脸形还是让他们彼此很容易辨认出对方。另一方面,众人在气质上的变化也是显而易见的——当初一群普普通通的潜艇军官和艇员,如今都已在各自的领域收获颇丰。一个海军准将和主力战舰舰长、一个潜艇部队司令、两个大企业主和一个成功商人,很难说究竟谁的日子过得最风光,不过若是埃德文也在这里的话,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很浅显了!
  亲切拥抱之后,赫勒尔·斯特劳恩笑着说:“冯·芬肯施泰因……将军,还有我们的冯·赫森将军,这身军服真是太令人羡慕了!早知这样,我们当初就跟着你们一起走了!”
  张海诺拍拍这位昔日的U-148艇员的肩膀,感慨道:“千万别这么说,我们在海军服役的可是日夜操劳,还要常常在海上奔波,有朝一日国家真正强盛了,我们还巴不得过大富豪的生活呢!”
  赫勒尔点点头,真要让他选的话,富商的生活显然是要比在海军服役惬意许多,而后者总是和荣誉、地位以及冒险相伴。
  “吉尔贝特!感谢你当初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接下来,张海诺紧紧拥抱了身材魁梧的前U-148枪炮长,因为他回国之后认真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将金币一一带到了那些随艇离开的艇员家里,他的行动加上张海诺让老管家哈斯汀实施的接济,让这些家庭免于在战后的混乱和动荡中失去最基本的生存依靠,也是张海诺他们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的关键所在。如今,从前的艇员们在巴西萨尔瓦多安家落户,除了张海诺、赫森和埃德文之外,他们大都乐意过那种平静而富足的生活,并为施奈德造船厂和雄鹰航空的建设与经营贡献自己的力量。
  “感谢大家当初对我的信任,我所做的皆是份内之事!”
  吉尔贝特·扬克依然如同当初那样谦逊,尽管他如今已经成为瑞士国内的知名企业家。
  “还有我们的塞茨,这些年来可在荷兰造船界叱诧风云啊!”张海诺紧接着拥抱了这位早在1917年初就已相识的老友、前U-21士官。他当年举家迁移荷兰,干起了老本行——造船业,凭借不俗的资金基础和精明的经营头脑,在阿姆斯特丹创下了自己的天地。如今他名下的两家造船厂年造船量超过4万吨,而施奈德造船厂每年所造船只的总登记吨位不过8万吨,两者最大的区别,就是施奈德造船厂还能建造大型潜艇,而塞茨在荷兰的造船厂仅能建造各式民船。
  塞茨非常老道的笑道:“叱诧风云不敢说,小有成就而已!”
  一一问候过了,大家便一同坐了下来。这里是赫森在基尔购置的公寓,他早将自己的妻儿接了来,一家子其乐融融,常常叫张海诺羡慕不已。如今赫森已经不太随潜艇出航,而是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潜艇建造和技术改进上,因而出现意外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这和张海诺的选择又有所不同。
  5个人一边叙旧,一边喝茶,大致聊过各自的近况之后,话题转到了埃德文身上。
  “埃德文派人接我们来,他自己怎么没来啊!”
  赫勒尔此时还不知道,埃德文就是汉斯·洛梅斯特,纳粹政党的实力派人物。事实上,这件事情张海诺和赫森也不准备告知其他人,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出于同样的考虑,埃德文平时也是极力避免出现在戈培尔的宣传海报和电影当中,因而在德国属于那种相对神秘的人物——这倒很符合他全权执掌党卫军和德国秘密警察大权的角色。
  张海诺解释道:“他如今在情报部门工作,不便露面,不过诸位要是碰到什么麻烦的话,大可以请他帮忙!”
