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踪之国(精校)第4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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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上这艘潜艇失踪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到处游弋的“幽灵”,美国空军和英国舰队都曾在不同的区域内,接收到来自Z-615的短波定位信号,可来源都出现在根本不可能抵达的深海或地底,并在持续移动。
各方对此事极度重视,都打算抢先一步找到这艘幽灵潜艇,但经过多次探测搜寻,完全没有得到任何结果,当时有情报组织提供线索,推测这艘潜艇驶入了接近地心的黑洞,它的通讯信号混在来自地下的电磁微波辐射中反复出现,从而折射到了地表,而在地底持续移动的并不是Z-615潜艇,而是“黑洞”本身。
这个处于地幔与地心之间的“黑洞”,既是禹墟中记载的未知区域,因此失踪的苏军潜艇,将会在某个时间内,出现在罗布泊荒漠下的极渊里,至于它为什么会不断移动,至今还无人能够解释。
该情报的来源就是“绿色坟墓”,它前身为走私军火交易情报的地下组织,其成员秘密渗透于各地,但内部始终保持单线联络,全部由“首脑”通过电台直接掌控。
在那段特殊时期,冷战中的各种军事竞争,已趋于白热化,其中就包括对地心的探测行动,苏联根据这一情报,决定将“地球望远镜计划”移师至罗布泊荒漠,并与中方达成协议,共同挖掘埋藏地壳下的原生洞窟。经过大地电场透视分析,在地底发现了两个神秘的铁质物体,但不像是失踪的苏军潜艇,又因事先得知距离地表10000多米深的区域,曾是“禹墟”古迹,就在1958年组成一支联合考察队,其中包括地质与考古专家,以及军事观察员,前往极渊中进行实地勘测,在正式出发的前几天,考察队共同拍摄了一张合影,也就是出现“鬼影”的那张照片。
照片中脸部无法辨认的成员,是一位来自苏联UKB设计局的军工,在拍摄完照片之后,这名军工就无缘无故地死了,尸检报告的结果被列入机密范畴,具体情况,只有苏方了解。
那时“绿色坟墓”已经逐渐摆脱了冷战势力的控制,该组织的主要目标就是不惜任何代价,找到黑洞中的秘密,苏联的“罗布泊望远镜”计划,也只是它所利用的有效资源之一。在1958年前后,各方已开始察觉到这一情况,并将其排斥在“罗布泊望远镜”计划之外,国内也在历次镇反运动中抓捕了不少潜伏分子,但“绿色坟墓”这个地下组织,不归任何势力所属,内部又是单线联络,互不相识,如果不挖出“首脑”,很难将之彻底铲除。
因此也有人怀疑,这名UKB设计局的军工,是被地下组织的潜伏分子所害,而照片里出现的“摄影鬼影”,绝不仅仅是个巧合,要按迷信的说法可能是被鬼上身了,或许还有别的原因,不过照相机究竟捕捉到了什么,也因缺少进一步的证据,还无法作出肯定的结论。
由于UKB设计局的军工意外死亡,考察队里出现了一个空缺,这老白毛就临时接到命令,随队进入“罗布泊望远镜”,不料途中受到沙虫袭击,磁石电话机的线路被截断,短波发射机也出现了故障,从此失去了与后方联络,考察队在地底沙海中无从辨认方向,为了避开黑雾,只能依靠重磁力探测表,寻着导航的陨铁摸索到了这座古城中,等待搜救分队的到来,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漆黑死寂的城墟地宫,却是一个让一切生命有来无回的“魔窟”。
司马灰在旁听了半天,与前事加以印证,觉得这老白毛所言不虚。他和罗大舌头等人,向来对特务组织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反感,这主要是因为五六十年代确实潜伏着许多特务,那时候民间的谣言很多,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诸如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跟爷爷一起生活,他临睡贪嘴,多吃了两块西瓜,半夜被尿憋醒了,睁眼一看他爷爷正在那偷偷摸摸地摆弄一部电台,原来这小孩的爷爷就是个特务,眼见事情败露就把自己的孙子活活掐死了;还有谣言说美帝造的原子弹,都是以人体器官来提炼原料,男的割卵蛋,女的割子宫,要是谁们家有人口失踪,那肯定是被敌特捉去当“原材料”了。
虽然现在也知道这都是源自田间地头的不实传闻,可对他们那一代人潜移默化的影响还是不小,一提到特务组织就是水火不同炉的敌我关系,但司马灰认为“绿色坟墓”却不同寻常,这个秘密组织的目标,是妄图探测地心黑洞里的秘密,可那里又能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莫非想颠覆政权,让三座大山重新压在无产阶级脑袋上,使咱老百姓重受二遍苦,再遭二茬儿罪?还是想学秦皇汉武,要破解长生不死超脱轮回之谜?仔细想想,这些可能性都不存在,另外照片中的“鬼影”虽然已经死了,但考察队仍是22名成员的编制,而且全部尸体都在地底,这个“老白毛”究竟是人是鬼,他何以对“禹墟”中记载的秘密如此了解,为什么要说这座吐火罗古城是个“魔窟”,考察队在古城地宫里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难道此人……是个躲在匣子中的幽灵?