  既然是和国家机密有关,赫勒尔他们也没再多问。闲聊之后,张海诺谈起了这次召集大家来所要商讨的计划。
  “不瞒各位说,我们当初驾驶U-148前往美洲之后,在那里创立了一家大型造船厂,如今它已经并入德国海军的复兴计划当中。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我想问问各位的意思,是继续过目前的生活,还是和德国海军发生点联系?”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在座三位工业和商业界的成功人士都很清楚背后的蕴意,赫勒尔最先表态道:“只要德国和海军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赫勒尔·斯特劳恩定当竭力而为!”
  紧接着,扬克和塞茨表达了相同的观点——他们既然愿意来这里叙旧,就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张海诺旋即一一问道:“吉尔贝特,你在瑞士的工厂制造钟表和精密仪器,此外还有一家巧克力工厂?”
  扬克点点头,“钟表、汽车和飞机仪表都做,大部分工业部件也可以订造!至于巧克力工厂,我当初买下了一家老品牌的手工作坊,如今已经扩大到年产巧克力50万块的规模,且在产量方面仍有潜力可挖!”
  “赫勒尔,你的外贸生意包括各种工业原料和大小商品,甚至还涉及走私品?”
  走私并不光荣,但赫勒尔在这里却并没有回避这一问题,“有时也小规模走私军用品,来源主要是西班牙和法国!”
  对于这些情况,张海诺之前已经从埃德文那里了解了个大概,但不是很全面,所以老友们每说一句,他都默默记在心里。
  “塞茨,听说你的造船厂在荷兰、挪威、瑞典、丹麦等多个国家都有买主?”
  “是的!”塞茨回答到。
  张海诺又问:“如果单单建造200到500吨的驳船,每年大概可以造多少艘?”
  塞茨想了片刻,“至少可以造150艘!如果采用简化工艺和模块生产,甚至可以提高到200艘以上!”
  模块化一词,张海诺并不陌生,只是从一个荷兰造船主嘴里说出来,他未免要感慨一下——如今这种生产模式在美国较为流行,但在欧洲运用还不十分广泛,随着大规模战备的进行,德国一部分工厂也开始仿照美国企业推行模块化的流水线生产。就目前来看,这些欧洲企业家对外来新事务也是有所研究的。
  “如果伯特洛姆和杜奇特也能加入我们,那我们可真是囊括各行各业!”张海诺不无感慨的说道,埃德文已经派可靠的手下和他们联系过了,他们均应各自的缘由推迟了回德国叙旧的时间。
  见其他人对这两个名字很感兴趣,张海诺继而解释道:“伯特洛姆当年去了瑞典,并且化名伦特,如今经营者瑞典第二大的钢铁企业,还有一支小型船队,据说主要和芬兰以及俄国进行贸易。他还娶了一位瑞典伯爵之女做妻子,在斯德哥尔摩颇有名望,但可能是以前长时间在轮机舱工作的关系,肺部多有病症,不久之前又患了严重的肺炎,看来我的找时间亲自去一趟瑞典;杜奇特离开德国后去了丹麦发展,如今是皇冠航运公司的幕后老板,这家公司在丹麦规模处于领先地位,最近在和俄国人协商建立波罗的海快速客货运航线的事宜,所以得晚一些才能和我们见面!”
  连同塞茨、赫勒尔和扬克,这5人都是在当年中途离队的12名艇员中发展较好的,剩下的人要么是频频更名改姓以致于连埃德文的情报人员都找不到他们,或是在漫长的岁月中遭遇了某种不测。
  “不瞒各位说,如今欧洲的局势动荡不安,战争爆发只是迟早的事情,为此我们要早作准备!我不需要各位贡献出自己的身家,但希望大家能够为国家作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当然,这也是建立在双方都有利的基础之上!”提出一个大原则之后,张海诺首先交待赫勒尔:
  “海军需要持续不断的稀有金属等战略资源供应,我们虽有自己的途径,但若是战事爆发,难免会受到敌人的封锁,这一点,葡萄牙的地位是很有利用价值的!赫勒尔,请替我们留意钨和铬这两样重要的稀有金属,我们需要它们,越多越好,价格方面你不用担心!还有,如果可能的话,替我们弄一份尽可能详细的亚速尔群岛军事地图!”