司马灰寻思不管遇上的是人是鬼,可总算逮着个明白的,此刻有许多疑点必须探个究竟,于是就问对方:“禹墟里虽然有些石刻壁画图形,但仍以蝌蚪般的夏代古篆为多,你能对几千年前的事情了解得如此透彻,总不可能是看图猜意,如果解释不出原因,终究不能让人信服。”
那老白毛斜眼看了司马灰一眼,说道:“夏朝龙印比甲骨文出现得还要早,内容古奥神秘,近千年来始终无人能够破解,那是因为世人愚昧不明,从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如果你只是对着古篆一个个的辨识,大概再过一千年,也还是认不出来半个。但甲骨文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只须找到一块同时刻有夏朝龙印与殷商甲骨文的古碑,将两者相互加以参照,要破解夏代古篆岂不易如反掌?”
司马灰与罗大舌头等人,根本搞不懂这些名堂,但听起来似乎不无道理。
胜香邻却知道这种“交叉对比法”确实存在,前些年法国考古队曾利用这种方法,成功破解了埃及法老墓中的大量神秘符号,其中就有著名的“死者之书”。
司马灰看到胜香邻点头示意,心知此事已无可疑之处,他虽然仍有无数谜团想要得到解答,但话要一句一句来说,取其轻重缓急,就先问那白毛专家,是否知道“绿色坟墓”的真实身份,以及这个地下组织想要寻找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那白毛专家说这件事很难用一两句话解释清楚,据《圣经列王记》所载,精研神秘学的所罗门王,曾告诫后世不能发掘埋在地底的宝藏,是因为深渊里蛰伏着“古代敌人”。
第四话
魔窟
司马灰等人均是不解其意,《圣经列王记》中的神秘记载,怎会与接近地心的黑洞有关?“古代敌人”又是什么?
那老白毛解释说,“古代敌人”应该是指地底黑洞中存在的某种东西,各个古国的文明起源不同,都存在一定的孤立性和局限性,因此对它的认知也不相同,古印度称其为“弥楼山”,是洞悉时间始终的巨眼,巴比伦王朝认为是“创世之树”。
这些古老的传说也从侧面证实了,深渊出现的位置与时间并不确定,早在夏商王朝治世之际,因有“禹王碑”沉入其中镇鬼,所以古人也将这个黑洞视为“神庙”。
后世所存的“禹王碑”,都是根据殷商西周以来的青铜器铭文复刻而成,碑上用夏朝龙篆记载了这样一段话,大意是“虽有先贤古圣,也不破此关”,但古往今来,已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人妄图窥探“神庙”里的秘密,“绿色坟墓”这个地下组织的目标就在于此。
司马灰终于听出了一些头绪,原来真正的“禹王碑”,已被抛进了地底深渊,可碑刻中记载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虽然那白毛专家已经尽量把古奥言词说得通俗,他还是感到很难理解,不知其中藏有什么玄机。
胜香邻告诉司马灰:“好像是说亘古以来,虽有大圣大贤明澈一切的智者,也绝不应该揭开神庙里的秘密。”
司马灰更觉纳闷:“这是出于什么原因?”