  这些极其机密的话题,让赫勒尔立即严肃起来,他凝眉思考了一下,“钨、铬等稀有金属,只要不是量太大,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有一位西班牙朋友专门掌管国家战略储备库,法国人的大型工厂管理者也常常搞些‘外卖’,但军用地图的话,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张海诺点点头,“这事现在不必大张旗鼓,但得在私下里开始做准备!吉尔贝特,我们在巴西获得了可可豆的出口许可权,在此基础上可以低价且大量的向你提供,我建议你最近两年尽可能的储备可可豆,一旦战争爆发,海上运输将变得非常艰难!另外,我会尽量说服海军后勤部门从你的工厂成批购进钟表仪器和巧克力,但只能支付马克,每次付款之后,你得尽快把它们脱手转换成硬通货!”
  扬克稍稍合计了一会儿,道:“这个主意很棒,支付马克这方面,我想应该不会造成太大的麻烦!德国海军购货,我们将出让品质最好的,这点也是毋庸置疑的!”
  张海诺接下来问塞茨:“你的造船厂能否研发和制造一两种和驳船差不多大的、可以运送班排士兵实施跨海登陆的舰船,体积不用很大,要简单,而且量非常大!如果可以的话,尽可能在这两年成批建造,在战争爆发时一定要保存好相关设备,在资金上我们会全力支持你,但这些得做得尽量不引起外界注意!”
  塞茨的回答也毫不含糊:“资金方面不用担心,但德国海军最好能够提供一些更加详细的标准,或者直接给我们这种舰船设计图纸。我们可以试着将它们伪装成新型驳船和渔船,这两种船只我们每年的建造量都非常大,建成之后可以停泊在我们专门的露天水上仓库!”
  张海诺应允到:“那好,设计图纸我试着让海军技术部门尽快制定出来,但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一群人继续商讨了与这个计划相关的细节,当然,在这些严肃话题中间,大家还不时的插些轻松的话题:说说各自的家庭,讲讲自己这些年来经历过的种种艰难与乐趣,谈话中,塞茨他们都对有大量旧识聚居的巴西萨尔瓦多颇感兴趣。随着施奈德造船厂在萨尔瓦多影响力的不断扩大,那里已经俨然成为一个小型王国,曾经的艇员们大都在萨尔瓦多港区或者郊外买下漂亮的别墅和庄园,在严守相关机密的前提下过气了惬意的闲暇生活。为了扩大造船厂在萨尔瓦多当地的影响力,奥托他们还决定出资为当地翻修街道、兴建学校和公共医院,那里已经和二十年前的样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鉴于众人如今的身份,在张海诺的提议下,大家一致决定此次聚会的内容不以书面形式记录,最终的计划也只限于口头约定,且完全以自愿原则为前提,但一旦加入进来,中途便不允许推出——事关机密,这一点是含糊不得的。