白毛专家说:“原因谁都想问,但原因就是答案,我在吐火罗古城中也没有找到明确记载,禹王探测四极之时,曾将一块巨石填入地底深渊,堵死了洞口,后世称此物为禹王碑,据说巨石两面都刻有古文,正面为夏朝龙印,背面则阴刻秘篆,至于里面究竟记载了什么内容,后世已无人得知,而那艘苏军Z-615潜艇,也迷失在了黑洞附近,如果你们能设法找到潜艇的残骸,就相当于找到了入口。”
司马灰知道先前在沙海中遇到的“间歇泉”,大概也是从地幔深层涌动而出,所以事先才会在那片区域收到Z-615的短波信号,他听宋地球讲过,地幔下可能都是灼热气体形成的汹涌大海,但漆黑如墨,生物一旦接近,就将炽为飞灰,也许那黑洞般的深渊,正是随之漂浮移动,因此它出现的位置才会难以确定。而古人似乎掌握了其中的规律,黄金蜘蛛城密室里的“幽灵电波”,应该就是“黑洞”的坐标方位,奈何被“绿色坟墓”抢了先机,现在考古队怎么才能找到那条“通道”?
那老白毛听司马灰讲述了在“黄金蜘蛛城”的遭遇,他也完全认同这种猜测,不过关于“通道”的记载,并不是孤本,“吐火罗山”里同样存有最原始的记录,但只有在破解了“夏朝龙篆”的前提下才能解读,如今这些内容都写在了他的笔记本中。说罢在怀中掏出一个本子,交给司马灰道:“你们当中如果有人能够活着离开此地,可以试着利用这本笔记,来寻找前往地心深渊的通道。”
司马灰接过来看了一眼,见里面都是夏朝古篆的解读之法,就将密码本揣在背包里,他暗觉这老白毛来历诡秘,所知所识已经远远超出了考察队的范畴,于是又问道:“你到底是谁?”
白毛专家有些不耐烦了:“我已经对你们说过了,我就是考察队的成员之一。”
众人心中起疑:“考察队的人都死了,22具死尸全在这地宫里,并没有多余的幸存者,除非我们遇到的是个孤魂野鬼,否则怎么可能现身于此?”
那白毛专家目光犀利,早已看出众人疑惑所在,放低了声音说道:“其实你们不应该一再追问我的身份,而应该问我现在……究竟是个什么?”
众人闻言惊异至极,仅是这句问话的前提条件,也足以使人毛骨悚然:“什么叫究竟是个什么?”
司马灰心知古今成败之数,除了“天时、地利、人和”之外,还有一个关键因素是“神助”,也就是所谓的“运气”,考古队能在沙海深处的古城地宫中,遇到一个掌握着很多秘密的白毛专家,并从此人身上得到了破解“夏朝古篆”的密码本,虽然付出的代价十分沉重,却终于有了寻找“地心通道”的线索。
根据这白毛专家吐露的情况,司马灰等人已不难度测出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绿色坟墓”曾在五十年代暗中为苏方提供情报,并渗透到“罗布泊望远镜”内部,说明从那个时候开始,“绿色坟墓”已经有机会解开通道之谜,但这个地下组织也认识到“禹墟”里埋藏的古迹,大都是无法辨读的“夏代龙篆”,即使找到了谜底,也是一个任何人都看不懂的答案,又因潜伏人员行动泄密,就彻底放弃了“罗布泊望远镜”,并将行动目标转移到缅北野人山大裂谷,窥取黄金蜘蛛城中的“幽灵电波”,如今考古队也已掌握了“通道”的秘密,可见天无绝人之路,运气到了,挥之不去,命里无时,求之不来,但这个秘密的来源,却不得不令人产生怀疑。
因为众人始终无法确定白毛专家的身份,地底古城中又存在着许多令人难以理解的怪异现象,先前怀疑是考古队进入了另一个“匣子”,才会遇到一个根本不应该出现的人,但种种迹象都表明并非如此,所以他们实在想不出这老白毛究竟是人是鬼,又或者是个别的什么东西,一时间谁都没有回应。
那白毛专家见状说道:“还有好多事来不及跟你们讲了,当务之急,是你们得赶快想办法离开此地,如果有人能将密码本带出去,我也算闭得上眼了。”
胜香邻问道:“你不跟我们一同走?”
白毛专家脸上一阵抽搐:“我在1958年就已经死了,又能……跟你们逃到哪去?”
众人闻听此言无不变色,罗大舌头有些沉不住气了,在旁蹿叨司马灰:“这老同志说得在理,咱可不能辜负了他的牺牲,能撤就撤吧!”
司马灰抬手让众人先别发慌,他寻思不把考察队困死在地宫里的原因搞清楚了,恐怕谁也逃不出去,不过这世上当真有鬼不成?司马灰遇上的怪事不少,可从没真正见到有鬼,曾听故老相传,人死之后一缕幽魂不散为鬼,除非是阴魂附尸而行,否则鬼在灯下无影,但地底砖壁漆黑,他将“电石灯”照过去,也完全看不清对方有没有影子,当真是人鬼难辨。
那白毛专家见司马灰用灯光照来,就抬手遮住光亮说道:“你们用不着对我感到恐惧,其实真正可怕的东西,应该是地宫里那块吞蛇碑……”
司马灰心头猛然一沉,果然与“吞蛇碑”有关,那古碑形同人脸,却没有面目,仅有一只吞噬怪蛇的大口,似乎象征着某种暗示,其本身又能有什么恐怖之处?
罗大舌头猜测道:“我瞧那石碑从里到外透着股邪气,也许古城地宫里有怪蛇,吞蛇碑很可能就是这种暗示……”
司马灰知道蛇在古代多被视为原始神秘生物的象征,因此汉高祖斩白蛇而定天下,吐火罗人的祖先也尊蛇为神,这地底有巨蛇倒是不算奇怪,但什么样的怪蛇才会形如古碑?
白毛专家摇头道:“吞蛇碑不是什么怪蛇,它也不是任何生物,吐火罗人视蛇为神,不会放置吞蛇的石碑。”
司马灰看地宫内部的石室低矮狭窄,估计里面也应该分为多重结构,四壁间或有秘道石门,就吩咐通讯班长刘江河在周围仔细搜寻,这时听那白毛专家说古碑不是怪蛇,便问道:“吞蛇碑既然并非怪物,你为何会死在此处?你现在果真是个……早已死去多年的幽灵?”
白毛专家说:据我判断,吞蛇碑暗示着“第六空间”,这个魔窟般的“空间”只有入口,却没有出口。
司马灰对白毛专家所说的“第六空间”有些耳熟,因为在军事及地理应用上,通常习惯将“空间”分为五个区域:陆地为第一空间,海洋为第二空间,空中为第三空间,宇宙为第四空间,地表300米以内的空间为第五空间。因为这一区域地形复杂,地物阻隔,雷达发现角的可控度非常有限,对雷达而言,“第五空间”一直都是未被攻破的极地和盲区。
司马灰却不知道还有个“第六空间”,胜香邻也从没听说过,甚至无从想象,莫非1958年的考察队,全部被这个“魔窟”吞噬了?
司马灰正想再问,却发现那白毛专家没了回应,他凑到墙下一看,只有一具枯僵的干尸,看样子已经死了多年,他虽然有些精神准备,仍不免感到心惊肉跳:“果真是阴魂附尸?”
胜香邻心头砰砰直跳,大着胆子上前去看那白毛专家的死尸。通讯班长刘江河见状忙道:“千万别过去,那是个鬼!”胜香邻摆手示意无妨,她看明尸体之后,转头问司马灰:“古城里为什么会有23具尸体,第六空间又是什么意思?”