  在各项计划上均达成一致之后,赫勒尔、扬克和塞茨都带着各自的特殊使命返回国内,赫森则要亲自前往各造船厂视察潜艇建造工作,而张海诺就近回到了“格奈森瑙”号。这一次例行检修只对部分设备配置作出调整,在军港维修期间,雷达设备都被拆卸下来锁进舰上的仓库里,海军技术部还派人取走了7.5米雷达测距仪的相关数据,按照技术官员的说法,他们正争取在1939年夏天之前让这种设备正式列装海军大小舰只。
  站在军舰右舷一座双联装105毫米高炮旁,张海诺点上一支小雪茄,吞云吐雾的感觉,有时候也能给他带来一些启发。这偌大的港湾,停泊的军舰一年比一年多。在远处靠近航道位置,一艘通体雪白的战舰正缓缓向港外驶去,那是一艘舰型简洁而优雅的柯尼斯堡级轻巡洋舰。张海诺忽然觉得如今的德国海军,战舰外形优美、体态简洁,这一点是胜过第二帝国海军的。可是二战历史中这些艘战舰的沉没并不能完全归咎于运气,它们毕竟只是用钢铁焊接或者铆接起来的舰船,不是无敌的不沉之舰——传奇的“欧根亲王”号除外。在以弱对强的情况下,它们就算将战斗力发挥到极致也难逃倾覆的命运,因而战术上的安排、局部的优势则是非常重要的。
  转过头,看着身旁这雪白的炮座和欣长的炮管,张海诺总觉得它外形非常超前,就像是科幻电影中星际战舰上的离子炮似的。就作战效能而言,这种1937年开始服役的双联装105毫米高炮威力大、射速快,较一战时期德国大型战舰上普遍装备的88毫米单装高平两用炮强悍许多,但如今各国舰载机也大大超越了上次大战时的水平。张海诺依然记得历史上装备大量这种高射炮的“俾斯麦”号在面对慢吞吞的英国箭鱼式鱼雷机时竟无所斩获,除了火控系统不够先进之外,恐怕和舰员缺乏相应训练有很大关系——那时候德国的飞机都为戈胖子所掌管,海军只能有限的调动一些轻型水上侦察机,利用靶机进行防空演练的机会必然受到不利影响。
  想到这里,张海诺迫不及待的开始制定一份长期的舰队防空训练计划。战舰处于静止和各种航速下的对空射击,不同天气条件对不同目标的反击,最重要的则是利用靶机进行近、中、远程的实弹射击训练。用“容克大婶”拖曳靶机是最经济便捷的选择,但也不能忽视利用各种速度的飞机让舰员们掌握面对不同速度的敌机时的射击技巧,这上面区别看起来不大,实际上却会影响到防空作战的效果——有分析家认为“俾斯麦”号上的高炮未能有效阻击箭鱼的攻击,就是因为那种飞机飞行速度实在太慢,让习惯了快速飞机的德国舰员们极为不适应!
  待舰员们休假归来之时,张海诺的训练计划也基本完成,他将自己的小型幕僚团队召集起来对这份计划进行了讨论,然后将经修改后的计划书呈送海军总参谋部。与此同时,完成检修的“格奈森瑙”号重新从基尔港启航,这次它沿日德兰半岛东海岸北上,穿过斯卡格拉克海峡进入北海。张海诺最近数年曾多次随舰走这条航路,一旦战事爆发,这也是德国海军舰艇出入北海的重要通道,不过“格奈森瑙”号上年轻的舰员们却大多是第一次从这条海峡中穿过。
  为了让舰员们尽早从休假的轻松状态中恢复过来,张海诺下令针对假想目标和氢气球进行火炮演练,隆隆的炮声响彻海际,但这艘战舰上的绝大多数人此事并未料想到,十几个月之后他们就将在这里和敌人真刀真枪的干上一仗!
第34章
苏台德
  当“格奈森瑙”号被毫无缘由的从北海测航中召回时,张海诺就猜到了此事和一个著名的历史事件有关。果不其然,当战舰返回基尔港之时,他的揣测就在顶头上司威廉·马歇尔那里得到了证实:为了达到某种政治上的目的,帝国元首亲自下令海军齐集所有新型战舰在基尔湾举行大规模演习,并邀请了各国外交官员和重要宾客前来观看。
  自进入夏天以来,位于捷克斯洛伐克境内的苏台德地区成了整个欧洲关注的新焦点,这里居住着350万日耳曼人,在奥匈帝国时期,他们属于国家的主体,但这个帝国在上一场大战末期分裂之后分裂成奥地利、匈牙利和捷克斯洛伐克等大小国家,而苏台德地区划归捷克斯洛伐克,这里的日耳曼人反而成了新国家的少数民族。德国元首以苏台德地区的日耳曼人遭遇不公并强烈要求回归德国为由,向捷克斯洛伐克提出割让苏台德地区——这一要求遭到了捷克人的拒绝,苏台德危机由此而来。
  纵观苏台德危机从开始到结束的整个过程,用跌宕起伏和充满不确定性来形容并不为过。德国元首时而摆出一副要以武力解决问题的姿态,时而又向以英法为首的国际社会表达自己的“宽容”与“和平意愿”。
  在危机发生之后,捷克斯洛伐克政府是寸步不让的,他们为了表明自己抵抗强敌的决心,甚至在稍后进行了全国动员——人们一度为战争的气息而惶恐不已,自认为在战争准备远远滞后的英法政府尤其如此。尽管英法同捷克斯洛伐克之间有援助协定,他们却准备牺牲这个国家的利益以避免战争,这一点在英国首相张伯伦身上体现得尤为突出。
  “一切为了和平”——这是他最冠冕堂皇的口号。
  在这个夏天,阿道夫·希特勒几乎成了自俾斯麦以来德国最出色的政治家。对外,他软硬兼施,不断利用英法两国政府的退让向捷克斯洛伐克政府施加压力;对内,他要求加快“西壁”工事以及全国高速公路的修建进度,并强令统帅部制定一份旨在武力进攻捷克斯洛伐克的“绿色计划”。
  “格奈森瑙”号返回德国时已是8月中旬,由于海军大演习定于8月底举行,它根本来不及返回基尔的船坞进行航测之后的全面检修。在基尔港补充弹药、油料以及舰员日常生活所需补给之后,张海诺便奉命率舰驶入基尔湾同海军主力会合。除了潜艇之外,这次德国海军可谓是精锐尽出——德意志级装甲舰、各级轻巡洋舰以及驱逐舰、鱼雷艇还有海军航空部队。只是根据元首府指示而制定的演习计划,在张海诺看来根本毫无针对性,或者说只是纯粹为了炫耀武力而来。
  在编入演习序列的第二天,雷德尔率领海军众将官登上了“格奈森瑙”号。作为目前海军吨位最大的战舰,它被选作此次演习的海军旗舰,而帝国元首和贵宾们则以一艘豪华邮船作为观阅舰。对张海诺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因为他至少不用给自己的战舰装上遮阳篷并在甲板上安置一大堆座位。
  演习的过程,除了隆隆的炮声、弹头里灌水的鱼雷以及成群结队的梅塞施密特和斯图卡——它们大部分都是从空军那里临时借来的,其他常规演习项目并无多大的看点,但来自欧洲各国的贵宾们却仍是津津有味。演习当天,匈牙利的摄政霍尔蒂上将及随行人员还获准登上“格奈森瑙”号进行参观,这令早已对这艘大型战舰充满好奇的英法官员颇为嫉妒,但德国海军在外交部门的授意下只给他们安排了参观“德意志”号的行程,这艘战舰及其姊妹舰自服役后数度出访国外,舰上的大部分设施对那些专业的军事观察家们来说都是毫无新意的。
  毫无悬念的演习,获得了毫无悬念的成功。当晚,德国政府在“派特利亚”号邮轮上的豪华大厅里隆重举办晚宴,招待来自各国的贵宾和外交官员们,德国海军的高层将官亦获邀参加。由于白天演习的关系,这些德国将军们俨然成了晚宴上人们追逐的焦点——尤其是在德国元首早早退席之后。
  对于各国驻德外交官和武官来说,这是从德国海军套取各种消息的大好机会,对于那些上流人士来说,则可以通过和这些海军官员们交流来满足自己的各种心态:或好奇,或结交,或是出于其他种种目的。