罗大舌头经历了刚才这件事,觉得全身上下都起了层鸡皮疙瘩,也对胜香邻说:“别犯糊涂了,孤魂野鬼专把活人往死路上引,甭管它说什么,都绝对不能相信,咱得赶紧找路离开这鬼地方才是。”
司马灰暗觉此事十分蹊跷,考古队如今也被困在地宫中,必须想办法搞清楚遇到的“幽灵”究竟是个什么,以及“吞蛇碑”与1958年那支考察队遇难的真相,否则谁都别想活着离开此地。他根本无法理解什么是“第六空间”,这多半是那白毛专家根据自身遭遇作出的主观判断,情况未必完全属实。不过将对方这句话和“吞蛇碑”的诡异形状联系到一起,却使司马灰受到了一些启发。
此刻罗大舌头已发现一处石壁较为松动,四周都有缝隙,应该是道暗墙,他趴在上面听了听,感觉外边没有异状,招手让司马灰与通讯班长刘江河上前帮手。
司马灰也急着寻找出路,于是不再多想,当下同其余二人用力去推墙壁,见那墙后确是有条秘道,他用矿灯照进去,看里面沉寂深邃,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从方位上判断,似乎连接着旁边另一间洞室。
罗大舌头向里边瞧了几眼,扭头对司马灰说:“看来各庄的地道已经连成片了。”
司马灰点头道:“这地方结构很复杂,得小心别在里面走麻答了……”他说着话,转过身看了看后面,见胜香邻还在墙下察看那具死尸,就催促说:“阴魂附尸,生人莫近,咱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胜香邻看那白毛专家的死状,虽如死去多年的僵尸一般,但身上的衣服却未腐坏,心中暗觉诧异,听到司马灰的话,就跟上来问道:“你们有没有感到什么地方可疑?”
罗大舌头说:“我看这鬼地方处处都很可疑,咱还是先想个办法找到出路,再说凡事只凭猜测也没有用,还是得到实地去看,腿到眼到……”
众人越想越是觉得心中没底,摸索着墙壁正要往前走,这时就听身后的死尸发出一阵怪声,司马灰倒吸了一口冷气,按住头顶的矿灯转头照视,光束投在白毛专家的脸上,就见那死尸的脸孔不知在何时偏转过来,嘴部大张,黑洞洞的冲着考古队,喉咙中“咕咕”作响。
第五话
虫洞
众人在一片漆黑的地下突然听到这种动静,都觉得心颤股栗,想要撒腿就跑,可腿底下却像灌了铅似的迈不开步子。
这时就看尸体脑颅忽然膨胀,从七窍里挣扎钻出几十只“尸鲎”,最大的竟有手掌长短,色呈暗青,前端像是泥盆纪时期的鲎虫,生满了密层层的螯牙,尾部生有脊柱形的坚硬肢节,着地爬行,速度奇快,发处“启齿咔嚓”的刺耳响声。
司马灰用矿灯照过去,眼中已经看得明白,心下更是一片雪亮,1958年那支深入罗布泊望远镜的考察队,都是被人在体内下了“尸鲎”,寄生一段时间就会逐渐潜养成形,这在异方邪术里曾有记载,后世少有人知,只有不想让任何人窥探地底秘密的“绿色坟墓”,才会有如此手段。
不过此前在地宫里发现的22具尸体,都早已被“尸鲎”啃净了脑髓,而考古队遇到的白毛专家,显然才刚被吸成一具仅剩躯壳的死尸,这件事又如何解释?与“吞蛇碑”到底有什么关系?司马灰想到此处,又觉得如同置身在云里雾中,心头茫然一片。
这时通讯班长刘江河看到从死者身体内钻出的“尸鲎”已快速爬到自己近前,以手中的半自动步枪难以压制,真吓得魂飞海外去了,只好抬脚去踩,当场踏中一只,耳听“咔”地一声轻响,冒出许多黄绿色的黏液,恶臭刺鼻触脑,而他也随之惨叫一声,跟着跪倒在地,鞋底沾到鲎液的地方,竟被腐蚀开了一个窟窿,转瞬间就洞穿了皮肉,直至骨髓,并且仍在不断深入扩大,丝毫没有停止减缓的迹象。
胜香邻看到通讯班长刘江河势危,连忙上前扶住退向墙角,她用矿灯照到刘江河脚下伤势,发现“尸鲎”体内含有腐酸,这种强酸连铁板都能腐蚀透了,只消沾上一点就会蚀肌腐骨,伤身的血肉也随之变为强酸,不断加快腐蚀速度,救无可救,治无可治,什么时候烂成一滩脓水才算完,胜香邻虽然胆识不凡,但见通讯班长刘江河的惨况凶多吉少,也不禁寒透心底。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一看这情形,不敢再轻易使用“PPS冲锋枪”了,二人拔开长柄信号烛,将爬到近处的“尸鲎”一只只戳在地上烧死,那些从死者身体里爬出来的“尸鲎”还没蜕变为成虫,数量终归有限,凭着他们手疾眼快,尚能抵挡应付。
罗大舌头唯恐那白毛专家的死尸里还有“尸鲎”,就将没有烧尽的“信号烛”扔到尸体上,烟火中尸气弥漫,臭不可闻。
司马灰让罗大舌头继续注意周围的动静,然后返身察看伤情,就见通讯班长刘江河咬牙忍着钻心的剧疼,他脸色苍白,额上挂满了黄豆大小的汗珠,脚掌连同鞋子都已被腐蚀出了一个大窟窿,也不见里面流血,只有黄绿色的液体不住涌出,情况还在持续恶化,照这么烂下去,几分钟之后这条腿就没了。
罗大舌头也关切地回头张望,低声提醒司马灰:“这和在缅甸丛林里被五步蛇咬了没什么区别,只能趁着腐酸还没烂到身上,下狠心截掉肢体,总好过当场丢了性命,能伤在胳膊腿上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要是脑袋肚子可彻底没救了,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胜香邻忙说:“不行,这里没有手术条件,如果没办法止血,断去肢体等于是直接要了性命!”
司马灰见机奇快,血肉之躯被尸虫腐蚀,与在丛林里中了蛇毒可不一样,当即按住通讯班长刘江河的小腿,叮嘱道:“你得忍着点……”他心知势不容缓,说话的同时早已将半截燃烧着的“信号烛”,狠狠地按在了对方脚底的窟窿上,从里到外将腐化之处都烧遍了,以烧伤止住了溃烂和出血,又敷上一些药物拿绷带扎住。
司马灰等人忙活了一阵,见通讯班长刘江河这条命算是暂时留下了,而且自始至终也没听他呼疼挣扎,真没想到这小子竟会如此硬气,正要赞他两句,可一抬头,才发现通讯班长刘江河早已人事不醒。
司马灰伸手试了试通讯班长的鼻息和脉搏,知是因为剧烈疼痛,突然引发了的神经原性晕厥,就让他平躺在地,保持呼吸通畅。
众人全都清楚,既然身体完好,也未必能从这距离地面10000多米的深渊里逃出去,何况脚底烧穿了一个大窟窿,通讯班长刘江河多半是回不去了。
正自担忧,却听暗墙后似乎有尸虫爬行,司马灰向前投出“信号烛”,就见甬道里压山探海般黑压压地一片,都是从石缝里钻出来的“尸鲎”,数量多得让人心惊,三人心中无不叫苦,一看实在是挡不住了,急忙推合暗墙,拖着通讯班长刘江河退回石室。
虽然暂时安全了,但黑暗压抑的地下环境,更使人感到格外绝望,司马灰定了定神,将刚才想到的事对其余二人说了一遍,1958年那支考察队都是被“尸鲎”在体内咬死的,可为什么密室里的老白毛没有跟其余队员死在一处?此前接触的幽灵果真是“阴魂附尸”?
胜香邻沉思片刻,对司马灰说:“这座古城里最大的秘密,也许同样是‘时间’,是一个时间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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