  张海诺历来属于那种不善也喜欢上流社会应酬的人,这种场合也颇令他不适,为了避免成为“众矢之的”,他尽量不和总理府的旧识们显得过于亲近,所幸今天这些大人物也忙于和来自各国的贵宾们应酬。尽管如此,张海诺还是得频频与那些可能在某些场合见过一面或是干脆素未谋面的绅士贵妇们举杯,那些极尽赞美之词的恭维也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没办法,他从来就不是搞交际应酬的料,如果还在从前的那个时代,他毕业之后想必多是成为整天在办公室忙碌的白领一族。如果不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机会增长自己的见识,顺便加强和海军将领们的关系、多结交一些可能对自己有帮助的人士,他宁可呆在舰上和自己的下属们共进晚餐。
  不过在这样的场合,至少不会有人嘲笑他蹩脚的英语发音,在和一位身穿白色礼服的英国海军少校的攀谈过程中,他发觉英国海军其实和德国同行还是有很多共通点的,至少他们都很讨厌海上变化多端的天气,而且他们对于“格奈森瑙”号的最大印象,是大船装小炮,这种看似不太合理的设计让他们感到心安理得,这恰恰是希特勒的重要政治目的。
  和那位英国海军少校互道愉快之后,张海诺找了一个相对僻静的位置坐了下来。就在这时,他在人群中看到了身穿冲锋队制服、臂佩万字袖章的希莱姆。这个“养鸡场主”如今也算是纳粹高层人士,出现在这里并不足为奇,只是他满是堆笑的脸让人完全没有任何的好感。正和希莱姆交谈的,是一位穿宝蓝色长裙的贵妇,她背对张海诺这边,发髻高高挽起,柔顺贴身的丝质布料很好的衬托出她曼妙的身姿,仅仅这样的背影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这忽然让张海诺想起了从前那个时代一度很流行的妙语:背后让人想犯罪,正面让人想自卫。
  或许是感觉到有人在看,那位贵妇人侧过头来朝张海诺这边望了一眼,而以张海诺的眼光,这张侧脸完全配得上她那绝妙的身材。片刻之后,只见那位贵妇朝希莱姆点点头,而“养鸡场主”有些遗憾的致了绅士的欠身礼,紧接着,贵妇转过身来,微微昂着头,不紧不慢的朝张海诺这边走来。相比于刚才的背影,这位贵妇的正面完全颠覆了张海诺之前的想法,她面部棱角分明,秀眉大眼鼻子高挺,加上一张樱桃般的红唇,五官搭配简直是巧夺天工,项上璀璨的饰品配着雪白的胸脯在灯光下让人晃眼。
  远远的,张海诺还在为对方走路的优雅姿势和这种姿势连同丝质长裙所体现出来的肢体美感而赞叹,但当对方走近之后,他刹那间忆起了这场美丽的面孔,一晃二十年,它却没有应验那句“容颜易老”,随即传入耳中的声音,也依然是那样的冷峻。
  “冯·芬肯施泰因将军!好久不见!”
  “芬娜……噢,抱歉,不知现在该如何称呼?”张海诺很快从惊讶中恢复过来,他早就想找机会和婚约问题的另一当事人见见面,只是近来一直忙于海军事务,鲜有足够的私人时间让他解决当年遗留下来的问题。
  “冯·海伦格夫人!”美丽的妇人自我介绍了如今的新称呼——欧美女性嫁人之后,通常都要改随夫姓的。
  对于这个姓氏,张海诺脑海中只有一点微弱的印象,那似乎属于当年他在吕贝克庄园见到的三位富家公子中的一员,但他一下子想不起来究竟是谁,那个令人讨厌的工业部次长之子?正经的俊朗青年?还是那个艺术家?
  “当年一别,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再次相聚竟在二十年之后!”芬娜的身材让她可以平视张海诺说话,而那双眼睛里除了往常的冷峻之外,仿佛还透着一种深深的哀怨,这种目光让张海诺觉得很不舒服,同样的,这个看似普通问候的话语中,也藏着极为尖锐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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